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道具和魔法杖,一向是一星魔法師最為操心的事情。魔法杖還好說,但是空間道具那就實在太難以獲得了。
不過由此也可以證明,肖恩的身家是多麼的豐厚了。
長歎一聲,多尼道:「當年你離開的時候,我們都為你擔心。只以為你會在某一個地方隱居起來,慢慢的渡過這十年的時間。可是想不到,才短短八年,你不但將魔法印記給弄掉了,而且還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真是錯有錯著啊。」
肖恩也是陪著長歎一聲,想想這幾年中的遭遇,還真是一言難盡。
「多尼,老師去請什麼人了?」
「哦,老師去請米哈伊那大人以前的一位同門了。」多尼沉聲道:「他的那位同門也是一位六星大魔法師,不過想要指望他親自來有些難度,只希望他能夠看在米哈伊那大人生前的交情上,派一、二個正式魔法師的弟子來吧。」
肖恩微微點頭,喃喃的道:「還有二個月麼?」
「是,還有二個月的時間。」
「好。」肖恩終於有所決定,道:「金,你們暫且留在這裡,我離開一趟,二個月之內一定回來。」
金的臉色微微一變,道:「老師,您要離開我們了?」
肖恩應了一聲,道:「既然莫倫老師並沒有遇到什麼迫在眉睫的危險,那麼我也應該回家了。」他昂首,眺望遠方,目光中帶著無限的眷念:「八年多了,也不知道他們還好麼?」
將金等人留在了魔法塔之中。讓他們與多尼和本森多多親熱。
雖然雙方地輩份有所不同。但只要不是親傳子弟。那麼按照魔法界地規矩。就是各自論交。
在雙方都有心結識地情況下。很快就有了較為深厚地交情。特別是德魯夫和本森。更是成了無所不談地知交好友。
不過。唐納德三人由於實力地原因。所以與金等人之間還是有著一層隱隱地隔閡。
然而肖恩已經將這些事情都拋之腦後了。他獨自一人離開。以最快地速度朝著家鄉飛去。
他先是返回了路易斯公國。然後順著年幼之時地那條來路筆直飛去。
當肖恩全力施展風翔術之時,速度之快,遠遠的超出了平時地飛行速度,而這才是肖恩撇下金等人的最大原因。
在他的心中,有著一種迫不及待的心情,想要盡快回到家中。
本來在踏入路易斯公國的那一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家中的親人。不過那時候他不知道老師遇到了什麼麻煩,所以只好先解決這件讓他牽掛的事情之後。才能放心離開。
如今既然有二個月時間的緩衝,他當然是要利用一下了。
五天之後,肖恩已經在空中遙遙地看見了斯考特騎士的莊園。
讓肖恩驚訝的是,莊園地面積比以前擴大了整整一倍,而且從天空中俯視下去,莊園的東西二邊,各自多了一條小溪,像是繫在村腰上的二條綠色綢帶。
他可以肯定,在他以前離去之時。並沒有這二條小溪。那麼這應該是在這幾年中挖掘出來的了,看來騎士大人在他的家鄉中也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啊。
找了個無人的地方下來,肖恩就這樣走進了莊園之中。
在他的身上,並沒有穿著魔法袍,而是換了一套普通的衣服。
因為他清晰的記得,上一次穿著魔法袍來到這裡之時所引起地轟動,所以這一次才刻意的吸取了教訓。
莊園很大,裡面的人也有很多,肖恩基本上一個也不認識。
不過走在這一片熟悉的土地上。嗅著那夾雜著泥土芳香的空氣,肖恩的心中卻是劇烈的跳動起來。
莊園中的東面有很多新的建築,但是西邊地擴展卻並不大,而肖恩的父母就是居住在那裡。
肖恩踏著迫不及待的腳步朝著那裡走去,他的嘴角微微抿起,眼眶中不爭氣的有了一絲水霧,一想到即將就可以看到逐漸年邁的父親,喬伊阿姨,還有那不知道是否已經長到了自己腰際的八歲小弟。他的心就直接的朝著喉嚨口直撞。
終於。他看到了那間對於他來說,實在是有些陌生地家。
這個院落是斯考特騎士贈送給父親地新家。上一次他回來的時候,父親和喬伊阿姨就是在這裡接待他地。
上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肖恩舉起手正要拍打房門,但是即將碰到門房的那一刻,他卻停了下來。
因為他剛才無意間將散發出去的精神力量擴散了進去,而反饋來的信息讓他的一顆心冰涼冰涼的,那就是在裡面沒有任何人。
他猶豫了一下,一個縱身,輕巧的翻身而入。
這個動作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靈巧的如同狸貓般輕鬆自若。
院落中的東西堆放的整整齊齊,但是從上面積累的灰塵卻看出,這裡起碼有一個月沒人居住了。
肖恩的眉頭緊緊皺起,難道老邦德他們搬家了麼?
