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楊偉和一干兄弟們開始商量秦三河的事,先期楊偉安排著瞭解高玉勝勢力的卜離卻是和先前義憤填膺,非要對史更強除之而後快的那種表情卻是一去不復返,代而言之的,是深深的憂慮,難得見到卜離如此擔憂,沒開口楊偉直覺這事,就倆字:難辦!
卜離吸吸鼻子,介紹開來,現在鳳城這明面上,根本沒有高玉勝的場子,十年前高玉勝重傷後,名面上基本就退出了鳳城,可在暗處的勢力發展是比十年前更有甚之,以前道上人稱高玉勝是「高大哥」,現在呢,基本張口就是一句「高爺」。由此可見一斑!就卜離瞭解的情況,也能說明點事,現在鳳城比較紅火的十七家茶樓棋牌室,明裡暗裡都有高玉勝的股份,面上的經營者姓唐名季廉,這人十年前就是高玉勝的賬房先生誰都知道,又尖刻又小氣,死摳門的厲害,跟他打交道不但沾不到便宜,還得被他蹭點便宜,道上人都叫他糖公雞,意思是比鐵公雞還厲害。十七家茶樓棋牌室,其實就是高玉勝的外圍產業,一般在這裡消遣喝茶打牌,看誰有點背景有點家底了,這人就會被服務員悄悄記下,然後棋牌室的出面就陪著他玩,玩有一定程度了,就會被人拉著下賭場開開眼界,三回兩回,基本就回不了頭了。
楊偉插了句話:「棋牌室的勢力怎麼樣?」
「噢!每個棋牌室平均要有十個左右的保安和服務員,大的有二十幾個,都是外圍勢力,基本跟咱們兄弟們差不多,原來都是擱街上混的。好多我還認識。」卜離說道,看樣也是下了番功夫的。
「那賭場呢?!」楊偉問到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卜離介紹到:「賭場現在有四家。我只去過最小地一家,在郊區曉莊附近,居民區裡,高玉勝整整買下了一個單元的樓做成了地下賭場。那裡頭有27個打手,手裡經常就提留著電棍,服務員有三十多個吧,暗處的不清楚。這是最小的,要延慶路那家,更大。光接送的車就有十輛。」
「三河。那家你不是去過嗎?」楊偉示意秦三河。
「我……我弄不清楚!每次去都是走得門都不一樣。」秦三河喃喃地說。
「你個蠢貨,是不是光想著牌九了,現在連門都沒認請?」楊偉沒好氣地罵了句,這秦三河一說賭,基本上是能進入無我狀態。
這話說得幾個人又是吃吃笑了,那秦三河訕訕不敢接茬了。
「卜離,那算過沒有,這高玉勝到底有多少手下。」楊偉道。
卜離道:「光屎殼郎手下收債的有差不多一百人吧。再加上外圍的保安、服務員。差不多要有四百多號人。其他三個場子我沒進去,可我數過他們的車,差不多要有五十多輛,最便宜的兩三萬地麵包車十幾輛,多數是十幾萬二十幾萬的車,聽說一部分是收債收回來的。連屎殼郎那小子都坐著幾十萬的奧迪。手下放水收債的馬仔,好的聽說一個月收入七八萬,最差也能掙萬把塊錢!」
「嘶……!」一干兄弟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聽著收入。估摸著大家都有點動心了。
「嗨嗨!都想什麼呢?是不是也想替高玉勝去收債去啊!瞧你們那點出息。」楊偉看著一個個眼裡放光的表情,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跟著想想。楊偉又是自言自語說了句:「要說,賭場這行也不錯啊。一月七八萬。一年是多少?百萬年薪呀!媽的B,我都想改行!」
一干兄弟,被這話都逗笑了!楊偉也笑笑。
「卜離,這些人都什麼裝備,有硬傢伙沒?」楊偉跟著問了句,這是老話了,以前跟別人打架。得先探好對方什麼來路。特別是得弄清楚,對方手裡是不是有槍或者什麼危險武器。特別像鳳城地礦區多。雷管炸藥比藥都好買,指不定那個傢伙手裡就存著貨,掉意輕心不得。
「賭場裡的,以電棍為主。外圍的傢伙,就棋牌室和茶樓加上一部分賭場看場的,大伙都叫管子隊,基本和咱們的火力差不多,要打架一人一棍曖器管。屎殼郎手下核心的大概有三十多人,這一塊,就不太清楚了,這些人藏得深,一般見不著,不過我聽說兩年前小香港歌城的槍案就是他們做的,那幫子搶地盤開賭檔的東北人帶頭地被人打了黑槍,後來都退出鳳城了。」卜離介紹到,看樣是下了點功夫。
「應該有傢伙,這麼大攤子。………」楊偉若有所思地說了句。這場子越大,這些東西越不能少,其實就當壯膽裝門面這東西也得有。
