天水府城內最繁華的西都大道,三層樓的子雲亭是天水府城最負盛名的酒樓,在它的旁邊便是天水城最大的銷金窟——清蓮院。
一群黑衣漢子默默的坐在清蓮院內一密室中,似在等待著什麼,尤其是坐在門口的中年魁偉漢子,雖然黑巾蒙面,但卻掩飾不住眼光中的焦急之色。
門倏地被推開,近來的是一錦女女子,黑巾蒙面漢子一見大喜,猛的站起身來,跟隨錦衣女子出門,門外一陣嘀咕聲。
「已經確定了?」是黑巾蒙面漢子的聲音。
「嗯,沒有問題,我親眼看見他們進去的。」應該是那個錦衣女子的聲音。
「那我們在哪裡埋伏最合適?」黑巾男子沉聲問道。
接下來是一陣模糊不清的對話聲,一袋煙工夫,黑巾蒙面男子,一陣風似的走了進來,一揮手,坐在室內的所有黑衣漢子都迅速起身魚貫而出,很快便消失在院內。
字雲亭二樓最大的雅間內,身居主位的高瘦老者頻頻舉杯,與同桌的七八名便衣男子相互碰杯而飲,幾名男子雖是一身便裝,但其中幾人卻掩蓋不住其剽悍的軍人氣質。
「來來來,來朽再敬諸位一杯,明天諸位便要起程西返,老朽在此祝各位一路順風,來乾了這一杯!」老者首先站起身舉杯一飲而盡。
剩下的幾人也都紛紛起身,端起酒杯,就在此時,巨變突生。
靠東的幾面窗子在一剎那間全部破裂開來,窗影閃動,伴隨著的是「嘩啦」一聲巨響,緊接著的便是令人心寒的「崩崩崩」聲,飛蝗一般的弩箭頓時籠罩了整個房間。圍桌而坐的幾人有兩人反映奇快,一人猛掀圓桌,自己身體猛的下坐,令一人側身一滾,滾進牆角,順便帶起坐的錦凳擋在面前。強勁的弩箭射在桌凳上發出刺耳的噹噹聲,其他幾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尤其是背對窗戶的三人當場便被射成了刺蝟一般,而旁邊一人也被駑箭射中肩部。
倒是高瘦老者運氣不錯,被豎立而起的原桌擋住了弩箭,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來人啊,有刺客!」淒厲的叫聲,令人不寒而慄。
未等門外的軍士湧進,黑色的身影早已佈滿了早已倒塌的窗上,一閃便蜂擁而進,頓時砍殺聲充斥於耳,守護在門外的軍士反映也十分靈敏,來不及開門便破門而入,然而狹小的空間限制了他們的發揮,還未等他們撲到,黑衣人已是控制了整個場面,一桌八人已經有五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眼見得是不得活了,而另兩人也是血肉橫飛,危在旦夕,好在士兵們奮不顧身的猛撲擋住了黑衣人不顧生死的瘋狂進攻,跟隨而進的優勢士兵很快便佔據了優勢,而得到消息的衛隊也迅速包圍了整個酒樓。
整個戰鬥並未持續多久,黑衣人在軍隊的包圍下也付出了慘重代價,除了寥寥幾人逃脫外,其餘不是戰死便是重傷被俘。但當兵士們押住被俘幾人時,他們嘴角冒出的黑血也宣告了他們生命的終結。
是夜,天水全城戒嚴,搜捕可疑人員。
望著無鋒沉睡的面容,秦霜影急促的腳步也不由得慢了下來。看來愛郎也的確是太疲倦了,自己是不是該等一等再來呢?連日來,無論是顧登雲在關西地區的情報部門還是西北情報署佈置在關西的情報網都察覺到了整個關西地區的異常,甚至連關西各府的官府也有所察覺。整個關西六府似乎就想一個躁動不安的大火藥桶,誰去輕輕碰一碰,也許就會激起漫天的硝煙。
無鋒這幾天也是忙得頭昏眼花,似乎所有事情都集中在一起來了。除了關注來自關西地區的情況變化佔據了他大部分精力外,西域諸國的異動也讓無鋒感到有些煩心,而此時蘇秦出訪在外,凌天放坐鎮太玄府,自己身邊就再沒有一個能夠商量討論之人,這讓無鋒再次感受到缺乏人才的痛苦,自己的根基實在是太淺了一些,短短的幾年要想有多深厚的積累也的確有些難為自己,無鋒只能這樣自我安慰。
幾天來,方方面面的情報顯示太平教的起事已近在咫尺,許多地方太平教的武裝組織已經開始秘密集結,許多太平教的骨幹分子已經隱匿起來,顯然是為了防止在起事前被官府發覺,各地官府也發現了一些異常,但卻並未作出太大的反應,來自帝國內政部和警察總局的特別調查組在各地的調查和抓捕活動開展得也不如人意,許多地方的基層政府要麼不配合,要麼陽奉陰違,總之開展工作十分困難,這些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正在回師的軍隊身上。
