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八日辰時,周大等人帶著還是步行不便的霍俊一起前來拜別他們的將軍,再度趕往江油,接手黃崇那邊的防務。同樣要去江油赴任的諸葛顯也來看望劉武,向劉武辭別。他為前日未能參加劉武納妾儀式感到抱歉,劉武也能體諒一個要照顧悲痛欲絕老母的孝子心情,讓諸葛顯不必介意。
「好好幹吧,我對你有信心,你能行的。」劉武鼓勵諸葛顯,諸葛顯感動得眼中滿是淚水。轉頭再度看著那些站在諸葛顯身邊霍俊等人說道:「你們都聽清楚了,雖然霍俊官位也比諸葛小子高,你們一個個不要以為諸葛小子年輕欺負他,不聽他的命令。伯逸跟我一樣,都是少小從軍,缺少才識,不懂治理地方,伯逸打仗的話,我放心,但治理地方,有什麼事情都得聽諸葛小子的話,知道麼?」
眾人七嘴八舌,都說哪敢啊。
劉武也再度望著諸葛顯道,「都怪國家多事,你小小年紀就得報國從軍,你叔祖父,有沒有給你表字?」
諸葛顯已經有兩個小妾,小妾都快生育了,不過在沒娶大婦、沒參加正式的加冠儀式前還算個孩子,是不會有表字的。還要等兩年才能由族長代替其亡父給他加冠。這也是劉武一口聲諸葛小子的主要原因。諸葛顯連忙道:「昨日,叔祖父在祠堂向我家歷代祖先前為我正式加冠,表字明義。」
劉武點點頭道:「這就好,以後我就喊你明義。」
「將軍還是直呼我名吧,」諸葛顯道,「您是我的長輩,叫我的名字理所當然。」
劉武微微一愣,點點頭:「嗯,論歲數,最起碼我做你叔叔的確也夠,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了,」又繼續道,「小顯,這些都是跟隨我多年的勇士,對帝國都是忠貞不二,有他們在又有天險屏障,江油可保無憂。現在的問題是你有沒有治理江油的方略,對你我也不玩虛的,你這次靠功勞加上你家族的力量得到的這個職務可不輕啊,江油不比廣漢、東廣漢那些縣城,那些縣城鬧出亂子無非是派兵鎮壓,你那邊出了亂子,要是萬一又攤上魏兵大舉入侵就是萬劫不復,皇帝現在之所以同意你去那邊你也知道原因的,我就不明說了。」無非是說,現在皇帝對那個家族都信不過。這是那個糟老頭子李果私下給劉武分析的,不一定全對,但至少劉武覺得很有道理,李果怎麼告訴他的,他就怎麼對諸葛顯轉述。
出了吳義、蔣舒、馬邈這麼多家叛逆,皇帝肯定心有餘悸,對誰都不放心。大都督姜維雖然名聲很高而且大家有目共睹對帝國中心耿耿,劉禪也信得過,可是單單守備劍閣和米倉道兩路數百里,已經讓姜維首尾難顧,哪有精力照看陰平一線。原本宗預的提議也是為帝國著想,論資歷論戰功,劉武的確可以鎮守米倉道,就可以讓姜維抽出精力統轄江油一線,然而皇帝最不放心的就是劉武一支。為此,皇帝只好在張、諸葛兩家尋找合適人選守備陰平線。張遵已經是尚書,即將接受張氏家族族長寶座,暫時不可能離京,張哲這些天忙著在京中,那個張哲的弟弟,純粹一個色鬼,不堪大用,其餘的小輩就不談了,資歷不夠,家族內聲望也不夠。諸葛瞻地位尊貴不可久離京城,而諸葛尚,地位是夠的、皇帝也能放心,就是生性魯莽。到最後反倒是讓諸葛顯一個小子變成一城之主,兼領江油戍軍侯,虧得皇帝知道光可靠是沒用的,只好將這次守衛江油焚燒糧草戰功卓著與魏軍勢同水火但顯然還是劉武黨羽的霍俊也派遣過去作為軍事主將。
「對了小顯,」分別前劉武把諸葛顯叫住,「差點都忘了,前天下午那個姚隕向我說的,他想跟著你去江油,想請我打聽打聽你到底願不願意。」
