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雷,瑪納爾德,你二人為何不遵我軍令,讓軍隊肆意擄掠當地平民?而且還有意拖延行軍速度,你們的前鋒部隊至今尚未到達指定地點,該當何罪?」達揚強壓制住即將爆發的憤怒,一字一句的問道,每個字都猶如從冰渣子裡擠出來一般。
「達揚將軍,弟兄們拚死拚活打敗了敵人,不過就順手牽羊撿了些便宜,這也是天公地道的事,不然誰肯賣命啊?更何況這些財物都來自於呂宋人,我看你是小題大做了吧。」滿面油光一身橫肉的帕沙王國第九兵團兵團長巴雷滿不在乎的分辯,「至於行軍速度不夠快,那也是弟兄們太過疲勞,影響了行軍速度造成的。」
「是啊,達揚將軍,您不必生氣,弟兄們不過是撈了一些逃亡了的呂宋人留下的無主財物,並沒有干其他出格的事,還有前期體力消耗太大,行軍速度受到一定影響,我們馬上命令加快進度。」乾瘦中年人是第十四兵團兵團長瑪納爾德,他態度要好一些,但言外之意也是達揚拿起雞毛當令箭。
「可是,你們可知道,由於你們倆的耽誤,就有可能導致呂宋人在薩爾溫江以南的軍隊逃跑掉,這個責任你們負得起嗎?」達揚恨不能立即將二人拖出去斬首,以儆傚尤,但想起在任命自己全權負責渡河後的全軍指揮官時大帥語重心長的一番話,他又不得不咬緊牙關。
巴雷是王后陛下的堂兄,在王國中也有著強大家族根基,而瑪納爾德則與王國國務大臣黑格相交莫逆,在朝中也有相當勢力。此二人本來對達揚年紀輕輕便登上將軍位置極為不滿,再加之庫圖佐夫出於培養達揚考慮在渡江戰役大局已定的情況下,又將指揮全局的大權賦予授予給達揚,引起了軍隊中的老一輩將軍的強烈反響,他們他們當然不敢置疑庫圖佐夫,但對達揚則橫挑鼻子豎挑眼,而巴雷和瑪納爾德則是其中代表人物。
牙齒咬的格格作響,臉上青氣一閃,「那聽你二人一說,反倒是達揚誤解你二人囉?」雖然受了庫圖佐夫的叮囑,但受了刺激的達揚依然忍不住殺機頓起。
老奸巨滑的瑪納爾德眼見形勢不對,早就聽說達揚這小子面和心冷,殺人不眨眼,手段之毒軍中罕有人能比,方才見他眼吐凶光,莫非他硬是要不顧情面殺雞儆猴?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接腔,瑪納爾德連忙給身旁的第七兵團兵團長埃斯文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幫忙圓一圓場。
「達揚將軍,巴雷和瑪納爾德二位將軍部隊行為卻有欠妥之處,不過部隊因為疲頓影響行軍進度也是事實,再加之二人也是我軍中老將,就請看在二人的老臉上原諒一遭,您看如何?」埃斯文特也是軍中老資格將軍,他與巴雷和瑪納爾德不同,與達揚同來自於帕沙王國南部軍區。整個帕沙王國軍隊分為南、中、北三個軍區,而庫圖佐夫就是在南部軍區白手起家,打出自己的威名的,所以南部軍區的軍隊庫圖佐夫極為崇拜,而中、北部軍區的軍隊相比之下則要淡得多,雖然也對庫圖佐夫的軍功戰績十分仰慕,但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隊伍中,影響力也就沒有那麼重,至於達揚不過是新出道的新人,自然更不在他們眼裡。
「既有埃斯文特將軍說情,此次就饒你二人一遭,死罪雖免,活罪難逃,來人!將二人拖出去各打二十鞭,下次若再犯,絕不輕饒!」埃斯文特其實也就相當於達揚的軍中長輩,關係自然不一般,再加之達揚也並未下決心要置二人於死地,所以也就口一鬆順坡下驢。
就在帳下幾位將軍目瞪口呆尚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四名如狼似虎的衛兵已經撲了進來,拖起臉色慘白的二人,轉眼便聽見營門外響起辟拍的皮鞭響,以及二人的鬼哭狼嚎聲。
達揚這才不慌不忙的整理了一下案桌上的東西,悠閒的走出營帳,只留下帳內一群呆若木雞的將軍們,他們可是任誰也沒有想到達揚居然敢真的翻臉不認人,人人背上都禁不住泛起一陣寒意。
今天是米蘭王國新組建的第三騎兵軍團正式成軍慶典的日子,米蘭王國國王路易十一親自出席並主持了典禮,以表示對這支軍隊的重視。當受檢閱的軍隊身著絢麗的軍裝,踏著整齊的步伐,依次通過主席台時,所有主席台及其周圍的米蘭貴族們都無不為之振奮,這可是米蘭王國第一支騎兵軍團啊,它所展示出的強大戰鬥力,怎能不讓那些整天為擔心野蠻的西鄰——馬其汗人入侵的貴族商人們為之興奮呢?