隨著戰爭爆發的時間日益臨近,整個西北的軍隊也在暗暗調整佈署,大量的軍用物資包括糧食、被服、武器、器械、戰馬都在黑夜的掩護下早在一個月前便開始向博南府調運,現在已經接近尾聲。新任的戰備署長拉奧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能,令無鋒相當滿意。他有條不紊的安排,周密細緻的規劃,使得原本相當繁重龐雜的軍需準備工作一下子變得線條明晰,輕重緩急得當,一切都顯得那麼緊緊有條。
根據無鋒的安排所有部隊包括警備部隊都已經暗中進入的戰備狀態,鑒於日漸嚴峻的局勢,近衛師團在短時間內便擴編到滿員,無鋒暫未考慮將其投入到即將到來的中原大戰中去,而是將其作為預備隊留駐慶陽,而西北軍團第三、第五師團都已經悄悄進駐博南城。根據無鋒的命令博南警備師團更名為西北獨立第二混成師團,先期進駐羊馬口要塞。剛剛從預備役部隊中抽調組建的兩個聯隊升格為博南警備師團,迅速擴編補足一個師團編製。
在這其間,無鋒又突擊視察了銀川府的軍備情況,晉則成的表現果然沒有令無鋒失望,在短短十天裡,除了加固和增修了大量防禦用的箭穴和暗堡外,從慶陽運來的大批改良拋石器和強駑也已基本安裝到位,使得銀川城的城防能力有了進一步提高。與此同時,新組建的銀川第二警備師團也已基本成型,由於銀川府擁有雄厚的預備役人員和庫存武器裝備,第二警備師團很快組建完成,但由於這個師團的架子是兩個殘破的聯隊搭建而成,基層軍官顯得有些缺乏,受無鋒委託組建的晉則成主動要求從無鋒麾下其他部隊抽調部分軍官充實,並請無鋒另行任命師團級領導。
無鋒看穿了他的意思,再次與晉則成進行了深談,談話內容無從知曉。最後,無鋒除了從西北軍事學院學生中抽調補充了部分中低級軍官外,同意了任命原銀川府第一警備師團副師團長為第二警備師團長,副師團長和幕僚長則由西北軍事學院兩名聯隊級軍官進修班的畢業學員擔任,後勤司長則由原第二警備師團中產生。
從銀川回到慶陽的當天,無鋒有馬不停蹄的趕赴金州,在金州除了檢閱金州警備師團的訓練狀況外,還出人意料的檢查了金州預備役人員的訓練情況。此外無鋒還與專程趕到金州府城的高岳族長老木棉和北呂宋高岳族長老石流作了密談。
「秦姐姐,大人他剛睡一會兒,您看是不是等一會兒再叫醒他?」有些異國口音的腔調自然是狄蕾娜,她站在秦霜影身後悄悄附在秦霜影耳後道。
「嗯,那我就等一等吧。」秦霜影猶豫了一下,頜首道。
「不用了,霜影,有什麼事?」有些睡眼朦朧的無鋒振作精神,伸了一下懶腰,從床上一躍而起,雖然只睡了一會兒,但中午午睡一會兒足足能頂夜間兩個小時。
見無鋒已經起身,秦霜影也不再遲疑,立即道:「大人,有緊急軍情!」在外人面前,秦霜影從來都是以大人之名稱呼無鋒。
「哦?」見秦霜影臉色嚴肅,無鋒也鄭重起來,「說一說。」
「據天水急報,帝國第四軍團第三師團、第四師團兩個師團的師團主官在天水府城遇襲,第三師團正副師團長、幕僚長當場身亡,後勤司長重傷,第四師團師團長、幕僚長當場身亡,副師團長重傷,只有在家值班的後勤司長倖免。」
字字千鈞,令無鋒也不禁咋然變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帝國兩個陸軍師團的師團主官會同時遇襲?對方是什麼人?」這簡直有點駭人聽聞,如此多的高級軍官同時被襲身亡,可以說帝國歷史上從未發生過,難怪無鋒也有些失態。
「據情報反映,第三師團和第四師團幾乎同時到達天水府城,由於過了天水府城兩個師團便要分道揚鑣,天水城守便在府城中最大的酒樓宴請兩個師團的主要軍官,沒想到會出如此大的問題。至於對方是什麼人,現在還沒有消息,只知道對方一共出動了十餘人,除了七人戰死,三人被俘後均服毒自殺,其餘人皆脫逃成功,現在還沒有查出這些刺客的來歷。」秦霜影倒顯得十分冷靜。
沉默了半晌,臉色陰沉的無鋒這才道:「看來他們真是不擇手段了,連這等辦法都想得出來,也真夠毒,居然來個連鍋端,不過這個方法也確實有效,現在這兩個師團相當與癱瘓了,缺一個主官也許不要緊,但一下子全沒有了,蛇無頭不行,那部隊就難以運行了。即便是帝國軍部馬上任命,那也需要一個磨合期,這其間部隊的戰鬥力就要大打折扣了。」既像自言自語又像說給二人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