最後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肖恩立即是毫無留戀的離開了。他所掛念的,可是自己的親人,而不是這一個僅僅居住過幾天的房子。
順著街道往前走,他終於來到了另一個非常熟悉的地方。
這裡是城西的商品集聚地,哪怕是整個莊園都在朝著東面發展,但是這裡已經形成了規模的各種鋪子,可是不會輕易搬遷的。
這條街雖然不是什麼四通八達的通途大道,但也算得上是坦蕩筆直,暢通無阻。
在這一片街道中,最令人矚目的一個店舖,卻是一個佔據了四間門面的打鐵鋪。
剛剛來到街道口,就可以遠遠的聽到一道道熟悉的叮噹聲。
那種金鐵交擊之聲仿若世間最美妙地天籟之音。讓肖恩的心臟都隨著打鐵的頻率而有所改變。
「笨蛋,你是怎麼在燒火啊,有沒有吃飯啊。」
一道暴喝之聲遙遙傳來,肖恩的腳步微微一頓,嘴角迅速的蕩漾開了一抹濃濃地笑意。
這個聲音他非常的熟悉。不過在他的印象當中,這個聲音的主人應該是一個老實巴交的青年人,但是想不到也有這麼一天,那個孱弱、膽怯、有著嚴重不自信的愛得,竟然會爆發出了如此嚴厲的吼叫。
如果不是這道聲音的印象過於深刻的話,肖恩幾乎要以為自己地碰到了維綸老師。
他緩步來到了鐵匠鋪的門口,四個門面之中擺放了許多成品,不過令肖恩吃驚的是,在三個門面中。竟然放著刀劍之類地凶器,而並不是四周農夫使用的農具。
他的眉心微微一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呢?難道這裡竟然不太平了麼?
肖恩的動作極快。一隻腳剛剛邁入房間,就已經以閃電般的速度穿過了大堂,直接進入了後院之中。
房間中的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就不見了,他們幾個面面相覷,不知道是否是在大半天遇到亡靈了。
在內院之中,數十人各自分工,依舊是干了個熱火朝天。
一個魁梧有力的漢子右手拿著一把大錘,正在捶打著手中的兵器胚子。
肖恩地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在他的眼前,一切都似乎慢了下來,而那沸沸揚揚的聲音也似乎停了下來。
他的眼睛在這一刻,只能夠容納一個人影,那個高大的,隨著鐵錘起落而肌肉滾滾的男人。
似乎是感到疲累了,那名男子放下了鐵嘴和鉗子,後退了幾步,拿起了放在脖頸上的毛巾胡亂擦拭了幾下。
就在他喘了幾口氣。想要重新上工之時,一隻修長卻有力的手搶在他之前將鐵錘和鉗子拿了起來。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地人,滿臉的驚奇說不出話來。
肖恩拿著鉗子將火爐中的劍胚取出,代替了那個人的位置,叮叮噹噹的敲了起來。
他的每一下敲擊都蘊含了強大的力量,那清脆悅耳的聲音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之中,彷彿一段優美地音樂在以一定地韻律演奏著。
似乎是感受到了屋中那奇異的氣氛變化,慢慢地,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
隨後。這些鐵匠和鐵匠學徒們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無論是維綸老師。還是大嗓門愛得,在這一刻都顯得非常的安靜。
他們靜靜的看著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毫不費勁的拿著維綸老師的那只沉重的專用鐵錘。看著一個劍胚在他的鐵錘下逐漸成形。
這個年輕人使用如此沉重的鐵錘敲打,他的速度和頻率自始至終都沒有延遲分毫。
半響之後,當這一曲以鐵錘和劍胚為組合的交響曲完成之後,肖恩將劍胚投入了一旁準備好的水缸中。
大量的白色氣體驟然冒起,房間中佈滿了潮濕的味道。
最後,肖恩換了一根鐵鉗,將劍胚撈出,恭敬的遞歸了維綸。
維綸神情凝重的看著,終於,他那張似乎永遠也不會吃驚的剛毅的嘴唇終於張開,眼中露出了讚賞之色。
「好,很好,你的手藝已經超過我了。」維綸重重的說著。
肖恩彎下了腰,道:「老師,這都是您的教導。」
維綸哈哈大笑,突然大吼道:「小傢伙們,今天收工,放假一天,廚房加菜。」
眾多學徒們面面相覷,他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向來嚴厲的幾乎已經是堪稱嚴酷的維綸老師的口中,竟然聽到了這樣的話。
維綸眼睛一瞪,再一次大吼道:「看什麼,都給我滾,通知廚房。加菜,上好酒。」
