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夜色深沉,一襲錦衣的男子從宮中打馬而出,眾皇子中敢這般放肆的除了十二皇子還有誰,雖已過了宮禁,侍衛還是不得不為他開啟宮門。(.)
急促地馬蹄聲踏碎了汴京城的寧靜,朝著九章親王府而去。蕭天痕帶著錦盒疾步進入親王府,玄風一見便迎上來:「十二殿下。」
「四哥怎麼樣了?沒請御醫嗎?」從百羅聖地出來,哪有不會受傷的,否則以四哥的性子這血蓮定是他親自送回,讓玄成先行送來定是自己脫不開身。
「王爺不讓請。」玄風回話道,這麼多年了,不是一直如此,不管受再重的傷,主子從來不會請大夫來看的,都是自己處理。
摳蕭天痕無奈的歎了歎氣:「他不請,你們不知道請嗎?」說話間把自己腰牌扔給玄風「帶著這東西,把周府鄭府張府的三個老傢伙都給我抓來。」那三人都是御醫院醫術出色的。
玄風微一愣,大半夜的到府抓人,這事也只有眼前這位敢想得出來。蕭天痕見他不動,不悅地挑眉:「什麼愣,還不快去?」玄成帶著腰牌趕緊去照辦。
九章閣內,死一般的沉寂,空氣中溢著淡淡的血腥之氣。一襲雪衣的男子閉目躺在靠窗的紫檀軟榻之上,白衣上染著點點緋紅的血色,月光自窗口照進屋內,灑在那極致完美的面容之上,原就失血的面容更顯得蒼白懾人。蕭天痕站在門外,望著手中的錦盒,無力地歎了歎氣,四哥費了這麼多力氣,他卻沒有替他把東西送去,都怪太后和父皇要他理會什麼政事耽誤了,不然早送到將軍府給了她。他站了良久,方才推門而入:「四哥,你回來了。」屋內連燈都沒點,他摸到桌邊將燭台點上,再轉身去點周圍的燈火。
梟榻上的人已經悄然坐起身,目光落在桌面的錦盒之上,深沉的眸底劃過一絲沉痛,看來她並不需要,蒼白的薄唇勾起冷然的自嘲。蕭天痕轉身見他直直望著桌上的錦盒,便上前解釋道:「四哥對不起,我沒有幫你把事辦好,我送去將軍府,那姓修的已經帶了血蓮回府,那時候……」
「算了。」蕭颺淡淡出聲,目光自錦盒之上收回。
算了?蕭天痕微一揚眉:「就這麼算了,好歹也讓她知道你有為她……」
「不需要。」蕭颺冷聲打斷她的話,去百羅聖地尋找血蓮,不是想挽回什麼,不是想讓她知道什麼,只是希望她可以活著,只是怕……怕修涯找不到的話,她就會從他的世界消失,她知道不知道,沒什麼大不了。
血蓮用的誰的有何關係?只要她活著,他就心安了。
「四哥……你到底在怕什麼?在意她就該讓她知道,不然她怎麼知道……」蕭天痕出聲道,他真搞不懂這兩個人,四哥一向不喜歡跟人解釋什麼,事事藏於心中,偏偏那個女人也跟他一個德行,兩個悶葫蘆湊在一塊。
蕭颺面色無波,執起茶杯淺抿了一口,淡聲問道:「還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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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天痕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他們兩個真是要氣死他了,目光掠向桌上的錦盒,怔忡出聲道:「這血蓮……怎麼處理。」現在看來鳳淺歌是不需要再用了。
「扔了。」蕭颺眼都沒抬,淡然出聲。
「扔了?」蕭天痕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這可是你拿半條命換來的,就這麼扔了,你……」
「沒用的東西,不扔了做什麼?」蕭颺面目冷然,聲音了無波瀾。半個月前因為它可以救她的命,所以他去找它,如今她已經脫險了,這東西自然也沒用了。
蕭天痕氣結。難道他去找血蓮不就是為了她嗎,把這東西送到她面前,也許他們之間的的誤會就能減少一些,現在他倒好,半個月前他不顧一切去找它,現在找回來了,就這麼簡單一句扔了?他倒真是捨得,這樣的東西,放眼蒼月此時也就此一株,扔了誰不心疼。
「沒事就出去。」他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起身朝內室的屏風處走去,玄成已經備了傷藥在那裡,沒想到那些食人魚竟也是帶毒的,咬了之後傷口就會不斷腐爛,所幸他身上的芙蓉醉能克制些毒性,若換了常人早就沒命了,只是加上血蓮讓他失血過多,才耽誤了回來的行程。
蕭天痕望著他的背影,問道:「四哥,你傷得要不要緊?」竟然能傷到讓他無法趕回來,想來也是不輕,可是他一進門除了見他面色有點蒼白之外,他倒跟個沒事人一樣。他這副德性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改,每次不管傷成什麼樣,都死活不讓別人看,就連芙蓉醉那樣的毒作,他都能裝得跟沒事人一樣。
轉進屏風的人絲毫沒有理會他的話。蕭天痕拿起桌上的錦盒,默然出門打開錦盒一看,血蓮鮮艷奪目,盒中的冰塊已經化得差不多了,不用他扔了,很快也會自行枯萎了。
「真的要扔掉嗎?」蕭天痕靠著廊柱自言自語問道。這樣的東西都可以扔掉,為什麼就不能扔掉回憶重新來過,忘了她,放了他,各自開始各自的人生,偏要這樣苦苦糾纏,何必呢?
蕭天痕微一斂目,望向天際,心思紛亂如麻。四哥不開心,鳳淺歌也過得並不是很好,在將軍府那觸目驚心的畫面依舊縈繞心頭。
老天爺,你真的要連四哥最後一點幸福的希望都剝奪嗎?
你已經帶走了他的母親,他的親人,甚至他未來的生命,還要奪走這最後一點希望。生在帝王之家,就注定不能擁有幸福嗎?任他空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滔天權勢,卻無法擁有心中所愛。
「十二殿下,御醫已經帶來了。」玄風看到走廊上的人便上前道。既然人是他叫帶來的,還是他自己帶去見王爺好。
蕭天痕將錦盒合上,重重地舒了口氣,走到玄風身旁低聲道:「把這東西埋到冰窖地板下,別讓四哥知道了,以後也許有用。」這可是療傷奇藥,扔了多可惜,血蓮生在苦寒之地,放在冰窖那樣冷的地方應該能保存,現在就算用不上,將來他跟鳳淺歌說明也有個物證不是。
玄風微怔,思量著要不要聽他的話,他是王府的侍衛,若是違背命令,蕭天痕俊眉一挑:「叫你去就去,難道我還能害了四哥不成。」
玄風心中一想也是,十二皇子雖然為人跋扈但在皇宮之中就數他對主子最好,應該不會做傷害王爺的事,他接過錦盒便悄然朝冰窖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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