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義軍和多洛特方面軍到底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反正是在兩方巨頭會晤後的第二天,包圍聖龍城的軍隊從天剛濛濛亮的時候就開始了第一波的攻城。
兩方一個猛攻南門,一個死咬著東門。沒有下什麼戰書,也沒有任何試探,從一開始,兩隻進攻部隊就擺出了一幅全力攻擊的架勢。原本還算平靜的聖龍城,幾乎就是在這片刻之內變成了一鍋沸水。
但讓義軍和多洛特方面軍都沒有想到的是,聖龍城的防守居然會那麼的厲害。整整一天的功夫,兩隻軍隊的十多次進攻居然全都被硬生生的打了回來。甚至於其中的幾次進攻連城頭都沒能攻上去,就被聖龍城守軍給打斷了。
當天邊最後一絲殘陽也消失在地平線之下的時候,筋疲力盡的進攻方終於收兵退了下去,結束了這一天的戰鬥。
「這怎麼可能?聖龍人怎麼會在一夜之間就變的這麼厲害了?」額兒蒙鐸。戰在自己的帳篷裡,緊緊的皺著眉頭說道。
其餘一眾參與了白天進攻的軍官們也都齊齊出生附和,一個個全都發出了不可思議的驚歎。
他們多洛特大軍自從越過邊境進入聖龍帝國境內,一路上無不是順風順水,往往他們都還沒趕到,在他們行軍路線上的聖龍軍就都跑的沒影了。即使是偶爾遇上那麼一點抵抗,也可以非常輕鬆的將其摧毀。為此,他們還在私低下給聖龍軍隊起了一個「豆腐軍」的稱號。
現在突然在聖龍城下碰上這麼一塊「大鐵板」,一下子把他們撞的有些反應不過來,找不著北了。
「雷蒙將軍,你對此可有什麼見解?」沒有理會一眾嗡嗡議論不休的屬下,額兒蒙鐸。戰自言自語的嘀咕完了後,直接轉而問起了雷蒙這個「地頭蛇」!
坐在大營一角的雷蒙原本因為身份問題,一直都不怎麼合群,剛才的討論就沒有人和他說話,而他自己也只是一個人靜靜的坐著不言不語。此時額兒蒙鐸。戰的一個問話,讓他立刻就成了眾人的焦點。
於是之間雷蒙挺了一下腰桿,然後謙虛了一下說:「大人,見解不敢,只能說卑職知道一些內幕罷了!」
「哦,說說看!」額兒蒙鐸,戰一下子來了精神。其餘的多洛特軍官也都停下了各自的討論,豎起了耳朵,等著聽他往下說。
雷蒙衝著所有注視著的他的人笑了笑,然後才接著說道:「聖龍城之所以會和帝國別的地方有如此大的差異,其實也不難解釋。要知道,這裡畢竟是聖龍帝國的首都啊!總會有一些壓箱底的東西的!」
「在這座城市裡面,有一隻直屬皇室的皇家近衛軍。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戰鬥力卻是不弱的……嗯,確切說,在現如今的聖龍帝國裡,除了那大名鼎鼎的北方軍,也就他們還有些真本事了。而我們今天面對的敵人,應該就是他們了!所以說,並不是聖龍軍變強了,而是我們現在面對的是一隻不同於那些地方部隊的軍隊,因此不好打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聽到這裡,額兒蒙鐸。戰點點頭,道:「嗯,關於這只軍隊,我也有所耳聞了,但一直以來都太過於順利了,讓我也有些麻痺了。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些印象了!」
「可是今天和我們作戰的可不僅僅是這麼一隻部隊啊!確切的說,他們應該還只是一少部分……今天的主力……如果我沒弄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此前防守衛城的守備部隊吧?可他們今天表現簡直就像是換了一群人似的,實力增強了幾倍都不止,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是因為那個路易斯四世的御駕親征?」額兒蒙鐸。戰隨即又接著問道。
雷蒙這次卻也是沒了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人,關於這一點,卑職也想不明白!」
與此同時,雷蒙的心中不由得再次浮現出了今天的那些戰鬥場面---在聖龍城的城頭上,那些聖龍士兵表現出來的戰鬥慾望簡直是強烈到了極點,就像是一群亡命徒一般,不光是能對敵人狠,就是對他們自己都狠的讓人害怕。
其中一個被剖開了肚子的士兵,用他流出來的腸子死死的纏住一個多洛特士兵一起從城牆上跳下來的場面,讓他到現在都還心裡發寒!
搖搖頭,額兒蒙鐸。戰示意屬下們靜下來,然後道:「咱們既然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突然變的如此瘋狂,那就不要再廢那個腦子了。反正聖龍城裡就那麼點兵了,憑我軍的實力還是完全可以將其拿下的,因此,我們完全不必為此憂心苦惱。」
「其實要真的說起來,這樣的情況對我們軍人來說也不錯……作為一個真正的軍人,只有實力強悍的敵人才能展現出我們的價值……諸位將軍……就讓天下人好好的見識一下咱們多洛特勇士的真正實力吧!」
「是,大人!」來自多洛特的將軍們此時猛的爆發出了一股讓雷蒙既羨慕又害怕的戰意。這是心中有所守護的人才能發出來的特殊的氣息,這裡面包含了這些多洛特將軍對自己國家的熱愛與忠誠。
這些氣質雷蒙以前也有的,但現在……他是一個叛國者……想到這裡,一股子深深的空虛感襲上了他的心頭!