「看來米蘭人真的是要花大血本振興陸軍了。」身穿白色禮服的外交官側身對坐在旁邊的另一位穿黑色燕尾服的外交官說道,「聽方才路易十一陛下說還準備組建第四軍團,我看米蘭人真的是要瘋了。」
「還不是被馬其汗人和你們唐河人刺激造成的,不然向來重視水軍的米蘭人怎麼會突然不惜代價組建騎兵軍團,這花費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咱們南邊都不盛產馬匹,除了馬其汗。米蘭人要組建這樣龐大一支騎兵隊伍,所需馬匹都得從你們唐河帝國進口,你想這筆開支的多大?這還沒算訓練和士兵的開支呢!」身著燕尾服的外交官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
「咦?你說是受馬其汗人刺激的倒還有點道理,可與我們唐河人有什麼關係?」白色禮服的外交官明顯是來自唐河帝國,對黑色燕尾服的外交官的話很不以為然。
「馬其汗人去年入侵傑美洛和安坤,一舉將兩地納入自己版圖,雖然現在各國都未承認,但實際上已經沒有多大意義。這種強盜行徑你們唐河帝國居然不聞不問,對人家米蘭人的強烈呼籲也置若罔聞,這難道不是事實?萬一馬其汗人突然又興兵向東,人家米蘭人總不能坐以待斃吧,雖說你們唐河人與米蘭人關係不錯,但萬一你們又像去年那樣來個穩如泰山,那人家怎麼辦?」黑色燕尾服是一個中年外交官,一臉譏嘲之色。
白衣外交官的臉紅了一下,強辯道:「我們帝國怎麼沒有出面?我們的外交部門馬上就出面進行了協調,還對馬其汗人採取了制裁措施,最後還迫使馬其汗人簽定了《唐河帝國——馬其汗國諒解備忘錄》啊。」
「那最終取得了什麼結果呢?傑美洛和安坤還不是被馬其汗人佔領著,我都聽說馬其汗人都要把這兩地合併成為馬其汗國的一個行省了。還有傑美洛王國的王室成員還不都被馬其汗人監禁著,你們唐河人交涉了那麼久,怎麼還不是沒有音信?」身著黑色燕尾服的中年外交官對白衣外交官的辯解嗤之以鼻。
「這個,我們帝國的外交部門都還在努力,不過我看你們馬哈德大公國除了發了一個聲明,其他什麼反應也沒有啊。」白衣外交官反唇相譏。
「我們馬哈德大公國如果有唐河帝國的力量,絕不會袖手旁觀,只可惜我們力量有限,心有餘而力不足啊。」黑衣外交官終於垂下目光,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我聽說我們大公也有意加強軍備,據說安達科公國也有此意,但願米蘭人的行動能夠驚醒我國那些沉睡的貴族們。」
白衣外交官也陷入了沉默,雖然他對黑衣外交官的話感到格外刺耳,但他也知道對方所說的話大都是事實,自己國家的表現的確讓依附在它周圍的小國們心寒,這也就怪不得它們了。
「哦,對了,我聽說傑美洛王國那個失蹤的公主好像已經到了你們唐河帝國的中州,不知是否有這回事?」黑衣外交官眼光在注視了台下走過的軍隊好一陣後,突然又把目光盯在了白衣外交官的臉上,似要看出點什麼。
「有這回事,我前幾天才從帝都回來,從未聽說過此事啊。」白衣外交官一臉驚訝,心中卻在急劇盤算,準備以最快速度將這個情報送回國內。
黑衣外交官見從白衣人身上看不出什麼端倪,這才將目光轉開,淡淡的說道:「是嗎?也許是空穴來風吧,我也是聽馬其汗人說的。」
