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林一起身要說話的時候,就聽到有人敲辦公室的門的,楊偉應聲來開,卻是郭燕俏生生地站在門口,手裡提著一包東西。
「嗨,你幹什麼呢?」楊偉問道。
「楊經理,我看你們一直在談,就給你們準備了點飲料。」郭燕把一名東西遞到楊偉眼前,楊偉瞟了一眼,卻是幾瓶綠茶和可樂。:「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我就多買了幾樣!」
咦,這辦公室主任當得有眼色啊!楊偉高興地接過來,這喝白水喝得正嘴淡呢!說道:「喲,真難得你這麼有心啊!好好!你忙吧!」
那郭燕笑笑,轉身走了,楊偉閉上門,卻見那李林還是早忘了說話,直著脖子看。就謔笑道:「你娘的腿,你現在這眼神怎麼跟賊六一個得性!」
呵……那李林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楊哥,你別擠兌我啊!」
「切,臉紅了吧!」楊偉笑著把袋子放桌上,說道:「喜歡就追去啊,這條件給你準備好了!那大剛……你不是也想吧?那虎子現在可是桑拿經理啊,要不晚上給你們安排個。」
「得得,別拿我說事啊!我這孩子都多大了!」劉大剛明顯是個老實人,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你不說這茬我都忘了,那個大剛,一半天你回家一趟,看看老婆孩子,咱這幹活是幹活,不能當驢使喚不是!」楊偉說道,完全不覺這話裡有問題。不過那劉大剛聽了只覺得感動了,也沒覺出這話裡有問題來。
「楊哥,那女的叫啥?」李林賊心不死地問,明顯是有點意思了。
「去去去,自己問去啊!」楊偉不搭茬。
「咂,好像我不敢似的?」李林也不服氣了。
「得得得,別廢話,說拴馬那事。那村長怎麼回事!」楊偉回到了正題上,這三代的故事現在的吸引力比女人大得多。
那李林點上煙,抿了一口飲料,這話題就又繼續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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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趙八百被鄉親迎回拴馬,按古地習俗,這屍身要放個頭七才得下葬,也就是至少要放夠七天。誰知第四天上就出事了,那趙八百的婆娘,第四天乘著守靈的機會,在靈堂上吊了……一干鄉親人更是傷痛不已,原來這倆口子壓根就沒準備活著回來!
至此,拴馬原先最大的一支到趙鐵錘這一代,只餘一人!
這趙鐵錘也算得上個人物,從小在拴馬村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著,村裡人都把這娃當自家孩子。這孩子從小無法無天且天生異稟,七歲能和公羊角力、九歲就拉得開弓駑、十二歲就獨自獵得一頭狼回來,全村驚為神人,直覺這趙氏一族說不定希望還就是這娃娃身上,更是把他當個寶貝養著。
不過這天下事都有變數,大家都認為可能的事偏偏不可能。
到了十六歲,按古趙地習慣,這個年紀是束髮年齡,意思是**了。村裡人要選他當村長,這趙鐵錘死活不應,別人問他為啥,他瞪著眼說,這什麼雞BA村長,把我老爹都當死了,誰愛當誰誰當去,把村裡人的推舉都給頂了回去。
到了十八歲,這趙鐵錘就幹了件不冒煙事。那和夏天,這娃到離村三十多里地外的一個水庫幹活,碰巧救起了一名落水女子,他這心好,就把這女的背回了拴馬村,後來才知道這是老右派的女兒,千里迢迢從省城來看父親,卻被告知父親已經被押往大西勞改去了。這女娃一時想不開就跳水庫尋短見,恰巧被這趙鐵錘救了。
你說這救人就救人吧,這趙鐵錘最後把人救到自己床上去了。這女的當時救時已經有了身孕,偏偏和趙鐵錘相處了幾個月,趙鐵錘宣佈要娶這女的當老婆。這村裡一下就炸鍋了,這十七八結婚倒不是啥問題,問題是這個女的本身就是未婚先孕,而且當時據說比趙鐵錘大六七歲。那個年代,這號人有個稱號叫「破鞋」,根本沒人敢娶,那古地拴馬村那容得下這人。
但這趙鐵錘不行,非娶這個女的,後來村裡幾個上了年紀的人勸,他這兩眼一瞪,說道,我娶老婆,礙你蛋疼,少JB跟我說,再說小心老子收拾你!把一干勸的人罵了回去。後來,這趙鐵錘拉著這姑娘在他爹他爺墳頭磕了頭,就把女的娶回了家。娶得時候村裡一個人都沒來。
(**,這事辦得。楊偉和李林聽著聽著就笑了!敢情這爺仨一個德性,一個比一個厲害。)
還有更操蛋的事呢!後來這事就沒辦法說,落實政策以後,那右派平了反,那時候鐵錘老婆已經給他生了個男娃,帶過來那是個女孩。後來不知因為什麼,那女的八幾年領著女孩就回了省城,把這爺倆就扔這兒了!現在這趙鐵錘一屋倆光棍。都擱家裡呢。
(媽了B的,這叫什麼事呀!楊偉更是哭笑不得!)
