瞇起眼,望著已經在與蜀兵城牆上血鬥的魏軍,月光下,清晰可見一條又一條雲梯終於變成坦途,無數的魏兵順著雲梯往上爬,洪水般的軍隊順著洞開的北門流入關城。
鍾會終於笑了,哈哈大笑,兩個月的辛苦,兩個月的謀劃到底沒有白費,現在終於,陽平關落入已手,那麼下面已經損失了絕大多數戰力的整個南漢中,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全部拿下。
同時只要傅僉人頭一到,樂、漢兩城,便可立即迫降,至此再不消一兵一卒,北漢中也可全部攻佔。
曹孟德得而復失的漢中,五十餘年後終於在他手上重歸大魏,這是何等的榮耀。
但是一個區區的漢中又怎麼夠呢,哼哼……
「快去傳令,速將蜀國降將蔣舒帶來見我,」鍾會對身後人道,小校得令,拍馬離去。
陽平關內,蜀兵被魏軍團團包圍,只能依靠城中崎嶇不平的各條道路抵抗。
傅僉身邊已經一個蜀兵也沒了,他沖的太快,衝到那些身穿蜀衣頭帶白巾的魏兵中。
不愧是蜀國虎將,如砍瓜切菜,一刀便能砍下一人首級,要麼便是將一個穿著破皮甲的小兵連人帶甲砍開,挑出五臟六腑,整個身體染紅一片,是敵人的,也是自己的。
螞蟻都能啃死大象,何況是一堆手持刀劍的人?傅僉再勇猛畢竟一人孤軍奮戰,那些眼看同伴被殺的魏兵除了恐懼,便是絕望後的瘋狂,許多小兵都在臨死前給傅僉最後一擊,傷口並不算深,只是有傷便會流血,多了就會影響體力,傷口越多,體力下降越快反應就越遲鈍。
終於傅僉的左手臂不提防被一個持斧小伍長一斧砍去半截,傅僉怒吼。
鮮血如泉,從一片狼籍模糊的斷口瘋狂湧出。傅僉一時間有些踉蹌遲緩,就這一剎那的遲疑便被又一個魏兵一劍真穿後心。
「陛下!」傅僉仰天狂吼,這是他生命中的最後兩個字,說完身上便被十幾把長劍刺中。
「將軍!」陸樂就在遠處街道上看著坡道下遠遠的將軍的頭顱被魏國人一斧砍下。然後就聽見幾個魏兵大喊:「傅僉已死!」幾個很快變成幾十個,幾十個又變成幾百個,最後整個陽平關上空迴盪著這四個字,蜀軍最後的士氣剎那間陷入絕望。
「頭兒,」一個小兵對著陸樂叫嚷,「快跑吧,我們頂不住了。」
大勢已去,陽平關城牆上站滿了魏軍,還有更多的軍隊衝入城內。
「跑,跑哪兒去?」陸樂慘笑,「我家在漢壽,陽平關一破,漢壽便不可保,何況我們步行他們騎馬。」
「那就跟他們拼了,拼一個夠本,拼倆賺一個。」那個小兵又大叫道,說完又射出一支箭。
「不,不對,殺幾個人有什麼用,我們應該去把糧食燒了,把衣服燒了,把武器燒了,對了,元戎弩!」陸樂大聲說道。
「燒元戎弩,絕對不能把它留給魏狗,」陸樂身邊的幾個蜀兵附和。
「頭兒,那就往西衝吧,我們就剩下這點人,只能燒一個倉。」
成群的魏狗蜂湧往陸樂這兒撲來,而陸樂身邊僅僅有二十幾個弟兄。
「弟兄們!」陸樂揚起血淋淋的朴刀大吼,「去燒元戎弩啊!」蜀兵一陣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