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列傳 正傳 時空之旅 第三十五章魯班嫡傳
    深夜,大師和劍客在練完氣功後伏在案上睡了一夜,大天師和公孫鳳在內艙裡休息,花花則被趕到外邊來伴著大師和劍客二人,花花還是超級的看守,只要花花在,四人可以說是放心大膽的睡了。反正上來的人不被豹子咬著也要被它嚇個半死。

    一夜到天亮,秦淮河上的歡聲笑語不斷。只是在河上多了不少黑燈瞎火平漂的小畫舫。這些小畫舫裡都是什麼人,做的是什麼大家心照不宣。總之還有人開船的主動避開就是了。秦淮河上水流很緩,大家的船也慢,要閃開這些平漂的船倒容易得緊。

    天快亮時,劍客和大師先醒過來,見到天濛濛亮了,看看四面,都已漂近到秦淮河與長江的交會河口了。而兩邊多是正在向上游開的畫舫,他們也是昨晚漂下來的,現在正趕回去泊岸。大師和劍客才不理這麼多,埋頭想再睡。

    聽到艙中響腳步輕輕響起,有人摸到後艄的茅房去了。息息嗦嗦聲後水響起來。二人相視一笑,聽聲音該是公孫鳳啊。聽到腳步聲過來,為免尷尬二人伏台裝睡。

    只見公孫鳳來到之後,花花湊過去大概是想蹭她,可公孫鳳沒有敢搭理它,用輕輕顫巍巍的聲音說:「花花小子乖,一邊自個兒玩兒去。」聽得劍客差點笑出聲來。

    「嗆!」劍出鞘的聲音讓二人大吃一驚。公孫鳳拔劍做什麼?是要用砍花花嗎?總不會是拿劍要砍他們二人吧。正在驚疑間,二人聽得公孫鳳把劍插到那個操船的劍槽中。二人才搞明白她的意圖,原來公孫鳳是想試著用飛劍駕船呢。

    只聽見椅子被拉開的聲音,公孫鳳已坐到了二人邊上的空椅子上。只覺得船身輕輕一晃,船掉轉頭向著大江裡衝去了。公孫鳳控劍當然沒有把船扛起來的巨力。可是比起用船夫用槳划船來,她的劍上的力道足可以頂得上十個壯漢在打槳了。

    在建康城的南邊城牆上,一個守城的小伍長在他的當值日誌上有這麼一段記錄:「元和五年七月廿八卯許,曉日初霽,秦淮河口百舫迴溯,一舫突起奮行,舟首被波勢勝奔馬。余舫紛然走避,其巧如梭飛竄,出大江溯江而上。歷時三刻西向而逝。」

    畫舫船頭都噴白水了,能開得這麼快,建康城頭小兵都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種畫舫一般是用船娘來操槳的,船行甚慢。這張畫舫卻走得比建康水師的十槳快艇還要快上一倍,不能不說驚人之至。所以被他記錄在當值日誌中,成為同事的笑柄。

    再說畫舫上的人這裡都醒了,把小小的平底船開得這麼快的分波劈浪,在船上的人能睡得著就叫怪事了。江大風浪不大,三四寸的輕波總是有的。這船開快了簡直就像是在凹凸不平的的石仔路上跑馬車一樣顛簸,裡邊的人早顛醒了。當然對於大師和劍客兩個在現代坐過摩托快艇的人而言,這種結果早有經歷是不以為怪。

    大天師叫苦不迭地從艙裡出來:「哎喲,我們的小姑奶奶,不要只顧著一時快活不顧你師傅啦,俺這把老骨頭都快叫你顛散掉了。」公孫鳳這時開船開得正暢快,才不理他呢,只是盡力地向西溯江而上,直衝出上四十多時裡才力竭而止。

