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孩子食慾怎麼樣」麟兒搶著說:「我不喜歡吃飯,家裡廚子做飯一點都不好吃!」
杜文浩道:「之前的郎中怎麼說?」
葉創:「說是體虛內寒兼熱表余外。」說完,從一旁的抽屜裡拿出一些藥方遞給杜文浩。
杜文浩看過,麟兒說道:「我娘說,是我姨娘克我。所以什麼藥都不能醫治好我的病。」
杜文浩笑了,道:「吃這些藥麟兒的病情可有好轉?」
時釗道:「非但不好。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杜文浩:「哪裡不舒服?」
惟狀非但不減。反而高熱神昏,嚴重時還會頻繁抽風,到了晚上定然會瀉下大量膿血便,臭穢難聞。」
麟兒聽罷,咯咯地笑著:「爹每次都這麼給別的郎中說,其實沒有那麼臭了,娘從來都不說臭,還給我洗澡呢。
杜文浩再拿藥方細看,現好像只有兩種不同的字跡,便道:「不知葉老爺給麟兒少爺找過幾位郎中看過?」
葉釗想了想,道:「應該不下五位的。」
杜文浩沒有再追問:「哦,好的,我知道了。」蹲下身問麟兒:小傢伙,告訴叔叔。現在你便便還有膿血嗎?」
剛才玩陀螺,麟兒已經跟杜文浩混熟了,仰著小腦袋說道:「早上娘給我吃了藥,肚子還不疼。」
「讓叔叔看看你的小肚肚。好不好?看你能吃多少碗飯?」
「好啊,你真的能看出來嗎?」麟兒站起來,拉起衣衫。腆著小肚肚問。
「當然,你的躺下來。」
杜文浩把麟兒抱到床上躺下,四處按了按他的腹部,問道:「疼不疼?」
「不疼,我能吃幾碗飯?」
「你現在不喜歡吃飯,最多吃不到小半碗,對吧?」
麟兒耷拉著小腦袋點點頭:「嗯」我吃的少,娘和姨娘都掉眼。
「因為你肚肚有點小毛病,便便也不好,等叔叔給你治好了,你就能吃一大碗飯了,那時候你娘和姨娘就會笑的。」
「嗯,謝謝叔叔!」
杜文浩憐愛地摸了摸麟兒的頭,站起身走出房門來到院子裡。葉釗跟著出來,杜文浩道:「令郎這年時間比較長了吧?」
「是啊。他這病怎麼樣?不要緊吧?」
「當然要緊,大人都禁不住更何況小孩,沒見他面黃肌瘦的嗎?現在先將肚中膿血止住再說別的,我開咋。方子給你,先給他煎服,三日後再來複診。」
葉釗忙把杜文浩領到書房,杜文浩提筆寫了方子,卻不遞給葉釗,沉聲問道:「平日給令郎煎藥餵藥的是誰?」
「是孩子他娘,怎麼。有問題嗎?」
杜文浩沉吟片刻。道:「孩子是純陽之身,用藥不能讓女人碰的,所以。我開的這付藥,抓藥、煎藥和餵藥,全部都必須由你親力親為,不許假手他人,特別不能讓女人碰到,否則此藥便無效果。那令郎的病我也就不看了。」
葉釗忙不迭答應了。小心翼翼接過藥方,揣進懷裡,遲疑片刻。還是問道:「敢問御醫大人,是不是現犬子除了拉肚子之外還有別的更嚴重的病?」
杜文浩搖頭道:「團練使大人多慮了,令郎之前的藥沒有開對,對腸胃多少有些傷害。好在孩子身體底子不錯,並未你們認為的那樣的先天不足,按照我的方子和方法給他吃藥,會治好的。記得多帶他出去走走,不要總是憋在房間裡,是個好人都要生病的。孩子的天性本該活潑一些,就像籠中的烏兒本該可以自由飛翔,但是因為人為的禁錮,反而讓鳥兒失去了飛翔的機會,孩子也是一樣,該讓他出去走走,而不是因為擔心身體不好就整日除了睡覺就是吃飯,長此以往身體反倒不好了。」
葉釗有些不好意思,哈著腰連聲答應。
