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蔡恆的報告後,何知秋陷入了苦惱之中,很明顯林郎兩家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會在同一時間準備向南邊的鄰邦挺進,而且選擇的時間竟然是唐族的傳統佳節,看來這兩家已經被馬其汗人的行動刺激得夠厲害,已經再也不能忍受了。也許這兩家還達成了默契,互不相擾,各行其道。
按照蔡恆匯報的情況,這兩家的軍隊肯定會在這兩天就會展開行動,帝國這時獲得情報已無助於大局,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擋兩家的行動了,何況帝國大量的軍隊仍然在南線與馬其汗人對峙,這兩家把機會可選得真好啊。
又把目光回到案上的地圖中,何知秋愁眉深鎖,郎家的目標自然是緬國,緬國地域遼闊,但國力薄弱,加之境內又有相當數量的唐族人,與天南境內的居民來往密切,郎永泉肯定早就在打緬國的主意,這先期已不知做了多少工作,看來是難逃一劫。
可林家的對象羅尼西亞聯盟可並非人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首先地理環境條件就限制了大規模軍隊的展開,即使有優勢兵力也未必能充分發揮,而且羅尼西亞背靠馬其汗和南洋聯盟,很難說這兩家會對此行為作出何種反應。馬其汗人在帝國大軍的壓力下,恐怕一時是抽不出多少力量的,他們的那兩個御林兵團呢?敢不敢用於干涉著件事呢?南洋聯盟又會怎樣應對呢?
思索良久,饒是何知秋久經沙場,一時也難以作出準確的判斷,只能說馬其汗人和南洋聯盟絕不會坐視不管,但具體他們的行動能夠達到哪一步,這的確有些難以預測。想了一下,何知秋決定還是連夜進宮,向皇帝陛下匯報這件大事。
剛用完膳的司徒明月顯得十分精神,但當何知秋說明來意後,皇帝陛下的額頭立即皺了起來,他耐心的聽完軍務大臣的情況介紹,臉上已隱隱浮現出怒色。
「這麼說,林國雄和郎永泉已經完成了對南邊進攻的軍事準備囉?」司徒明月的臉已完全陰了下來,任誰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聽到這些煩心的消息。
「是的,根據情報顯示,他們各自在兩郡的南部集中了五到六個師團的兵力,已經足夠摧毀羅尼西亞聯盟和緬國的防禦了,微臣判斷進攻可能就在今明兩天之內展開。」何知秋臉色有些發白,但還算鎮靜。
「那軍務總署有什麼應對計劃?」司徒明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問道,這個來得不是時候的消息實在大敗他的興致,讓他有吞了一支蒼蠅進肚子的感覺。
「回陛下,微臣也是才得到這份情報,軍務總署眼下還沒有應對計劃。不過,我們的軍隊現在大都駐紮在五湖郡境內,與馬其汗人對峙,西部軍區現在僅保留有一個軍團和三個獨立師團駐紮在河朔和關西兩郡境內,而且這其中還有兩個師團是駐防在捷洛克公國邊境以應對卡曼人的威脅,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兵力了。況且根據目前形式我們即使有富餘兵力恐怕也很難在幾天之內調集配置好,而微臣估計林郎兩家的戰事進程不會超過十天。」何知秋聲音低沉。
「那依你之見帝國只能這樣眼瞪瞪看著這幫傢伙肆意妄行而無所作為?」司徒明月的語氣已經有些變味,中間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嘲諷和陰冷。
軍務大臣額上冷汗涔涔,他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默默的垂下頭,等待皇帝陛下的聖裁。
房間裡這一刻都像是要凝固起來,兩位可以決定整個帝國命運的人物出乎意料的在這一刻都沉默了下來,只有那牆邊的自鳴鐘還在那裡不知疲倦的嘀噠嘀噠的走著。
此時此刻在皇宮外的各個大街小巷,到處是充滿歡笑喜慶的人群,人們紛紛擁上街頭,用各種活動來慶祝著一年一度的祭拜春天到來的節日,因為今晚一過,就代表著新的一年的春天到來了,陽光明媚萬物復甦的新一年又要到來了,但在這帝國的中樞中,卻沉浸在一片難言的死寂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上座的司徒明月才以難以聽清的聲音喃喃自語道:「難道帝國真的就這樣軟弱不堪?任憑那些逆臣賊子無視朕而為所欲為?!」語氣是那麼的虛無孱弱。
何知秋用力吞下一口苦澀的唾沫,這才緩緩抬起頭來平視著皇帝陛下的眼睛道:「陛下,帝國外敵四伏,制約了帝國中央的行動,此非一朝一夕之功能改變,眼下只能隱忍不發,待時機成熟,再作道理。」這番話連何知秋自己都覺得有些勉強,他本意是想說帝國積弱已久,樹敵太多,但一想到皇帝陛下的情緒,他只得又改換了用詞,換著更委婉的語氣來安慰刺激過度的皇帝陛下。