下一刻,歡呼聲頓時從這些學徒們的口中發了出來,哄的一聲,連屋頂都好像要被揭掉一樣。
愛得伸出雙手。一邊做轟趕狀,一邊笑得裂開了嘴。
片刻之後,偌大地院子中就只剩下維綸、愛得和肖恩三人了。
肖恩擾了擾頭皮,心中頗有點兒不好意思,不過從維綸和愛得二人身上卻感受到了那種久違而又熟悉的熱情。
「老師,您知道我的父親和喬伊阿姨去了哪裡麼?」肖恩沉聲問道。
「哦,他們二個啊。」維綸一聲無奈的長歎。
肖恩的一顆心頓時是高高地懸了起來,就連他的臉色也有了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維綸唉聲歎氣的半響,讓肖恩的心七上八下。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才以一種埋怨的口氣道:「你父親他就是一個閒不住的傢伙,有了你弟弟之後,一直說什麼不幹活。所以手腳發癢。所以硬生生的帶著喬伊和小傢伙回到了老家。」
「老家?」肖恩的面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他幽怨地看著維綸,老師您可知道,剛才好懸沒有將我嚇死啊……
維綸大力的點著頭,道:「沒錯,是老家,可憐我那個妹子,剛剛跟著享福沒幾年,就又回去受苦了。你這個父親啊。真是一輩子的勞碌命,連騎士大人送給他地奴僕也不要,說什麼要自力更生,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肖恩哭笑不得的站在維綸的面前,聽著他的絮叨。他的心中有了一絲的恍惚,這八年過去了,原來每個人都有了很大的改變。
愛得的身軀愈發地魁梧,已經絲毫不在維綸老師之下了,而他的嗓門也鍛煉出來了。在幹活的時候,已經取代了老師的地位對於眾多弟子進行指點。
老師維綸雖然不再參與這種事情,但是在遇到了許久不見的得意弟子之後,這個話匣子一旦打開,可就收不住了。
雖然此刻肖恩的歸心似箭,但是在維綸的面前他依舊是沒有露出半點兒不耐煩的神態,只是靜靜的聽著,時而嗯、啊、呀了幾句,讓這位已經過了人生盛年地中老年大叔暢所欲言。
如果是其他的魔法師看見了這一幕。那麼絕對不敢相信。
一個大魔法師。竟然會陪著一個普通人聊天。如果他們有這個時間,早就去冥想去了。
漸漸的。維綸似乎是有些累了,他停歇了下來。
愛得和肖恩相視一笑,他們二個重重一個擁抱,愛得小聲道:「肖恩,歡迎回來,如果不是看見你打鐵的動作,我們還真的不敢認你呢。」
肖恩用力的應了一聲,他這些年的外貌變化極大,起碼身材瘋長了許多。八年間,從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成長為一個二十三歲的青年。如果不是那種一脈相承地技術,別說是愛得了,就算是維綸也不敢輕易相認啊。
「肖恩,你不是說要閉關十年地麼。」愛得的眼中突地閃過了一絲敬畏之色,道:「魔法師地閉關是什麼樣子?有危險麼?」
維綸的興趣頓時也被提了起來,他圓睜著雙目看著肖恩,眼中也流露出了極度的好奇。
魔法師的生活和普通人相差甚遠,對於普通人而言,魔法師簡直就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中的人物,他們擁有翻天覆地的力量,同時也擁有怪異的,難以理解的壞脾氣。
聽說他們一個憤怒,就可以讓一個村莊化為灰燼,而且還在帝國之中享有各種正常人難以企及的特權。所以,當最初相見的喜悅過後,維綸師徒頓時想起了肖恩那魔法師的身份,心中多少也就有了一些忐忑。
肖恩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那種溫柔就像是一道溫暖的泉水般湧入了維綸二人的心中,將他們的顧慮和忌憚全部沖洗乾淨。
肖恩以他獨有的方式來告訴眼前這二位一同生活過,並且讓他接觸魔法世界的維綸師徒,無論自己變成什麼樣子,無論他身在何處,他都是九歲那一年,跟著喬伊阿姨來到這裡接受鐵匠學徒考核的那個小孩子。
當然,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他也使用了一點兒魔法地小手段。
果然,片刻之後,維綸二人的眼中又恢復了那種正常。
「老師,愛得,魔法師的生活其實很枯燥。每天就是冥想和學習,不過當我們遇到進步的關隘之時,就必須要靜下心來鑽研。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而且中途不能與外人有絲毫地聯繫。有的人甚至於一次性閉關三十年。」肖恩耐心的解釋著:「這是每一個魔法師都必須經歷的過程,沒有人能夠避免。」