    劍客笑著說:「你快練練韓湘子教的金丹功,他這功夫恢復最快了。」說著指著江北岸,「咱們要是沿著大運河北上。得先在這裡泊一會兒岸,補充一點糧食吧。」

    大師搖頭:「不用的,運河兩岸總有食宿處,咱們這麼快,趕到哪裡是哪裡。」

    大天師笑著說:「昨晚我聽你們說未來的事,說未來都是什麼機關巧器的世界,我倒有個朋友是公輸班的後人,家傳的有一手好機關學,不如我們找他去?」

    劍客的興趣來了,「你說是春秋時魯國的那個巧匠公輸班?呵呵!好啊,他在哪裡呢?聽說他的先人能制木人舞偶,這技術到了未來還沒給突破。想來必有其獨到之處啊。以前總以為是後人神化他,自從回來之後,我知道很多傳說都是真的。」

    大天師嘿嘿笑著說:「他現在淮陰,是當地一大富戶,賣機關巧器的,他做的飛輪船能日行數百里,比起咱們這艘飛行船,還差得遠。可他能在一張船中找到重心所在,我就不行,都摔了好多張船了,當時這船中間的劍架就是找到他才給安上的。」

    劍客切了一聲,以示不屑:「大天師你也太菜了吧,只要找三條重垂線的交點就能找到重心了。這個在我們那兒初中生就被教過……嗯,我是十一二歲時學的。」

    大天師的眼睛亮起了:「哈,你也懂啊,公輸老弟就是在船上繫了三條繩,叫分別我繫在劍上,把船拎起三次,就找到了重心所在的。什麼?你還說這是後世小孩子都能學到的東西嗎?嗚……我到未來去不是很落伍了?我都沒信心過去了。」

    大師笑著安慰他說:「怕什麼,未來有學校,你交得起錢,就是你九十歲也能去學。你去讀過就知道了唄。天師你不會笨到有人教都學不會吧。」

    大天師嘿嘿乾笑著:「沒的事!我只要觸類就能旁通了,到時學也不用上,你們把書給我買來,我自己看看,不懂問你們總行吧。」公孫鳳一邊湊上:「我也要。」

    三人現在駕船沿江流而下,開向下游的瓜洲。這一段水路有上百多里地,有很一會走了。路上,大師和劍客就在全力搾大天師的奇功怪術。大天師也有問必教,因為試驗過後發現,大師和劍客的道力容量不如他浩大,可是因為學過全真金丹功,功力恢復速度很快,所以兩人什麼法術都能練。只在於使用的持久度和純熟度的問題了。

    大師和劍客倒像兩塊海綿,不論什麼,先給吸收起來再說,反正以後再慢慢考慮應用上的問題。公孫鳳也興致十足的在一邊旁聽學習著。可是,因為以前不像大師和劍客系統地學過,基礎太差,很多東西聽倒聽得懂了,卻沒有能力去試驗得了的。

    一個時辰後瓜洲就在眼前了,小船終於開上了著名的大運河。這條運河就是讓隋煬帝失了江南的那條瓊花路。這與後世的京杭大運河不是同一條,它是直開到淮陰開封府去的,後世的運河是元太祖忽必烈下令重開從曹州下去的,兩者相去何止千里。

    在運河中漕船和管漕運的小吏的驚訝目光中,小花舫用著水師十槳快船也摸不到邊的速度在川流不息的船流中向北飛竄,船行二百里一個時辰,在二個半時辰後船入淮河,然後在天色見黑時,淮陰在望了。在大天師的指引下,公孫鳳把船開進一條小河汊,經過鍛煉,她能馭用飛劍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在水上行舟就她最勝任了。

    三人看到一個很大的莊園,一邊臨水,三面有圍牆,花舫是在河邊一條水道岔進到莊園中,延伸到一片荷塘裡。荷塘的一頭是臨水的小榭,塘邊榭後就是一片花園,小徑縱橫,花石掩映,前面的建築也很是奇巧,看得出建造者心靈手巧和匠心獨特。

