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哥們兒,你急什麼呢?你們是去送死,急個屁啊?」一個被狼牙輕輕頂了一下的魏軍操著一口的譙郡口音抱怨馬背上的劉武。
「對不起對不起,」劉武也用譙郡腔回話,以示道歉。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何況現在身處十萬敵人中間,一不小心就是個死。
那個譙郡人也沒在理會,繼續往自個兒的大營走,今兒個估計還是牛羊肉加醴酒,可惜了,就是差個女人玩玩,媽的,這什麼破關,難打得要死,搞得現在連個女人味聞不到。
女人、酒、肉,對付軍人最好的東西就是這三樣,鍾會給了後兩樣,不過前者沒法給,倒不是這個時代缺女人,不缺,就是把女人帶進營,那這些個色中餓鬼還不反了天?到時候一個個的玩成軟腳蝦還打什麼戰?這也是為什麼鍾會在這裡會縱容一下部下,既然不能完全滿足,那麼太過苛刻,總是會讓士卒怨憤,所以對一些不太要緊的事情便放過了。這才能便宜劉武,給他可乘之機。
情況很不錯,唯一的小小問題是沒想過這會兒通過平原會那麼難,弟兄們全被衝散了。
劉武身邊就只剩下騎兵們和三十多個弟兄。大家盡可能擠在一起,以劉武為核心,不要散了。
整個小小的蜀軍集團就這樣在敵人的海洋中漂浮,真的,讓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要通過這個十萬人竟會這麼容易,如果一直都那麼容易的話……
「嗨!你撞人了!」一口的長安腔,漢中人勉強可以聽懂。又是一個魏兵在罵罵咧咧,而被罵的,則是一個蜀兵,他的位置很不好,離所有人都遠,那個魏兵又是實在是罵得太難聽了。又是媽又是干,蜀兵忍著,沒搭理他。
「靠!你小子不搭理人啊?了不起是不是?」魏兵大怒,老拳揮上,旁邊便有人解勸。
「喂,這位弟兄,你甭跟他計較,今兒個輪到我們攻城,他心情不好,你讓讓他好麼。」
為什麼要讓魏狗?那個蜀兵其實早就不想忍了,只不過將軍說的,若是不說,就裝啞巴吧,這是為自己好,也是為弟兄好,省得連累大家。
遠處,劉武他們來的那處山坡,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火龍,同時出現的,還有許多的人,從森林中竄出來。
護軍將軍胡烈正在外側監督部曲回營,見這突然竄出的人馬,便大叫:「敵襲!」說罷便指揮軍隊撲了上去。
整個戰場一片混亂。
「混蛋!」劉實氣得大叫,好在護軍將軍胡烈撲過來看見正是魏人模樣扮相,趕忙喝止軍隊不要動手。不過魏軍士卒也沒打算動手,那些個魏軍雖然互不認識,卻是魏人衣甲,且自稱是自己人,既然主將不要打,那便正好不打。
「我是,」劉實真後悔自己怎麼以前從未騎馬,現在騎個一回,差點沒讓這東西顛死。
「我是監軍大人門下參軍劉實,奉監軍和大都督軍軍令,去抓捕蜀將劉武。快,快去通稟監軍和大都督,那個劉武,竟然換上我軍的衣甲,想混過去逃回陽平關。」
劉實?這個名字是胡烈熟悉的,聲音也像,或許正是那個前日隨衛瓘大人來的文官。可是後半截話讓胡烈嚇了一大跳,蜀人竟然穿著魏國的衣甲混進來了?
「此事非同小可,快,快隨我去通稟大都督!」胡烈馬上讓人拿軍令、鞭子驅趕,讓魏軍讓開道路,魏軍們知道厲害,慌忙讓路,只是前面的看得見,但後面沒看見的依舊往前擠,一時間混亂反而更甚,胡烈想快速通過的,結果馬依然得剛開始跑又停下來,幾步停一下。
「直接告訴士兵們吧?讓他們不許靠近陽平關,誰靠近誰就是蜀國人!」
劉實急紅了眼,他本來以為案板上的死鴨子不但已經開始在撲騰翅膀,而且幾乎就要飛了。
他有個不好的預感,若是這只已經煮熟的鴨子真正飛走,總有一天,會成長成一頭巨獸,到時候一定會狠狠咬魏國一口,所以為了魏國也為了自己的家族,絕對不能讓這只死鴨子活過來。
「不可,沒有大都督將命,誰也不能對全軍下令。」胡烈斷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