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 第五卷 第七章
    被剛才的戰鬥搾乾體力的耐特看到瘋子向自己走來,不知道是因為對和強者戰鬥的渴望還是因為對於瘋子剛才作為的厭惡,耐特居然又從體內逼出些力量,搖晃著站了起來。

    不過站起來的動作卻讓耐特氣喘不已,他很清楚,不要說他現在已經沒有力氣了,就是在自己最顛峰的時候,恐怕也沒有能力對抗瘋子剛才所展現出的實力。但耐特的意志之堅定和那個年輕人相比,也不逞多讓,在他的意識中,從來就沒有不站而逃或者不支而遁的念頭,或者說,對耐特來講的戰鬥是只有戰死而沒有戰敗的。

    所以耐特傲然挺立起胸膛,哪怕是已經外強中乾,他也不肯退縮半步,用雙目瞪視著瘋子,等待著戰鬥來臨的一刻。

    然而,瘋子卻沒有理會他,逕直從他的身旁走過,因為疲勞而還在顫抖的身體阻止他向瘋子提出挑戰,耐特就這麼眼看著瘋子和他擦身而過,雙方都沒有任何動作。

    當瘋子走過了身邊三步後,耐特突然沒來由的呼出一口長氣,他這才知道,原來他也是緊張並且帶著些害怕的。

    不經意的側頭一望,耐特才發現原來瘋子的目標根本不是他,而是在他身後不遠處依舊昏迷的利亞。

    朋友永遠對耐特都是重要的,哪怕對手是瘋子這樣強大的人,他也要保護自己的朋友,就算這個朋友才認識不久。

    耐特忘記了自己已經連站立都十分吃力,不知道從那裡來的力氣,三兩步搶在瘋子的前面,擋在利亞身前。

    「讓子的嗓音嘶啞而低沉,如同受傷後的野獸一樣充滿危險。

    「他是我的朋友!」耐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一個瘋子解釋,但他還是執著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傷害我的朋友!」

    「讓開。」瘋子的腳步沒有停下,一步步的靠近了耐特。

    「不!」耐特張開雙臂擋住瘋子的去路。

    瘋子的臉上突然露出一個怪異並且痛苦的笑容,然後一揮手把耐特打的飛了出去。很奇怪,耐特在挨到這一下的時候,發現瘋子根本就沒有用什麼力,雖然耐特的身體也被打的飛了起來,但他卻感覺瘋子在打他的時候所用的力要比年輕人打他時小的多。

    耐特很奇怪瘋子為什麼沒有下殺手而且用力還這麼輕。但當他看到瘋子已經走到利亞身前後,他就把這些奇怪的念頭壓下,立刻撲了過去。

    但瘋子又一次把他打了出去,跌的更遠了。然後抄起來利亞的雙腳,流露出嗜血的神情,就要把利亞的身體從中一分為二。

    雖然瘋子把耐特打飛時所用的力氣不大,但耐特的身體在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戰鬥並被年輕人狠狠的痛打過之後,他的身體已經很難承受瘋子的打擊了。這次,他的身體因為疼痛而麻木的失去感覺,再無法站起來了。想到剛才年輕人和老者的下場,耐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等了很久,耐特也沒有等到瘋子在享受血雨後的狂笑。有些奇怪的他張開腫脹的眼睛望向瘋子,才發現瘋子手提著利亞正在側耳傾聽著什麼。這讓耐特有些茫然不解,有什麼事情可以打斷瘋子的瘋狂舉動呢?

    耐特也瞇起眼睛感受著周圍,過了一會,他才聽到,從亞那城方向傳來一陣陣有節奏的步伐聲,以及微不可聞的幾絲交談聲。

    這應該是亞那城的駐軍出動了吧?難道是克爾和他的部隊被發現了?可是,這和這個瘋子有什麼關係嗎?為什麼瘋子要停下呢?