這好事還多著呢!這趙鐵錘幹得著不冒煙事能說三天三夜。七十年代時候,他老婆坐月子,城裡人嘴刁,想吃魚,這趙鐵錘就到水庫炸,把魚沒炸著,炸藥量太大,把那水庫攔水壩炸了個窟窿。後來又燒過木炭,掙沒掙錢不知道,反正是把座山給點著了。八十年代初,他出去做生意,結果弄山貨辛辛苦苦攢了幾年的錢全給騙了。………後來又想組織人打煤窯,洞口打了二十米就炸死了人了,賠光了家當都不夠。那拴馬當時就覺得這娃不是救星,是掃帚星來著。後來他老婆一走,這趙鐵錘就消沉了,再沒折騰。爺倆光棍漢這一年除了打打零工就再沒幹過什麼。
(這夠倒霉的啊!楊偉評價到。自己要和這倒霉村長比起來,簡直就是無敵幸運星了。)
不過後來發生的事還是讓大家認識到了他還是趙家的種。八十年代後期,那時候拴馬年年要靠國家救濟,有一年這鄉里把這救濟款給挪用了,當時村裡人隔三差五去要,這鄉里就耍賴皮不給,急了就叫喚,你這拴馬村當不當正不正都吃救濟十好幾年了,也該歇歇了吧。拴馬這村民遇上這賴賬地還真沒辦法。後來這趙鐵錘出面,二話不說,摁住鄉長揍了一頓,鄉里民兵去了,一看是趙鐵錘來了,這娃十二上就打狼,收拾幾個民兵還就不在話下,幾個人根本就沒敢上。隔了一天,這個愣種又去鄉里弄,把鄉書記又揍了一頓,大搖大擺走了。這第三天大家想著他不來了吧,誰知道這小子膽肥得很,大搖大擺又來了,提留住鄉長和書記同時打,最後就被守株待兔的警察給拘留了。那趙鐵錘根本不懼,臨上警車還說,俄進去住兩天再來啊!
這拴馬人就怕沒事,這下好了,有口實了,幾百號村民又是衝擊鄉政府,又是大弄縣政府,偏偏人家還佔了個理字,最後沒辦法,只能給這趙鐵錘弄了個行政處罰了事。那趙鐵錘出了拘留所連家都沒回就又去了鄉政府,這次這鄉長書記跟供大爺似的準備好救濟款,把這瘟神好說歹說地給送走了!
(哈……三個人都是忍不住的笑意,這趙鐵錘有趣得很。看這作態,到和王虎子、王大炮那愣種相跟著去收保護費是一拿一個准。)
最厲害是九四年吧。那時候出了件大事,當時河西村一家辦紅事,請了鄉派出所所長赴宴,當時村裡又喝又弄,拴馬村一個小伙和這派出所地就幹上了,當時沒穿警服不是,誰也不認識誰,那派出所所長就吃了虧,一個電話把所裡人都召來了,把這拴馬村這小伙就逮回派出所了。
本來不是個什麼大事,偏偏這倆人一個比一個橫,拴馬村這小伙怕過誰,這派出所所長偏又是外地來的,這針尖對麥芒了,誰也不服誰,這小所長領著派出所三五個小警察逮著這小伙就狠揍了頓,可能是出手沒輕沒重,那小伙被打急了,就從二樓跳下來了,結果也該著他倒霉,頭先著的地。一下要了命。
這事一下弄大了,拴馬當時就來了一百多號人圍住了派出所,那所長見機不妙,就溜了。這帶頭地趙鐵錘一聲令下,砸!那拴馬村人就要先砸了派出所洩憤。
當時聽說是一個留守的民警鳴槍示警,想嚇唬住村民,誰知這趙鐵錘愣貨直接就上去,抓住那民警的胳膊,把槍頂在自己的腦袋上,叫喚著,小子,你開槍呀!你開槍呀!……
這被槍指著地不害怕,倒把拿槍地嚇得尿了褲!
