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實話實說,裡面是黃金,都是滄鬼這幾年販毒和走私軍火賺的黑色財富。他不敢拿去洗錢,只能兌換成黃金,藏在這世外的荒島上。只可惜現在全被野猴子搶走了。」他見我逼問的緊湊,就不再拐彎抹角的隱瞞,以免招致殺機。
「一共有多少?」我問。「嗯,好像有十箱,每箱二十五公斤。」黑衣老大一說完,立刻聽的我一陣激動。五百斤黃金,意味著什麼,那得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才能積攢出這麼多金子,都可以買下東南亞幾個小國,自己去做皇帝。
「你們的船修理的怎麼樣了?大概還要多久才能修好?」我盡量抓緊時間問他話。這個傢伙明白,我問的都是一些至關重要的訊息,雖然他臉上還強裝微笑和善意,但眼神裡卻閃動著警惕。
「這個很難說,動力機艙的控制台被炸毀的很厲害,船上倒是備有零件,卻沒曾想備用控制台上的零件,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修不好的。」也許他說的是真話,為了萬無一失,我故意裝出怒斥的樣子說:「你是不是想死?」說完我拔出軍靴裡的匕首,惡狠狠的蹬著他。
「動力艙就是我用三顆手雷炸毀的,依照我當時的估算,三天左右就可以修復,你卻謊話連篇的說修不好大船,是不是想讓我留著你,去跟船上的人談判?」
「呵呵,你看我疼的腦袋發昏,記不得修復大船的準確信息了,不過你絕對放心,我是鐵了心幫你對付滄鬼這個惡魔的。他害人無數,我早就想除掉他了。」他居然跪在地上,賣弄著孩子氣,再一次的向我表示忠誠。
「你告訴我如何才能幹掉滄鬼,取得……」我話還沒說完,蹲伏在地上的黑衣老大,像黑夜裡疾馳過馬路的車影,從我眼前消失了。
「啪」的一聲,我感覺後頸被人的手掌砍了一下,兩眼出現眩暈。這傢伙暗藏的殺機,猛然間暴露,我忙把握在手裡的鋒利匕首,向後猛的一揮。
卻見許多矮樹的葉子被削落下來,而黑衣老大又像閃光燈的速度,再次繞到我的身後,對準我的脖頸猛砸。心想這下不妙,如此下去,脖子會被他砸斷,得趕緊擺脫這種被動的交手。
我猛的向後一翻,使自己像只蜷縮起來的刺蝟一樣,往山坡下面翻滾。幸好身上的衣著很厚,只是臉頰被低矮的堅硬植物劃傷不少。
在一棵樹木擋住我繼續滾落的身子時,我猛的用匕首扎進樹幹,剎住自己趔趄的動作。大腦裡的混沌意識還在旋轉,使我雙目發昏,接近嘔吐的感覺。
這黑衣老大的真本領實在了得,難怪那些生猛的惡漢,會懼怕他這個油嘴滑舌,心狠手辣的傢伙,原來他是個一流的忍者。
忍者在日本就是刺客的意思,格鬥起來,以身形的急速移動造成對方的眩暈,再出其不意的將其殺死。這個傢伙能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做出這麼變態的動作,忍術肯定到了上乘。
我狠狠的搖了一下腦袋,使自己盡快清醒,同時舉起手槍向上面他可能躲藏的地方連射,一是壓制住他的攻擊,二是希望靠運氣將他射死。
這時,黑衣老大已不見了蹤影,他在我滾落坡下的短短十秒鐘內,急速脫身隱蔽了起來。我蹲趴在原地,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周圍任何可疑的異動。
在這麼短的距離格鬥,如果再用狙擊步槍,等於找死。所以我一手攥著手槍,隨時向他射擊,一手緊握匕首,隨時保護自己。但脊樑骨和脖子後面還是直冒冷汗。
幸好多年的戰場作戰,養成了好的俘虜習慣,就是先把對方打成重傷,並卸掉他身上任何的武器。要是當時他身上窩藏了一把利刃,或者忍著飛鏢,恐怕我的脖子現在就被割斷了一半。
他現在是光著身子,隱藏在我周圍茂密的植物後面,因為他沒有任何武器,一旦和我拉開距離,就不敢再輕舉妄動。而且,人在裸體的情況下,戰鬥力會下降很多。
周圍的樹木最高也不過兩米,多是稠密的矮灌木,要真是在樹林裡遇到這樣的對手,很可能被他從高樹上飛竄下來,一下扭斷脖子。
雖然以前多是和歐美國家的特工交手,見過不少新穎的殺人武器和招式,最終險象環生戰勝了對方。但遭遇如此詭異的忍術高手,還是頭一回。
