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皇宮,神王大發雷霆之怒!
他已經知道就在自己的這皇宮之外,大批的官員被人暗殺了、更知道就在官員們被暗殺的這一刻,他的士兵一個個的都還站在城牆邊抵禦著所謂的無影部隊的入侵!
「瀆職,嚴重的瀆職!」他咬牙切齒都難以撫平心中的憤怒,右手拍處,龍椅一角嘎然斷去,「那些暗殺者是怎麼進入皇城的?城門不是已經封鎖了麼,他們是怎麼進的皇城?!」
官員被暗殺就等於讓神族的政治系統陷入了癱瘓,想要立即恢復又談何容易?畢竟這些官員都是通過層層篩選上來的,對處理政務有著豐富的經驗,如今如果要找出人來頂上他們原先的位子倒也可以,但在處理問題方面效率就會大大地降低了。此時不同往日,工作效率說白了就是生命、國運,也難怪神王他會發這麼大的火了。
一名剛剛逃脫被刺殺厄運的武將誠惶誠恐地說道:「那些刺客……估計是混在旄武城的難民當中進入皇城的,因為難民的數量實在太多,所以,所以臣等就沒辦法識辨了……」
「混雜在旄武城的難民中進來的?!」神王哈哈大笑,眼神中流露出一種棋逢對手時的渴望光芒,「好一個攻打旄武城啊!一箭雙鵰的事情也虧他們想得出來!它借攻打旄武城為名,逼得我們將一部分禁軍派守到了那裡,又藉著聞風喪膽的旄武城居民而成功將一部分士兵混入我皇城,這樣的計謀豈不毒辣?!但想我皇城是什麼樣的所在,又豈是區區數萬士兵所能攻陷的?!」
「陛下英明!」那武將見神王沒有把脾氣發在自己的身上,不由一陣暗喜,「想那無影部隊也不過只是一群跳樑小丑罷了,現在正被我軍打得縮在城外,一步都難以前進呢!」
「是麼?」神王臉色一冷,低沉地說道,「那你說說看,為了對付這群『跳樑小丑』,我們已經出動多少兵力了?」
那武將心道不妙,原來陛下他在這裡等著我呢!
他跪倒在了地上,硬著頭皮小聲回道:「皇城上下,除了您的近衛軍外,所有部隊幾乎全部出動了——對付那無影部隊的人數原本不需要很多的,但奈何暗殺事件層出不窮,我們只好加派了數萬的人馬在各大官員宅邸駐守,所以、所以……」
「所以,為了對付這突如其來、甚至連底細都還不曾被我們摸清的部隊,我們皇城可謂是精兵盡出了對麼?」神王的臉在燈火的幽明閃爍之中變幻不定,語氣低沉地讓人聽不出他現在想的是什麼。
「好像、好像是的……」
「呼……」神王聽到他的回答後終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魔神帝國,這新興崛起的國家可真是藏龍臥虎啊!如果今天來攻我皇城的部隊再多一倍的數量,那我皇城必將淪陷了!想想都覺得可怕,可怕啊!」
「陛下請放心,這支部隊的成功之處就在於它的神出鬼沒,但臣等已經開始著手調查它的來源,以及行進途徑了,料必不出數日必能將他們連根拔起!」
「但願吧,跟沒有影子的部隊作戰確實是為難你們了……」神王將身體靠到了龍椅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喃喃自語道,「還好,萬幸的是我們手中還握著張王牌——魔神帝國的君主此刻還被我們關押在天牢之中,只要多加利用,想來魔神帝國是必敗無疑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渾身掛綵的士兵匆匆趕來,他服裝正中那大大的黃色「囚」字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來自神界天牢!
「啟稟陛下,大事不好了!」他來不及行禮便慌張地大喊道,「有人、有人集結了百來號人劫獄了,並且關關押在天牢內的罪臣逸塵和那魔神帝國君主此時也已經反出天牢正在一關一關地朝外衝著!」
「什麼?!」神王不由睜大了眼睛——天牢有特殊通信途徑直接連著皇宮,怎麼可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而自己卻一點兒都不知情呢?!這裡面必然有內奸將那途徑給切斷了!
聯想到無影部隊的攻城戰、暗殺計,他終於明白這一切的一切,矛頭所指的終點就是天牢!
「你快去逸塵府第將七公主擒獲!」他一面吩咐那武將,一面大喝一聲帶領著近衛軍親自匆匆朝天牢趕去了……
天牢機關,重重再重重!
覺非已經記不清他們倆人究竟總共闖過了多少個機關、破過多少個魔法陣,更已經忘了究竟有多少批的天牢守衛死在了他們的手裡,他只知道自己的體力非但沒有因為隨著時間的推延而恢復反而因為種種的壓力而變得更加虛脫,他只知道此刻的他與逸塵兩個人身上都已經傷痕纍纍、血跡斑駁,他只知道如果前面再有什麼機關什麼守衛的話那他們或許就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水火土風,四系的魔法陣排列組合、組合排列,或水與火結合火火與土與風結合,他們都一一闖過來了,那些既艱難而又危險的魔法陣全被他們以雙手之力、血肉之軀給闖過來了,可是前方究竟還有多少個未知的魔法陣和多少批強悍的守衛者呢?