    小榭中有二青衣小僕見有船來就上來問了:「請問,何方的貴客前來拜訪?欲訪家中的哪位老爺?」大天師答道:「贛中龍虎山張道士,來訪你家雲嶺三老爺。」

    一僕喏喏沒入榭後的花徑,向前進通報而去了。四人自船中上得榭內,餘下一名僕人招呼入座並看茶。大師和劍客見這大戶人家的僕從都這樣知書達禮,還長得俊俏伶俐。招待客人所用的茶具也是上好的細瓷,果然排場,可見是多代的富貴人家了。

    三個人都坐了一天的快船,都勞累不已,熱茶一下肚,就從心中倦出。正要小憩一下,聞得腳步聲急急從小徑響起。人影在花叢中閃動迂迴之後,小僕和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人過來了。人未到清朗的嗓音先至:「啊,今天哪陣風把張仙長您給刮來了,雲嶺有失遠迎了。」看過去,來人面容清矍,身材瘦俏,一身質料很普通的的青布衣卻皺皺巴巴。還有不少木屑刨花沾在其上,如果不知,還以為是府中長工一個。

    大天師笑著說:「想你了就來看你了唄。要走前捨不得你,來看看雲嶺你呀。」

    那個中年人軒眉動容道:「仙長飛昇之期快到了嗎?呀,這是喜事啊,只是雲嶺在世上又少了一個好朋友了。哦?今天還有貴客陪來啊。是要來找我做什麼嗎?」

    大天師微微一笑說:「今天來是來討教一番的,就不用你做什麼了,這二個這也算我的朋友吧。也是知識通達博聞之士。知道不少奇巧之物,晚知道你一定會喜歡。喏……你們面前這位就是公輸班嫡系三十二代後人,公輸雲嶺,學的一身好機巧。」說著還給公輸雲嶺介紹了大師和劍客三人,只是沒有明說劍客和大師二人來歷罷了。

    等雙方都見過禮後,大天師才說:「你們三個得好好聊聊,我聽這兩個說過有很多機巧的玩藝兒,是我聞所未聞的。你們說說,雲嶺老弟聽過沒準能做點什麼。」

    公輸雲嶺心中有點詫異,大天師的眼界一向挺高的,尋常玩藝兒通常入不了他的法眼。二人能得他這樣推崇,不能不算異數,可見二人必定有不凡之處。好奇心起,於是興趣也被勾起來,揖手說:「二位有何機巧之術,可供雲嶺討教一番?」

    大師和劍客你眼望我眼,不知如何切入話題的好,最後還是劍客先開口:「請問雲嶺師傅最擅長的是什麼機巧?在下對機關學方面也很喜歡,可否帶我們去看看。」這話題好大好廣,這麼拋出去一定不會讓人笑話什麼的,至少不會讓人看不起。

    公輸雲嶺微微一愣,笑笑道:「這個啊,我們是以木工為主,各藝兼修的,其實自祖先傳來這麼多代,我們做子孫的什麼東西都涉獵過了。我們家中都是工場,各房兄弟都有一套家什。你們要去看當然可以,只是看了要說過一些什麼好的見教哦。」

    於是,公輸雲嶺就開始帶著四人去各房兄弟的作坊間看。聽一路介紹才知道,魯班的後人分了四個宗系,這一宗也是嫡系,有數房居成了一個大家族。這一代公輸雲嶺就有八房兄弟他行三,連上代的和侄兒輩這大莊園中就合計居住了二十餘房人家。

    先去的就是公輸雲嶺家大哥的打金坊。只見這是一間不算小三丈見方的房,進去時,好大一陣熱浪撲面而來。看時,房中一個身材高鋌而瘦削的中年人在埋頭苦幹。

    這是公輸雲嶺的大哥,他正在用一把小小的銀鑷子夾著一塊燒得通紅的金屬,放在一個銅砧子上用小銅錘子打著,進來了五六個人他連頭都不抬。他身邊上是個一尺見方的小小的炭爐。爐邊上是一個小號風箱,推桿用布帶繫在了他的膝上,只要用腳擺動,就能推動風箱子。邊上還有一個小號坩堝。邊上有不少精緻的半成品銀飾品。

