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京中央區,東桑經濟、信息、商業等的中心。著名的銀行、證券交易所等經濟核心都位於此地。除此之外,包括銀座、大型布莊與百貨公司總社聚集的東桑橋、以及以魚貨市場聞名的築地皆位於本區範圍之內。當禿鷹把懸磁車駛進百利連鎖企業總部時,一份詳細的傳真資料和他們到來的消息已經傳達到一里外另一棟建築物的桌面上和一個男人耳中。這裡,就是從神戶搬遷到D京的山口組秘密總部。而男人則是山口組現任組長,十代目渡邊弘忍!
梳理的光可鑒人的頭髮一絲不苟,服帖的背在腦後,微微隆起的額頭在燈光映照下錚明瓦亮,銳利的眼神在審閱資料時閃爍著陰森的光芒,薄削緊抿的嘴唇顯得極為寡情,渡邊弘忍讓人一眼看去就能感覺非易與之輩。
放下資料,看眼面前雙膝跪地的若頭工籐孝,站起身走到窗前,出神的打量著窗外燈火璀璨的D京夜景。他身著的黑色和服後背的紅蓮夜叉圖在跪地張望的工籐孝眼中顯得極為猙獰——已經熟悉了首領的行事風格,每次看到他站在窗前觀賞窗外的景色,工籐孝都有種微微的興奮和顫慄感,他清楚,接下來,或許就有許多生命要在這凝足的時間裡被推上審判台,由眼前的人進行最終審判,決定生殺去留·····
「工籐君,資料你看了嗎?」
沒有馬上下決定,渡邊弘忍反常的提問令工籐孝一楞,恭謹地答道:「組長,我已經看過了。」
「那你有什麼看法?」
「看法·····」
工籐孝猶豫片刻,組織下語言,輕聲道:「我感覺不可思議,遇害的人除了鈴木組長是被利刃割喉而死,其他的人少數是被槍械類武器擊斃,決大多數人都好像是被人徒手格殺的。從屍檢報告看,傷口呈現不規則撕裂狀,致命傷幾乎都是在正面,而且是被非常可怕的力量瞬間殺死,這樣的手法和特種兵的一擊必殺技巧很類似,但要比一擊必殺技高明凶狠幾倍。如果不是還有利刃傷和槍傷,我會認為他們是被體積龐大的猛獸殺死的。擁有如此可怕力量的人類是我從未見過的。」
「是嗎?」
不帶感情的問句,渡邊弘忍轉過身,靜靜看著工籐孝,「那你認為鈴木組遇害的人和剛才悄悄進入百利總部的車裡那些人有關係嗎?」
「這個·····」
工籐孝頭上慢慢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他用手擦拭下,咽口唾液濕潤乾澀的喉嚨,小心觀察著渡邊弘忍。清楚自己每句話都可能掀起漫天血腥,他顯得格外謹慎,「組長,鈴木組的人傳來消息後,各地的組員在組長帶領下全線暗查富京公路,除了那輛進入百利總部的中型客車外,沒有發現任何可以運載多人的交通工具。而遇害的人多達三十四人,這不可能是一個人做的,他們身上的傷痕也顯示兇手中最少要有一個精擅槍械的高手,一個使用冷兵器的人,還要有兩個以上身懷空手殺人絕技的人,這就至少需要四到五個人才能完成,而符合這一條件的,只有進入百利總部那輛中型客車,依此推論,他們的嫌疑最大。」
「嗯。」
點點頭,顯然對工籐孝的分析很滿意,渡邊弘忍思索一會兒,重新坐到案幾前,拿起資料細細觀瞧,「百利的底細查清楚了嗎?」
「查過了,目前資料尚在搜集中,初步得到的情報是,百利是炎黃人在我國建立的跨國企業,表面的主事人都是正當的商人·····」
「正當的商人?哼,正當的商人會擁有一隊世界最精銳的殺手?」
用手輕彈資料,渡邊弘忍冷冷道:「資料上寫著發現鈴木組的屍體時,現場已經被非常專業的人士處理過了,能在三十多枝激光衝鋒鎗掃射下徒手殺人,事後又懂得偽裝現場,這些人絕對是訓練有素的殺手。鈴木譽夫這個混蛋總惹麻煩!」
暴躁的吼句,把資料狠狠拍在案几上,從一邊精緻的鐵盒內抽出支香煙點燃,深深吸口,噴出口腔,望著裊裊升起的煙霧,他淡淡道:「鈴木譽夫為什麼要去狙擊那些殺手?」
「好像是鈴木組長發現這些人行動異常,恐怕是針對本部,所以·····」
「八嘎!不查清楚對方底細,就貿然行動,惹出這麼大麻煩讓我們收拾,真是該死!」
猙獰的神情佈滿臉頰,此刻的渡邊弘忍那駭人的表情幾乎可以和他背後的夜叉圖案媲美了。看那意思,如果鈴木譽夫不是已經喪生,非要活剮了他不可!
