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平、鹹甫兩人初還不解,待蔣衛打開首飾匣拿出鏡子放桌上翻開,他們近前一看,震驚了!
「這、這是……!」山平指著鏡中的自己,完全傻掉!
鹹甫的表現稍好些,咋一失態就又恢復到原來的恭敬模樣,但是也目不轉睛地盯著鏡子,眼神充滿震驚。
蔣衛阻止了蔣無風想要懲罰山平失態無禮直指蔣衛(其實是鏡子)的舉動,讓他也看了看鏡子。結果這個一向木木的老實人也驚得閉不上嘴了……
由於氧化、光滑程度等原因,金屬打磨的鏡子與鍍銀玻璃鏡的效果差距極大。這時代倒也有給人畫像的畫師,可這裡畫像的逼真程度怎麼也比不上鏡子內的景象。這些人第一次能夠見到自己的清晰容貌,驚訝程度自然可想而知。
待他們稍稍平靜,蔣衛道:「此寶物名為『日月明鑒』,還算看得過去麼?」
「價、價比萬金!天下未聞!真是恭喜國侯,此寶必定名震大虞啊!」回過神來的山平大讚道。這世界沒有價值連城這個成語,不然他肯定會用。
「山平居主說的不錯。」鹹甫也搖頭讚歎,「此等寶物說是……神物也不為過!」
蔣衛笑道:「真是如此,那你二人可願買下來?」
這話一說,包括蔣無風在內的三人又是大吃一驚!這種寶物在他們看來,每個諸侯都會將其作為傳家之寶流傳後代以增家門名聲。賣掉?那簡直是瘋了!
蔣無風立刻想說話:「主上……」卻被蔣衛使個眼色阻住了。
山平和鹹甫訥訥無以為答,都不太敢相信蔣衛會賣這寶物。
蔣衛笑道:「不要怕,我確是想賣。」
兩人遲疑著對看一眼,猶豫一下卻又不敢讓蔣衛多等。兩人暗想這位國主雖然被傳為呆人,可一向信譽卻甚好,該不會說話不算……於是山平暗自咬咬牙,道:「不知國侯欲……售金多少?」
「嗯……卻才聽你說價比萬金,那我就作價三千金,你二人以此為底增價,價高者得。」蔣衛出了個黑價。但他也是商人,又問了不少情況,自是知道這個物品在此時代的價值。上午打聽各種東西價格時,他聽到不少逸聞。就拿盧裕輸給他的那匹純血馬來說,竟值銀五千兩!(佔了個大便宜啊……)要知道剛才山平報的馬價中虎山優良戰馬只不過銀五六十兩(虎山雖產馬不多,但也算價格便宜了),一些名馬也就數百兩銀而已。可那一匹極西運來的高大純血馬竟然能有這麼高價,足可以說明這時代士貴的需求趨向了。
純血馬雖然稀有,但每年也能運過來幾匹,可鏡子就絕對稱得上是「天下無雙」了。拋卻其本身「神奇」的功用不講,光是這個名號所能帶來的聲譽就是一筆絕大財富!他相信這兩人也能看出來。
這樣?山平和鹹甫的表情都凝重起來。但不是他們不願出,三千兩黃金不是個小數目,但那東西確實不止這個價。這兩人都是幾代商賈,卻還出得起。可價高者得就不好說了……
山平猶豫片刻先出了價:「國侯,小人願出金一萬兩!」
他的打算可好,剛才就說的是價比萬金,現在出了萬金也正合此言。這件寶物雖然買得起的人少,可買得起的人就絕對不會吝惜萬金!鹹甫的家財不如他,一次就出這麼高的價正可將其嚇跑。
蔣衛聽了,心中抖了一下。他原本可沒估計到能賺這麼多。軍火利潤雖大,可往來打點的消耗也不少。山居的年營業額雖然高達萬金,但其中暴利的高檔武具能佔多少?蔣衛估計利潤能有一千金就不錯了。山平一次拿出萬金,絕對是下了很大決心。
鹹甫低頭想了許久,卻道:「國侯可容小人就近一觀?」
難道還有戲?笑著拍拍又要呵斥的蔣無風,蔣衛答應了他的請求。
鹹甫恭恭敬敬地走到蔣衛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鏡子仔細觀摩。時間慢慢流去,已是良久。蔣衛卻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品茶等待。
好容易鹹甫慢慢放下鏡子,緩緩道:「國侯這寶物不僅印物如真,而且鑲包之物非金非玉、花紋奇美又是一寶(塑料),小人願出二萬金!」
