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笑了笑,又道:「有一點需要明確——治病只是癘疫發生之後的挽救行為,從根本上消滅不了癘疫。我們要徹底消滅這場癘疫,必須搶在前面,做好各種防疫工作。從源頭上堵死疫情的傳播,才能最終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雷捕頭朗聲道:「杜先生,你現在是衙門醫官局醫博士,受知縣大人委託全面負責防疫工作,你直接指揮我們如何開張防疫好了。」
杜文浩點點頭:「據杜某觀察,癘氣雖隨風擴散,但其最初起源,是來自骯髒的環境的老鼠,老鼠身上染有癘邪,由於老鼠無處不在,一旦人觸之即感染,這樣,老鼠感染人,人也感染人,也就越傳越多。所以,在治療癘疫,就必須滅鼠,清潔環境!」
癘疫來源於老鼠,這個理論可是聞所未聞的,黃立達輕咳一聲,道:「這老鼠傳播癘疫,不知有何為證呢?」
杜文浩道:「已經沒時間論證這個問題是否正確,但是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這個理論絕對正確!我們先按照我的思路走。我是總負責人,如果將來證明我的理論錯了,我來承擔責任!」
黃立達忙擺手:「老朽沒有責問杜先生的意思,只是好奇而已,杜先生所言極是,無需爭論,就請杜先生指示我等如何防疫吧。」
杜文浩道:「第一、老鼠是主傳播源,必須滅鼠了,在城裡家家戶戶發放老鼠藥滅鼠,尤其是老鼠經常聚集的地方比如餐館、客棧之類的,要統一集中滅鼠;第二、要立即組織埋屍隊深入疫區掩埋、火化病死的屍體;第三、城市垃圾要全部清理到城外,設立垃圾場統一傾倒。第四、對懷疑有癘疫存在的地方進行徹底消毒,消毒藥水我五味堂會配製發給大家;第五、全城繼續實行戒嚴到整個縣城連續十天沒有發現新增癘疫病例為止。」
雷捕頭道:「滅:、倒垃圾和戒嚴都沒問題是這埋屍隊,估計沒人願意去,那麼多村寨,很累很危險的。」
一旁的銘插話道:「老曾經參與多次防疫,以前的做法是寺廟出家人和在家居士埋屍,掩埋兩百具屍體以上者給度牒一張。大家都很踴躍。」
宋對僧侶管理非常嚴格。實行登記制度。只有取得政府頒發地度者。才是國家認可地僧侶。從而獲得免除捐稅勞役地權利。
杜文浩道:「這個辦法好。參加屍地們五味堂免費提供隔離服和防毒面具。你們白衣社很多在家居士。對這個制度一定感興趣地只是。這恐怕需要府城批准吧?」
醫局地醫官王祥道:「杜博士不需批准地。這是瘟疫時期防疫通行地做法以前朝廷頒布地赦令已經明確規定了這個制度。只需要登記造冊。縣衙加蓋公章上報府城審批即可。」
「那好啊。那就趕緊張貼佈告吧。我馬上去跟靜慈主持商量這件事。雷捕頭和湯助教。你們立即組織開展防疫工作吧。不收。你帶領大家繼續診治病人。我去配製安宮牛黃丸。回頭就來。」
工作分配完畢。杜文浩策馬返回城裡。來到五味堂。
杜文浩把自己地想法告訴靜慈主持之後。得到了她地大力。立即讓付掌櫃將這個消息通報給參加全城巡邏地弟子和在家居士們。徵求自願者。結果報名踴躍。由於縣城戒嚴任務離不開。所以決定分批下去。埋夠兩百具屍體得到度牒者。便回來替換巡邏地居士去埋屍換取度。這辦法得到了大家地一致贊成。很快便組織了埋屍隊。領取了五味堂免費提供地隔離服和防毒面具。出城到各鄉村掩埋焚燒屍體。
林青黛帶著眾人正忙著製作隔離服和防毒面具,見到杜文浩很高興,把他拉到一邊,樂呵呵道:「你這裝備熱銷得不得了,這都是你的功勞,將來分紅,你可得拿大頭!」
「說啥呢!我就畫畫圖,主要還是你們辛苦,再說了,如何分紅已經定了的,必須按當初約定辦。」
林青黛笑了笑,低聲道:「不過,這些錢如果照著這樣借支給衙門,咱們年底分紅就暫時別指望了。」
「那你的意見呢?」
「治病救人當然是第一位的,總不能看城外數千百姓活活凍死病死啊。但是,其他幾家藥鋪都已經停止免費供應藥材了,改按成本價收藥費了。現在只剩下咱們一家還在貼錢治病防疫。我擔心的是,就怕咱們一直這樣貼下去,到時候找補不回來的。」
「有道理。」杜文浩道,「不過我們跟他們還不一樣,我們這一次賣了大量的裝備賺了不少錢,按理也該拿出一些
疫治病救災,這也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嘛。再說了:朝廷救災款一撥下來就補給咱們的,應該虧不了。不過你的擔心也是有道理的,畢竟防疫是衙門的事情,不是我們五味堂份內的事,我們這樣只是盡道義而已。所以還是得好好琢磨一下這墊資多少才合適,不能耽誤治病救人,也要根據自己的能力來,有多少能力辦多少事。」