一想起這個,兩個人的頭皮都不禁發麻!
又一批天牢守衛者在逸塵疲憊的身軀前倒下了,而此刻的逸塵則早已經將自己的身體通過腰帶緊緊地綁在了小黑的身上,因為肩負著迎敵任務的他已經沒有足夠的額外體力去維持自己的平衡了!
血,從破碎的衣衫中不斷湧出,就著天牢陰暗的環境竟讓逸塵的臉龐顯得那麼猙獰可怖,彷彿他的一顰一笑都帶著血色的殘酷讓人見了都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的心臟緊緊收緊了!
覺非雖然不是戰鬥的主力軍,受到的衝擊相比逸塵要小很多,但他此刻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為掙脫困魔網而使魔神氣大量流失的他本就已經累極、疲極,在闖關殺敵的時候他又往往不能倖免地被捲入其中,幾番惡鬥下來他的臉上除了斑駁的血跡之外幾乎已經沒有血色!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腦海幾近空白的他仍然將原本戴在左手腕上的龍型手鐲緊緊地握在手中一刻都不曾放鬆,就彷彿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似的。
「兄弟……」逸塵兩眼蒼茫,他疲憊地連回頭看一眼覺非的力氣都沒了,「咱們兄弟打過鬧過爭過吵過,我原以為這一輩子都要注定彼此為敵了,想不到在臨死的時候還能並肩作戰這麼久,想來老天爺對你我都還不薄啊!」
覺非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那衰弱的聲音讓逸塵聽了都不由自主地一陣心顫!
淚,夾雜著鮮血從他的臉上落下!
逸塵伸出左手抓在了覺非的手上,輕輕地輕輕地握著。
「如果……如果大哥我不那麼倔、不那麼認死理、不那麼執迷不悟,如果我能夠早點悔悟的話,你、你……」逸塵只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陣地疼痛,那來自心底的痛讓他幾乎全身痙攣,「你也就不會……死在這裡了!」
逸塵的手如烈火般滾燙,那火燙的感覺讓覺非悠悠然醒轉,當他睜開眼朝自己的手看去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逸塵此刻正在通過他那滾燙的左手將自己體內所剩無幾的魔力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傳輸給他啊!
逸塵大哥他原本自己就已經體力不支了,到了此時此刻竟還想著救我,這份情感又豈是言語所能說得清楚的?!什麼江山美人,什麼天下大統,全***滾到一邊去吧,這一刻,我只要這份濃濃的兄弟情誼充滿我的胸膛!
就算是死,有大哥的這份情誼,夠了,足夠了!
「大哥你快鬆手!」覺非鼓起全身的力量將逸塵的手給推了出去,在這一刻魔力就等同於生命,他又怎麼可能會要呢?!
在掙脫了他的手後,覺非又將手中的手鐲塞到了他的手中。
「這個給你,前面的路還長著,咱們兄弟倆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裡了,一定要衝出去!」在逸塵將魔力輸入他的體內之後,覺非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他一面讓逸塵將手鐲戴上一面說道,「這也是我的寶貝——幽影幻甲,今天就先借給你用了,等我們一起闖出去以後我可就會馬上收回的,所以你就不要推脫了!」
「幽影幻甲」,這名字在游吟詩人的口中從來都是跟覺非聯繫在一處的,多少次的生死大戰都是它救了它主人的性命,而如今,身為幽影幻甲主人的覺非竟提出來要將它借給自己?!它可不是兵器,是防身在特定時候足以保住自己性命的幻甲啊!把它送給自己不就等於把生的機會讓給了自己麼?
逸塵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而起,剎時間遍佈全身,讓人覺得無比得舒服!
他微笑著、感激著,將幻甲推了回去,搖著頭表示自己不能要。
「大哥,你這是在打我巴掌呢?」覺非又重新將它推了過去,「現在在前面擋刀劍的人可是你啊!你說你的命要是丟了剩下我可怎麼辦,還不是必死無疑?!所以,為了小弟自私的想法,你還是快點把它給穿上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如果這個時候逸塵再有所推脫的話就實在說不過去了,於是他只好無奈地將龍型手鐲接了過來,而那手鐲剛一入手就在覺非的念力控制下暴射出一道藍光,當藍光散去的時候,幽影幻甲已經穩穩地披在逸塵的身上了,氣勢威武!
兩人正說著,眼前卻忽然一亮——不是那種豁然開朗的亮,而是刺眼的、灼得人眼睛痛的亮!
然後,周圍空曠無邊,一切都消失了,什麼天牢什麼大哥小弟統統都消失了,蒼茫大地之上,煢煢孑立的就只有一個人!
是的,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