「啊!他嗎?」諸葛顯大喜,「那有什麼不願意的?那個哥哥才學過人,我跟他聊過一次,十分希望能跟他交往呢,他能來幫助我自然再好不過。」
劉武微微搖頭,這就是人與人的不同,在北地王眼中,姚隕不過是一個懂點詩書,見過點世面的無用文人,只不過會口技能代替他說話冒充自己,縱使是後來姚隕被痛打一通到現在還是不太能走路,北地王給姚隕的待遇也不過是好酒好肉婢女服侍。
諸葛顯等人離開後不久,那個昨日繼續宿醉的糟老兒李果總算醒來。之後,劉武又開始跟李果一起重新學習詩書,那些珍貴的從尚書郎李密那邊借來抄寫的書籍小心翼翼鋪展在書案上,一沓沓珍貴的蔡侯紙被劉武狗爬的爛字蹂躪,看的李果直皺眉頭,不斷埋怨:「將軍,您那是在寫字?分明是戳字,您用那麼大氣力幹嗎?」劉武的抄書工作屢試屢敗,勉強抄出幾頁,也是難看的很,自己都不知道寫的什麼。
李果無奈:「算了算了,我也不難為您了,抄書這種事情,您乾脆請夫人和小夫人她們幫忙吧。(注1)」劉武同意,讓下人將詩經的一部分帶到後堂,交予還在與馬氏姐妹廝混的吳如華靈姐妹,倆姐妹倆也爽快答應幫助夫君抄寫書籍。馬氏姐妹們馬上跑過來跟劉武抗議,劉武也只好硬著頭皮將那幾張丟人現眼的字紙取來給表姐妹們看,希望姐妹們諒解。
「我向李令伯家說過的,」劉武苦笑道,「半個月後一定歸還詩經。」
「真是的」馬家大姑娘馬紫雲一臉不屑,埋怨道,「哥哥,你又不是不會寫、認不得,你能打仗就行,學文人寫那些字有什麼用?那些臭文人連馬都不會騎,都是些廢物。」馬紫雲是台鄉侯馬承長女,年二十有一,已經嫁人,生過兩個孩子。馬紫雲上面有三個哥哥,馬志、馬韞、馬念,大哥馬志跟隨其父馬承管理汶山郡馬氏一族十幾處田畝牧場,二哥馬韞,是個大大的粗人,混跡在白馬羌部的也不知道是哪一支,反正天天跟那些羌男羌女廝混在一起,據說是被幾個羌女迷住了,一時半會兒不想回家。馬念,武藝出眾軍學上佳,在馬氏一族中出類拔萃,可惜這一兩個月鑽牛角尖,想去捉一匹能跟狼牙差不多的座騎,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虧得身邊有十七八個人保護,料想應當無事。(注2)
虧這位大小姐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嘴巴還是一點德都不積,「臭文人」李果面色困窘,一臉通紅。
萬幸,不知為什麼,新鮮出路的小女人華靈從後院跑出來。她是來請姐妹們去後邊玩的,不要打攪她夫君學習。
女人們一頓白眼,丟給小丫頭,馬紫雲帶頭譏嘲道:「小靈子,你才變成哥哥的人先護上來了,你呀,真是的。放心,我們姐妹以前打過你夫君的主意,現在還是想,可惜你夫君對我們姐妹沒興趣。」
眾女咯咯嬌笑,華靈粉臉微紅,笑嘻嘻道:「我是不介意再多幾個姐妹啦,就是怕等我侄兒長大後找我拚命。」她的意思是指馬紫雲家裡有那兩個小不點。馬紫雲嘻嘻一笑:「我跟你說著玩呢,我男人對我不錯,我那兩個兒子,嘻嘻,也很好玩的,有空歡迎妹子你到我家逗逗那兩個小東西。我現在過的不錯,是不會再打我表哥的主意的。就是表哥啊,我家那些幾個小妹子就快長大嘍。是不是考慮給小靈子再添個小妹?」
李果眼中神色閃動,這些天來,他對劉武家的事情比以前知道的多許多,當年劉武娶妻風波,也在一點一滴耳聞目睹中猜測到大致情況。馬家當年是很想將劉武正室寶座收入帳下的,他們通過馬王妃勸說劉武,馬家那些姑娘們也個個躍躍欲試,當年馬紫雲就是其中之一。無奈安平王不許,王妃馬氏也只能作罷。前些年,劉武正好是父喪,跟老婆上床都不行,更納不得妾,馬家那些女孩只好嫁人的嫁人,許親的許親,都有了人家。看來現在似乎還有這個意思重新建立關係麼。那些當年不過幾歲的小屁孩,眼看著也慢慢長大,待到十五結笄,也該嫁人了。
