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山林,靜寂非凡,渺無人跡,灰濛濛的天色,大樹參天讓林中的顯得更加幽暗,秋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格外清晰。wWw.b111.net
天色一亮,鳳淺歌一行便掩去了山洞歇過腳的痕跡,啟程在林中穿行,她受傷的手尋到草藥被某人包成了粽子狀,很是滑稽,雖然炸掉了汴京的北城門,他們一樣很快追出城來,他們不敢再有停歇,夜間林中無法行走,打火把只會引來獸群只能藉著白天的時間來抓緊趕路。
靜寂的林中,突來一陣異動,鳳淺歌微一擰眉停腳步,斂目辯別聲音的來源,過會抬頭望向林子上方,看到飛鳥從四面朝林中飛來,面色微沉望向身旁的蕭颺。
蕭颺薄唇緊緊抿著,劍眉蹙起,一拉她朝身後的玄成等人道:「他們封山搜山了,走!」
拒話音一落,幾人施殿輕功,在林中飛快的穿行,對方有馬匹來追,自然要快得多。北蒼山雖然大,但若真的被周圍幾城的兵馬圍在這林中,也不是那應付的,尤其此時他們都已經是疲累不堪的狀況下。
鳳淺歌擰著眉望著林子上方驚飛的鳥群,他到底還是追來了。
「方淺予,你要為他生,為他死,也用心好好,看清楚我是誰?」那一句話不由自主浮上心頭,震顫著她的神經。
瓠他確實從來沒有認真去探究過這個人是誰,雖然從他口中得知曾經過諸多糾葛,但卻是一直在逃離那一切,對於過去總有著莫名的畏懼,她已經活得累了,過去如何亦無力再去糾纏。
對於他,她只能說抱歉,可是為何還要這糾纏不放,不放她,也不放過自己。
「走斷岸。」鳳淺歌急聲提議道。
「不行。」蕭颺截然拒絕道,那個人就逼著他們從那裡走,說不定已經先行在那裡候著了,那裡雖然是近道,但是絕計不能走的。
鳳淺歌擰眉思量片刻,鬆開手道:「跟我來。」說罷便朝著一方向疾奔而去。
蕭颺擰眉望著她,怔愣片刻便隨即跟了上去:「去哪裡?」這個方向有斷有飛鳥飛過來,分明就是有人的地方,她還送上門去不成。
「人家有馬,我們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去打劫。」她側頭笑了笑言道。
蕭颺聞言滿頭黑線,玄成玄風等人笑得無奈,雖然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舉措,但也是可行之計,現在距離她存放馬匹的地方還有好長一段,沒有馬他們要趕在包圍上來之前出山,基本是不可能的。
幾人身形迅如鬼魅般地從林中掠過,察覺到越來越近的官,這才藉著大樹隱藏了身形,鳳淺斂目聽著對方聲息和腳步聲,沖後面起人伸手比了比,十三人。一手悄悄拈起銀針,斂目感知著對方的步速度,方位,待到來人漸近,身形一轉,只見一道白影在林中幾個流轉,一行十三人的隊伍紛紛倒地,她欣喜地從樹後面衝出來,挑了匹好馬翻身躍上馬背,望向幾步之外嘴角抽搐的蕭颺,秀眉微一揚:「還不走。」不過想來,堂堂的九章親王,這一輩子估計也沒做過這麼丟人的事。
蕭颺接過玄風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到她旁邊哼道:「你這都從哪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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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聳聳肩淡然一笑,策馬而去:「活命的基本功。」以前出任務逃生之時,別說搶車,直升機都搶過。
蕭颺望向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頭揪得緊緊的,擁有那樣殘酷的人生對任何人都難以承受,她卻過了十年。
他驀然想起普陀寺無塵方丈替她批命的話:生與鮮血結孽,一生不得善終。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受這樣的詛咒,前世她是與仇人同歸於盡,粉身碎骨,這一世……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不能死,他不能丟下她一個人去面對那樣的人生,即便地獄般的未來,他也要陪著她去面對。
玄成望向怔愣出神的他,出聲道:「王爺走吧,一會就會有人發現這裡了。」封山搜山來的人馬必定多不勝數,不盡快離開,被發現了就難再脫身,若讓宣帝洞悉了他們的撤退路線才更是麻煩。
蕭颺聞言一斂心神,幾人一行策馬馳向叢林深處。
琉琴與唐九聽得有人報搜山的人馬一行十三人被害,兩人一前一後趕到林中,看到傷者身上細小的針孔,唐九摸出酒蘆抿了一口:「是他們沒錯。」這天下除了他和他那徒弟,有誰能將小小的銀針用得如此出神入化。
「是就追。」琉琴起身便去牽馬。
唐九一把拉住她,咕噥了半晌道:「我不想追了。」雖然他是由那個人安排照顧她的,但畢竟幾十年的師徒情份,非要把她逼上絕路不可嗎,逼急了她,誰都倒霉。