與此同時,在義軍的大營裡,類似的討論也剛剛停下。但和多洛特方面遇強越強不同,這些義軍的頭頭們此時做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了,肯定會非常丟臉---他們正在抽籤---抽明天的戰鬥序列!
很快,抽籤結束後,看著手中的那一個個數字,靠前的人愁眉苦臉,靠後的則眉開眼笑。這一切,讓主持這場會議的滿倉看在眼裡,沒多少文化的他卻突然想起一個詞來---烏合之眾!
但當他看到自己手中的那個兩位數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偷笑起來。作為此次會議的主持人,他偷偷的做了一個弊,將排在最末尾的一個號碼留給了自己……
同樣是這個時候,在聖龍城裡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忽烈都站在一個臨時搭建的高台上,下面是密密麻麻的人頭,其中有士兵也有老百姓。而在他面前,則站著幾十個全身是血的士兵。
將這些連面部都被血污掩蓋了的士兵們全都打量了一遍之後,忽烈都笑著走回了位於中間的位置,伸手在面前的那個士兵的肩膀上拍了拍,絲毫不在乎士兵身上的血污弄髒了他潔白的雙手和衣袖。
只聽他大聲的說道:「士兵們,你們今天的表現是有目共睹的,你們全都是英雄,你們又為我們所有人爭取了一整天的時間!日後,聖龍城解圍的時候,你們就是帝國的功臣!此時,我看你們也都累了,我也就不多說了……來……看看,這些都是給你們的封賞!」
說到這裡,忽烈都當著高台下那無數的人群,領著那幾十個士兵往高台後方走了幾步,那裡此時正放著幾十個大箱子。並且箱子的數目正好和士兵的人數相當。
「來人啊,把箱子打開!」忽烈都招呼自己的親衛上前吩咐道。
幾個健壯的侍衛立刻手腳麻利的將所有的箱子都挨個的打開……接著……一股非常怪異的聲音緊跟著就從人群裡傳了出來---那是無數人倒抽涼氣,外加流口水,嚥唾沫所彙集起來的聲音!
只見打開的箱子裡,滿滿的全都是金銀珠寶……隨著箱子蓋的掀起,耀眼的金芒珠光,在這略微昏暗的傍晚時分顯得是那麼的惹人矚目。
緊跟著,忽烈都又拿起一個卷軸,大聲的宣佈他面前的那幾十個士兵官升三級,封帝國男爵爵位,並且自即日起擁有自己選擇是否繼續上城頭作戰的自由。如果接下來還能再次立下同樣的功勞,那麼獎勵翻倍!
這一下,讓已經幸福的有些站不住的傢伙們,立刻就覺得眼前的世界都轉了起來---幾十個全身是血,骯髒不堪的傢伙們,此時笑的就跟一群傻子似的,嘴巴都快裂倒耳朵後面去了……淅瀝嘩啦的口水,在他們的臉上的污垢中開出了兩條明顯的渠道……
「好了,將這些勇士帶下去休息吧。讓他們洗個熱水澡,換一身新衣服,然後在好好的吃一頓,要是還有什麼別的要求,也盡量滿足他們!」忽烈都趁熱打鐵,緊跟著又吩咐自己的親衛將那些士兵們帶了下去,那些大箱子也隨著一起抬了下去。
接下來,忽烈都不等那些所謂的「英雄」走完,又來到檯子前沿,大聲的向聚集在下方的人群喊道:「你們都看見了,我們說到做到。一會兒那些在今天的戰鬥中英勇犧牲的戰士們的家屬,同樣可以到這裡來領取你們應得的獎賞。」
「以後,每次戰鬥間隙,那些最勇敢的戰士將會在這裡得到同樣甚至是更高的榮耀。這是偉大的聖龍帝國皇帝陛下,親自對忠誠於他的子民們許下的承諾……戰鬥吧……聖龍的子民!」
看到了剛才那麼刺激的場面,再聽完忽烈都這一段充滿了誘惑的話語,所有的人都爆發了:「戰鬥……戰鬥……殺死那些狗雜碎……聖龍萬歲……皇帝陛下萬歲!」
而在離此僅僅百米不到的另一個高台上,帝國司法大臣同樣在高聲叫喊。但與忽烈都那充滿了激情與誘惑的語調不同,他的聲音陰森森的充滿了彷彿來自幽冥地域的死亡氣息,冰冷而又殘酷,並且他的話也很少,僅僅只有一句:「這就是懦弱者的下場!」
在他身前,兩百多具人頭和身體分離的屍體正在血泊中慢慢的變冷變硬---他們是今天的戰鬥中,表現最差的人!
就這樣,帝都之戰的第一天結束了!
小狼新書已開,請多多---書名《大巫》,書號797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