對一個將死的人,講再多的秘密也無傷大雅,他剛才那麼痛快的回答我的問題,是心裡早已盤算好了,趁我稍不注意就想殺人滅口。
我現在一動也敢動,因為先動的一方會分散注意力,這對普通人來講,沒什麼太大差別,但對於殺手之間,卻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天色馬上就要暗下來,這樣耗下去,只有一種結果,就是他趁黑溜走。他是不會再和我交手的,除非他有了利器,否則再想和我貼身近戰,就是找死了。我的肩膀此刻也疼痛的厲害,裡面可能滲入了雨水。
這傢伙也是受過心理的特殊訓練,從一開始對話,我們就猜到彼此是在演戲。他肯定知道山谷頂上根本沒什麼洞穴,更沒有什麼醫護人員,說那麼多飽含妥協的語句,只是為了麻痺我,等待時機將我幹掉。
也虧著有兩張厚厚的熊皮,他才看不到我的手槍和匕首藏在身體的什麼位置,要不然定會瞬間從我身上取走,那我可就危險大了。
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我得一邊堤防著他一邊思考對策。「我知道你就在藏附近,你正流血不止,馬上就會感到寒冷,然後心臟慢慢停止蠕動。我手上有槍,你敢觸動一根細小的樹枝,我的衝鋒鎗就會把你打成馬蜂窩。」
心理戰術雖然對這個上忍不怎麼好用,但這也是唯一誘惑他的辦法,更主要的是我大腦還未完全回復清醒,所以故意講些犀利的語言,讓他以為我擺脫了脖頸被重擊後的眩暈。
「你肯定不會回答我,你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雖然你知道我的位置,但又能奈何我?」我還是囉嗦著一些無謂的話,讓他以為有機可乘。如果他熬不住,想從出來和我搏上一把,這樣我就有機會將他射殺。
「五百斤黃金,四十多個女人,恐怕你以後是享受不到了。可惜你這麼高的忍術,竟然在這樣的條件下和我對決,真是我的萬幸和你的不幸。」我一邊說著刺激他的話,一邊死死盯著周圍的動靜。
「你的血液已經損失一千毫升了吧,是不是很想用布條之類的東西箍住腿上的動脈。只要你喊一聲投降,我現在就可以為你止血。當然,你肯定不會信任我的,其實我沒欺騙你,谷頂上確實有山洞和醫務兵,只是你太過猜忌,落得死在自己的衝動上。」
這個傢伙還是隱匿在周圍不出聲,我現在必須沉住氣,既要拖住時間讓他失血,又不能延誤到天黑。
「雖然你剛才重重打了我幾掌,但是一個受重傷的忍者,又能發出多大的力氣。撓癢癢而已」我也是害怕他再度攻擊我,所以蠱惑他放棄再度肉搏的念頭。
就在我話音剛落,他竟悄無聲息繞到了我身後,「嗖」的一下竄起,手握一根折出尖刺的木棍,向我的脖子扎來。
在我剛才嘰裡呱啦說著一堆廢話的時候,我也冒了一次險,故意忽略身後的安全,引誘他攻擊我。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既沒有槍,也沒有匕首,充其量用木棍石塊之類的東西,傷害到我的後腦。
兵不厭詐,我早已偷偷把握手槍的手,掖在了最外層的熊皮下,槍口垂直向後,等著他中計撲來。
「砰砰砰」我的手指迅速連摳扳機三下,子彈從背上的熊皮底下鑽射出去,打在了這個裸體忍者的胸膛。
槍,永遠是最直接和有效的殺人方式,他的一身好忍術就這樣輸在了子彈的速度下。
他掙扎著摀住胸口,臨死前還不忘用眼睛惡狠狠的瞪著我,憋了半天才從帶血的嘴角擠出一句話:「卑鄙!」
我當時就疑惑不解,為何他要罵我卑鄙。
難道是因為我沒和他公平決鬥,還是因為我沒主動給他刺死。看他黝黑的膚色,一隻以為他是個東南亞人,但從他死前的這句話推斷,他更像是個日本人,一個有著東洋武士精神的日本人。
想想真是可笑,當年日本侵略軍妄圖吞併亞洲,不知用過多少次卑鄙手段襲擊他國軍隊和良民百姓。
他臨死前竟罵我卑鄙,這哪是崇尚公平決鬥,分明是瞧不起自己會死在我的手裡。可是人一但死亡,就沒有了實質屬性,任憑活著的人們,怎麼的運用唯心論,都不抹殺他生前的無知和罪孽。
我的肩膀已經疼痛難耐,必須在天黑之前回到山洞,讓池春再度為我包紮。大船上的男人估計還剩十三四個,至少他們不敢再貿然上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