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凌飄然落下,嘻嘻笑道:「原來這位就是重陽毒仙。聞名不如見面,毒仙風采果然令人折服。」
李閒聳肩道:「我沒打算瞞你。否則你想破你那圓腦袋也想不出他是誰。」
孫凌正容道:「如今我不僅知道了他的身份,更知道了恆幫的真身,還可猜出那群神秘人的來歷。你就這麼信得過我?」
李閒微笑道:「因為你救過我的命。」
孫凌道:「那也可能不是我。」
李閒道:「如果你不是那天的人,我就有足夠把握讓你不能生離此處。」
孫凌撓頭道:「說的也是,畢竟長得像我這樣武功又高得不把徐弈放在眼裡的人實在不多。如果那人不是我,我就八成是個窩囊廢。」
憋了很久的成笑忽然道:「如果那人不是你,你來這裡根本沒意義。」
孫凌大笑起來,問道:「李浪子怎麼知道我叫孫凌?」
李閒眼睛亮了,道:「如果你真叫孫凌,我相信你不會是敵人。」
「哦?」孫凌目光閃閃地盯著李閒,饒有興致地道:「何以見得?」
李閒油然道:「因為厲天。」
孫凌的表情忽然消失,眼裡爆出厲芒,滾滾殺氣從他身上湧出,地上的沙石隨之飛散。武功最弱的司徒貝貝抵受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知道我和厲天的關係?」孫凌冷冷地問道。
李閒大笑道:「你沒必要一聽見厲天的名字就把厲天學個十足吧?」
孫凌怔了一下,殺氣忽斂,笑道:「這是一種反射習慣。」
李閒哈哈大笑,模仿孫凌的第一句話,道:「血閣畢竟是血閣。」
成笑身軀明顯震了一下,眼裡露出戒備之色。
孫凌苦笑道:「世上早已沒有血閣了。」
李閒冷冷地道:「如果世上已沒有血閣,我想不出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孫凌聳肩道::「原因很簡單。因為厲天找到我,叫我沿路小心照料你。」
李閒愕然道:「原來鐵面還把我當孩子。」
孫凌眼裡露出緬懷之色,道:「厲大哥是個心思很細密的人。他說你雖然厲害,但還是太過隨意,欠缺戒心。江湖的紛亂已經開始顯現,你一個人東奔西跑,隨時都有命喪於宵小的可能。」
李閒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厲天是真正的朋友。
孫凌續道:「原本他是叫我暗中保護你的,但我的行藏居然被你看穿,倒不如打天窗,大家說個明白,免得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成笑忍不住道:「既然孫兄是友非敵,而且血閣已不存在,何不到恆山坐把交椅,謀大事?」
孫凌眼色轉厲,道:「孫某不知什麼叫幫派,更沒有興趣去管。」
李閒大笑道:「本以為你和厲天是不同類型的人物,其實還是像得很。」
成笑冷冷道:「恐怕不見得。」
孫凌訝道:「此話怎講?」
成笑油然道:「殺了厲天他也不肯去賣珠寶首飾的。」
孫凌一言不發,冷冷地盯著成笑。
李閒和兩女面面相覷,難道孫凌和楊休竟是同一個人?李閒見過楊休,那是個滿身銅臭的典型奸商,和李閒脾胃全然不投。楊休的身材和孫凌雖然極其相似,但那張臉全然不同。
孫凌終於開口了:「你說的是揚州楊休?」
成笑道:「不錯。」
孫凌笑了,道:「難道閣下認為我和他長得很像?或是我的臉色如閣下般戴了人皮面具?」
成笑淡淡道:「你雖然沒有戴面具,但是楊休有。我見過楊休一次,一眼就看出他臉上戴著王老大的傑作。因為王老大當年做的幾張面具,有我成笑的心血在,那些面具都是經過我親手浸泡在特製藥物裡的,以達防腐之效。楊休臉上的那張,正好是其中之一。」
李閒和兩女相顧駭然。隱仙王翰的易容術實是巧奪天工,竟然能讓楊休的面具瞞過了整個江湖。