    想到這裡,耐特暗罵了自己一句,難道自己還希望瘋子繼續嗎?然後耐特勉強站了起來,仔細觀察瘋子臉上和身體的變化,想要找個機會把利亞救回來。

    瘋子聽了一會,嘿嘿笑了兩聲,似乎很滿意的樣子。然後一抖手就要把利亞的身體甩起來。這個時候,耐特鼓起力量衝撞了過去,在瘋子把利亞一分為二之前,把瘋子撞的失去了平衡,被迫把利亞丟在地上。

    利亞在落在地上的時候,因為撞擊到傷處所帶來的疼痛讓他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但在他醒來的時候,先進入他眼中的卻是瘋子那渾身浴血的瘋狂模樣。這中恐怖的形象讓利亞發出一聲尖叫後又昏了過去,成為了戰場上的一個短暫插曲。

    而被耐特撞的踉蹌跌出去的瘋子沒有被這個插曲打散注意力,他的精神此刻已經全放到了耐特的身上,用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耐特,並流露出些瘋狂的怒意。

    耐特把利亞從地上扶起搭在肩頭,並不在乎堅硬的盔甲會不會讓利亞感到難受,只專著的盯著瘋子,小心提防著瘋子的下一個舉動。

    瘋子喘著粗氣一步一步的走了回來,似乎對耐特打斷他的行為感到異常的憤怒,從剛才的不理會變的敵意沖天。

    瘋子呼的一拳筆直的轟向耐特胸口,耐特看到了,也想照樣一拳打回去,但因為體力的原因讓耐特失去了以往的速度,在自己的拳頭只擊出一半的時候,瘋子的拳頭就已經快到他的胸前了。

    不得已,耐特提左手,用小臂擋在瘋子拳頭的攻擊路線上。而瘋子根本不在乎耐特會不會阻擋,拳頭照舊轟了過去。

    在耐特的右臂揮直的同時,他已經把瘋子打的倒飛了出去。不過因為耐特的身體早就有所準備,所以他可以在踉蹌了幾步後牢牢的站定。不過他的左臂已經失去了知覺。

    瘋子嘿嘿笑了兩聲,又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面對著瘋子堅定並且殺氣凌人的步伐,耐特在調整自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只剩下站著的力量了。

    突然,耐特聽到身後一聲破空之聲響起,似是利器正以高速向自己的後腦襲來,而且這個利器的速度非常快,如果在以前體力充足的時候,想來耐特到可以躲過,哪怕是有些狼狽,可是,以耐特現在的體力來講,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但是,當利器接近耐特的時候,耐特才從風聲中發現,這件利器不是向自己發射的。按照它的軌跡,應當是擦過自己的耳朵射向瘋子的。這個發現讓耐特很奇怪,他不知道是誰在幫助他。如果這是箭的話,那麼能把箭射出這種速度的就只有貝爾了,可是貝爾此刻正在托維#8226;安塔的身邊,怎麼會突然來到這裡呢?

    但當這個利器劃過耐特的眼前後,耐特笑了,因為這個利器就是箭,而且這支煎還是貝爾千斤弓專配的那種硬箭。

    瘋子也許也發現了這支箭,但他顯然也有和耐特一樣的判斷,所以他沒有任何防備。直到這支箭從耐特的耳邊突然衝出,他才警覺。不過,這個時候,他和耐特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而這支箭卻又非常的快。

    耐特看著這支箭和瘋子,期待著結果。如果他現在的身體正在鼎盛時期,那麼他一定期望這支箭沒有傷害到瘋子,然後好和瘋子痛快的戰鬥一次,哪怕戰死。可是,現在的他只剩下站立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再戰,是以現在耐特的心情非常複雜,不知道是該盼望這支箭無功而返還是應該希望這支箭能夠一擊奏效。

