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格林鎮之後,韓念又得像行屍走肉那樣趕路了,不過多了個同伴,那個有點白癡無腦的美女魔法師,也沒能脫離杜德利的魔掌。
韓念一路都在思索著為什麼杜德利殺掉了其他人,卻偏偏要留下她呢。
「喂,請你,請你放了我好嗎?」女魔法師就快要哭了,怯生生的哀求著:「我媽媽等著我回家呢。還有這位學士先生,你能不能將他也放了,我們保證,不會將你的事說出去的,別人問起的話,我就說什麼都沒看到,我發誓!」
韓念歎了口氣,這小妞還當真幼稚,不過還算好心,不忘幫自己說話。
將她也拖下水,韓念還是有些愧疚的,也不好意思再在心裡罵她白癡。
杜德利板著骷髏臉:「不好!」
女魔法師有點害怕:「為,為什麼?」
杜德利道:「因為你有家回,而我卻沒有家了!」
女魔法師瞠目結舌,這是什麼理由啊,他沒有家,就要別人也不能回家麼?魔鬼的想法,真的是無法理解,怪不得那麼邪惡。
她原想說你可以組織一個家庭嘛,但那張可怕的骷髏臉還是將話嚥了回去,長成這樣,哪有女孩子會喜歡他呢?
啊,他不會了自己,所以才硬帶走自己的?
女魔法師心下恐慌起來,越想越覺得猜測是很可能的,這個魔鬼找不到喜歡的女孩子,就硬搶了,啊,偉大的女神,請保佑可憐的凱瑟琳!
此時女魔法師心中又升出另一個疑問,魔鬼看自己還是合理的,那這位學士先生,他又搶來做什麼呢?
在胡思亂想中,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被傀儡術控制後,神經感覺還是存在的,走了一天很是耗費體力,魔法師的身體不比劍士,走了一個下午之後,女魔法師的雙腿都已經酸麻了。
幸好這時太陽也落山了,夜幕降臨之後,附近都沒找到城鎮,杜德利便在野休息。
生起一堆篝火,佈一個結界,防止野獸來襲之後,杜德利就留下韓念與女魔法師,獨自去打獵了。
受制於傀儡術,手腳還是麻木的,一點都不聽話,兩人也就只能開口說話,不過杜德利說過,那個結界有隔音作用,任憑他怎麼喊都沒用。
以杜德利的能力,做個隔音結界並不是太困難的事,韓念也沒作徒勞無功的掙扎,他是認命了。
女魔法師悵然望著篝火,紅光映照在她的臉,這個小美女顯得可憐而無助。
韓念道:「喂,你在想什麼?」
女魔法師回過神來:「學士先生,我,我想家,我的雙親,還有爺爺,奶奶,我真的很想他們。」
提到親人,她的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潸然欲泣。
韓念皺眉道:「既然你那麼想家,為什麼要跑到外面?」
女魔法師道:「我在八歲時參加了魔法工會的訓練營,結果魔法素質還不錯,被選中了,離家去愛琴島的工會總部學習魔法,這一去就是八年多,直到現在工會才肯讓我回家探親。」
韓念心道,原來是個一直過著與世隔絕生活,沒什麼社會閱歷的小女孩,怪不得那麼幼稚。魔法工會也真是的,對魔法師資源的控制也嚴格得過分了,進工會之後就像簽賣身契那樣失去自由了,幸好自己是特別的,不受大部分魔法工會的規定限制。
女魔法師咬著下唇:「誰知道剛剛回陸地沒多久,就碰了那個魔鬼……」
韓念心中有些愧疚將她拖下水,口中卻罵道:「你這個笨蛋,為什麼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從那個鳥不拉屎的小鎮經過呢?」
女魔法師怯生生的道:「我就是八年沒回家了,歸心似箭,想早日到家,所以才抄近路嘛。」
「抄個屁,不管怎麼樣,都應該走更安全的路,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孤身在外更要小心,否則的話隨時都會遇到危險的,明白了嗎?」韓念一副大人教訓小孩子的口吻。
發現韓念的魔法學士身份之後,女魔法師心中就充滿了尊敬,對他的話很是受教,點頭道:「是的,學士先生。」
韓念頹然道:「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個屁用,下次,你還有下次嗎?我看你是永遠都回不了家啦!」
女魔法師結結巴巴的道:「學士先生,你的話是什麼意思?那個魔鬼會把我們殺了?那不行啊,我想見我的親人,我不想他們擔心我,嗚嗚……」說著說著女魔法師就哭了起來,這個女孩的心地真的很單純,這個時候,一心想著的還是家人會不會擔心自己。
