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茜擊出的那顆小氣彈,當時確實沒有直接給韓念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是,它就像一顆火種,而韓念的身體則是一片大草原,火種落在草原,頓時便蔓延了開來,且愈演愈烈,呈燎原之勢。
迷迷濛濛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韓念覺得自己的身體在燃燒,不斷地燃燒,整個大草原都都被那場大火給燒光了,只有草原中央的一株與眾不同,特別青翠的小草,任憑大火如何燃燒,始終沒有被焚掉,但是,它也在一點點地枯黃,很快就將失去了生命力。
就在這株小草也要枯萎之時,一場大雨從天而降,吸收了雨點的小草重新煥發了青春,而且它不斷地繁殖,綠意延伸開來,那片已經荒蕪了的大草原,飛快地被這種新的,比原先更為青翠的小草所覆蓋,恢復了原先的樣子,而且更為繁茂,更有活力。
於此同時,韓念也醒了過來。
睜開雙眼時,韓念不由得吃了一驚,他躺在一張木床,重點是,木床的旁邊,至少有七八對眼睛盯著自己。
韓念飛快地想起昏倒前的情況,他被那個黑衣人擊倒並劫持了,再次醒來時,就已在這裡。
身旁的這些臉孔,全都是陌生的老傢伙,莫非這裡落入那個黑衣人的賊窩了?
為了摸清自己現今的處境,韓念試探性地道:「請問,我在哪裡?」
見到韓念醒來,這些老傢伙們似乎都很高興的樣子,其中一個留著白鬚,看去頗為仙風道骨的老者和顏悅色地道:「小朋,你醒了,關於這段時間的事情,你暫時不用知道,過後我們會告訴你的。」
韓念暗鬆了一口氣,至少,他們對自己的態度還不錯,從溫和的語氣與善的稱謂就看得出來。
那白鬚老者又繼續道:「小朋,你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韓念一骨碌爬了起來,舒展了下筋骨,感覺不錯,神清氣爽,遍體舒泰,甚至比起昏迷前還要好得多,連韓念自己都有些奇怪了,於是道:「沒有啊,我很好,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沒問題,那就好,很好,不管怎麼樣,你剛痊癒,還是先休息會。對了,你也餓了,我會叫人送些食物過來。」
也不待他回答,老者們便集體退出了房間,只留下滿頭霧水的韓念。
那些老者,自然就是神峰的大長老了,由於植神大法是七八百年前的產物了,失敗後就被遺棄,大長老們也不敢保證是否就能成功,尤其韓念還是有著九陰絕脈的人類個體,因此都很關注結果。
離開韓念房間之後,大長老們便開始討論起來,他們最先問的人,是主攻醫理,最具發言權的奧格斯。
「奧格斯,你看怎麼樣?」
奧格斯微作沉吟:「我檢查了他的身體,九陰絕脈確實已被根除,但很奇怪的是,他並無神族的隱藏血脈,至少現在還沒有表現出來。」
溫路道:「會不會是經退化到了完全封閉的嬰孩時期?」
奧格斯搖頭道:「我當初也略為瀏覽過植神大法,根據面的記載,受術者的血脈開發程度,比起奉獻者會有所下降。但是,葉韻已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預備神族,按道理,這少年應該能立刻表現出神族隱藏血脈的特徵才對!」
畢維猜測道:「那只是相對正常人類受術者而言,這少年畢竟有著特別體質,移植後會否產生不同的結果,那也說不准的。」
德裡克道:「不管怎麼樣,他的性命無憂就好,以其家庭與政治背景,就是有了隱藏血脈特徵,我們也不好留在神峰培養的。」
德裡克的話說到了點,於是眾長老停止了沒有意義的討論。
韓念呆在房中,滿腹疑問卻不知找誰解答,這時門「吱呀」地響了,一個紫衣少女手捧木托盤走了進來。
韓念忙走前道:「嗯,小姐,請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紫衣少女粉臉寒煞,杏目圓睜,怒瞪了他一眼:「誰知道你是怎麼死到這裡來的。」
韓念討了個沒趣,心中老大不爽,只是又有些奇怪,自己與這紫衣少女素昧平生,什麼時候得罪她了麼?