杜文浩又問:「令郎是不是一直在吃補藥?」
「是啊,早些的郎中說了,孩子身體太虛,要補補。」
「胡鬧!肚子的病沒治好就亂補,是補身體還是補病呢?」杜文浩袖袍一拂,皺眉叱道。「記住,在吃我的藥的同時,不准再給麟兒服用任何一種藥,哪怕是養生的補品都不行!否則,本官就不管了!」
葉釗忙躬身答應。
杜文浩左右看了看。拉著葉釗走到一旁,壓低了聲音道:「敢問團練使大人,有幾位妻妾?」
葉釗愣了一下。忙陪笑答道:「總共三位,拙荊適才大人見過了,下官納了兩房小妾,二妾室生了長子,不過她最近回了娘家,因為他父親過世,回去弔喪去了。三妾名叫若嫻,適才大人已經見過了。麟兒就是若嫻所生。」
這麟兒雖然是小妾所生,但是只能認原配作娘,自己的親娘只能稱呼為姨娘。這是規矩。杜文浩笑了笑,眨眨眼睛:「看得出來,你二位很是疼愛麟兒。」
一提到麟兒,葉釗開心地笑了,捋著鬍鬚低聲道:「老年得子,是溺愛了一些,而且三妾若嫻懷了三次都小產,好容易得了刪自然她也是十分疼愛的勻。杜文浩問:「尊夫人沒有為大人你添子嗎?」
葉創長歎一聲,道:「這事說來話長,唉!既然大人垂問,下官就不瞞著大人,其實三妾若嫻是拙荊紫玉、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鬟,拙荊過門第四隻懷過一個孩子。當時下官不在家,出門辦事去了。回來的時候得知,拙荊摔倒,孩子已經小產了。拙荊一口咬定是三妾將她推到樓下摔著了孩子才沒有的。家父為這件很生氣,當時本準備將若嫻賣了的,但是下官當時已經讓三妾入房侍寢了,所以堅決不肯。」
杜尖浩明白了,他也現,在酒席上葉釗的原配老大婆很是看不慣
妾。
葉釗繼續說道:「後來拙荊一直沒有再懷身孕。家父命下官娶了一房妾室,生了長子,家中這才就好多了,後來家父反覆盤問調查,才知道拙荊自己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來,與若嫻無關,加之若嫻知書達理。很會討人喜歡,下官一再要求,家父這才勉強同意下官納若嫻為妾。隔年便生了麟兒。」
杜文浩點點頭,笑呵呵抱拳道:「好了,酒飽飯足,好奇心也滿足了,多謝團練使大人盛情款待,本官這就告辭了!」
「這是下官的榮幸。請大人稍等。」葉釗招手將一直等在一旁的管家叫來,從他手裡接過一個錦盒,滿臉堆笑躬身遞到杜文浩面前:「御醫大人,這是下官一點心意,感謝大人和尊夫人剛才救了舍弟性命,又費心給犬子診病。下官全家感激不盡,聊表謝意,敬請大人笑納。」
杜文浩接過,打開一看,裡面白晃晃亮閃閃都是銀鏈和珠寶,價值不菲。微笑道:「呵呵。團練使大人太客氣了。本官告辭!」
「下官恭送御醫大人。」
葉釗一家陪著送到大門口,杜文浩上了馬車,探頭與葉釗一家揮手告別,放下車簾,車子慢慢的駛出了葉家的巷子,往客棧而去。
馬車上,柯堯一直忍著不問的問題終於得空問了:「哥,你說孩子的身體是純陽之體,女人不能碰孩子的藥,否則就沒效果,這是真的嗎?」
沒等杜文浩回答;雪雷兒已經搶先冷笑說道:「自然是真的。所以女人一般只學女科,不能學小方脈的。」
在古代醫史上,的確有這樣的說法,認為小孩是純陽之體,所以孩子的用藥女人不能碰,否則不僅無效,還會另生變故。
杜文浩微笑道:「實際上這種說法沒什麼道理,都是那些老學究們重男輕女思想作祟,胡亂編出來提高男人地位的。」
