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出來的司徒彪心亂如麻,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昨天早朝都還一派祥和,怎麼下來父皇就會翻臉變卦?難道這何知秋和朝中大臣們就有這麼大的力量?
司徒彪不相信,自己的父親的性格他瞭解得十分清楚,若是他內心沒有想法,任憑你殿下臣子說破嘴,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李無鋒勢力發展太快已經有功高震主的嫌疑了,才會使得父皇有所顧忌。那自己該怎麼辦?父皇會不會認為自己也在當中充當某種角色,甚至還有某些想法呢?想到這兒,司徒彪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匆匆鑽入早已停侯在門欍那輛帶有皇家徽記的豪華馬車,司徒彪將身上的皮裘緊了緊,馬車上火紅的炭盆散發出陣陣熱流,卻絲毫不能驅散他心中那一絲寒意。
「殿下,您怎麼了?」見自己主子自跳上車便心神不定,臉色也相當難看,一直坐早馬車裡等候的中年男子輕輕問道,,一雙眼睛雖小卻精光閃閃,眉鋒濃黑如劍,嘴唇上兩撇鼠鬚微微顫動。
「唉,胡先生,情況有些不妙啊。」似才從夢遊中驚醒,司徒彪長歎一口氣,繼而有將希望的眼光轉向身邊這個貌不驚人的中年男子,「父皇好像受了朝中某些大臣的影響,對那李無鋒的看法有了大的變化,有軟禁李無鋒的意思。」
「哦?」中年男子也是一驚,這可是個駭人聽聞的消息,若不是從自己主子口中說粗來,而且自己主子才從宮中出來,他斷不能相信這個消息。
「殿下,這消息是否可靠?」中年男子沉吟著問道,知道這句話肯定會惹主子不高興,但事關重大,他不得不問清楚。
「應該不會有錯,這是我母親告訴我的。」司徒彪有點不耐煩。
「是皇妃的消息?那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中年男子點點頭道,「你殿下您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我現在也很為難,李無鋒這個傢伙野心勃勃,盲目樂觀,落得這個下場,純粹咎由自取,可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們兩個走得挺緊,若是不及早拉開距離,我擔心株連到我。但我現在的力量還太薄弱,沒有這個傢伙的幫助,恐怕我根本沒有希望。真是為難啊!」司徒彪十分苦惱。
「殿下,我的看法可能與您有些不一樣。」中年男子略一思索說道。
「哦?」司徒彪心中一喜,連忙道:「那你快說來聽聽。」
「以我之見,皇帝陛下目前還未下定決心怎樣處置李無鋒,否則昨日不會在朝上大肆褒獎李無鋒。而且眼下也看不出李無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行為,我想皇帝陛下也許有某方面的想法,要觀察一段時間,或者也有可能採取一些其他折衷手段來處理李無鋒,畢竟直接剝奪李無鋒的職務和權力顯得太過明顯,而且也會引發民間的強烈反應,李無鋒這個傢伙在民間可是有著相當威望的。處理得不好,甚至有可能引發西北局勢的動盪,陛下睿智過人不會考慮不到這一點的。」中年男子不慌不忙的分析道。
「嗯,有道理,繼續。」司徒彪見中年男子還有些意猶未盡,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其次,即便是陛下處置了李無鋒,我想也不會牽連到殿下的身上。」中年男子語氣肯定的說道。
「何以見得?」司徒彪對他這個觀點大感驚奇,要知道株連這一做法在帝國朝中乃是慣用的手段。
「李無鋒若是被陛下處置,那是因為他勢力膨脹過快,陛下和朝中大臣們擔心帝國難以控制,他變成第二個林國雄或者郎永泉。至於殿下麼,您姓司徒,乃是皇帝陛下的親身兒子,說句不該說的話,對皇帝陛下來說,即使您或者其他幾位殿下任何一人繼承了皇位都無關大局,畢竟都姓司徒,都是他的兒子,當然他更希望他心目中的人選繼承他的皇位。現在皇帝陛下年事已高,您和其他幾位有望皇位的殿下無不摩拳擦掌,希望能在未來的皇位爭奪戰中勝出,各自發展自己的力量也在所難免,陛下心中明白如鏡,豈能不知?」中年男子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只是皇帝陛下眼下尚未決定由何人繼承大統,這就讓包括殿下您在內的各位皇子們暫時都只能暗中積蓄力量。殿下,依你之見,若是陛下傳位於你,您說其他幾位殿下會不會俯首稱臣?」中年男子突然問道。
司徒彪一楞,隨即搖頭道:「很難。大哥、三哥、七弟甚至老九現在的勢力都強於我,除非父皇在尚能控制大局的情況下傳位於我,也許能夠避免一番爭鬥,若是陛下在彌留之際傳位,禁衛軍和城衛軍的意向就難說得很了,嘿嘿,我想誰也不會自甘雌伏吧。尤其是大哥和三哥還有七弟,手中都控制著相當力量的軍隊,他們斷不會善罷甘休的。」
「殿下,恕我冒昧問一句,若是讓您平平安安過這一生,您願意嗎?」中年男子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道。