話說回來,這娘們長得還是滿標緻的,就是脾氣暴躁了點,像一朵帶刺的玫瑰,碰不得啊。
將托盤「砰」地一聲重重丟到桌子,紫衣少女看去很是火滾的樣子:「吃!」
這紫衣少女自然就是葉茜了,神峰是沒有下人的,大長老們過的也是苦行僧般的生活,不用別人服侍。不過,韓念是無端被帶山的客人,又是大病初癒,總得有點待客之道。葉韻失去神族之身後,元氣有些虛弱,需要靜養些天,照顧韓念的,自然就是葉茜了。
對韓念,葉茜一直都無法釋懷,她堅持認為是韓念害得姐姐倒霉的,自然是沒有好臉色。
「真是個凶婆娘!」韓念暗中嘀咕了一句,沒想到葉茜頗為耳尖,立刻大聲道:「你說什麼?」
韓念打了個哈哈:「沒什麼,我是說,你很漂亮。」現在的處境還不是太明朗,為了明哲保身,韓念覺得最好還是別得罪這裡的任何一個人為好。
幾天滴米未沾,韓念飢腸轆轆,滿心希望木托中的是一隻香噴噴的烤雞,可惜,將托盤的蓋子揭開後,卻失望地發現儘是些果子,不過這些果子倒是頗為奇異,韓念說什麼也是出生貴族之家,帝國各地的水果大都嘗試過,但是這些果子卻沒一種是認得出來的。
拿起其中一個咬扣,味道竟然相當不錯,忍不住接連塞進口中,不多會就將托盤中的果子吃了大半,口也有點渴,順便拿起托盤中的一個小壺,連杯子都省了,就這樣將裡面的液體倒進喉嚨。只覺滿口芬芳,味如甘霖,齒舌留香,一股清涼之氣直入肺腑,說不出的淋漓暢快。
沒想到這種不知名的汁液還挺好喝的,韓念舔了舔舌頭,意猶未盡的道:「能給我再打一壺麼?」
「沒有!」葉茜沒好氣的道:「這幾月采的靈露,都讓你喝光了!」
神峰頂的石筍,特產一種甘露,這甘露是由靈氣自然凝結而成,產量很稀少,每月也就一小杯左右,除了味道芳香之外,還能清人體污穢,專門用來招待教宗或主教等貴客,現在這幾月的靈露都給韓念喝掉了,可見神峰已將韓念視為賓。
此後幾天,經過大長老們的解釋,韓念總算明白在昏迷的那段時間中發生什麼事,得知這些人不會對自己不利後也非常驚訝,神族不是虛構的傳說,但卻與傳說差不多了,因為他們實在太神秘,幾乎沒有人知道神族在什麼地方,是怎麼樣的人。
而自己,竟然機緣巧合下來到了神族的隱居地之中,更讓韓念欣喜若狂的是,就連醫聖迦南都無計可施的九陰絕脈,竟也被治好了。對此韓念深信不疑,因為他的精神,身體狀態都前所未有的佳,只能說,神族當真是太神奇了,輕而易舉就將人類的絕症搞定。
事實,神族也不是隨便就能治癒九陰絕脈的,如果不是種種巧合讓韓念剛好獲得倫道夫的那副卷軸的話,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不過涉及到神峰的醜事,大長老們也隱瞞了具體的過程,韓念也不知道葉韻所做出的犧牲。
由於剛剛將神族的血脈移植到韓念身,唯恐與這幅凡人之軀產生排斥或其他意外,大長老們還是讓韓念留在神峰,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韓念的自由倒是沒有受到什麼限制,除了幾個重要的禁地不能亂闖之外,可以在神峰隨意走動,肉還是沒有,神族這些人就好像前世的和尚那樣是吃齋的,不過韓念對食物不算挑剔,再說了,那些奇異水果也百吃不厭。
從衣食住行方面來說的話,神峰的生活總體還不錯,唯一遺憾的是有點無聊。
大長老們事務繁忙,總不能整天陪著韓念的,再說了,面對著一幫老頭子,久了韓念自己都會生厭。大多數的神族與預備神族都忙於修煉,雖然對韓念也很好,但見面僅限於善意地點點頭,閒聊這種浪費寶貴時間的事情對他們而言是很奢侈的。
這樣,韓念見得比較多,偶爾也能說幾句話的人就屈指可數了,首先當推那個紫衣少女葉茜,她不是老頭子,長的也相當漂亮,就是整天板著一張臭臉,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錢沒還那樣,說的話也是很沖。韓念很是鬱悶,他已得知葉茜就是麥加城的那個矮的黑衣刺客,分明是這娘們還得自己差點喪命,現在還得倒過來受她的氣,還有沒有天理啊?