「你……」琉琴忿然望向他,沒想到唐九會往四皇子他們一邊站了。揮手讓隨行的侍衛退開,道:「你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形嗎?現在沒有多少時間了,上次錯過了百年之期,這一次再不能成,元清皇后就再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唐九瞥了她一眼,哼哼道:「元清皇后,元清皇后,天天都說元清皇后,現在活著的是我徒弟,要我把她往死路上逼,天大的理由我也幹不來。」
「你……」琉琴望著他,啞口無言。
「我什麼我?」唐九又灌了口酒,心中委屈不已經,從上回幫著下藥讓徒弟失憶,現在那丫頭肯定恨死他了「那四皇子毒發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還在乎這麼一兩個月?」恨就怕逼得四皇子病情惡化,更害了徒弟。
「唐九,你到底是哪裡的人?」琉琴冷聲斥責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這麼多年你是看著他怎麼過的,從把她帶回來,他付了什麼代價你不知道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唐九無奈歎息道「當年不是他一念之路犯下彌天大錯,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害人害己,他沒過好,她不也差點魂飛魄散,回去之後便是家破人亡顛沛流離又何嘗好過?」每每想起那些事,即使是他這久經人世浮沉的老翁也不免唏噓。
琉琴沉默,但凡知道那段過往的人,每每想起都不由揪心:「他沒想過要害她。」從來沒想過,他一直盡著自己所有的努力在改變她的命運,在護佑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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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有什麼關係,傷害就是傷害,造成了就是造成了。」唐九難得正經地說了一番話「不管是不是心中所願,他也害了她,更害了很多人,當初四皇子被算計下的無心傷害,就讓她決絕至此,他做了這麼多事,她都知道,起碼她沒有恨他。」她曾經那麼痛恨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仇人,更不惜一切在報仇,但這一切的真正造成者是修涯,她現在也知道了,她沒有恨他,一直沒有。
也許有一種愛,愛之深,痛之切,愛到最後唯有相忘於天涯。
琉琴無言以對,所有的錯,怪只怪愛太深,不甘心就那樣看著她離去,不惜逆天改命,結果改得不是命,卻是將彼此推入更加萬劫不復的深淵。
唐九抿了一口酒,長長歎了口氣,道:「元清皇后一輩子陪他征戰天下,活得太累,方淺予一生掙扎仇恨,活得太苦太痛,唯有現在的鳳淺歌活得還算輕鬆。」雖然不是與他相守相愛,但起碼活得要輕鬆,但也得到了她所期望的平靜生活,即使是短暫的,這是那個人一直不曾給予的,也無法給予的。
一生緣,三世殤,這樣的情,深如斯,痛如斯。
兩人相對沉默不語,那段過往,是非對錯真的很難說清,至於愛與不愛,恨與不恨,只有他們當事的人心裡清楚,他們說再多,終究也只是一個局外看客。
「四皇子毒發後,還有多少天。」琉琴抿著唇望著叢林深處淡聲問道。
「不足一月。」唐九歎息回道,真到那一天但願那丫頭不會真的那麼傻,去做不該做的事。
「可是這邊……已經等不到一個月了,遲了恐再生變故。四皇子要救她,我們也是要救她,他要救她的命,我們要救她的生生世世,哪一個重要,你不會不知道?」琉琴望著她,認真地說道。
唐九灌了口酒,無奈歎了歎氣:「活了一大把年紀了,我會不知道,只是……不忍心。」那個最不忍心的人已經下了決心,他們忍心不忍心還有什麼重要。
正在這時,一人疾步跑近前來道:「琉琴姑娘,那邊的樹上留的有字。」
有字?
唐九和琉琴二人相互望了望,疾步趕了過去,被剖開的樹幹之上刻著幾個字:小心樓暗塵。
「那是……九章親王的字跡。」琉琴喃喃道,她曾去過聆風小築,與那裡的字頗有相似之處,只是他明知道他們在追阻他們,為何還要留下這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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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完了三千,我再去爬一章出來,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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