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往聖呂斯的出租車上,窗外開始濺落起水珠兒,司機把窗玻搖得很緊,我們幾個感覺不到外面的風聲。蘆雅似乎一直很疲倦,當聖呂斯的萬家燈火出現在黑夜的地平線上,這個小丫頭已經在我腿上睡著了。望著車窗上漸漸變花的雨水,我沉悶的心緒似乎也被澆濕。聖呂斯城周邊的國道兩旁,路燈在風雨中低著頭,映照出迷幻昏暗的燈光,我讓司機一直送我們到城市中心,答應多給他一些費用,便把車靠在一片廣場的大樹下。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聖呂斯城的交警,都已經下班了,只留下十字路口的電子眼。這種作息是可愛的,會讓司機這輛外地車很安靜地在市區趴一會兒;也更會讓我們三個並無惡意的異域人,來得及處理一些有隱私權但不一定被尊重權利的事情,雨夜十二點整,一個身穿雨衣的肥壯黑影出現在廣場中央,從走路姿態,我就認出那是杜莫,「真是上帝開恩啊!追……,疾風先生,您這麼快就回來了。」杜莫在雨衣帽子裡搖晃著大腦袋,驚喜而又壓制著激動對我說。「上車。去找她們。」我低聲催促杜莫。杜莫帶著滿身雨水,一屁股坐了進來。司機師傅的小出租車,弓子板立刻壓平許多,車身大幅下陷,看報紙的司機立刻緊張起來,他張大吃驚地眼睛,望著粗魯肥壯的杜莫。看得出來,司機很愛自己的小車,這是他在一座城市的飯碗,自然不願意杜莫帶著一身泥水就往車裡坐,我側起身子,從口袋掏出一張100的歐元,遞給司機說:「不用找零。」這張綠色的歐洲貨幣,立刻使司機驚愕的瞳孔變得柔軟。他匆忙放下手中用來打發時間的報紙,接過錢後抖動兩下,對著車頂小燈一照,辨別真偽後,積極發動了汽車,馬達加斯加的國幣是阿里亞,但這位司機對外幣一點也不陌生,而且熟知匯率。從這位福卡普城出租司機身上,不難看出這裡的對外開放和國際化很均勻,沒有只局限於社會上層,直到司機把我們送到杜莫在聖呂斯找的臨時住處,下了車之後,杜莫才抱住朵骨瓦,使勁親這個女人的額頭,沿著樓房外面的旋梯,我們幾人輕手輕腳走上三樓,當杜莫打開房門,裹著杜莫雨衣的蘆雅出現在伊涼和池春眼前,這三個女人之間,就彷彿隔世未見,一會哭一會笑,不知道如何高興才好,伊涼找來毛巾,幫我擦去頭髮上的雨水,我緊緊握住她柔軟的小手,看到她彎彎的睫毛還掛著晶瑩淚珠,就用冰冷潮濕的拇指幫她抹了抹,「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我們必須連夜就走,不要驚動房東,租金留在桌子上,順便寫張紙條,就說我們三天後還回來。」,杜莫自然明白,我們不可能再回來,這麼做是為了斷後。於是,他積極照我所說佈置好一切,「杜莫,讓門口那輛出租車走吧,我們必須再找一輛出租車,從聖呂斯直奔馬哈贊加。每經過一座城市,就更換一輛出租車。」,杜莫點了點頭,很贊同我的做法,如果我們走航空和水運路線去馬哈贊加,不僅武器攜帶不方便,而且很容易被人盯梢,從福卡普出來,沿馬達加斯加西部海岸線垂直北上,去圖阿馬西納機場,是離開的最便捷路線。既然是最便捷,被人盯梢的可能也就越大,所以,我決定趕往馬哈贊加,為那裡為起飛點。而且,馬達加斯加國土算不得遼闊,用靈活多變的出租車,不會浪費太多時間。最關鍵的一點,是我需測試「尾巴」,絕對不能允許被人尾行。無論是巴奈,還是獵頭一族,我知道自己身上還有很多秘密,播月和阿鼻廢僧屍身上翻出的鹿皮地圖,以及兩名海盜魔之的肩章。目前來看,巴奈組織肯放生我,獵頭族肯放我走。他們極有可能是一方,或者雙方,把我當作「鬼猴」,等我發掘出一筆筆寶藏時,就會有陰笑聲和冷槍從我身後傳來,坐上杜莫找來的汽車,我們連夜出發,直到上午十一點鐘,一座亞熱帶風光的秀美城市,赫然呈現在眼前。這裡距離莫桑比克海峽很近,各種膚色的遊客和商船過往頻繁,一路顛簸至此,我並未發現有人在尾隨我們,這才稍稍放了心。但馬哈贊加機場人潮湧動,我不能確定獵頭族或者巴奈早已派人在此監視,為了以防萬一,我給了出租車司機1800歐元,讓他幫我們進機場買來六張最快飛往東亞的夜間機票。為了防止司機拿錢跑掉,我答應等他買來機票後支付2000歐元的勞務費,司機開始很遲疑,認為我們幾個會不會敲詐他。於是,我對他講,我們是東南亞過來的考察團,因為總是去馬爾代夫考察,玩也玩膩了,吃也吃煩了,興趣所至,就來到馬達加斯加轉轉,看看女郎艷舞和酒店名吃,回去好長見識,給國內舞女和酒店提意見,激發跨時代性的服務,促進第三產業急速飆升,我還對他講,你是知道的,現在狗仔隊目無王法,萬一被他們拍了我們在非考察國機場露臉的照片,勒索上門很是得不償失,司機見我們出手闊綽,花手上的錢就跟花別人的錢一樣大方,立刻鼓起眼珠子,很是會意的點著頭,虔誠地信任起我們,六張機票順利買來,我給了司機2000歐元,並告訴他保密此事,否則一樣不在乎再花錢僱人教訓他,凌晨一點三十七分,杜莫已把我們的武器封包裝好,全部藏在馬哈贊加城一尊石橋的水泥板縫隙。只要十年內這座橋樑不被工程所動,我日後一旦回到馬達加斯加,就可以隨時拿到武器,現在國際反恐形勢嚴峻,我必須謹慎,不成為違反航空安全的國際嫌疑犯。因為,大頭照片一旦出現在國際新聞上,麻煩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