「嗯,我聽你的!——對了,我們去鐵匠鋪訂購防毒面具罐子的時候,裡面有個夥計,因為戒嚴出不來,讓我帶句話說謝謝你,說他的麻服了你的藥發了汗之後,已經徹底好了。」
「是嗎,那就好!」
林青黛想了想,又低聲道:「另外,有件事很奇怪。」
「什麼事?」
「我發現這些天,我們五味堂外暗中隱蔽有一些人,而且似乎都身有武功。」
「啊?他們想幹什麼?搶錢?」
林青黛搖搖頭:「不像!他們乎更關心進出我們五味堂的人,而不是我們的銀子,我暗中跟蹤發現他們在居然在跟蹤那些進出五味堂的人,甚至還對一些人進行盤查。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目的。不過對我們似乎沒有什麼惡意。」
「只要沒惡意好,」杜文浩想了想,道:「這段時間我也發覺我四周有人跟著,而且似乎身手也都不錯。或許是靜慈主持他們白衣社的人,派來保護我們的吧。」
「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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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幾天,大量的難民到董達縣城外來了,因為聽說這裡有專門治療癘疫病人的大夫免費醫治,而且還有預防癘疫的專用設備出售,可以預防癘疫。
城隔離區病人已經翻了兩倍,聚集了許多等待購買隔離服和防毒面具的人。林青黛新招了不少人手幫忙日夜加班趕製設備,當然,最關鍵的配伍環節,由她自己和英子兩人負責,核心機密一直掌控著,所以儘管有人曾經模仿製作銷售,但大家都不認可,只認五味堂的,口口相傳這是擅長華佗神技的杜神醫設計的,裡面用了藥的,只有五味堂的才管用。
而實際上,那些假冒防毒面也由於不知道裡面過濾材料和浸泡藥物的配方,仿冒的防毒面具根本起不到防毒作用,一些認買了戴上照樣患病,不僅逼著造假者退錢,還將之暴打了一頓,這之後再沒人敢仿造了。
所,一段時間過去了,五味堂的隔離服和防毒面具依然熱銷,價位居高不下,生產出來的裝備立即被人高價買走,杜文浩和林青黛感歎,想不到老百姓裡有錢人還真不少。不過這樣也不錯,有了錢防疫治病工作也就有了保障。
隨著疫情的發展,城外防疫形勢越來越嚴峻了。由於大量病人湧來,沒幾天,城裡藥鋪的相關藥材即將用完。杜文浩等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這時,派往府城購買藥材的湯助教終於趕著大車回到了縣城,購回了大量的急需的藥材。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
湯助教在杜文浩帳篷裡匯報這次購買藥材工作的情況,他語氣沉重地說道:「府城也出現了癘疫,已經有上千人死亡了。城裡亂成了一團糟,很多少逃出了府城。聽說附近幾個州縣全都出現了癘疫。幸虧我們去得快,藥材還有得賣,而且價格也不算高,不過現在估計有銀子也買不到藥了。」
杜文浩驚問:「為什麼?」
「府城和附近州縣全都鬧癘疫,外面藥材商誰敢運藥材來啊?藥材價格自然暴漲。」
「原來是這樣,那咱們的藥材夠不夠用?」
「那得看有多少病人。」
「目前城外整個隔離區病人有將近三千了。」
「三千?」湯助教苦笑搖頭:「最多夠用半個月!」
「啊?」杜文浩傻眼了,「那怎麼辦?接著採購?」
「採購是必須的,可是,現在藥價飛漲,同樣的藥現在只怕要花數倍的錢!哪有這麼多錢?」
杜文浩苦笑道:「實在沒辦法,高價也得買呀!錢我們五味堂先借給衙門,將來救災款撥下來再補給我們。」
湯助教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杜博士,你這人太實誠,有句話我還是想點撥你一下,雖然說著有些不仁義,但是又不得不說,—治病救人理所應當,咱們醫者更不能見死不救,這都沒錯。但是,如果您再這樣大把大把貼錢投進去,你們五味堂就算是座金山,遲早也會被掏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