維綸和愛得同時點頭,但是從他們眼中的茫然卻讓肖恩明白,他們根本就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確實,在他們二人的心中根本就無法想像,三十年如一日的冥想和學習。並且不與外人聯繫究竟是何等的孤寂,如果是他們易地相處的話……
這二個人立即是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看來魔法師雖然是風光萬分。但是卻同樣要付出常人無法想像的代價。
他們這些普通人還是活的正常一點,瀟灑一點地好了。
肖恩的手從胸前一抹,變戲法般的掏出了一大堆東西。
「這是我在外面給您收集的一些礦石,您看看能用麼?」肖恩笑吟吟的說道:「老師,今天我可不能陪您了,請您見諒。」
維綸微微一怔,隨後笑道:「沒錯,那麼多年沒回家,如果還不馬上回去見老邦德的話。只怕要被他活活罵死了。」他揮了揮手,道:「快去吧。」
肖恩應了一聲,與他們二人揮手作別,快若流星的離去了。
看到了肖恩急匆匆的腳步,維綸心中感歎,老邦德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突地,愛得驚呼了一聲,道:「老師。」
「幹麼。」
「這些礦石,您看看。」愛得雙目放光。愛不釋手的捧著這些礦石,就像是抱著自己地孩子似的捨不得放手。
維綸訝然的拿起了一塊,他仔細的辨識著,慢慢的,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了和愛得同樣的光芒,用手在上面撫摸了一下,舌頭舔了一下,那雙有力的,佈滿了老繭的手使盡全力地捏了捏。
黝黑的臉龐上頓時充滿了驚喜交加的笑容:「是精鋼。天啊。竟然是傳說中的精鋼。」
「老師,還有這個……」
「緬礦。沒錯,這就是能夠增加韌性的緬礦,肖恩這小子,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弄到手的啊。」
「老師,他是魔法師啊。」
「沒錯,魔法師就是好,愛得,你去做兼職的魔法師吧,記得多搞一些材料過來,我們這一脈又要名揚天下了。」維綸得意忘形的放聲大笑。
愛得:「………」
肖恩的速度快若閃電,他並沒有飛行,而是在田野間忘形地奔跑著。
在輕靈術地加持下,他能夠感到從身邊飛速刮過的風聲輕輕地泛起了一連串的乍響,他的身體能夠清晰的感應到那種飛快奔跑所帶來的阻力。但是他的心情依舊是激動不已,他有著一種感覺,如果不將這種激動釋放出來,那麼他肯定會因此而有所失控。
或許是強烈而快速的奔跑,讓他的情緒得到了宣洩,當他飛快的回到了老家的時候,心情已經逐漸的恢復了平靜。
他並沒有從村頭進去,而是從村落中的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兜到了自己的家中。
這是一個小小的村落,僅有數十戶人家,以肖恩的能力,當然是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他輕易的就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回到了那居住了整整九年的老屋之中。
老屋明顯經過了擴建,多了二個房子,肖恩來到老房子前,輕輕一推,木門頓時發出了一道響亮「咯吱」聲。裡面並沒有人,他走了進去,老邦德的房間,自己的房間。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彷彿他昨天剛剛離開似的,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老邦德從床上爬起,為他準備早飯,隨後幹起來那永遠也幹不完的農活。
扶著門框。肖恩忘形的癡立著,活了二十年,這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心中漲滿了某種酸楚地,溫柔的,而又惻然的,激動的情緒。
也不知道木然的站立了多久,一道從遠處嬉鬧打罵地聲音傳來,將肖恩從這種似虛似幻的夢境中驚醒了過來。
他轉頭一看。眼睛卻是陡然瞪大。
從前面跑來了七、八個打打鬧鬧的小孩子。
小傢伙們擁有著大人永遠難以想像的精力,特別是當幾個小孩子湊在一起,而他們的關係尚可。又沒有大人管教壓制之時,那種亂哄哄的場面絕對不是任何大人能夠憑空想像的。
