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回到大廳之後,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滄鬼已經被綁的結結實實,他現在不能死,我還有話問他,你們也不要殺他更不可聽信他的奸言給他鬆綁。不然你們還是脫離不了苦海。」
女人們聽了之後都極力的點頭,表示願意聽我的意見。但是我自己心中卻是擔心著她們。這些女人裡面,大多數心理健康程度還不清楚,在一切安頓好之前,必須堤防著她們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我頓了頓說:「現在,我要把你們也捆綁起來,你們不要害怕,這只是暫時的,島上還有幾個女人和你們一樣,也受到了惡徒的傷害,等我把她們接到船上來後,就開動大船,帶你們離開這裡。你們不要懷疑什麼,如果我也是個惡徒,是不會單槍匹馬到船上來殺滄鬼的,那些上島的惡棍,大部分也是被我殺死的。好了,時間寶貴,你們現在已經很安全了,不要介意被我綁一會兒。都合作一下。」
這些女人都很溫順的接受了我的捆綁。大廳的煙霧消逝不少,我重新規整了武器,找來一個橡皮筏,自己下來大船,滑回島上。
大船周圍的血腥,也許已經引來的鯊魚,但我不得不冒險去接洞裡的女人,結束她們山洞野人般的生活。太陽高度剛到晌午,希望黃昏之前,能遇到她們,否則真不知道去哪裡找這幾個以為我死亡的女人。
我現在的心情,從來沒有過的舒暢,只是肩膀的疼痛使大腦陣陣眩暈。如果這個時候,我昏死過去,那將釀成很大的誤會和悲情。
橘黃色的小橡皮筏,不多一會兒就靠了岸,我把載體掩藏在一簇茂密的荒草下。雖然船上的悍匪全部剷除,就剩一個被綁住的老滄鬼,可意外的出現,總是出人意料。畢竟我沒親眼見到逃出鬼猴追殺的那幾個悍匪的屍體。
如果我從樹林跑回山洞,最快也得四五個小時,而且還有遇上鬼猴的可能。現在大船都奪到手裡了,要是被鬼猴殺死,可就太令人悲哀了。
徑直跑到谷頂垂下麻籐的地方,我努力嘗試著往上面爬,巖壁經過陽光的照射,散發著潮熱的濕氣,直往人的臉上撲。我脫下上身的綠外套,左肩上的繃帶有些鬆懈,濕透的海水腐蝕出很多血漬。
我把布條拆開,用牙齒和右手用重新勒緊布條,盡量箍緊傷口,防止攀爬的時候,胳膊太過用力,使大量的血液噴流出來。
現在的這條麻籐,才是我通往勝利的最後一道防線,幾日來的雨淋,使它有些腐敗,它總有一天要斷裂。這種斷裂在我每使用它攀爬一次,就越向我靠近。
假如我爬到三四十米高的谷壁處,麻籐突然斷裂,失去的就不再是我和伊涼等人的生命。每每想到這些,我就總試著回憶那晚自己取彈片時,赤裸的池春坐在我小腹上,用她最柔軟濕滑的部位,夾擠並吸收我所有的痛楚。
肩膀的疼痛陣陣襲上心頭,雖然隔著綠色的外套,但依然能感覺血液在繃緊的布帶下汩汩湧出。我的頭腦裡,像正灌入大量的鉛水,把雙眼壓的昏昏沉沉。
我此時在麻籐上的狀態,正如醉酒的人,雖然很想作為或者不作為著一種行為,但自己的內心,是清楚後果的嚴重性。我已經爬了二十多米高,如果意志稍稍鬆懈一下,整個身體就會墜落下去,永遠看不到下一個日出。
腳上的軍靴幫了我很大的忙,它比我以前的馬靴有更好的扒抓籐繩的作用。其中有幾次,我蹬踹谷壁的時候,不小心踩到壁面上青色的苔蘚和白蘑菇,它們像一灘濕泥糊在上面,絲毫不提供給我一牛的摩擦力。如果在陸地上,頂多我會摔倒,可是現在是在玩兒命。
快到谷頂的時候,我的眼睛開始出現幻覺,看到很多金色的蝴蝶縈繞身旁,它們用細軟的蟲爪拽住我的肩頭和胳膊,一齊使勁把我往上拉拽,彷彿要將我的靈魂,從這沉重的身體裡拉上天空。
這是死亡前的徵兆,只要我相信了眼前的幻覺,雙手和雙腳一放鬆,靈魂就真的被金色的蝴蝶抽走了。迷迷糊糊的腦海中,浮想起三個女人聲音,但始終看不到對方的臉。
我很想和她們告別,哪怕付出再大的痛苦,也要告訴她們去船上,不要再在島上逃生。可是,我的神經已經無法對週身的肌肉發出支配,我彷彿一尊石像,搖搖欲墜的懸掛在巖壁上。
我試著張開嘴巴,用牙齒死死咬住粗大的麻籐,把自己的一切像籌碼一樣壓在這根籐繩上。現在我不能在繼續往上爬了,必須讓自己緩一緩,等眼前的幻覺消失。
突然,我感覺有幾條蛇從頭頂上撲咬下來,抽打一下我的背部之後,開始咬住我的雙腳。當時我就連疼的感覺都麻木了,整個身子開始被蛇叼著往上移動,像是要將我送進它的胃裡。
肩膀和腰腿在石壁上磨的很痛,我明顯感覺自己開始發飄,也許上帝已經打開了天堂的大門,我正被天使的手使勁兒抓住肩膀,向天空中飄去,這種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醒醒啊,追馬,是我們。你快醒醒啊。」雜亂的聲音縈繞在我耳邊,無數的雨水不斷滴灑在我的臉上。昏迷中,我感覺舒服了很多,身體上的重力完全卸去。但是我還是死死抓牢麻籐,我要再堅持一下,不能就這麼放棄,我不想就這麼離開她們三個,我好想多挺一會兒。
「放鬆些,放手吧,沒有事情,你安全了。」這句話不斷的傳入我的耳朵,我看到很多白色的天使在爭搶我手中的麻籐。「給我吧,不要撐得這麼辛苦了。」
我好想和這些要我放棄麻籐的天使對話,告訴它們,我還不能安心的呆進天堂,伊涼她們還需要我。可是,我始終張不開嘴巴,我感覺體內的神經,就像一張蜘蛛的大網,將我牢牢禁錮著。
現在唯一我能辦到的,就是牢牢抓住麻籐,不要被人搶走。只要我一失去麻籐,等待我的就是五六十米高的谷底。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完全失去了知覺。
當我再次醒來,已是黃昏時分。我躺在燥熱的岩石上,池春和伊涼正呼扇著芭蕉葉,為我驅趕蚊蟲,蘆雅拿著布條不斷擦拭我冒出的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