司徒彪又一怔,然後決斷的回答:「大丈夫一世不過幾十年,若是萬事都畏縮不前,豈不白活一世?許多事情沒有試過,又安知其能否成功呢?」
「明白了。」中年男子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那我就建議殿下馬上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李無鋒,李無鋒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絕非庸人,他自有解決之道。皇位之爭,最終還是要通過實力鬥爭來決定,既然殿下已經下定決心,就不要顧慮太多,我們在軍隊中的基礎太差,遠不及大、三、七幾位殿下,而朝中我們的力量又遠遜於九殿下,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一個堅定的盟友,李無鋒是我們的不二人選,我們必須和他保持一致,要知道錦上添花誰都會做,雪中送炭那就難能可貴了。」
司徒彪神色凝重的聽完自己這個首席助手的建議,半天沒有說話,中年男子微微苦笑,又道:「另外,我還得告訴殿下兩個不好的消息,我原來向殿下提出的懷疑經過查證,應該屬實。」
見司徒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不得不解釋道:「三殿下的確派人秘密與三江林家作過多次接觸,具體情況不清楚,而大殿下也曾親自與多頓王國和捷洛克公國中的重要人物進行過秘密會晤。」
「什麼?!」司徒彪全身一震,顯然這個消息對他刺激相當大,「已經確實了嗎?」
「嗯,已經確定了,應該沒有問題,雖然詳情不是很清楚,但情報的真實性沒有問題。」中年男子正色道。
「他們的行動好快,膽子也夠大啊。」司徒彪喃喃自語道,「嗯,那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嗎上把這個消息傳給李無鋒,我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若是他連這一步都跨不過的話,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了。對了,我讓你去聯繫郎家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派去的人已經回來了,已經和朗永泉的第一智囊楊慕白牽上了線,這傢伙在天南可是第二號人物,對朗永泉有很大的影響力,不過此人現在的態度還比較曖昧,還需要進一步溝通。」中年男子點頭道。
「唉,也難怪人家,咱們的基礎實在是差了點,不過咱們還有機會,工夫不負有心人,我想我們的付出總歸回有回報的。」雖然表情有些遺憾,但司徒彪的眼睛裡充滿了信心。
一頓飯吃得在座的幾人讚不絕口,夏洛蒂那一手結合了京味和江南風味的菜餚讓無鋒和安琪兒幾女都拍案叫絕,鮮香與清淡搭配,濃淡適宜,吃得在座的幾人都胃口大開。在無鋒的堅持下,夏洛蒂也勉為其難的加入了無鋒這一桌,眾人的誇獎讓素來文靜嫻雅的夏洛蒂也有點興奮,畢竟能得到在座這些口味不同的眾人齊聲誇獎,這實在是一個令人鼓舞的開始。
無鋒甚至已經打定主意,待帝都事情一了結返回西北時,無論想什麼辦法,一定要帶上夏洛蒂,如此美貌與廚藝並俱的佳人豈不是上天賜給自己的寶貝,若不好好享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西北郡慶陽府城節度使府。兩列魁偉的甲士在依然寒冷的風中紋絲不動,或持矛叉手,或按刀引盾,威風凜凜,氣宇軒昂。一塊長兩丈寬三尺的鎏金大匾懸掛於牌樓上,「西北郡軍政節度使府」九個隸體大字行家一看便知道是名家所出,氣派不凡。
「咦,怎麼怎麼冷清呢?」來到門前的錦衣人,見了門前這副模樣有些疑惑。
「這位先生,可有什麼事嗎?」站在門前的一名軍士注意到了這個人,走了出來問道,態度還算和藹。
「哦,不知李大人是否在府上?」錦衣人鎮靜的問道。
「不知這位先生尊姓大名,若有貼子,卑職自當稟報。」軍士十分警惕,說話也滴水不漏。
錦衣人也有些猶豫,自己的使命十分隱秘,萬萬不能洩漏半點風聲,可看現在這種情況若不說出自己身份,對方肯定不會通報。正猶豫間,一乘馬車停在了旁邊。
「崔烈,什麼事?」一個青衫男子拉開玻璃窗問那名軍士。
「哦,蕭大人,這位先生要找李大人,可又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軍士一見青衫人,連忙敬禮道。
「哦,找李大人?」青衫人自然就是蕭唐,他正巧路過府外,見那軍士正與那錦衣人交涉,便順便問了一問。
「你連身份動不肯說,怎麼見李大人?」蕭唐感覺到中間肯定有蹊蹺,便下車問道,跟隨在後面的十多名騎士也解鞍下馬跟了過來。
「這位是咱們西北郡行政署蕭大人,你還不見禮?」軍士見錦衣人依然不動,連忙喝道。
「蕭大人?」錦衣人顯然聽說過這個名字,「也好,那我就先見見這位蕭大人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