「喂,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我們家。」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挺身而出,站到了肖恩的對面大聲叫著。
他地身軀非常強壯,這一點在肖恩的記憶中似乎比較少見。在他的記憶中,這時代地生產力並不是十分發達,而在這樣的小村落中的生活其實是比較清苦的,所以這裡的孩子一般都比較瘦小。
不過。真正讓肖恩驚訝的,並不是小傢伙的強壯,而是他的容貌。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張臉與記憶中最初地一號極為相似。
一號最先變化的,並不是朱麗安娜,而是以肖恩的外貌為藍本,所以此刻肖恩所見到的,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
雖然這小傢伙的個頭甚至於已經不下於他九歲之時,雖然這小傢伙身上那肥嘟嘟的胳膊腿兒比肖恩當年還要胖上幾分。
但是肖恩卻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清晰的知道,他究竟是誰了。
這是一種以血緣為紐帶而無法割捨地聯繫,無論肖恩日後的成就如何的驚人,他都無法忘卻自己的出身。
「喂,你說話啊。」小傢伙漲紅了臉,似乎是因為在小夥伴們的面前丟了臉皮似的嚷嚷著:「你再不說話,我就讓騎士伯伯將你抓起來。」「騎士伯伯?」肖恩一愣,隨即失笑道:「是斯考特騎士吧。」
「是啊,你認識騎士伯伯?」小傢伙疑惑的問道。
肖恩微微點頭。看來斯考特騎士與自己的家裡還是走的很近。否則小傢伙肯定不會說出這樣地話。
雖然斯考特與自己家套關係是別有目地,但是肖恩並不因此而著惱。
在此刻的肖恩眼中。斯考特騎士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若是他真有什麼麻煩,肖恩其實也並不介意替他順手解決。
畢竟,以斯考特騎士地身份,最多也僅能得罪幾個中低級貴族,碰到一個正式魔法師就已經了不起了,要說他能夠得罪到大魔法師或者是魔導士,那麼也得要他有那個資格見到人家才行啊。
小傢伙摸著腦袋,終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去問問騎士伯伯,你是不是在撒謊。」
肖恩笑而不答,只是道:「奧哈拉,難道你竟然不請我進去坐一坐麼?」
小傢伙瞪大了眼睛,叫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當然知道了。」肖恩半蹲下來,與他的視線並排,溫和的笑道:「你剛生出來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哼。」小傢伙眼珠子一轉,聽了這句話之後,他好像非常的不樂意,突然他轉身就跑,帶著一幫半大小子瞬間就跑遠了。
肖恩目瞪口呆的摸了摸臉頰,難道自己說錯了什麼了?或者是因為臉上的表情讓人誤會了?
雖然是有著二世的經驗,但是肖恩與小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實在是少之又少。
不過,看著小傢伙帶領著一群比他或大或小的孩子離去之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這個弟弟,竟然是這裡的孩子王啊。
他心中感慨萬千,為什麼在他的記憶中,前後二世都沒有這種威風的經歷呢。
在地球上,都是獨生子女,住在高樓大廈。如同牢籠一般的城市中,除了在幼兒園之外,想要組織十來個七、八歲的小孩子胡鬧,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地。
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肯定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哪裡還有什麼胡鬧的機會。再說想想那時候的作業量,就已經令人不寒而慄了,跟不用說什麼彈琴、練字、畫畫、跳舞等各種額外的附加作業。
可以這樣說,在城市中倍受關注地獨生子女,在一出生之後,就已經喪失了成為孩子王的可能。
至於在這個世界中,肖恩在小時候雖然也擁有當孩子王的機會,但是他卻始終無法與那些整天拖著二條鼻涕,身上弄得灰頭土臉的小孩子們玩到一起。不過此刻。在看到了奧哈拉的威風之後,他的心中卻是有著一絲淡淡的羨慕,若是時光倒流。再來一次,他能夠享受到這種專門屬於孩童時代的快樂麼?