雪靠兒奇道:「是嗎?那你剛才咋這麼說呢?」
「我這麼說自然有我的原因,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了。」
林青黛道:「文浩。明天拿葉風來治療瘡癆,要不要把別的郎中大夫都都請來,一起觀摩學習呢?。
「對,你這主意好。剛才我到沒想到這一點。回去我就讓人去通知吳知縣,明天召集所有郎中大夫觀摩,癆科的治療很多郎中大夫都不屑為之,認為低人一等。很髒,是江湖郎中才做的事情。這種觀念使得瘍科的治療很不規範,由此導致病患殘疾或者死亡的事情屢見不鮮,必須引起高度重視。
林青黛道:「這種事情也不是咱們一兩句話就能說服他們的,這種思想根深蒂固,只怕一時改變不了。」
「的確是這樣,但如果因此而不去改變,那就永遠改變不了。」
「是」林青黛猶豫異刻,說道:「我剛才聽了你談論瘍科的治療,有一咋。看法,不知道對不對。」
「嗯,說來聽聽。」
林青黛捋了捋額前的秀:「我倒覺得,大夫郎中不願意治療瘍科,除了怕髒之外,更多的是缺乏正確的手段,就像你先前說的,他們不知道如何消毒,也沒有麻*醉藥,不懂得正確的清創辦法,大多只會亂用補藥,所以很多瘡瘍治不好,甚至越治越厲害,比不得內科,治不好一般也不會加重,所以這些大夫們才以瘡瘍是末技旁支,不屑為之而不治。」
杜文浩頻頻點頭:「嗯。你看的很準。有什麼好的想法嗎?」
「既然瘍科這麼重要,有很多病患因為治療不當而走黃內陷慘死,而現在很多大夫郎中又缺乏正確的治療知識,你在這方面又非常擅長,我覺得,你與他們切磋什麼大方脈,治療疑難雜症,還不如集中主要精力教他們如何正確治療瘡瘍,包括金創科,記得你在董達縣給幾個捕快治療金創傷時就說過,只要方法得當,絕大部分感染是可以避免的。病人不用受到這麼多的痛苦,也不會因為方法不當而病死。」
杜文浩聽得連連點頭,心想的確如此,疑難雜症畢竟在少數,而瘡瘍卻是非常常見的,骨科、傷科也為數不少。而在治療這些傷病方面,古代醫者由於缺乏微生物學知識,不知道消毒抗菌,不懂得正確的外科手術方法,而自己在這方面又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應該著力朝這方面展,利用自己巡醫的機會,大力普及外科知識,提剛非池大夫郎中的外科水平,把士代中醫外科這個弱項大幅曉份,領井西方近千年,那才爽呢。
想到這裡。杜文浩有些熱血***了。拉過林青黛的手道:「你可真是我的高參!我咋就沒想到呢。」
林青黛微笑:「現在想到也不晚啊
「對對!明天開始,利用給葉風治瘡瘍的機會,開始教他們治療瘡瘍的正確知識,然後再找一些骨科和金創病患,培正確的外科治療知識!這才是我們應該做的。」
林青黛道:「我還有一些想法,不知該不該講。」
「快說,你想到的都是好主意。呵呵。」
「我覺得,與各地醫者會診疑難病症切磋醫術,這當然應該免費,但是,培傳投瘍科、金創科和婦科等等知識,還是應該收費的,而且不能太便宜。只有這樣,大夫郎中們才會重視。」
這個觀點立即得到了雪靠兒的積極響應:「就是,青黛姐說得沒錯。我和雨琴姐也說過,咱們這麼白白辛苦培刮那些穩婆、女醫。一文錢也不收,太不劃,算了。我們倒不是貪財,咱們也不缺這點錢,但是,收錢表示咱們教的東西是有用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哥你當初學這些東西,那應該也是給了師父不少錢的吧?。