孫凌臉上的肌肉**了一下,道:「那也不見得我就是楊休。」
成笑歎了口氣,道:「正如你所說,江湖上像你這樣的身材,又有不把徐弈放在眼裡的能力的人實在不多。而且最不應該的是你身上有著明顯的市井浮滑之氣。楊休多年來養成的氣息畢竟不是一時三刻改得過來的。」
孫凌終於大笑起來,道:「重陽仙果然無一易與。不錯,在下正是楊休。」
李閒忍不住道:「那你的真名究竟是孫凌還是楊休?」
孫凌嘻嘻笑道:「不戴面具的時候用的當然是真名。」
成笑又道:「我也有個問題。」
孫凌笑道:「請說。」
成笑道:「你的面具是哪裡來的?」
孫凌歎了口氣,道:「是王老前輩送我的。也是他老人家教我賣珠寶的。只不過知道現在我才知道他就是重陽隱仙。」
成笑大喜,道:「既然你早和王老大相識,大家都是自己人,難道你想看著王老大和他的兄弟們舉步維艱嗎?」
孫凌苦笑道:「就知道你會打蛇隨棍上。」
成笑道:「孫兄是答應了?」
孫凌眼珠滴溜一轉,道:「不過,我是個生意人,而且做得都很成功,所以不能在這裡做賠本生意。」
成笑一呆,道:「孫兄有什麼要求?」
孫凌嘻嘻笑道:「沒什麼別的要求,只希望我加入恆幫後,你們不能逼我去信你們的重陽教義,而且至少我得是你的上司。」
成笑哭笑不得,在重陽教除了教主,誰能做自己的上司?江乘風的守護使也只是一種象徵,地位最高於自己,卻也沒有指揮他的權利。目前恆幫的方針,都是由江乘風、蕭無語、司徒銘、莫百羽、藍舒雲和他成笑共同商討,最後由蕭無語這個恆幫創辦人拍板決定的。說得好聽是民主,難聽則是一盤散沙,所以恆幫諸人都極其希望李閒能夠回去領導。同時希望找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王翰,組成集中而有力的決策層。
看著成笑尷尬的模樣,李閒大笑道:「這個容易,老子正式任命你為副教主,不日接替教主之職。哈哈哈!」
成笑、司徒貝貝、蕭如非三人險些暈死過去,李閒這小子一抓住扔掉教主之位的機會就不放過,簡直把重陽教奉若神明的最高地位視如兒戲。
孫凌開心地大笑起來,道:「你們幾個還不叫聲副教主千歲來聽聽?」
成笑抬首望天,司徒貝貝把玩玉笛,蕭如非玩弄辮角。
孫凌哭喪著臉,道:「看來這個賠本生意是做定了。」
李閒暗恨孫凌不爭氣,怒道:「你好歹也管過十幾個夥計,怎麼一點辦法都沒有?」
孫凌歎了口氣,道:「難道我可以用鞭子抽到他們聽話嗎?」
李閒一楞,哈哈大笑起來,道:「看來指望你小子是不行的了。還是改天回去另外物色人選吧。」
成笑微笑道:「那麼遠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目前岳轅有許子悠和徐弈,岳轍有李閒和楊休。『浪子有閒,商人無休,銀槍如棋弈,白馬自悠悠。』兄弟倆各佔其二,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李閒和孫凌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無奈,同時歎了口氣。
孫凌想了想,問道:「那晚徐弈為什麼要殺你?」
李閒聳肩道:「但願我能知道。」
孫凌沒好氣地道:「難怪厲大哥說你太隨意。這種事情怎可不查個清楚!」
李閒訝道:「怎麼查?」
孫凌眨了眨眼,道:「我正巧知道岳嵐松的秘密會客室在哪裡。如果你有晚晚堅持夜探的毅力,當有不少收穫。」
司徒貝貝忽然道:「徐弈是今天午後我們剛進神兵山莊大門時進的城。」
眾人頓時精神起來。如果徐弈和岳嵐松要商議什麼,今晚將會是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