片刻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二個手持長劍地士兵在孩子們的簇擁下快步趕了過來。
當肖恩見到了這二個士兵之時,心中愈發瞭然。這肯定是斯考特騎士特意佈置的,否則在這個小村落中,哪裡可能有士兵出現呢。
「就是他,想要騙我。」奧哈拉得意洋洋地說道:「快點把他抓起來。」
肖恩瞪圓了眼睛,這才知道小傢伙們剛才離開的原因。他們竟然不是逃跑,而是去搬救兵了。
想不到竟然被這小傢伙擺了一道,肖恩的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他心中發誓,絕對不將今日的經歷告訴本森和哈里森他們二個人,否則這二個傢伙肯定會將這件事情掛在嘴邊,嘮叨的讓他一輩子也別想忘記。
那二個士兵並不是魯莽之人,其中一個上前,神情肅然的問道:「你是誰?到邦德閣下的家中又什麼事情。」
雖然這二名士兵手中拿著兵器。但是他們明顯沒有太大的敵意。
確實,在這個地方,幾乎不可能發生什麼動亂,而且如果肖恩真是壞人,哪裡還會輕易的讓奧哈拉離開呢。
肖恩微微一笑,他對著得意洋洋地奧哈拉道:「小傢伙真聰明,不過太聰明可不好,今天晚上回來,我一定打你屁股。」
奧哈拉的小臉蛋兒漲的通紅。他正要說話。眼前卻是一花,肖恩已經不見了。
二個士兵這才緊張起來。他們小心翼翼的將奧哈拉護在身後,可是以他們的實力,又如何能夠察覺到肖恩的動作。
幾個半大的孩子面面相覷,突然一聲吶喊,大呼小叫的逃回了自己的家中。奧哈拉摸著自己地屁股,只覺得上面涼颼颼的,他的心中隱約的有著一種感覺,或許這一次屁股真的要遭殃了。
肖恩使用輕靈術,在瞬間離開了原地。
他的速度之快,當然不是眼前這二個普通士兵能夠撲捉的了,幾個起落間,他已經來到了村落外的田地之間。
稻田、水渠、綠樹組成了農田中所獨有的風景線。
在水田地外圍,圍著一道水溝,溝上有些禿敝地細柳,柳上沒有鳴蟬,柳下沒有倒影;溝水上浮著一層油膩而紅白相間的泡沫,在烈日旱風之下略皺一皺,產出更多地碎泡。
田中央的稻草人身上停滿了俏皮的麻雀,陣風吹過,它屈辱的在那裡使命的搖頭。
在水田的中央,二個人正在低頭勞作著。
肖恩靜靜的看著這和諧的彷彿已經融入了大自然的一幕,心中似乎粘住了些什麼。這感覺不是憂愁煩悶,可也不是喜悅快適,只是那麼輕輕地,麻麻地,一種激動刺激著他,令他的聲音都有了一絲隱晦的哽咽。
老邦德終於從田地中直起了腰,他揮手抹了一把額頭的熱汗,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彷彿是聽見了一絲從內心深處中突然湧出的呼喊似的,鬼使神差般的轉過了頭。
隨後,他看到了一抹陽光,看到了站在陽光中的那道永遠也無法忘卻的人影。
老邦德的動作停了下來,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他的手指流進了半捲起的衣袖,他也是絲毫未覺。
肖恩如同風一般的衝進了水田中,任憑那濺起來的泥水將他的鞋褲澆成一團,他緊緊的抱住了老邦德,就這樣的抱著,什麼也沒有說。
自從踏入了這裡的那一刻,他已經不再是什麼令人望之生畏的大魔法師,他的心境已經徹底的轉變了。
他彷彿又回到了年幼的歲月,在這裡無拘無束的恣意而為。
喬伊驚訝的抬起了頭,他從肖恩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龐上看出了什麼,隨後,她開心的笑了起來。老邦德的嘴唇抖了抖,他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蕩漾著歡樂。異樣的興奮就像海浪般衝向了他,使他頭昏昏而目涔涔了。
輕輕的拍了拍肖恩的肩膀,老邦德那已經有些佝僂的身軀在這一刻卻挺得筆直,如同標槍一樣的挺直。
千言萬語在胸腹間迴盪著,當這些話凝聚起來,衝出口的那一刻,卻變得平平淡淡,卻又是如此的蕩人心魄。
「回來了,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