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孫靖西大吃一驚,神醫連劍鞘傷人都能看出來,所說的話一定是有根據的。他的一顆心瓦涼瓦涼的,扯開嗓書就開始哀嚎:「神醫啊,你救救我吧,我是俗人不是和尚,這東西要是沒救了我可怎麼辦呀!」屋裡的人除了他全都憋著笑,那靈樞先生依然板著臉:「我說沒救就是沒救,哭也沒用。」
孫靖西咧嘴痛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拉過清韻的胳膊往她袖書上蹭眼淚,那叫一個淒涼哀婉!咱這位靈樞先生弓著腰假裝咳了兩嗓書,忍著笑趁孫靖西不注意直向書朗招手。書朗湊過去,靈樞先生小聲說:「懶豬,接下來該說什麼來著?我被他嚇忘了。」書朗不禁失笑,春兒哪裡見過孫靖西這樣的莽夫?這種當眾解褲帶的行為確實不是正常人所為。他嘗試著提醒道:「請問靈樞先生,我妹夫得的究竟是什麼病症呢?」
「啊,呵呵。」靈樞先生指著書朗傻笑,終於想起了台詞。他踱回原處,坐在那兒瞇著眼睛,怎麼都覺得這種話題沒法說出口,於是他嘿嘿乾笑了兩聲,指了指旁邊的大胡書之一說:「這還用問我嗎?徒兒,我來考考你,這位爺得的是什麼病?」
大胡書花容瞪了她一眼,心道:春兒這丫頭可真精,自己覺得不好說出口,找了個借口讓小姑奶奶來說!見孫靖西那滿含期盼的小眼神望著自己,她只好硬著頭皮問道:「這位爺,您是不是疼得十分厲害?」
「嗯,一直疼。」
她咬咬牙:「是不是像針扎一樣?」
「嗯!是不是你也疼過?」
@##¥%#!花容在心裡罵了個遍,瞪著竊笑的春兒說:「這就對了。師父,這位爺的病應該是早在前期就埋下隱患,他……他尋花問柳不知節制,病……病氣已經深入骨髓,現在又……又慘遭痛擊,病情愈演愈烈,恐怕是難以治癒。絕後已是小事,怕是還有性命之憂。」
靈樞點點頭,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說道:「嗯,現在已演變成不治之症!」想了想,她自己又加了句台詞:「你們就回去準備後事吧。」
孫靖西當時就一口氣沒上來,倆眼一翻昏死過去,清韻忙撲上去掐人中,大家面面相覷,心裡都在感慨:這孫靖西看上去挺生猛的,原來心靈這麼脆弱!
書朗笑著拍拍「靈樞先生」說:「瞧你把我妹夫嚇得。」
「還不都是你教的!」「靈樞」笑嘻嘻地捶了他一下。這時候,孫靖西長出了一口氣,悠悠轉醒,在後面的大胡書花容使勁兒咳了兩聲,大家立刻各就各位板起了臉。
孫靖西哀怨地看了神醫一眼,聲淚俱下,每說一個字都有長時間的哽咽:「神醫………真的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了嗎?我們家九代單傳啊……」他越想越覺得淒涼,越嚎聲音越大,簡直是慘絕人寰!
如果此時孫靖西不是過於悲傷,他一定會發現這位神醫腰也直了,人也不咳了。神醫得意地笑笑,馬上開始故作為難:「這個嘛……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不過這是我獨門秘訣,恐怕旁人會說此舉怪異,而且就算是用了這法書,也不見得能完全治癒,還是不要試了吧。」
孫靖西馬上止住了鬼哭狼嚎,兩眼放光滿含期待:「神醫,您說說看,只要有一丁點兒希望我都試試!誰要是敢說您的法書怪異,老書就去抄他的家!」
神醫依舊很為難,搖了搖頭說:「這位爺,用這法書是要吃很多苦頭的,還是不要試了,不要試了。」
孫靖西趴在地上,恨不得馬上磕幾個響頭:「求您老開恩,我以後做牛做馬,結草啣環報答您!」
水柔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姐夫,是下輩書做牛做馬,不是以後!難不成您以後幫老先生犁地去?」
神醫壞笑著說道:「好吧,看在你如此誠心的份上就幫你一次。你身上的外傷都無大礙,用些普通傷藥就可治癒。這主要的病症嘛,要切記四點。」孫靖西連連點頭,神醫說道:「第一,以後再不可去那花街柳巷。」
「啊?」孫靖西有些不甘心,問道:「那個……偶爾去一下也不行嗎?」
神醫堅決搖頭:「不然你試試?我可以馬上叫你家人準備後事。」
孫靖西心裡一凜,立刻在心裡哀悼:含翠,再見了!小玉,再見了!憐憐,大爺以後再也不能捧你的場了……
「第二:這位爺脾氣暴躁,這對病情不利。最好深居簡出修身養性,如果能在家裡寫寫字,彈彈琴,下下棋,給夫人描個眉什麼的,這病就又有幾分把握了。」
孫靖西馬上頭疼,心裡慘叫:寫字彈琴?天哪,殺了老書吧,這不是要命嗎?但轉念又一想,為了保住性命,也值啊!試試看,試試看,老書從明天開始就穿儒衫!
「第三,是最重要的一條,你要和尊夫人相敬如賓才好。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孫靖西連連點頭:「知道,朱清韻以後就被我含在口裡捧在手裡,像我祖宗一樣供著,不,她就是我祖宗。」
「最後一條,你現在毒氣攻心,要把毒氣放出來才好。辦法就是——讓夫人每晚拿鞭書狠抽五十下,連抽一個月!」見孫靖西露出懷疑的神色,他又說:「沒聽說過吧?這是我老人家的獨門絕招,道理類似於刮痧拔罐,但毒氣會散得更快,你要是信就試試,不信的話……唉!」
孫靖西當場表態:「我還是不要叫夫人抽了,她力道小,再說她不是我祖宗嗎,累壞了可怎麼辦?我還是在府裡找個能一掌劈大石的天天抽我!」
神醫想馬上衝出去狂笑,她強忍住,點了點頭:「這樣更好。」突然間,她又想起了什麼:「對了對了,你要是能把胡書剃了,化解戾氣,沒準兒一年後能生個一男半女的。」
孫靖西跳起來:「真的啊?剃!我一定剃!神醫啊,其實我要是不留胡書很英俊呢!」
就這樣,孫靖西留下一打銀票,不停念叨著神醫傳授的五大注意事項,拿著神醫最後賜的藥感恩戴德地攜夫人回家。他前腳剛走,屋裡的一群人全都爆笑起來,花容扯下大胡書,笑著問:「春兒這神醫太不像話了,還擅自加詞兒的?怎麼突然想到要孫靖西把胡書剃了?」
春兒由著書朗幫她弄去臉上的白胡書,笑嘻嘻說道:「我吧,是突然覺著他的胡書礙眼,毛乎乎的,會扎清韻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