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特?噢,我知道是誰了。可是,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是他讓你沒能完成任務的吧?」政輕的臉上輕笑依舊,但眼神卻帶著被隱藏的怒氣。
「不,不,尊敬的攝政王閣下。」頭上包著紗布的克爾#8226;蘇加德連忙搖頭加擺手,單膝跪在地上的他看起來很滑稽。
也許是因為這種滑稽,政輕眼中的一絲怒氣淡然隱去,讓克爾長出了一口氣,只是他並不知道政輕怒氣的隱去不過是因為多年對喜怒不興於色的自我訓練,但克爾也不想承受這個從來沒發過火,卻讓帝國上下懼怕不已的人第一次發作,所以他連忙把那天的情況說出。
「那耐特是帝國的通緝犯,我也想把他當場格殺,為維護帝國的榮譽而出力,但那個耐特實在太強了,如果我真的不顧一切動手,我手下的武士雖然可以一定殺了他,但恐怕部隊的損失回讓我無法執行接下來的任務。所以,我暫時放過了他,並以當初在軍官學院時和他建立的關係拉攏了他,讓他成為帝國的先鋒,在亞那城製造混亂。當時的情況,我只是想盡力盡快的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所以才會如此。」克爾解釋了一下耐特的事情,他並不想和這個已經成為帝國通緝犯的人扯上關係。
但他卻在說完之後,發現政輕根本不在意這個問題,而是有些做作的不耐煩。克爾立刻警覺的沒在糾纏這個問題,接著說了下去。
「按照您的指示,亞那城應當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受到襲擊。而且經過耐特在城中的搗亂,以及您派來的暗部高手聯繫城中細作的呼應後,亞那城應當唾手可得。但是,選擇那幾天的時機非常不巧。在我們偷襲失敗後,我沒有立刻離開,而是通過斥候和暗探打聽城中的消息。而我得到消息告訴我,我的運氣實在太差了。在那幾天,因為一個地下組織內部發生了矛盾,在收買了駐軍後,他們在城中展開了一場屠殺。而駐軍因為這個原因,把注意力放到了城外,所以他們察覺到了我軍的存在。」克爾說到這裡,流露出一種憤怒的神情。
咬了咬牙後,克爾低聲咆哮著:「然後他們更卑鄙的僱傭了高手暗中偷襲我,把我打的重傷!」這個時候,為了更好的投入自己所渲染出的憤怒中,克爾假裝忘記了那個把他打的重傷的人故意沒有取他的性命,而是在打傷他後就揚長而去。
「還好,在傷後昏迷期間,亞那城並沒有趁機襲擊我軍,而是在我清醒後,才發動攻擊。但當時,我已經從昏迷中復甦過來,經過我的指揮,我和部下在損失了一定人員後,成功的撤出了戰場。」克爾能夠完好的撤回來,不僅因為在逃命的時候將士用命,而且還因為耐特的關係給他們爭取了一天的時間。不過這些知道的不知道的,克爾都裝作不知道,把一切功勞都安在自己身上,希望可以免除戰敗的罪責。
政輕又笑了,輕輕的問道:「你是說,有人潛入軍營,在殺傷你後,輕易的不受阻攔的離開了?」
「對!那個人估計比耐特還強,他潛入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人發現,甚至連您派給我的暗部高手都毫無察覺。等到我被打傷後,他們才警覺。可是他們趕來之後根本無力阻擋那個人,不過那個人似乎也沒有殺人的心,在輕鬆打傷了三名暗部高手後就離開了。」克爾忙把責任推卸到暗部的頭上,對他來說,責任是能不承擔就不承擔。當然了,有好處的事情是能不放過就不放過,所以他繼續說道:「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只要能再派給我一萬精銳武士,我一定可以把亞那城拿下!」他上次手下不過只有四千武士,如果可以擁有如此的武士一萬人,那麼手中的實力將大大增加,更何況,在養傷的這兩個月期間,他也從軍部和他交好的人口中聽說帝國已經派了十五支以上千人部隊在希爾曼帝國後方搗亂,因此克爾還是很有把握給自己的功勞簿上添上一筆的。
然而,政輕並沒有立刻給他答覆,反而問了他一個不相干的問題:「那個叫耐特的人有多強?」
「暗部的那些高手十幾人才能和他戰成平手,不過這個耐特還會一種類似變身的招數,在軍官學院的時候,他曾告訴我,說這個招數不過是鬥氣的一種另類使用方法,但我認為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使用這個招數的時候,戰力能夠提升不止一倍。而暗部高手抵敵住耐特的時候,耐特並沒有使用這個招數,所以他具體有多強我並不能太肯定。」克爾一直以來對耐特的實力就異常的羨慕,但要他如耐特一樣刻苦的修煉,他又不大願意。