「組長,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要怎麼做?」
無法在逼人氣勢下維持鎮靜,工籐孝頭上的冷汗不住順著臉頰流下,他身著的白色和服已經被浸出一道道汗跡·····
「怎麼做?按以往慣例我們應該馬上派人去搗毀百利總部,揪出可能的兇手。但,這麼做有效嗎?如果不是百利的人做的,我們大舉進攻,勢必引起山本櫻花注意,暴露我們潛入D京的秘密。即使是百利的人做的,我們要派多少人去才能對付那些恐怖殺手?鈴木譽夫,這個混蛋!」
猛地一拳擊打在案几上,洞穿厚實的紅木桌面,渡邊弘忍冷冷看著陷入桌面的右臂,吐口長氣,「工籐君,你馬上接手全面監視百利企業的行動,不要放過任何可疑跡象,即使一隻蒼蠅從百利飛出來,你也不能疏忽。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馬上向我匯報。」
「嘿依!」
恭敬的鞠個躬,工籐孝慢慢站起身,退出了房間·····
抽出手,看著桌面拳大的破洞,渡邊弘忍喃喃道:「炎黃人為什麼不遠萬里到東桑來殺人?他們的目標到底是誰?」
沒有人能給他答案····真相沒有大白前,被危機感困擾得坐立不安的人注定還要繼續接受煎熬······
百利總部,簡單洗漱,用過早點後,劉浪等人看看窗外露出魚肚白的天色,聚集到一處,聽取展鷹眼瞭解到的最新情報。
「山本株式會社從兩天前就一直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陌生人根本無法接近到一百米範圍之內,看來我們只能依靠藍益的喬裝術混進去了。」
「防範的這麼嚴密,難道走漏風聲了?」
藍益敏感察覺山本株式會社的高度戒備狀態有問題——怎麼早不戒備晚不戒備,偏偏就是這幾天戒備上了?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可能是因為和別的黑道組織產生摩擦了吧。我們恰好趕上了。」
不確定的猜測幾句,展鷹眼甜笑道:「無論他們是不是聽到風聲,戒備嚴密得如何滴水不漏,我們不也還要去搗毀他們的總部,破殼取肉,擊殺山本櫻花嗎?現在不用費神猜想他們為什麼戒備了,大家還是寄希望在藍益身上吧。對了,藍益,在你決定行動的時候,及時通知我,我會找個高手配合你,讓山本株式會社所有的通訊設施監控設備暫時癱瘓。」
「哦,那最好不過了。我還愁怎麼在監控器下安放炸彈呢,這下沒問題了。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再等一個小時,我找的高手就會進入位置,那時,我們再行動,大家抓緊時間休息會兒吧。」
「等等,如果計劃失敗呢?萬一藍益被敵人發現怎麼辦?」
劉浪看看展鷹眼,再看看藍益,皺眉道:「既然情報說山本株式會社百米內都高度戒備,那藍益只能在百米處伺機幹掉警哨冒充。大家想過沒有,百米內要布多少警哨?警哨的活動範圍應該是有限的吧?一個外圍警哨超越巡邏範圍,難道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對呀,我只想著怎麼混進去,忘記還有這麼長距離要走呢。這下可不好辦了。總不能讓我把一路上的警哨全幹掉吧?」
被劉浪點醒,藍益一下子醒悟過來,意識到這百米距離成為了難以逾越的屏障,不由沮喪地歎口氣,「看來只能硬闖了····」
沉默,眾人都清楚硬闖和潛入這兩者間的難易度,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再無剛才的活躍氣氛·····
「大家不要這樣啦,也不是沒有辦法。」
展鷹眼嬌聲打破沉默,驕傲地看看眾人,昂起漂亮的小腦袋,「我可是槍神哦,如果我在山本株式會社對面的樓頂用狙擊槍製造混亂,藍益是不是就可以趁機混進去?」
「好主意!」
藍益興奮的一拍大腿,「如果鷹眼在外面狙殺幾個警哨,山本櫻花不可能讓所有的警哨都站在外面當靶子等死,一定會招進會社裡,那我混進去就容易了。到時候,在干擾他們的通訊監視系統,成功安放炸彈的幾率就能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嗯,就這麼決定了,大家快休息會兒吧。一會兒就行動。」
一個小時後,換乘幾輛小型懸磁車的劉浪等先後離開百利,而他們離開的消息以最快速度傳到了渡邊弘忍耳中。
聽匯報百利出去的車輛是向山本株式會社方向開去,他不由一楞,等仔細分析後,憂喜參半的心中暗忖:這些變態殺手看來是去對付山本櫻花的赤軍旅的,如果假借他們的手剷除山口組最大的敵人,真的是莫大喜事。可·····山本櫻花最近調集了幾百人駐守總部,一開戰,難保不殃及池魚,D京可是東桑政治、經濟中心,一旦暴亂,那個黑道組織日子都不會好過····而鈴木組被那些殺手屠殺了三十多人,自己怎麼也要給下面個交代·····
越想越煩惱,他長歎口氣,命令監視的人靜觀其變,不得輕舉妄動,隨時匯報最新進展後,看眼窗外透亮的天光,搖搖頭,感覺這可能是自己執掌山口組以來最難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