「狗臉成跟他們比怎麼樣?」楊偉突然問了句,要說以前,狗臉在鳳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哥大一類地人物,這一比較才能知道差別。這狗臉和楊偉打交道打了兩年最後死在楊偉手上,楊偉對這人瞭解的可是比誰都清楚。
「哥,你來得晚你不知道!」卜離問了句,看楊偉一副迷茫地表情,說了句:「狗臉成安國原來就是高玉勝的小弟,後來偷賭場的錢被掃地出門了。高玉勝是念在他跟了自己多年的份上才沒廢他。誰知道這小子也是把狠手,從高玉勝手底出來後,自己拉了幫人收保護費,混了幾年這名聲比高玉勝的還大,不過真要比起來可不在一個檔次上,高玉勝這人不太張揚,他見了高玉勝都得叫大哥。」
「**!……」楊偉驚了一驚。連狗臉這麼黑的傢伙居然是高玉勝的小弟。不用說,這還真是個硬茬。
「我也知道點事!」王大炮聽著大嘴快流出口水來了。好容易有機會插進嘴就說了句:「我跟張東猛在一塊,張東猛好像說過高玉勝,他說現在要說鳳城首富,根本輪不著陳大拿,得數高玉勝有錢。陳大拿頂多就是有些資產。這些年要不是煤礦發了,還欠著銀行一屁股債呢,可這高玉勝不同,人全部拿出來地現錢。」
「這不合理呀,那他當初不投奔高玉勝?」楊偉一下子問到點上。
「這我不太清楚,隱隱約約好像是因為個女地,那女的好像跟高玉勝和張東猛都有一腿,對……好像是張東猛先跟這女地有一腿,後來這女地嫌張東猛窮。就要傍上高玉勝了,這高玉勝好像還特別喜歡這女的,不但給房給錢還給她找了個什麼工作來著,張東猛氣不過,後來才帶著人乾脆來了個先下手為強,把高玉勝砍成了重傷。」王大炮連用了好幾個好像,不過這緣由是說清楚了。
「噢,一老一小。爭一個B呢,真他媽扯淡!」楊偉罵罵咧咧了句,引得大夥一陣好笑,就聽他繼續說道:「我說呢,這張東猛和高玉勝是私怨啊,看來陳大拿是利用了這點把高玉勝收拾了。………哎,大炮,你離張東猛遠點,這傢伙我見過一面。太陰,不是個好貨色。」楊偉提醒了句。這張東猛那兩眼神,見過的人印象都不會不深刻。餓急了的狼似的,看得人都害怕。
「嗯,我知道了,大哥。」
「那也不太對呀?這高玉勝應該對陳大拿下手了啊,這都多少年了。」楊偉一轉眼又想起個問題。
「大哥,這我知道,陳大拿和高玉勝的恩怨道上人都知道點。高玉勝十年前根本沒有什麼實力。就靠賭發的家。這後來吃虧了才在這方面下功夫,拉了這麼大隊伍。不過陳大拿也不是個善茬。暗地裡隱藏的勢力不小,現在兩個人一個是隱在暗處寂寂無名、一個是名聲在外,各種頭銜掛了一大串,高玉勝估計是輕易不敢動手,畢竟陳大拿現在這名聲在外,誰動了天廈集團的老總,這事都小不了。」卜離接著話茬發言了。
「卜離,你這腦袋瓜有長進!」楊偉向卜離豎了豎大拇指。自己剛想到地事,卜離就已經說出口了,看樣,卜離這腦袋轉得不比自己慢。
卜離不好意思地笑笑,要說還真有長進,跟楊偉學得東西不少。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勢頭。
「哥,這事,咱們從長計議吧。這兩天我聽到的事不少,瞭解了這麼多,才覺得咱們有點夜郎自大了。」卜離正色說道。
「卜離,你這話裡還話呀,還有什麼事,你都給大家說說!」楊偉擺手示意了。面無表情的說了句。這個時候,都是正想著問題,權衡著輕重呢。
「我就說說幾件道上都知道的事吧,這幾件事都是近幾天打聽到的,而且確認了不是謠言。咱們市城區宏達車行老闆,在高玉勝的場子裡賭了三個月,前前後後輸了差不多四百萬,現在連車行帶貨抵給人家還不夠,後來被收債的上門追急了,最後從家裡三樓上跳下樓摔斷了條腿,這收債地才算免了他剩下的賬;名門裝飾那事大家都知道。更慘,那老闆被人拉黑牛拉了五百多萬,車、房子、店都賣了沒還完,最後被這幫收債的抓回去,老婆被人當著他的面輪了一圈,人家看實在搾不出油來了才放了人,最後是老婆瘋了,這男人也被打得神志不清了,這人現在在街上撿煙屁股抽呢,以前聽人說這事我都不相信,這事還就是真的,人我還見著了,要說以前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混得跟個要飯的似的。