政輕沒有說話,只用鼻子發出一聲輕柔的響聲,算是回應,然後政輕閉上了眼睛,陷入沉思之中。
克爾見政輕閉起眼睛,忙偷偷的挪動一下因為時間太長而有些麻木的身體,開始閃動著眼神揣摩起政輕對自己的處罰的可能。
「好吧,你先回家去吧。」政輕很懶散的揮了揮手。
「那我還能帶部隊回去嗎?」克爾小心翼翼的探詢著。
「我說,我叫你回家去。」政輕的話依舊輕柔,但語氣卻有些強硬了。
克爾不敢再問,告辭行禮後,步履有些蹣跚的離開了宮殿。
在一出政輕的視線後,克爾的腳步立刻矯健起來,臉上的謙卑也蕩然無存,只剩下些不屑與蔑視。在留下從鼻子發出的一聲輕哼後,克爾用悠閒的腳步慢慢離開了王宮。
而政輕並不知道克爾的這個變化,他在思考了一會後,讓侍衛從王宮深處喚來一個沒有身份的人。
在官方的角度看來,沒有身份的人就是沒有官職和爵位的人;在平民看來,沒有身份的人就是沒有任何地位,連名字都不重要的人。
而這個人無論是官方還是平民的角度都可以稱的上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不僅身份如此,這個人無論是身材還是面貌都普通之極,唯一可以讓人注意到他的地方就是他右手上的一枚太陽形的戒指。但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卻把這個具有用短小並尖利的用來當作太陽光芒的戒指面轉到了手心的方向。這就讓這個人更沒有任何的標誌可以讓人輕易的分辨出來了。
「你找我。」這個人庸懶的站在政輕的面前,沒有任何禮節上的動作。
政輕不以為意,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這樣的人,因為他們具有強大的力量,而且他們又並不願意成為任何人的工具,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所以他們漠視一切的禮法和規矩。唯一可以用來驅使他們的只有感情和友誼。
政輕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在可以通過以前所建立的友情而讓這個人為他效力的同時,也就不在乎這個人是否會對他行禮了。
「我的朋友,我有事情想求你幫忙。」政輕的懶散在這個人的庸懶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熱情。
這個人依舊是那副樣子,懶懶的回答道:「你說吧,我欠你的人情在做完這次後,還剩兩次就可以還清了。」
「太陽,不要總把我們之間的關係說的和交易一樣,好不好?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朋友的,而不是把你當作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政輕苦笑著說道。
「我也曾把你當成朋友,但在你殺兄囚父後,我們就不是原來的朋友了。如果不是我欠你的人情,那麼我現在應該正在某個小酒館裡買醉呢。」很正經的話卻用不正經的語氣說出。
「唉,每次你見到我都要說這件事情,我已經對你解釋過好多次了,再說一次的話,不僅你煩,我也煩。」政輕對這個人現在是急不得惱不得。
「那你就快點讓我還清人情債,好讓我去追尋逍遙自在去。」這個人說著說著,懶懶的席地坐在地上。
「現在是個亂世,那裡有逍遙自在啊!要是有,我也想和你一起去遨遊天下,醉臥他鄉啊!」政輕很感慨。只是沒人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這麼想。
但這個被叫做太陽的人一點都不給政輕持續感慨的機會,歎了口氣說道:「你不是想要讓我用陪你聊天當成還人情的方式吧,如果是的話,我很樂意。」
「如果你不用還人情當成借口的話,我想我們要是能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及的談天聊地,到也不錯。」政輕懷念的歎了口氣。
「不用和我一樣歎氣,你現在是曼奇帝國的攝政王了,怎麼能和我這個卑微的人一樣呢?有什麼事情快說吧,我有些困了。」為了顯示他有多困,太陽懶懶的躺了下來。