    在箭射到瘋子的面門時,瘋子突然一仰頭,就像是被箭射中後的衝擊力所帶動了一樣。而且從耐特的位置上看,這支箭的確插在瘋子平仰著臉上。

    在耐特心情複雜的等待結果時,那支亞那城的部隊已經來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了。同時,這支部隊也發現了地上的屍體和耐特他們。

    「這是第三十七百人隊的人!是什麼人幹的?」

    「剛才還聽說他們追那些把城裡搞的亂七八糟的人出去,怎麼會死在這裡?」

    部隊中的武士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直到他們的長官命令他們把耐特幾個「請」過去,他們才停下來。

    耐特不為這些突然的情況所動,雖然他此刻已經消耗了全部的體力,但他還是沒有把這些平庸的武士看在眼裡,全神的注意著那個應該是中箭卻又依舊筆直站立的瘋子。

    「將軍要見你們!快跟我走,不要讓老爺我們動手!」這個將軍很看重耐特他們幾個,也很謹慎,一次就派來了一個百人隊。但這些武士很顯然沒有明白他們長官的意思,反而以為有些小題大做了,說起話來自然有些囂張的樣子。

    但這都沒什麼,因為並沒有人關注他說什麼,而讓他喪命的是,他把手搭在瘋子的肩上,並且還企圖扳倒瘋子的身體。也許他以為瘋子是一個身上插著箭的因為某種原因還挺立著的屍體吧。

    可是,瘋子沒死,那一箭顯然沒能取他的性命。所以他仍舊是瘋狂的,血腥的。

    瘋子身體沒有動,連仰著臉都沒有動,一個快捷凌厲的手刀頃刻間便讓這個不知死活的武士身首分家,倒在塵埃中。

    其他的武士見狀大驚,他們沒有想到會有人在面對著如他們這樣的大隊武士還敢行兇殺人,紛紛鼓起鬥氣甲蜂擁的撲向耐特兩個人。雖然耐特看起來和那個殺死他們同伴的人是敵人。

    瘋子突然垂下頭,衝著耐特笑了笑。耐特才發現,這支箭竟然被瘋子叼住了,而沒有傷害到瘋子。

    瘋子揮手在打穿了一個武士的鬥氣甲和身體後,呸的一口把箭吐了出來。不過耐特也發現,在瘋子吐出這支箭的時候,也吐出了兩顆牙齒,以及幾滴鮮血。

    遠處的貝爾用他那快捷無倫擋者立斃的強弓硬箭阻止了所有撲向耐特的武士,把他們一個個釘在地上哀號。有了貝爾的保護,耐特得以從容的緩緩倒退著離開戰圈。

    在耐特倒退出幾步的同時,瘋子咧開嘴笑了,耐特赫然發現瘋子剛才吐出的牙是他的門牙,而且瘋子豁著嘴笑的時候,不知道是心理作用使然還是因為什麼,看起來更瘋狂了。

    耐特不敢多做停留,在確定身旁沒有武士後,立刻大步向貝爾的方向跑去。貝爾也端著弓迎了出來。

    在離貝爾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耐特的體力終於無法支撐了,腿一軟就倒向了地面,貝爾搶上兩步,扶住耐特,問道:「那個人是誰啊?好厲害!你先歇歇,我去和他打一場!」說著,貝爾就要撇下弓去挑戰瘋子。

    「他是個瘋子。」耐特在貝爾的支撐下,側頭看著瘋子:「他只知道殺戮。而且你也不是他的對手!」

    「沒關係,輸贏不重要,瘋不瘋的也不重要,關鍵是要和他打一場過過癮才是最重要的。」貝爾似乎比耐特還要好戰,看到瘋子那超凡脫俗的戰鬥能力,他怎能不心動?

