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往小劍閣的那十幾個魏兵也在主力被全殲後,被小劍閣埋伏的十來名蜀兵用連弩全部消滅,此後兩下裡忙著滅火,只是中間那一大段的棧道,被火燒斷,單靠現在這點人力沒法修了。
這是個問題,劉武很是頭疼,要是大都督姜維就在這時回到劍閣呢?那幾萬的蜀兵全得繞小道,一時半會兒怎麼開拔的過來?
「將軍您多慮了,」霍俊不以為然,「大都督軍隊到現在還沒到,想來是從其他道路回蜀了。何況現在已經這樣了,我們總不能讓那些魏狗順順利利到大劍閣吧?」
讓魏狗到達大劍閣,依仗大劍閣的雄險據守倒也並無不可,就是這三十里的棧道,豈不是白白送給魏狗?現在雖然燒斷,到底燒得少,若是要修,就算只有這幾十來人,至多一兩天也就能修好了,只是以目前局勢來看,一兩天都等不起,這條棧道只能拿來延誤魏軍的推進。
劉武思來想去還是沒辦法,只好讓弟兄們一起去小劍閣。
「伯逸你就不要去了,」劉武對著霍俊說道,「你去成都請援軍去。」
「將軍,」霍俊一臉的不情願,劉武不為所動。
「我才不要去呢!」霍俊見劉武堅決要他去,眼珠子微微一轉,擠出笑臉:「將軍,我去不行,只有您去。」說完就扯出一大段歪理:其一,劉武官位比他高,而他就是個小小校尉,不用說,非得經過黃皓引見,方才能見到皇帝,皇帝高不高興見他還兩說呢;其二,以劉武的官位見皇帝也得由黃皓引見,但身為皇室宗親,皇室人脈廣闊,完全可以繞過這道程序由皇族引見面見皇帝,皇帝還非見不可。
「將軍,您可以再去請北地王幫忙啊!」霍俊說道,「您到了成都皇帝一定會見您的。」話頓了頓又道,「我人膽小,就怕見天子了。」咧著兩顆大板牙嘿嘿傻笑。
劉武想了又想,覺得這小子這次說的很有道理,只是這邊的防務……
「將軍您還不放心我嗎?」霍俊一臉憤慨,「我可是跟您出生入死過的,您可是再瞭解我不過,我怎麼可能背叛大漢。」
「不是不是,我只是擔心你,」劉武急急說明,只是想到這時還是不由輕輕一歎,「那可是十萬大軍。」
十萬大軍,非比兒戲,縱是這十萬人全赤手空拳攻城,也能把這區區幾十人防守的小小關塞攻陷,將這區區幾十人拍成肉醬。
「將軍說笑了,」霍俊哈哈大笑,「我們怎麼可能死守?打不過就跑嘛!他們人多沒錯,路就那麼寬,上來的總不會超過百十個吧,怕什麼。再說了,沒有哪支部隊前鋒就帶著雲梯沖車吧?我們弟兄就打打前頭的幾波,等他們後隊擠上來,就火焚小劍閣。」
這個主意不錯,以劉武來做,也不過如此,霍俊果然是成長了。
劉武很是嘉許。
除了向成都求援,還有向梓潼、閬中、巴中等城求援,只是這區區幾十之數哪裡夠分?好在劉武拿出帝胄符信,外帶一份用割裂戰袍寫下的血書(就用蔣舒的血),只要有此信物,張遵定會抽調人手再度加強劍閣守備,剩下的事情全交給張遵去辦就是了,以他的威信,足夠說服其餘諸城郡縣調兵支援劍閣。
「最後,將軍您也該找華神醫療傷才是,」霍俊說,「我們都是爛命草民出身,您可不一樣,大漢還指望著您再興呢!」霍俊說到這兒,心中淒惻,人與人,到底是不一樣的,當年他也曾為此大發牢騷,現在麼,他已再無怨恨,他遇上了一個真正的,可以讓他佩服和為之效忠的帝胄後裔,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如今,他沒別的可抱怨的,除了能活命就是能回去跟老婆孩子說說話,再跟老婆溫存一把,那就是人生的最大樂事,剩下的就全是對將軍和弟兄們的兄弟情誼。
「伯長!」霍俊轉念,又望著傅息,「你跟將軍一起回成都去,我們這邊不能再調派人馬了,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保護將軍,你小子要是不好好保護將軍,到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一臉的兇惡模樣。
傅息正要開口反駁,又被霍俊把話堵在嘴邊。
「你小子是要留在這兒是吧?這兒多你一個也沒用,你到底是傅將軍的公子,說話比咱們有用,光是將軍一個人怕是說不過那麼多張嘴,你小子做個旁證正好,順便回家向老夫人和你的兄弟姊妹說一下吧,我們去都不合適。」霍俊的成長似乎還在劉武意料之外呢,連劉武自己都覺得自己沒那個急智把事兒說的一套一套的還讓人覺得有理。
這小子,日後定能成大器。
至此,兩下分別,劉武帶著傅息和另外一個本來就是劍閣守兵的弟兄步行前往下個棧道隘口,那些從陽平關帶來的馬全繫在那邊,劉武和傅息各自找回各自的戰馬再讓那個弟兄再帶一匹,然後馳往大劍閣,有這個弟兄為證,過大劍閣時很輕鬆,閣尉沒敢多管,直接將關門扯開,劉武也懶得斥罵這個閣尉連基本的查驗過程也儉省的不負責任,自顧自的帶著傅息繼續往西南進發。
至於那個本來是劍閣守兵的弟兄,就把劉武留下的符信和血書全出示給閣尉,然後那個閣尉自然嚇得要死,很快就讓那個小兵帶著幾個弟兄護衛趕往梓潼求援。
至此,魏軍攻陷漢中的消息終於在大劍閣關流散開來,而順著這條路徑,也將波及梓潼,再由梓潼波及整個蜀中。
漢中陷落勢必會大大打擊蜀國的士氣,可是在另一方面,由於知道魏軍得手,鍾會妄想詐取劍閣然後直搗蜀中的計謀,最終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