「以後再說吧?」劉武打哈哈,「現在我忙著學習詩經,你們要是願意,就陪我一起學。」
眾女嬌嗔嬉笑著拒絕,讓她們打獵殺虎熊都沒問題,跟著劉武一起寫字,還是算了吧。她們向劉武告辭,結伴到京中其他地方遊玩不提。至於華靈,則一直賴著不走,很親暱的依坐在劉武身邊,摸摸臉摸摸手,老半天,李果乾咳了聲才打斷某厚臉皮女生肆無忌憚的調戲自己老公的舉動。
「小夫人,我有些小事要對將軍一個人說,不知可不可以?」李果訕笑。
華靈嘟起小嘴,有些不悅,嘟囔道:「有什麼事情不能讓我知道的。是馬家姐姐說的話麼?我又不在乎多幾個妹子,只要武哥哥不會不要我就好。」說著楚楚可憐的望著劉武。
李果面色難堪,劉武安慰小妾幾句,看著李果道:「您不妨直說,靈兒是我的女人。」這話說得好,小丫頭心中一陣甜蜜,依偎到老公胸口,嬌艷欲滴。
李果無法,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將軍,您該考慮跟那些大家族修好了。」
劉武一愣,不太明白:「你這什麼意思?我聽不太懂。」
華靈皺皺小鼻子,有些不太愉悅的小聲道:「夫君,他的意思是您該給妾身和姐姐多加點姐妹對吧?」女人就是這上面特別計較,鼻子尖到你想都想不出來。
李果繼續訕笑:「小夫人高見,在下想說的,都讓夫人您給猜出來了,就是這個樣子。」
小丫頭幽幽一歎:「討厭,真是的,」很不情願的看著劉武,兩個眼睛水汪汪的:「妾身已經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武哥哥要怎樣就怎樣吧,馬家的姐妹們我都熟,武哥哥放心,妾身會好好跟妹子相處的。」一臉委屈模樣小,顯然,她才嫁進門沒幾天,就要做姐姐,有些不甘心。
劉武連忙把李果叱喝一頓,讓他暫且不要再提納馬家小妾一事,華靈這才高高興興跑回後宅。等華靈回後院,劉武連忙向老頭子道歉,老爺子也不生氣,平靜道:「將軍多慮,女人嘛,總是要哄哄,不過,您日後要爭取那些大家族,不是我說,您非得考慮納妾不可。老朽年邁,很難追隨到您大展宏圖,我那迂闊侄孫兒,老老實實做事是他的長處,動心眼卻是不行啊,日後將軍還是得找些賢良共圖大事才行。」
納妾,這是李果給劉武提的醒,劉武是必須納妾,而且必須是各家的嫡系,那些大家族,只有變成自己人,才會考慮跟你深度合作。在這之前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對一個自身難保的小人物,那些大家族們也是不可能將寶貴的嫡支女子嫁入門作為盟誓契約的。
「好了將軍,」李果收住思緒,再度返回詩經,望著劉武道:「詩經對您其實不太合適,將軍,您明天向李令伯重新借一套《史記》吧?那套書我自小見過幾卷,覺得很不錯,您可以考慮細讀。」
劉武贊同,多虧太史公這本書,才有了李果胡言忽悠,若沒有李果胡言,今天的蜀中怕是岌岌可危,大廈將傾。因此,他對這本書很是嚮往。不過可惜,李密那邊有公羊左氏,有詩賦曲譜,就是沒有史記,李密當年向現任中散大夫譙周借閱抄錄的書名目中,偏偏沒有《史記》。其實昨天前些日子向李密借書時,劉武早已提過這套浩大的史書。