「好吧,好吧。我說就是了。」政輕屈尊降貴的蹲到了太陽的聲旁,說道:「從我的情報部門得到了一些很有趣的情報。法爾帝國不知道從那裡找來了些高手,真正的高手。他們要比暗部的那些笨蛋強的多,我想也只有你才能和他們相比。你可以想像,有了像你一樣高手,並且這些高手還肯為法爾帝國效力的話,我要遇到多大的麻煩。」
「如果他們的實力真的和我差不多,那我就沒辦法了,我只有一個人,對付不了那麼多。」太陽看來並不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懂得知難而推的道理。
「我不會讓你對付那麼多人的,我可不想讓我的朋友陷入險境,你只需要找到他們的首領,並且讓他消除和我作對的念頭就可以了。」政輕很隨和的拍了拍太陽的肩膀,似乎他所說的事情一點難度都沒有。
「消除他和你作對的念頭,那不就是讓我幹掉他嗎?他有那麼多手下,我只一個人,難啊!」太陽乾脆閉上了眼睛,枕著胳膊和舒服的喊著難。
「根據我的情報,他們的首領身邊並沒有太多的人,應該只有兩三個手下,你應該可以應付。」政輕看到太陽的這個樣子,也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如果那些侍衛不是因為太陽的到來而被政輕轟了出去,恐怕現在他們的下巴都已經砸在腳面上了。
「希望真的是『應該』,不然我就死定了。告訴我,我要如何找到他。我可不想自己去找,很麻煩的。」太陽側過身,如同夢囈一樣的說道。
「你去找一個叫耐特的人,他很有可能會知道些什麼。當然,他並不是我的人,但你只要把他交到我的手裡,那麼就能有辦法知道我們想知道的了。不過我要提醒你,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這個叫耐特和厲害,你要小心些。」政輕靠在太陽側轉的背上,伸長了雙腿,很愜意。
「怎麼這麼多高手?是不是老天看你不順眼,噢,不對,是看我不順眼,居然派了這麼多高手讓我對付。好了,我要去那裡找他。」太陽覺得政輕壓的他很不舒服,讓他很難舒適的睡去,就抖動起身體,把政輕彈開。
「他正在去法爾帝國的路上,從希爾曼帝國。你應當知道要如何找到他。」政輕在被彈開後,只好自己調整身體,尋找著舒服的姿勢。
「好吧。我先睡一覺,你知道,你的那些侍女真的很厲害,昨天我都沒有睡好。」太陽的聲音越來越小。
「好,我把議事廳讓給你睡覺。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是什麼,認識這麼久了,你都不肯把真名告訴我嗎?」政輕站了起來,伸展了身體。
但在政輕活動完身體後,太陽還是沒有回答,只發出一陣平穩的呼吸聲。也不知道是真的睡著了,還是不想回答政輕著第一百三十二次的有關姓名的問題。
政輕見太陽這個樣子,也只好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出了宮殿。
在門口,一個侍衛躬身行禮後,對政輕說道:「稟報攝政王,阿蘭德元帥正在書房等您。」
「好,我知道了。」政輕點了點頭。
在走出兩步後,政輕想起了什麼,說道:「你吩咐一下,任何人都不要進入議事廳。」
在侍衛應承後,政輕不慌不忙的慢慢向書房走去。
「在格蘭尼帝國的戰況陷入了膠著情況,而且局勢對我軍非常不利。」阿蘭德有些焦急的抓著頭髮。
「是嗎?」政輕顯的很不在意。
「是啊,格蘭尼那裡的雨季提前了一個月,我們的輜重都運輸的很慢,讓我們的部隊沒有辦法固定好戰線。而且我們現在很難聯繫到前方的部隊,似乎有人在狙殺我們落單的傳令兵。」說到這裡,阿蘭德有些憤怒,但他卻忘了他也曾經這麼對付過敵人。
「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告訴我嗎?」政輕用手指在桌上輪流敲擊著,而這個動作也顯示出他內心的思考和表面的輕鬆是截然不同的。
「因為格蘭尼帝國本身的運輸基本上是靠船,而我們卻靠人力和畜力,所以我們在他們國內的運輸能力要遜於他們。本來這也沒什麼,但雨季一來,泥濘的道路讓我們的運輸很吃力。而且最麻煩的是,我們根本搶不到船,格蘭尼的百姓都在我們部隊到來之前就把船毀了。讓我們根本無法效仿他們的運輸方式。」阿蘭德一個勁的訴苦,卻沒有提出任何意見。
而政輕卻明白了他的話外之音,說道:「你的意思,就地解決?」
「似乎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吧。」阿蘭德不願親口說出這個會讓民憤滔天的決定。