    看到大師和劍客看得饒有興趣,還如有所獲的互打著眼色,公輸雲嶺不失時機地對二人說:「我看二位也是行家,目光到處全是關鍵所在。且有所心得之樣,如有見教不妨告與?這樣大家都有所得,技藝才能有所提高啊。」言語中充滿了懇切之意。

    大天師也笑著說:「你們倆的眼光毒著呢。心裡有什麼好玩藝不妨說出來吧。」

    大師和劍客對望了一眼,大師說:「嗯,我們看著有一個地方還美中不足吧。」

    此言一出,連正在埋頭打銀的公輸老大馬上把頭抬起來了,露出的面容和公輸雲嶺很像:「不足嗎?請指教。技藝之術在於不斷創新,有新的方法一定要說與我。」

    大師指著炭爐說:「你們的熔金還處於打鐵術中的炭爐與坩堝,對打精細之處大有不利,細件就不能焊接了。若能改進得了這個技術……」他頓了下來看各人反應。

    公輸老大把手中的活兒停了,雙目圓睜:「說得在理,不知要怎麼才能改進?」

    「噴火槍!」劍客搶先說:「那是一支能噴出火來的管子,火力小而集中……」

    「有意思,願聞其詳!」公輸老大把手中的家什放下了,站起來給五人找凳子。「坐下談!怎麼才能做噴火的槍?是把炭放到一個小爐中風管導出火嗎?很難啊。」

    劍客搖搖頭:「不是用炭火了,要用新的燃料。」忽然,他卡住了,這噴槍用的火源是可燃氣體,或是乙炔、汽油和酒精等。這個世上好像還沒有這種燃料的出現。

    「新的燃料?」這下連公輸雲嶺也有了興趣:「是不是指用新的東西燒火啊?」

    大師點頭,又問:「你們聽沒聽說過煤油?」眾人搖頭,於是大師和劍客對看了一眼,劍客做了個喝酒的動作,大師點頭,於是說:「沒有煤油可以用酒精代替。」

    「酒精?」公輸兄弟異口同聲地問:「是和我們喝的酒有關嗎?酒也能燒嗎。」在這個時代的酒只是釀,沒有蒸餾的技術,所以和現代的黃酒差不多,根本燒不著。

    劍客嘿嘿笑著解釋說:「你們喝的酒哪能燒啊,要經過蒸餾!用密封的鍋子煮,用管子把酒氣導出來,遇冷凝變成更烈的酒,多次蒸餾得到的就是酒精了,是最好的液體燃料。」見公輸兄弟倆都聽得眉飛色舞,不由好奇地問:「你們得聽明白嗎?」

    這下兩兄弟齊齊點頭,老大笑了笑說:「你說的再明白不過了,完全可以做到。只是以前我們從來沒想能這麼做罷了。然後怎麼辦,總不是把酒精倒到金上燒吧。」

    劍客笑著說:「做一個管子讓酒精流入,用火加熱,汽化,出來時混以風箱吹出的風,點著就可以噴火了。」說得這麼籠統,以至於大天師和公孫鳳如在雲裡霧中。

    可是公輸兄弟倆都聽出味來了,老大連連點頭:「哦!酒氣伴風,一點火就噴,行啊,這個也明白,咦,是不是一直要在邊上架一個火爐來煮酒精化汽?」

    公輸雲嶺呵呵笑起來:「老大,你不會把那流酒精的管子從火噴口中流過啊,這樣不斷的就有酒精被燒得汽化出來了。只是你要找一支銅管了,竹管不行的。」

    公輸老大連忙點頭:「明白,明白。哈哈……這兩位果是高人啊,所說的都是在下等聞所未聞又切實可行的方法,足可以我等為師。」公輸雲嶺也猛點頭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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