這打了警察、砸了派出所還沒完,沒找到正主不是。這趙鐵錘帶著村民,抬著棺材,堵了公安局,這公安局拖了三天沒解決,明顯理虧不是,這趙鐵錘就毛了,砸了公安幾輛警車,隨後直接堵了國道,把屍體橫在路上,當時沒修高速路,這幹線一堵就是十天,從長平縣、鳳城市直到省府都驚動了,後來這派出所所長被依法判了個無期、動手打人的警察都被判了幾年,拴馬村又要了一大筆賠償才算了事。這趙鐵錘倒好,判了個緩刑,連局子都沒進就大搖大擺地回了拴馬村。
這事以後,這趙鐵錘跟他爹一聲是名揚長平,不過這名聲可不咋地,外頭都知道這「窮橫」村長的大名,這貨這幾年基本上什麼都不幹,就是打著個國家級貧困村的大名,從鄉里到縣裡,逮著有錢單位就去訛倆贊助,誰不給就天天堵誰的門,這長平的煤場、煤礦、企業甚至這朱前錦的紅旗賓館他趙鐵錘都照要不誤,聽說還沒有敢不給。連這朱前錦這道上老大見了他都得錘叔錘叔地叫。
你說,遇上這倚老賣老、以窮耍橫的主,誰犯得著惹人家,都是給幾個錢了事,這老錘胃口也不大,三千五千不嫌多,三百五百不嫌少,這幾年,好點的單位、有錢的商戶基本上每年都要被趙鐵錘挨個收刮一遍。不過就因為這,村裡老老小小都把這老錘頭當大爺供著,為啥,指著人家給往回弄錢呢!所以現在,要真說起來,這老錘頭在村裡說話,比他爹當年還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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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這老頭有點意思啊!」楊偉聽到這兒,笑著說道。「林子,上次帶人砸咱們那煤礦是不是這老頭帶得頭。」
「就是他,我聽說幕後好像是趙三刀使得壞,直接給了老錘兩千塊錢,村裡砸場子的一人發了一百塊。這趙鐵錘就給人當槍使了。」李林說道。
「**,兩千場就收買了!這也忒便宜了點吧!」楊偉驚奇地叫到。
「楊兄弟,鄉下跟咱們這裡不一樣,你知道拴馬村人均收入多少」,大剛說話了。
「多少!」
「八百!」
「八百不少了,咱們保安工資才一千二」
「這是年收入。一年八百塊!」
「不是吧,一年八百塊!」楊偉瞪著不相信的眼睛,這也太那個了吧。就自己老家那舜王村都不至於這麼差。
「還有比這窮得呢。這拴馬村山地人均不到一畝,畝產不到500斤,拴馬村民原先就是獵戶多,這幾年生態環境惡劣,可獵的東西是越來越少,這山豬、狼都成了保護動物,就既使不保護都快找不著影了。村民們一年就靠採點藥材、打點山貨過活,這好歹還是個上千人的大村,要再往遠一點,連800都到不了。就這,拴馬一年還得靠救濟!」大剛說到。
「那你們說說,咱們要進村開礦,拴馬這村還非過不行。」楊偉再問道。
「那是,拴馬不定,煤礦難開,這上千號村民要真去礦上找事,誰攔得住。況且這群村民,出了名的難纏,當年連縣政府都堵,何況咱們一個礦井,又在人家門口!」李林插話道。
「看來這鐵錘什麼地,咱們還真得拉攏拉攏。………哎,林子,這老錘好不好打交道。」楊偉有點擔心地問。
「這人怎麼說呢。你說他笨吧,有時候精的跟山裡狐子一樣;你說他聰明吧,淨幹些不冒煙事。人倒還可以,跟我們說話也客氣,不過好像這脾氣不太好,跟楊哥你差不多,張口帶把,這說話跟罵人一樣。」李林說道。
是嗎,我是這樣的人嗎?楊偉問。
李林、大剛兩人就嘿嘿地笑,等於是默認了,這楊偉也笑起來了,你說這說慣了還真不好改口。
仨人再閒聊了會,楊偉安排大剛回老家轉一圈看看家裡,準備自己還著李林、賊六親自到拴馬村看看。
老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兒子。不管這拴馬村是虎穴還是狼窩,總得有這一次不是…………
「哎對了,林子,你們上次去拴馬怎麼進去的,村裡人知道你們什麼人嗎?」楊偉末了問道,貌似這身份問題還沒解決呢。
「噢,這得虧了六子。」李林笑著說道:「這小子以前一混混朋友,組了個小樂隊,平時誰家商戶開張,就弄個什麼表演啥的。我們借了人家台電影機,給村裡免費放了幾天電影,要不,還不知道怎麼在村裡混呢!」
「那好,這次我也去放電影!弄點那美女多的、摟摟抱抱情節多地,去給那群光棍們解解饞啊!肯定大受歡迎。」楊偉高興地說。
咦,對路!那大剛和李林驚奇地看著楊偉,豎起個大拇指。李林就說道,楊哥,你這辦法對路,上次我們放的是港台片,裡面有幾個那少兒不宜場面,那群光棍們看了一遍,這第二天就強烈要求再放同一部,放其他的人家還不樂意。……這事你怎麼知道!
哈………楊偉大笑道,媽的我就是村裡出來的,那群光棍,憋久了,見了母的就紅眼,甚麼逑事都幹得出來!
三個人說說笑笑,倒是暫時忘了長平之事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