大東洋外最大的島嶼四鹿島磯板城,這裡其實不能叫一座城,相比其大陸上任何一座城市甚至騰格裡草原上的那些城市也遠遠不如,一些木製為主的房屋零散的分佈在一昨較大的院落周圍,以這座院落為中心,延綿開去,倒也有些範圍,倒與大陸上一些大的集鎮有些相像。較大院落的主人就是磯板城城主倭人立原部家主——立原山川的居所。
院落正中主起居室內,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身體筆直,跪坐當中,尤其是一雙神光炯炯的眼珠更是顯得威芒四盼,氣勢不凡,此人正是立原山川。下手兩名麻衣中年,一胖一瘦分列左右,均跪伏在地。
「這麼說,米蘭人現在已經把軍事重心轉向了陸地上?」
「是的,主公,由於馬其汗人的威脅日益增大,東南幾國都擔心馬其汗人會移師向西,所以都在加強陸上的軍備,相比之下,倒是海上的防備有所鬆懈。」左邊下手的瘦削男子額頭觸地恭敬的回答。
「那麼,琉球群島、堪察加島、大珍珠群島的防範情況怎麼樣?」立原山川十分關心幾處島嶼的情況。
琉球群島乃是唐河帝國東部海域上領土,共有十幾個較大的島嶼和近百個小島組成,其中最大的島嶼是鹿島、大沖島和灣繩島,乃是帝國固有領土,屬於東海郡登州府管轄。整個群島居住有三萬多人,大部分以打漁採珠為生,而小部分則以務農為生。
堪察加島(隸屬於東海郡金陵府)則為唐河帝國海上第二大島嶼,面積僅次於第一大島嶼——寶島(隸屬於江南郡泉州府)。由於寶島物產豐富,人口也有近二十萬,地理位置也極為重要,所以駐紮有帝國第七軍團一個師團的陸軍,還有帝國水軍第二大軍港高壟港,那裡駐紮有帝國第二水軍艦隊,所以立原山川暫時還未想去打寶島的主意。
而堪察加島位於寶島與琉球群島之間,距離大陸距離也比寶島和琉球群島要遠一半,人口也僅有兩萬餘人,雖然島上礦藏和森林都極為富饒,由於交通和勞動力原因,一直未得到很好的開發。而島上也無駐軍,只有帝國水軍一支不足500人的分艦隊駐紮在島中段的海參港,這裡以盛產海參聞名帝國,也是帝國一個規模較小的軍港。海參港離全島唯一集鎮海蘭泡鎮約一百里,也有一條便道相通。
大珍珠群島其實是由北珍珠群島、東珍珠群島、南珍珠群島三個群島組成,三個群島個由數十個島嶼、環礁和珊瑚礁組成。北珍珠群島和東珍珠群島均屬米蘭王國,而南珍珠群島則是馬哈德大公國領土。這三個群島不但地理位置相當重要,乃是大南洋通往大東洋的咽喉要衝,而且物產極其富饒,魚類、海鹽、珍珠、、寶石、貝類、珊瑚、椰果等尤為豐富,而且許多近海島嶼氣候宜人,風光秀麗,乃是各國君王高官貴族極其家眷的休假勝地,也是東大陸各國之間許多重要會議和談判的好去處。
「報告主公,唐河人的防務並無多大變化。而米蘭人由於重心轉向陸地,北、東珍珠群島防務均有所鬆懈,尤其是東珍珠群島。水軍士氣也不如以前,據說他們的水軍經費也較去年有較大下降,這的確是我們的好機會。不過``````」身材肥胖的男人以頭叩地匯報,但最後有所保留。
「不用多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自有分寸。」立原山川形容冷竣。
「屬下多嘴了。」肥胖男子有些惶恐。
「毋須解釋,我知你心。」立原山川緩緩閉上雙眼,揮了揮手,示意二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