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得趕緊去拜會一下陳耀文。當張強站到陳耀文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又猶豫了,這位大人物現在對自己究竟是什麼看法,要是真和自己曾經擔心的那樣,一見面就想起自己當初完全算不得尊敬的態度,會不會直接給李健凱說自己炒了?
但張強倒也並不擔心,畢竟自己在李健凱手下也沒犯錯,而且至少還有個李雪薇保住自己。
硬著頭皮,他敲開了房門。
看著裡面端著著的人,張強努力鎮定下來,慢慢走過去,「陳先生,你好,我是天榮工作室的特派員。」
陳耀文直直看著張強,「公司的事情我都知道,張強,坦白說,我想給你談點私人的事情。」
「完蛋了!」張強心裡在哀嚎,這人也太斤斤計較了,也不就是想玩自己沒玩到麼?犯得著記仇到現在嗎?
張強已經做好馬摔門走人的心理準備,「什麼事,你說。」
陳耀文似乎猶豫了一下,「關於我女兒,陳夕。」
聽到陳夕這個名字,張強心裡沒來由一震,訕訕說道:「有什麼事嗎?」
陳耀文仔細看著張強的臉,「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
張強一驚,他不會是知道自己強吻了陳夕,那這事情可就麻煩了,搞不好那是陳夕的初吻呢,「陳先生,有什麼事情就說。」
陳耀文突然遞給張強一張機票,「這是到德國的機票。」
張強緩緩接過機票,仍舊沒說話,心裡還是不很明白。
陳耀文突然笑了起來,「你剛過來估計也沒什麼事情,呵呵。我女兒,現在在德國。」
陳夕走了?張強突然覺得腳下有些脫力,是因為被自己吻了麼?也不用走啊!這太突然了。
「她去德國做什麼?」張強表情有點激動的問道。
陳耀文笑得更是開懷了,「你們年輕人啊!她是去德國進修,本來說是不去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前段時間她又改口了,我就讓她去了。」其實陳耀文也很無奈,據他和陳夕通話的情況來看,陳夕在去了之後,精神狀態一天不如一天,這才讓他想到讓張強也過去,或許能有點辦法。
張強再問道:「她在哪個學校?」
陳耀文拿出一張紙,遞了來,「克勞塔爾工業大學。」張強接過紙,再看了看手裡的機票,終於明白了陳耀文的意思,「陳先生,我去了。」
張強轉身就走,拿起手機四處打了出去,打給李健凱,打給羅成,打給郭小雨,將自己的事情交代得差不多,接著直奔機場。
坐飛機的那一刻,張強突然覺得一陣輕鬆,整個人所感受到的壓力,一下就沒有了。
張強回味起陳耀文的表情,突然覺得他的笑容裡面頗有些苦澀的味道,難道說陳夕真的喜歡自己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讓陳耀文如此擔心?
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人家可是千金小姐,自己是個什麼?爸媽月薪加起來趕不別人一頓飯錢。
但是陳夕當初在陽台近乎表白的一番話,讓張強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再回味起和陳夕相識以來的一切過往,初遇時驚艷的感覺,在雨中濕身的接觸,到後來在娥眉山救了她,甚至就連陳夕曾有的冰冷表情,張強都一一想起。
當初那讓自己難受不已的冷酷表情,現在想來卻又沒那麼討厭了,張強再不懂女孩的心思,也大概能猜到陳夕那樣做的真正原因。
女孩的心思啊!張強長歎一聲,將頭轉向窗外,看著外面的雲彩,緩緩沉沉睡去。陳夕,我來了。
陳夕坐在德國的街道小椅,這是個很小的城市,很整潔。這個城市小到可以用步行從一頭走到另一頭而絲毫不覺得疲憊。
傳說德國人很嚴謹,不過陳夕倒沒這種感覺,街道旁擺著的椅子仍舊有不少無所事事的人在那裡坐著。
陳夕的德語並不是很好,還得再學兩個月德語,去考那個什麼D,過了級才能開始課。
現在應該是陳夕去德語課的時間,但她卻一個人坐在這裡,既不去課,也不知道究竟該做什麼,只覺得腦子裡空空洞洞的。
周圍路過的人不少都注意到了這個靚麗的中國少女,但也沒來搭訕的。陳夕聽著耳邊那並不熟悉的語言,看著周圍的白皮膚黃頭髮的人們,她這個異鄉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獨。
我為什麼要來呢?留在國內不好嗎?陳夕敲敲自己腦袋,暗罵自己盡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張強啊!」毫無意識的,陳夕輕輕喊了一聲。她喊出來之後連忙摀住自己嘴,生怕有人聽到,但轉念一想,這裡的人都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何必這麼緊張呢。
「在。」
一個輕輕的男子聲音在旁邊響起,陳夕驚訝的轉頭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陳夕苦笑道:「我產生幻覺了嗎?張強啊!」
「我在。」又是同樣的聲音,在另一邊。陳夕卻根本不敢再轉頭去看,生怕這是幻覺。
「我喜歡你,知道嗎?」陳夕看著面前的地面,眼神迷惘,呢喃道。
「我知道的,我也喜歡你。」
陳夕覺得自己的頭髮好像正在被人輕輕摩挲著,那輕柔的感覺,讓她更覺得這是夢。
「我已經傻了,幻覺都這麼真實了嗎?」陳夕再一敲自己腦袋,「我真是傻了。」
陳夕敲了第一下,正打算敲第二下,手卻突然被人抓住了。她轉頭看著那抓著自己的手,這也是幻覺嗎?
「陳夕,對不起。」
陳夕呆住了,他就在自己背後?這是真的嗎?雖然手的觸感是如此真實,但陳夕卻仍舊不敢回頭望,「對不起,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她彷彿是喃喃自語,又彷彿是在對自己背後那幻影說道。
「因為我沒有明白你的心思,我誤會你了。」張強終於忍不住,從後面將陳夕一把抱住,將鼻子靠在她的發尖,輕輕呼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