在高玉勝手底下,坐二把手的叫吳丑牛,這人是專門搞黑彩地,就是以福利彩票的開獎號為基準,開出比彩票房高地賠率來收投注,兩年時間,在鳳城收投注比福利中心收得還多。就在一年前雲城一家收黑彩的想來鳳城擴大業務,在彩票房被屎殼郎和吳丑牛帶著人堵住了,連人連車帶兩百多萬現金被屎殼郎扣了,雲城得到消息,來了一中巴地五十多號人準備弄事,結果屎殼郎組織了管子隊把這些人一幫干翻了十幾個,後來通了公,高玉勝這邊的人一點事沒有。那雲城的反而被拘留勞教了幾個人。
哥呀,高玉勝和他手下這些事,幹得可比咱們那黑多了,你沒來鳳城的時候,西城分局原來那個分局長性子耽,前年在高玉勝的場子裡抓了十幾個收高利貸地,你猜最後怎麼著,那分局長老婆上街被輛黑車撞殘廢了,還差點要了命。這分局長後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被調離了。現在這幫收高利貸的。根本就不怕進派出所,家家好像都有熟人,進去連過夜都不過不了就能保出來。這幫子人要跟咱們比,咱們這說到底就是搗搗亂、嚇唬嚇唬人,頂多看不過眼了揍一頓,訛倆小錢,真正傷天害理、謀財害命地事,咱們可真沒幹過。可這幫人不同。眼擺著為倆錢,根本不把人命放在眼裡,我聽著都害怕,哥你以前說讓我們別跟這幫人打交道,我今天才明白,你是為我們好。這他媽才是真正地黑社會,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想滅你想廢你,就憑一句話就辦事了。」卜離一臉憂色地說道。今天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黑社會了。要說自己以前,充其量也就是個地痞流氓混混地水平。
「嗯。說的好,看樣你沒少下功夫。那……小伍。你們有什麼想法?」楊偉聽著,沒有正面表態,看著一旁聽著出神的小伍兄弟倆問了句。如果真像卜離所說,這事還真得從長計議了,畢竟這混混和黑社會是兩個概念。
「還是別惹!道上這事,記仇記得深,別那天被人敲了悶棍都死的都不知道!」伍利民說了句。伍元還小。更不用說,根本就沒有什麼主見。
「六兒。你們倆呢?」
「哥,咱們還是避開這茬吧,二十幾萬要說也壓不死人,就當買個教訓!」賊六明顯也是膽怯了。那輪子有意無意地避開了楊偉徵詢地目清,楊偉連問都沒問。
「大炮呢?」楊偉隨著挨著個問了過去。
「我……我倒沒啥想法,就怕幹不過這幫孫子。咱們這幾十號兄弟現在多數都從良了,一部分跟著你當了保安,還有做小賣買的,要不就像六兒和輪子他們有正經事幹了,兄弟都圖著過個安穩日子過,就怕人不好組織了。就咱們人數最多的時候也就不到一百人,好像還是少了點。」王大炮有點遲鈍,卻是說了句實話。
「三河,今兒你是正主,你說說你有什麼想法!」楊偉這最後才問到了秦三河。看著秦三河有點落寂的樣子,楊偉只怕這經了這次打擊,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了。
「哥,你別操心了。」秦三河說道,終於有了這個機會說話了。就聽他說道:「哥,我這兩天住院和卜離商量過這事了,就當吃了次虧了買教訓了,欠的錢我慢慢還,只要您不嫌棄,我以後跟你回基地老老實實幹活,我再不賭了也不惹事了。」
秦三河說這些話的時候,兩個眼圈看著就有點紅了,看樣,是被卜離已經先期說服了,要真是因為一個人的事讓大家都去涉險,這事誰也不會去做的,秦三河這點覺悟還是有地。
「哎,兄弟們呀!大家想不想聽聽我的想法?」楊偉聽完各人的說法,有點失望地看了看眾人,說了句。
和楊偉混了幾年的兄弟們都知道楊偉這個習慣,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就是楊偉給大傢伙上課的時候了,很可能就是就著這事給大家來著實際性的教育內容,比如,不准吸販毒了、不准參賭、不准和收高利貸的打交道了,反正每次總得講上一段。以往大家都不把這當回事,而今天出了秦三河這事,大家才識得厲害,才認識到,這當大哥的楊偉,要真說起來還是為大傢伙著想的。今天這聽楊偉講地表情,多數還是比較嚴肅的。
不過今天不是說教,楊偉開口了,一開口就說了句:「你們光聽高玉勝地英雄故事呢,看樣你們挺崇拜英雄人物的啊,今天,我也給你們講個英雄故事……………」
這故事是什麼呢?楊偉為什麼到這個時候要講個無關痛癢地故事呢?咱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