她這一哭,韓念也有些於心不忍了,這個時候還說那些廢話打擊她幹什麼,畢竟是個女孩子,就算是撒謊,至少也安慰下她。
於是韓念道;「你也別絕望,你看,那魔鬼將其他人都殺了,唯獨留下你,這說明,也許他不想殺你呢,畢竟你是個女孩子,又與他無冤無仇的。」
女魔法師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樣:「學士先生,真的,你說他真的會放過我麼?」
韓念暗中歎了口氣,真是容易哄的小傻妞啊,也不想想,杜德利能屠掉格林鎮,全村婦孺老幼都沒能倖免,又豈會對你一個女孩手下留情。心底雖這樣想,他卻是點了點頭。
女魔法師似是想起了什麼,又追問道:「學士先生,那他抓我幹什麼呀?」
「你沒聽他說,是陪伴我嗎?」韓念笑道:「可能他覺得帶著我一個人有點無聊,所以多找個漂亮的女孩子陪伴,到了目的地,他就會放你走。」
女魔法師聽得有了希望,精神略為振奮:「是這樣就好了,但你呢,學士先生,你怎麼辦?」
「我?」韓念苦笑道:「我和他有仇,他是絕不可能讓我走的。」
女魔法師環顧四周,沒見到杜德利的身影,壓低聲音道:「學士先生,你放心,只要那魔鬼放掉我,我就立刻報光明教廷與魔法工會,讓他們將你也救出來。」
韓念無語,心道你還真夠天真的,就衝著這種可能性,杜德利還會讓你走麼?
但他並不挑破,只是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這一路過來,杜德利在場的時候,兩人都沒怎麼說話,現在韓念還只是以「喂」稱呼她。
「我叫凱瑟琳。」女魔法師道:「學士先生,你呢,我能知道你的名字麼?」
「當然可以了,我叫韓念。」
由於格蘭帝國姓韓的人還是很多的,因此凱瑟琳倒是沒想到就是赫赫有名的帝都韓家,她好奇的道:「學士先生,你是怎麼和那個魔鬼結仇的呢?」
「這個,說來話長,你也別理那麼多了。」韓杜兩家的仇怨,涉及到許多醜陋的勾心鬥角,韓念還是不想讓女魔法師知道的。
凱瑟琳「哦」了一聲道:「是這樣呀,就算是仇恨,也宜解不宜結,人與人之間,不是更應該和平相處嗎?」
如果任何事都像她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天下早就太平啦。韓念心知凱瑟琳短時間內是不開化的,這些都是對牛彈琴,於是將話題轉到了魔法之。這樣過得一會,杜德利回來了,兩人也就暫結束了談話。
杜德利帶回來的獵物倒是滿豐富的,除了一頭小鹿外,還有兩隻野兔,幾隻山雀與幾條魚,基本天飛的,地跑的與水裡游的都有了。
以往的晚餐總是很簡單,隨便抓個小動物烤了填飽肚子就好,簡單省事,這次杜德利卻格外勤快,除了烤肉之外,還弄了一鍋湯,往裡面加了不少調料,時不是還摸出個木做的勺子嘗下味道,看得出來,他很用心。
最後,一切就緒了,杜德利露出滿意的笑容,對兩人道:「能嘗到我親手做的東西的人可不多,你們有福了。」
他甚至還親手幫兩人在木碗中盛了湯水,然後咧開大嘴,努力對凱瑟琳擠出一個「和藹」的微笑:「女士優先,多喝點,這種湯可是有著美容養顏效果的。」
一個骷髏的笑容再和藹也是有限的,凱瑟琳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心中嘀咕著,這個魔鬼,究竟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雙手的控制一解,韓念便不客氣的開始大吃大喝,自己兩人的命都掌握在杜德利手中了,他要自己死的話,也不需耍手段,就像捏螞蟻般。
見到韓念先動手,女魔法師猶豫了一下,也端起了那只木碗,說實在的,她也餓了,中午在餐館入肚的那點東西,在一下午的趕路之後早就消化掉了,現在已飢腸轆轆。
杜德利不住的將烤肉撕下遞給兩人,慇勤得旁人看去就像是一家人般,要說他弄的東西味道還真的不錯,最後凱瑟琳也放開了,什麼減肥都見鬼去。
飯後,杜德利甚至還道:「哦,對了,你們需要洗個澡嗎?很幸運的,我發現附近有一個溫泉湖,能下的話,肯定會很舒服的。」
凱瑟琳高興的道:「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我正有此意。」
韓念則在心中直嘀咕,自己都路幾天了,都沒享受過那麼好的待遇,為什麼凱瑟琳一來,杜德利就格外好心啊。
這個活死人怪物,究竟在打什麼鬼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