「愛卿,你不必安慰朕,朕不是傻子,帝國現今情況究竟如何,朕清楚得很,只不過一時有感而發罷了。好了,現在你還是談談對這件事的應對之策吧。」只是稍稍流露出一些感情,很快司徒明月便恢復了正常狀態,一雙冷靜的眼睛落在了軍務大臣的身上。
「微臣在路上曾經考慮過這件事情起因和發展,甚至也想過應對之策,但臣有一個問題一直不能確定,必須要得到陛下的回答才能作出相應的對策。」不愧是經驗老到的軍務老手,其實只在蔡恆匯報後短短一個小時裡,何知秋就已經作出了兩套應對方案,雖然對帝國本身並無多大利害關係,但這兩套截然不同的方案卻會對當事者產生極大的影響,甚至左右戰局的發展,所以他必須要得到皇帝陛下的真實看法。
司徒明月雙眉一緊隨即有舒展開來,輕輕頜首,和顏悅色的問道:「卿有何疑問,儘管道來,朕知無不言。」
軍務大臣微一躬身道:「陛下,微臣想問一下,在陛下眼中,究竟是馬其汗人還是林郎兩家對帝國的威脅更大?」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緊緊的盯在司徒明月的臉上,顯然是想要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
司徒明月全身一震,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軍務大臣問及這樣一個問題,但飽經世故的他立即也想到軍務大臣心中的計劃肯定與對這兩方的利害有關,所以才會必須得到自己的確切答覆。他定下心來,默默的思索著,半天未說話,而何知秋也十分耐心,一聲不吭,只是靜靜的等待皇帝陛下的答案。
「愛卿,你這個問題還真把朕給問住了,不過以朕的看法,應該是那馬其汗人的威脅更大。」最終司徒明月艱難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陛下為什麼會這樣一來的認為呢?」何知秋打破砂鍋問到底。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司徒明月微微仰頭,沉吟了一下道:「林郎兩家固然是帝國內部大患,但這與先皇當時的治理手段有很大關係,朕不便多說,但這兩家所在的兩郡畢竟都屬帝國領土,而且居民也都屬帝國臣民,林郎兩家雖有野心,但至少眼下還不可能冒然對帝國有什麼直接的不利舉動,名義上也還是接受帝國的命令,應該說帝國對他們也還是有一定的約束力。
頓了一下,才又道:「馬其汗人不同,他們本就是遊牧蠻族的後裔,蠻性尚存,野心更大,再加之那帝國的叛逆雷覺天更是添油助勢,實力膨脹得很快,已經連續奪取了傑美洛和安坤兩地,這裡又佔領了越京,若是讓他們再繼續發展下去,恐怕矛頭遲早會指向帝國,若是再和北邊的幾國勾結起來,帝國的處境會更困難,所以朕以為馬其汗人危害更大。不過與林郎兩家相比,也只是虎與狼的差別罷了。」司徒明月很少一次說如此多的心裡話,尤其是對著自己的臣下,顯然是考慮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知愛卿的看法怎樣呢?」說完自己的看法,司徒明月把話題扔回給軍務大臣。
「臣與陛下看法相同,林郎兩家固然是大患,但還不至於立即發作,但這馬其汗人的發展勢頭太猛,已經危及到了帝國的統治。他們連續吞併小國,擴張地盤,增強實力,而且這些行為已經嚴重的影響了帝國在本地區的形象,若是不遏制它的勢頭,恐怕後果會更加嚴重,尤其是會大大刺激那些本來就對帝國有野心和敵意的隱藏勢力。」軍務大臣的話更加深刻。
「嗯,那愛卿現在可以談一談你的對策了吧。」司徒明月急於想聽到何知秋的萬全對策。
「陛下,其實很簡單,若是想要制止林家和郎家的行為,只需馬上與馬其汗人達成和平協議,反正他們也屢屢請求停戰恢復正常關係,在將駐紮在五湖地區的軍隊撤離,那騰出手來的馬其汗人是絕不能容忍林郎兩家這種行為的,自然而然的,林郎兩家的行動最終就會無果而終,因為馬其汗人早已把羅尼西亞聯盟和緬國包括整個西南那一片地區都劃入了他們的勢力範圍,他們不可能會允許林郎兩家這種改變局面的行為,只是現在他們的主力軍隊都被我們南線的大軍所壓制,根本是有心無力罷了。」何知秋語氣輕鬆說出自己的第一個想法。
這一招的確毒辣,若是按照他的這個想法,馬其汗人當然求之不得,達成和平協議,從邊境地區撤軍,馬上就可以把北線上龐大的精銳部隊投入到西邊戰線,那林郎兩家的行動能否順利實施都只有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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