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影朦朧的帳中,鳳淺歌一人怔然獨坐,耳邊隱約還可以聽到的歡歌笑語,她借口身體不適便早早回了帳中,如今的修涯越來越讓他難以明白,或許她從來都沒有明白過。(.)
每次與容貴妃相處,她的心總會無端生出不安和恐懼,那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即便是殺人之時,即便身處絕境之中,她也從未有過那種感覺。近日來隱約知道了容貴妃與蒼月帝之間的事,容貴妃是曾經安王府的郡主,曾與蒼月帝有婚約,然而安王府卻是站在當時太子一黨,先帝歸天,各王相爭,容貴妃便由安王作主嫁與燕王,但夜太后依舊將蕭赫扶上了帝位,清除異己安王府和燕王府便是選,兩府滅門,獨留下容貴妃一人,這等血海深仇,她可以將它放在心中沉寂二十年,二十年來與仇人夜夜共枕,這份隱忍與算計讓人不敢深思,如今朝中重臣多是當年幫助夜太后的滅掉安王府和燕王府的,如今一個接一個死去,這其中是否……也與她和修涯有著關係。
回算起來,自己也是在三王之亂那年出生在這個世界,如今每個人的命運都與那場血腥帝位之爭聯繫到了一起,各自有各自的歸宿,她又該歸往可處?
沉寂的大帳內,壓抑讓她無法喘息,內心翻湧的思緒幾欲噴薄而出,讓她無法平靜下去,她忽地站起身,掀帳而出,到最後面的馬場而去,牽出馬匹翻身而上,狠狠一揚鞭,馬兒吃痛揚蹄朝外奔去,校場上歡鬧人群誰也沒有注意到悄然奔出圍場的人。
摳山坡之上,蕭天痕望著夜色下一人一馬奔馳而去,喃喃道:「四哥,那個人……好像是鳳淺歌?」
身旁的人聞言霍然站起身,馬場之上那策馬而去的身影,不是鳳淺歌是誰?
夜色很濃,風很大,她一人策馬下山,直到黎明之時到了寧城的普陀寺下,仰頭望著晨霧繚繞中的山門,不知為何心似乎有著剎那寧靜的感覺。
梟她翻身下巴,望著長長的階梯,舉步而上,來這裡也有數次,但從未像今天走得這麼認真,她獨自一人朝前走著,一種默然,每走一步心頭都不禁湧上千頭萬緒來,前世的,今生的,種種回憶,種種過往,都緩緩從心底湧現出來,望著漸近山門,那氣勢恢弘的石聯映入眼中,心頭只覺百轉千回。
芸芸眾生,善善惡惡一杯土
茫茫大地,真真假假總成空
走完一千步,正欲抬手敲門,山門霍然大開,一小和尚一宣法號便道:「修夫人,方丈有請。」
熟悉的禪院,依舊那般清幽,無塵正起手斟茶,望著踏入院內的人,手不由撫上白鬚,嘴角揚著一如繼往的淺淡笑意。鳳淺歌與他對桌而座,淡然一笑道:「方丈又算準了我會來。」連開門的人都吩咐好了,茶也備好了,這一大早無香客上門,不是等她等誰?
「緣到,人便到。」無塵方丈言道。
鳳淺歌淺抿了一口茶,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想到這個地方,只是為了尋求一片心靈的寧靜,前殿的眾僧開始做起早課,裊裊梵聲遠遠傳來,似在悄然洗滌著她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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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只是靜然煮茶斟茶自始至終也未開口問她為何而來,也許不用問,他心中也瞭然,這個人的詭異,簡直可以自然來形容。
等到一壺茶盡,無塵方丈抬眸望著她,沉吟片刻後道:「可做了決定?」
鳳淺歌淡然一笑,抿了口茶:「你的茶不是百憂解。」喝了就讓人什麼煩惱都沒有。
無塵方丈一捋白鬚,笑得高深:「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鳳淺歌低眉,放下愛,真能身心清明嗎?她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忽地說道:「這茶,有些懷念的味道。」好像早就已經熟悉,且越喝越有韻味。
方丈聞言面上勾起無聲的笑:「多年前,有位女子也在這個地方,也說過同樣的話,其實茶都一個味,皆在乎於心而已。」
鳳淺歌聞言淡笑,放下茶盞,起身道:「多謝方丈的茶,改日有空再來討茶喝。」舉步便朝禪院走去,心情已經比來時要平靜許多。
出了山門,與無數香客擦肩而過,有些人有些事,豈是說放下,便能放得下,凡是存在過的人,存在過的事,都會留下它的痕跡。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討一回孟婆湯,忘了曾經滄海的悲涼,忘了未來的迷茫,忘了如何來,忘了如何去,忘了如何相遇,忘了自己是誰……
天灰濛濛的,濃雲沉重,站在山下望著天際,預感到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這場風雨會比兩年前的百花誕那夜還要猛烈。鳳淺歌翻身上馬朝北蒼山折回,一路疾馳狂奔,行至北蒼山下才放慢馬。
一輛馬車自官道之上疾馳著衝了過來,她一勒馬避了開來,擦身而過的瞬間聽到有人求救的聲音,剛前行幾步,便見景兒從小路滿身是傷地摔了下來,一見是她,便霍地跪倒在地:「三小姐,三小姐,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鳳淺歌拉著韁繩,秀眉微擰,馬車裡是鳳鸞飛?
「小姐,我知道二小姐平時對你多有得罪,但如今鳳家就剩你們兩個了,現在……」景兒泣不成聲地訴道。
「還有別的人知道嗎?」鳳淺歌擰眉問道。她不想插手這些麻煩事,可是……一想到鳳夫人,便不由心生愧疚。
「高皇后謀害皇上,大營中一片動亂,二皇子便挾了小姐……」景兒急切地說道。
「我先救人,你回去報信。」話音一落掉轉馬頭便追了過去。
她所騎的馬是上等良駒,很快便追上馬車,馬車一路隨行只有幾名護衛,她一把將手中的短刀飛射而出紮在馬的死穴之上,馬兒登時便倒地,馬車掀翻在地,她迅下馬將馬車中的被綁的鳳鸞飛給拉出來。
她只靠著手中的馬鞭對敵,哪知身側的鳳鸞飛手中的繩子索瞬間便鬆了開來,一道寒光一閃,一把短劍如銀色的閃電直直刺向她的胸口,她慌忙閃避,鋒利的短劍還是刺進了身體,只聽見噗的一聲,鮮血噴濺而出,素色的衣衫胸口處被染得緋紅。
鳳鸞飛握著帶血的短劍,微揚的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鳳淺歌,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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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侍衛裝的二皇子眼見她要脫逃,便一掌擊出,她失去知覺,重重地仰頭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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