這天韓念呆在房中有些氣悶,於是有出去逛了一圈,只覺甚是無趣,這樣的日子太難熬了,他自認是一個俗人,神峰這個聖地就算多好也是不適合的,還是早日會麥加城繼續當自己的山大王比較舒服,明美,柏高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下落,肯定急得要命了,說不定家中也知道了,不能讓母親擔憂才行。
於是韓念跑了神殿一趟,去詢問神峰的大長老,自己何時才能走。
得出的答覆是:再等幾天。
這句話韓念已經聽得耳朵快要長繭了,卻又無可奈何,畢竟那幫老頭子可是神峰的大長老,還治好了自己的九陰絕脈,怎麼說還是得尊敬一下的,不讓自己走,肯定有其理由。此外,如果沒人帶的話,韓念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離開神峰。
無奈地回到房中,雙手抱頭躺在床,韓念突然想起,既然九陰絕脈已痊癒,那自己,豈非可以繼續練武了?
橫豎也無事可做,而且神峰靈氣充沛,據說修煉可以事半功倍,不如試一下。
想到這裡韓念立刻就從床跳起來,儘管了了幾年,不過羅德尼先生所教的沉淵鬥氣的修煉之法還是記得的,韓念盤膝坐在床,進入內觀狀態。鬥氣的第二階段是煉精化氣,將體內的精力轉化為「氣」,有了「氣」作為橋樑,人體就能通過吐納吸收自然的力量為己用,產生鬥氣。
依照沉淵鬥氣的方法,韓念開始試著煉精化氣,成功倒是成功了,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進度實在非常緩慢,緩慢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一周下來,從被轉化的精量判斷,估計只產生了一丁點可憐得不能再可憐的氣,韓念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哎,儘管羅德尼先生說過,十二歲到十六歲是被公認最佳的鬥氣築基階段,視各人的發育早晚會略微相差幾個月,不過這黃金般的四年絕不能錯過太多,築基越遲,成就就越有限了。而自己已經十六歲多了,四年黃金期全部荒廢,再次修煉鬥氣難免會大大受阻。
魔法與鬥氣的修煉之道有些不同,對年齡的限制倒是不大,大陸也有不少大器晚成的魔法師。不過學習魔法對天賦的要求就高了,一千個人當中,恐怕也難找到一個具備魔法天賦最低要求的人。
修煉魔法沒有鬥氣中聚力成精的第一階段,魔法的第一階段是元素感應,如果習得鬥氣第二階段的內觀,要進行元素感應也不是太困難的事了,只需將聚焦於體內的精神力,擴散到體外,敞開心扉感受空間中那些看不見的元素就行了。
在撤掉內觀之前,韓念就順便將精神力散了開去,他也沒抱什麼希望,因為在跟隨羅德尼學習鬥氣的時候,他就試過了,當時洗澡,整個人都在池水中,然而在這樣的環境中,還是連一個見鬼的水元素都感應不到,更別說其他的了。
將精神力散到空間中的時候,韓念也是漫不經心的,這樣能感應到元素的成功率更低,但韓念卻猛地一震,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小東西,猛地闖進了他的空間。
這些小東西看不到,摸不著,但它們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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