李果微微皺眉道:「那你可否向中散大夫……」話說到一半,李果嘿嘿一笑打斷自己的話自嘲道:「真是幼稚,中散大夫可是出了名的老成,一定不會見您的。還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李果說到這裡,突然拍頭,叫嚷道:「找那條路幹嘛?您可以修書一份給輔國大將軍讓他幫您想想辦法。」說到這兒,老傢伙一臉笑容。劉武同意,當下修書一封,讓家奴帶著趕往涪城,向董厥求書,三日後,董厥回書至,他家裡也沒有完整的史記,蓋因這本書實在太浩大,當年求學時抄錄了一些,實在抄不下去了,就變成半吊子書。不過他知道哪家有完整的《史記》,就是尚書許游家,他當年就是在許太傅門下抄寫這本書的。於是收到信的第二天,劉武帶著禮物到許游府求教,目標——《史記》,許游雖然托病不見劉武,但還是將家中珍藏的那套許靖帶領幾個許家兄弟花整一年抄錄的《史記》拿了出來交給劉武,只是有個要求,希望能盡快歸還,不能殘損。
「家父說,這是先祖手跡,不敢毀棄,家中幾個兄弟前些時日也分別抄錄了一些,若是侯爺不棄,可否將其中的一些卷目暫且留在我府?我家自當盡快找人抄錄,將那份新的送予侯爺。」許游次子許信站在劉武面前恭聲道。
「那就多謝了,此書千金難求,小子劉武大膽,請奉千金易書。」
「那可不敢,」許信連忙道,「要不是這份《史記》是祖先遺物,單侯爺對我家的恩情深重,連這套書本來也是可以送予侯爺的。家父說,若侯爺日後想看什麼書,但凡我家有的,您派個人通知我一聲就行。不過如是孤本的話,就請侯爺先等我家抄撰留檔,之後才能送予侯爺,還望您見諒。」
許家記著劉武的恩情,雖然很明顯,許游還是顧忌皇帝不敢於劉武見面,卻讓自己個兒的小兒子跟劉武接洽,算是變相交好了。這對劉武而言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李果也樂得直齜牙。(注3)
十一月下旬,就這樣慢慢度過。每天早上,劉武跟著老兒李果修習知識,李果打仗是個白癡,這點姑且不論,但是他講的東西不少的確很有道理,劉武也一一默默記下。
十一月二十六日,大雪連綿下個不停,小丫頭笑著鬧著在院子裡吵著要玩雪。吳如不許,小丫頭眼珠子一轉,壞心眼上來,把剛剛四歲的小姑娘劉越叫上,顯然小孩沒有不喜歡玩雪的。劉越一哭,吳如當下沒了脾氣,加之劉武知道後,也僅僅是讓下人們多加照顧,吳如只好任由這一大一小胡鬧。
這天中午,領近雪停時,凍得小臉通紅的劉越滴滴答答跑到正跟李果說話說得興致勃勃的劉武跟前直叫「父親跟越越來看」,嚷嚷著叫劉武到院子裡來瞧一瞧,劉武沒辦法,只好抱著女兒走到院子裡,然後瞧見那個淘氣的華靈,笑瞇瞇看著自己。
「夫君,您可覺得妾身又長高了些麼?」華靈嬌滴滴問道。
是高了許多,看上去都劉武高好一截了。劉武細細察看,才發現這個丫頭正站在一個竹篩子上,而那個篩子,平鋪在厚厚的積雪上,微微有些凹陷,卻還是在雪上。怪不得這麼高。
「不要搞怪了,」站在走廊裡的大婦吳如又氣又好笑道:「瞧瞧你自己臉上,都凍紅了。越越,不許過去,你小臉也紅的利害,不要學你姨娘發瘋。」
這就是劉武在京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輕鬆愜意,每日,都是歡聲笑語,整個天下似乎與他們毫無關係。
十一月二十六日夜初更時分,興豐侯府來了一個身著斗笠的訪客,男子,二十五歲,劉武並不認識。不過,他帶著馬志的手書,希望能夠見劉武一面。
(注1:寫字這種事情對於當時的人來說,是種超級奢侈,連堂堂大將王平都是文盲一個。