    耐特一把拉住躍躍欲試的貝爾:「不要去,和那個瘋子戰鬥,不是殺死他,就是被他殺死,沒有別的可能。你打不過他,就死定了!」

    「那你不是沒事嗎?估計我也沒事。」貝爾很不以為然的說。

    「你要是不給他一箭,我早死了!你去了,我可沒有力氣射出那種箭救你!」耐特有些生氣了。

    「好吧。好吧。那我去和那些武士打一場總可以吧?」貝爾退而求其次的說道。

    「不要去了,趁他們糾纏的時候,我們先去找托維先生吧?他讓我辦的事情有些變化。」耐特還記得什麼是現在應該做的,沒有被喊殺沖天的戰鬥分散精神。

    「托維先生,你說大叔啊?他已經走了!」貝爾眼睛盯著那些戰鬥中的人,渴望的神情一覽無餘。

    「走了?那天娜呢?」耐特很吃驚,他的任務並沒有完成,天娜應該此刻還在危險之中,托維#8226;安塔怎麼能拋下女兒就這麼走了呢?

    「是啊,走了。那個天娜也來了,不過也沒有你說的那麼漂亮,還不如他呢?」貝爾沒有注意到耐特真正關心的是天娜的安全,反而指摘起天娜的樣子了。

    「天娜也和大叔一起走了?」耐特很關心的拉過貝爾,讓他無法在把精神放在戰場上。

    「沒有。她和大叔說了半天,又殺了幾個人。反正我也搞不懂他們說什麼。接著大叔就哭了,然後就走了,也不管那些和他一起來的武士和我了。」說到這裡,貝爾對大叔的不顧而去似乎有些憤怒。

    「那天娜去那裡?」耐特沒有理會貝爾的憤怒和托維#8226;安塔的奇怪舉動,依舊把心放在天娜身上。

    「也走了。不過和大叔走的是兩個方向。」貝爾拔出支箭射向一個企圖靠近的人,威懾住了其他的武士。

    「那她去那裡?」耐特仍舊不死心的追問道。

    「我怎麼知道!」貝爾聲調高了起來:「我又不是他爸爸!」

    「那她沒說去那裡嗎?」耐特拉著貝爾慢慢的退出了戰場。因為戰場上的瘋子勇不可擋,剛才的百人隊既不敢挑戰貝爾的神箭,又在瘋子的屠戮下不敢應對,都遠遠的大聲呼喊著以壯聲勢。但瘋子卻沒有停手的想法,繼續殺戮著。這支部隊的長官也發現了這種情況,加派了三支百人隊來支援。耐特不想捲入其中,就在戰鬥擴大前拉著貝爾慢慢的退離了。

    但耐特在拉著貝爾一邊說話一邊向遠出走的時候,不經意的回頭看了瘋子一眼,卻發現瘋子居然在戰鬥中還輕易的發現了他的舉動,然後露著少了兩顆門牙的嘴笑了笑。這次,瘋子的笑容中竟然沒有了一直的瘋狂,看的耐特一楞,直到瘋子斂去笑容繼續戰鬥,他才回過神來,拉著貝爾繼續走了下去。

    看到沒機會再戰鬥了,貝爾把弓背到背後,從耐特的肩上把利亞抱過來,搭在自己的肩上,好讓耐特能多歇息一下。

    「那個天娜什麼都沒有說了。不過你一說,我到想起來了,大叔走之前,還是交代我把這封信給你。」說著,貝爾從懷中抽出一封沒有封口的信。

    耐特接過信,打開看了看。貝爾在一旁問道:「他說什麼?」

    耐特把信疊了起來,重新裝回信封,然後說道:「我不知道。」

    貝爾傻傻的看著耐特,等待著繼續的解釋。

    「我又不認識字,怎麼知道他寫什麼?」

    「那你又看!」

    「看了我才想起來,我不認識字。對了,你認識嗎?」

    「我也不認識。」

    兩個人發現自己都不認識字後,尷尬的笑了起來,不過笑聲卻越來越開心了。在他們開心的笑聲中,另一邊不停的傳來慘叫聲和呼喝聲穿插在他們的笑聲中,似乎只隔了這麼短的一點距離,就是兩個世界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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