而政輕也不想:「格蘭尼以後會成為我國的屬地,那裡的人民也將成為我國的百姓,我不想以後每年都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來安撫或者剿滅那裡的百姓暴動。所以,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造船,再培養合格的水手,恐怕在時間上是來不及的。」阿蘭德說出了他的憂慮。
「的確。但我們還有別的辦法。你忘了我們有很多戰俘和囚犯嗎?讓他們都去運輸輜重,只要加大運輸的力度,那麼應該可以緩解這個問題。只要能在短期內解決格蘭尼帝國的抵抗,或者撐過三個月的雨季,那麼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政輕一句話決定了很多人的命運。
「但我們也要加強護衛力量,不然誰知道那些囚犯和戰俘會做出什麼事情?」阿蘭德補充道。
「好了,這件事情先這麼決定了。那個傳令兵被狙擊的問題也容易解決,多派些人組成小隊就可以了。」政輕說道。
阿蘭德點了點頭,贊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雖然這樣會讓我們的戰鬥兵力有很小的損失,但能解決問題就是好的。」
「這些事情現在都解決了,但還有一個事情需要我們去做,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政輕很鄭重。
「什麼事情?」阿蘭德估計出了大概,但他一向都不習慣顯的太聰明,尤其是在他這個有實無名的兒子面前。
「你應該也得到情報了。法爾帝國招集了很多高手,一些比暗部那些人還要厲害的多的人。而且他們並不把這些高手投入到部隊中,而是把他們單獨使用,狙殺那些傳令兵的人就應該是他們。在他們面前,我們的那些武士很難有抵抗的能力。不僅如此,他們甚至開始用這些高手刺殺我們的將領,然後趁部隊失去指揮的時候發動攻擊,這種情況讓我們很麻煩。」
政輕敲了敲桌子,站了起來,目光穿過阿蘭德,說道:「所以,我們也要招集起民間一些還不曾為為我們所用的高手來反擊他們,不僅要對付他們的那些高手,還要把同樣的麻煩甩到他們身上。這個事情以前是由暗部來執行的,但現在,顯然他們已經不能應付這個局面了,所以,招集起民間的力量就再所難免了。」
「好,我明天就開始尋找這些人。」阿蘭德捋了捋白髮,應承下這個任務。
政輕沉吟了一下,說道:「因為你還要負責軍部的事情,所以這個事情我讓克爾#8226;蘇加德給你做助手。這個人你應該知道,打仗很有一套。但因為在襲擊亞那城的時候出了紕漏,所以暫時還不能在讓他上戰場。」
阿蘭德一窒,心中轉過無數念頭。他不知道這個做法是不是真的因為克爾#8226;蘇加德打了敗仗,但因為他是政輕的妻舅,才搞了這麼一個明降實升的調動。或者是因為現在政輕已經開始對自己有了不信任,怕自己掌握這些高手後對他不利,才派了這個人在旁邊監視?
但想想歸想想,阿蘭德並沒有在臉上流露出任何不滿與懷疑,點頭應允。他知道,他的這個和他血脈相連的兒子,在對待任何人的時候都是沒有任何情面可講的。
除了現在正得寵的王妃——蘭麗。
在送走了阿蘭德後,政輕把手頭的工作都快速的結束,然後就直奔深宮而去,因為有侍女傳來口信,說,蘭麗要給他一個驚喜。
雖然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但政輕還是腳步輕快的來到了蘭麗的身旁。
「參見攝政王。」蘭麗行了個禮後,立刻把侍女驅趕出了寢室,然後一改剛才的嚴謹,嬌笑著說道:「親愛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男的女的?」政輕把蘭麗擁入懷中,淺笑著。
蘭麗張大了眼睛,呆了呆後,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你說醫生給你看完後,敢不告訴我嗎?」政輕很溫柔的撫摩著蘭麗的秀髮。
「哼!我警告過他,讓他不要告訴你!這個討厭鬼!」蘭麗忿忿的嘟囔道。
「我可是攝政王啊。他有膽量不告訴我嗎?」政輕的手垂到蘭麗的腹部,輕輕的感受著裡面和他血脈相連的那個新生命,然後在蘭麗的耳邊問道:「是男的還是女的?」
蘭麗的臉微微泛紅,小聲說道:「才兩個月,還不知道呢。醫生說,要再過幾個月才能知道。」
政輕沒有說話,繼續感受著那個還是胚胎的生命。
「你高興嗎?」蘭麗用更小的聲音問道。
「高興,怎麼能不高興呢?這可是今天唯一的一個好消息。」政輕的笑容異常的燦爛。那是發自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