而且,在婦產醫學還不算發達的古代,依靠自然基因法則保護,女嬰存活率的確可以遠遠高於男嬰,幼年生長時夭折率也遠低於男嬰。可一但女人到達成熟階段,開始延續血脈時,自然法則又徹底逆轉,對女性的殘酷性體現無疑。只要是能生育的,絕大多數的宿命都是死在產床上,有些就在生第一個孩子時生死,生下孩子的,也有不少在坐月子時傷口細菌感染死掉的。那些幸運逃生的,不少也在三四十歲年歲漸長時再度生孩子中難產或者血崩而死。就算不死,那些成為*人母的女性絕大多數的精力都用在照顧孩子家庭上面。這也是為什麼古人對女性從來沒要求她們學那麼多文化的主要原因之一,因為沒必要。
當然,也有極少一部分女子是懂書寫的,那些本來注定要當大婦的,大多都懂點知識,就像蔡琰、黃月英、辛憲英,她們都是能書能寫。所以,我說吳如能書寫,也是可能的,不過,就算不能寫也不要緊,大婦只要指揮管家就行。)
(注2:馬氏一門後裔,只在三國誌中驚鴻一瞥。除了那個馬承之外,馬承的兒子侄兒們都是熱心弟兄「諸葛不niu」贊助的角色,反想人物,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了,以馬家的習俗,都是嗜武成性的,剛猛有餘智慧不足。那些我自前文交待帶有羌部血統的馬家姑娘們,不好意思,更是反想人物,以後,我會提到些西晉早期歷史曾經出現過的女子們,比方說,諸葛氏,胡氏,楊氏……這裡不少都是本來晉武帝的老婆妃子,晉武帝老婆楊氏,已經被推倒了,這個大家就不要指望了。不過那些妃子麼,有些在263年還很小,比方說胡烈家那個女兒胡氏,263年還在她母親身邊呢。其餘我暫且賣個關子,呵呵,商業機密。)
(注3:不要跟我說什麼君臣合樂,不可能的。一個統治一個被統治,君臣之間是有隔膜的,大臣之間的交往,皇帝一向也是不爽的,就像諸葛亮家與各大家族交好,皇帝覺得很痛快麼?不痛快,可是諸葛家氣候已成,再無法剷除,皇帝也只好吃了這只死蒼蠅認了,再加上諸葛家畢竟是臣不是君,也不會有大位繼承權,皇帝不用擔心,可劉武不同,他的父親是老二,是有繼承權的,雖然前面密密麻麻排了許多劉禪的子孫,劉武根本沒機會,可是有機會就是可怕的,皇帝怎麼可能不提防他?劉武身上流著羌人的血,被各大家族視為低賤,可對於盟國東吳來看,他們關注的是劉武血統中的另一部分,那一部分來自一個女人,孫尚香。
為此,自其父安平王始,劉禪就一直提防這一支脈。生怕這一支脈得到外力援助衝擊自己的皇座,諸葛瞻這一門就算權傾蜀國,皇帝還是他劉禪,而劉武這一支崛起,情況可想而知。皇帝不提防才有鬼!吳書諸葛恪傳中記載,諸葛恪的長子騎都尉諸葛綽,就因為跟魯王交往,孫權知道後立即叫諸葛恪好生管教,諸葛恪竟然就將自己的長子鴆殺。劉武的身份不是王,可是他也是皇族,也有繼承權,更是皇帝心腹之憂,他的情況不見的比東吳魯王強,大臣們哪裡肯隨隨便便結交劉武?肯私底下送書,已經說明關係很好很好了。要知道當時的書全是手寫,木板刻制印刷,是佛經傳入後,西方雕刻藝術傳入中國漸漸演化出來的,當時的中國,紙張尚且寶貴到富人都捨不得怎麼用,早期根本沒必要發展印刷術。所以,這些抄的書貴到你難以接受,因此許多人可以沒有田畝沒有酒肉,單單家中有幾本自己拚死抄謄的書,就值得大大誇耀,可參見譙周傳,蜀書秦宓傳中就介紹到李權向秦宓借書也可佐證書在當時的珍貴。肯送書,就等於送金子送厚禮財帛,而且書比這些東西還要貴重得多,畢竟當時會寫字的人可不多,這些書都是身份尊貴的讀書人一點一點慢慢寫出來的,就像比爾蓋茨的手稿,你說該多少錢來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