山平呆掉了:「二萬金!鹹甫這老兒把他那三代攢的全部家財拿出來也就如此吧!真拚命了?!要說二萬金我也籌得出,可這……」他左思又想,考量再出價的風險和利潤。
蔣衛剛才看鹹甫的模樣就知道他可能加價,但竟然能出到兩萬兩黃金,莫非真是深藏不露?他買了這鏡子真的能賣出去?就算能賣掉也絕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佔用這麼多資金那可真是冒了天大的風險!說好聽點是氣魄大,難聽些那就根本是個一次壓上全部家當賭徒!他暗歎一開始還真沒看出來這個小老頭有這種孤注一擲的決心。蔣衛心內震驚的同時,不由更加重視起鹹甫……
作為一個商人蔣衛也明白這鏡子大概是要歸鹹甫了。
果然,山平核算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在出價了:「鹹甫齋主果然豪氣,我甘拜下風!」他雖富,可銷售渠道沒有鹹甫寬。這二萬金的東西他買了就會滯留更長的時間。何況……這東西到底能賣多少錢他也沒個數。
對才出價兩次就敲定了鏡子的買家蔣衛並不意外,真正想買東西的就是這樣。不過能賣到二萬兩黃金的確讓他驚喜。雖說在他那個世界最早的玻璃鏡也很昂貴,但考慮到這裡的購買能力,他本來想能弄個六七千兩黃金左右就差不多了。沒想到鹹甫竟然能出這麼高的價。
通過這兩人的表現,蔣衛也大概看出他們的性格。兩人都比較精明,可氣魄膽量卻分出了高下。
山平雖富,生意想再大卻不容易了。剛才他甚至不願再出一次價讓鹹甫多點損失,這是他精明謹慎的地方,但沒有膽量就很難有突破。而鹹甫這人能有此氣魄,只要本錢足那將來發達的可能性很大。但是這個人……不管怎麼說,蔣衛認為在現階段這兩人作為合作夥伴是沒多大問題的。
他笑道:「高味齋主人的確大氣魄。這二萬兩黃金我可能也不要你一次付清……」
山平一聽,心裡有些後悔。他雖然不太確定那「日月明鑒」究竟能賣多少錢,但想來如果拿到南方那些富裕諸侯那裡,賺個幾千兩黃金恐怕還是有希望的。如果早知道蔣衛不要求全付現款,他說不定咬咬牙就再加些錢了。
蔣衛繼續道:「本侯往後可能需些鮮茶、粗酒、下等砂糖什麼的。你二人也不必竟價了,各報與我便是。」
蔣無風、山平這才明白剛才蔣衛問了一堆東西價格的原因,不過他們想不通,一個國侯要那些原料和低劣物品做什麼?
鹹甫也奇怪地想想,問道:「不知國侯各需多少?」
蔣衛道:「我也只是先問下價,日後約需鮮雨花月二百石、下等砂糖月三千石、粗酒月三千石。我也知你二人一時籌不得這許多,就按各家平常貨量算就是。」
雨花鮮茶四季都有,不過春夏產量佔大部分,秋冬少些,而且味道不太相同;砂糖、粗酒則一是南方運來,一是糧食釀造。所以都按月算。
蔣衛說這個數也是算過的。茶是這時代的主要飲料,鮮茶二百石約能制炒茶四十四石,走高端路線賣與諸侯與中高級士族大概可以滿足一萬五千人也就是渤海、河北二州的需要。雖然降價可能賣得更多,可虎山國的鮮茶產量最高也就如此,所以沒多要。
紅糖三千石約能制白糖兩千四百石,可滿足七萬人需要,利用鹹甫在虞朝北方的渠道銷售完全能賣光。
酒也是如此,三千石粗酒蔣衛估計可蒸餾出三百石高濃度酒精,配成高度酒大概能有六百石(車上發電機每月用不了一石酒精)。雖然需求量不知如何,但保守估算每二十人月用一石(三十公斤),只可滿足萬餘人。由於要走高價路線再加上包裝、運輸不便還有糧食限制,蔣衛暫時只想做這麼多。
當然,這只是問價,真加工的話一開始人手少肯定要不了那麼多。而那倆家商人短時間內也無法籌集這麼多東西,尤其是茶,虎山總共才二百石產量,不可能一家全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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