杜文浩笑道:「那當然,師父哪有憑白教你東西的道理,師父也得吃飯啊。不能教會徒集餓死師父啊。」
「還是的!」雪言兒聽杜文浩贊同她的觀點,更有了信心,「我覺的青黛姐說的很有道理,收了錢,那些人才會重視,要不然,他們心裡說不定還在嘀咕,錢都不要白教,哪有這樣便宜的事,說不定教的這些東西壓根就沒什麼用,那他們說不定就不會好好學,這樣豈不是反而害了他們。」
杜文浩望向龐雨琴:「你的觀點呢?」
龐雨琴微笑道:「咱們現在的家產,除了皇上、太皇太后他們賞賜的一部分之外,大部分還是來自於上次相公你的藥方和裝備,那筆錢雖然不少,但家裡開支也大,只靠你的御醫月俸恐怕是遠遠不夠的,長此以往,只怕會坐吃山空。再說了,傳授本事收取酬勞,自古有之,沒人說得出二話的。」
「你的意思也是傳授收錢?」
「嗯。」
杜文浩又問憐兒:「你說呢?」
憐兒莞爾一笑:「妾也覺得夫人她們說的有道理。不過最後還得老爺您做主。」
杜文浩又問柯堯:「你覺得呢?」
柯堯俏臉一揚:「這還用問,當然要收錢了,師父教徒弟,收取報酬,那是天經地義的事。」
杜文潔想了想,說道:「以前我的確沒注意這一點,主要是自己對錢財這方面真的沒太注意
柯堯笑道:「那是你錢多!錢少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是啊,未雨綢緣是對的,不能跟雨琴說的那樣坐吃山空,收費也是應該的,這叫做知識就是財富。好,就按大家說的辦,從今以後。所有培刮一律收費。收費標準嘛」青黛姐決定好了。我對這不在行。」
林青黛點頭道:「行啊。還有一件事,也關係到收錢的,得請你決定。」
「呵呵,青黛姐就是有經濟頭腦。是咱們的好管家啊。說吧,還有什麼好主意?」
「好主意談不上,別是餿主意挨罵就成。」
「不會的,你的注意都很不錯。」
林青黛微笑道:「骨科、金創和瘍科,用到針刀之術,那就必然用到消毒藥水和麻*醉藥,這些在傳授的時候當然算在學費裡了,但他們學會之後,我們離開了,他們要動外科手術,還得用到消毒藥和麻*醉藥。所以
杜文浩立即醒悟:」你的意思走向他們出售消毒藥水和麻*醉藥?。
「是的,我是不是太市恰了啊?」
「哈哈,賣藥怎麼能說是市恰呢,咱們就是要有這種經濟意識,要有知識就是財富的意識,用知識去換取財富,光明正大嘛。我們家就需要這樣一個懂得理財的人。
的到了杜文浩的肯定,林青黛信心也增加了,想了想,又道:「這些消毒藥水和麻*醉藥是外科最常用的方劑,用完了還要買,需要量很大,而且這種生意一直可以做下去。所以,咱們在每個州府都找一兩個信得過的藥鋪專門銷售咱們藥品。這樣打出牌子去了,生意才能做的長久。也避免那些無良商賈假冒咱們的藥禍害百姓。」
「這主意好!這叫做代理經銷商!這些藥鋪愕跟咱們簽契約,給他們在當地的專營權,直接從咱們五味堂進貨。咱們給他們一塊專營經銷權的牌匾。誰敢假冒投權經銷商起訴衙門追究他的責拜而且,也方便老百姓認準正宗貨,就不會被騙了。」
龐雨琴插話道:「對,不僅是消毒藥水和麻*醉藥,還有相公以前賣給軍隊的金創藥等等,我覺得都會有很好的銷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