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力量強大、修為高深,覺非的傷在次日就痊癒了,而逸塵也在覺非的幫助下救回了一條命,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在外表上看來卻也已經與常人無異。
但有一個問題卻一直是兩個人都想不明白的,那就是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王子為什麼會選擇在那樹林處與逸塵部隊對抗呢,難道他就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做會讓自己所要付出的代價變得更多?
「可能,」覺非思索著說道,「可能是他不願意自己變成那怪人模樣的事情讓更多人知道吧,所以他就來了個釜底抽薪,寧可雙方人馬全軍覆沒也不想被自己的士兵傳揚了出去——我的出現是他所沒有預料到的,而要想殺你他就必須要現出那副姿態。可是,這看似有點道理的東西卻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啊,就拿簫劍來說,他狂化時候的樣子可怕吧,可誰見了他在戰場上的颯爽英姿之後誰都會認為那是一種帥氣,就算神族王子再愛惜自己的形象總也不至於這麼做吧?軍隊一覆沒他要想再起兵可就全都得從頭開始了!」
逸塵也想不明白,或者說更想不明白,從一開始他就搞不懂王子為什麼會這麼做了,即使對方的伏擊也讓己方人馬吃了大虧但相比以城牆為掩護體而言這樣的虧並不算大。
「可能是他一時想不開才這麼做的吧,又或者是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些,畢竟從小到大他都從來沒有實戰過。」逸塵舒了一口氣說,「反正這次我軍大勝而歸有你的一份功勞就是了。說起來我還真得代表神……神族的這些個士兵感謝你呢,沒有你估計這會兒情勢就完全不一樣了。對了,我們還得感謝你的那條巨龍,要不是有它,那我們倆可能都沒命了。」
他原本是想說代表「神王」的,可立即意識到這麼說不合適於是馬上改回了口,而覺非也似乎並沒有在以他的停頓,而是將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然後,他猛一抬頭問:「你說當時你跟小黑來找我的時候,那王子正準備咬我的脖子?」
逸塵不明所以,只好訥訥地回答說:「是啊,要不是當時小黑給了他幾團火焰,你很有可能就犧牲了呢!」
「他想咬我的脖子……」覺非反覆嘀咕著這句話,忽然一喜,大笑道,「我想我已經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了!」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咬你的原因了?」逸塵有些好奇地說,「終究還是沒有咬到嘛,你怎麼對它念念不忘了呢?或許當時僅僅只是因為他也沒多少力氣了所以才想到用牙齒咬你的啊!」
覺非搖了搖頭說:「不,我不是指這個,我的意思是,我或許已經知道他為什麼會寧願讓十來萬的大軍死去也不願意駐守城頭的原因了。」
「難道,」逸塵不是傻子,相反,他相當聰明,當他聽完覺非的訴說之後腦中靈光頓閃,將所有的事情聯繫在一起後說道,「難道他的功力大增留下了後遺症,需要吸人血才能維持?」
「可能吧,」說到這裡覺非反倒不關心這個了,因為他思考了這麼久僅僅只是他本身喜歡解難題,而此刻這難題的答案都已經呼之欲出了那他自然也就沒了多少的興趣,「反正這些都是神族的事情,又不關我什麼事,我管那麼多幹嗎?倒是大哥你,真的想打算留下來幫助神王去滅王子的叛亂麼?」
這個問題讓逸塵倍感為難,因為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個問題我們就不要討論了吧,走一步是一步!」
覺非原本還想說魔神大戰即將爆發讓他過來幫助自己的,可當他看到逸塵那異常痛苦異常愁苦的樣子終究還是忍住了。
「好吧,」他歎了一口氣說,「希望我們兄弟還有並肩作戰的機會!」
逸塵淒苦,沒能點頭答應,只能苦澀地笑著。
兩個人於是就個懷心事地坐在了那裡,誰也沒有再次開口,卻不知道這次的短聚之後再相見時兩人卻已經站到了戰場的對立面上……
時間又過去了半個月,在這半個月中神界異常得平靜,人們在王子叛軍莫名其妙地覆沒之後又重新過回了寧靜的日子,而這段歷史也幾乎漸漸成了往事。
但是,叛軍的首領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抓獲,或者說他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神王並沒有搬回皇城,依舊在西路大軍的駐紮地裡住著,與從前不一樣的是,現在的他除了會時常失神之外其它的都跟常人沒有二樣了。
既然神王不在皇城,那大小國事自然是要在這裡處理了,所以每天都會有大批的文件從神界的各個地方匯攏到這裡等待著神王的處理,而神王則將這些文件全都交給了逸塵,由他代為處理!
這件事情讓逸塵在神族的地位迅速得到提高,人人都認為對王子絕望了的神王會在不久的將來把神王的位子傳給他,所以巴結、討好他的人開始駱繹不絕起來。但逸塵卻很清楚,神王之所以會這麼做一來確實是想收買自己的人心,二來則是因為他太過擔憂王子而無法專心處理事情最終才無奈地讓他出面代理的。
對於這些,他都看得很透,但他卻並沒有半點的驚喜或者半點的失望,只是每當處理國事困累的時候總會想起神王那蒼老的背影,然後就是那種深深的同情!
這一天,又有一大批的文書被運到了這裡來,逸塵在一陣忙碌之後忽然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幾份人口失蹤的卷子上——這幾份卷子來自神界不同的地方,甚至可以說它們之間相隔都在千里之上,但卻有著共同的特徵,那就是一夜之間滿街或滿村的人口全部失蹤、毫無線索!
這讓他很為難,因為隱隱之中他認為這些事情一定跟王子有關並且需要神王親自處理,但依照神王此時的精神狀態來看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該告訴他。
說來也巧,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神王難得地來到了這裡,看到他愁眉不展的模樣忍不住關心他起來了。
「這些個國事讓你累著了吧?」
逸塵聞言抬頭,當他看到來人竟是神王之時不禁下意識地慌忙將那幾份卷子給藏到了身後,可那動作幅度也太大了,一下子就引起了神王的注意。
雖然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畢竟是坐慣了龍椅的人,神王看到他這驚慌的動作之後不禁把臉拉了下來,冷冷地說道:「怎麼,難道這神界之中還有我不能知道的國事?!」
逸塵連忙走上前去行禮,解釋道:「只是些普通的文書,微臣剛才沒想到會有人進來一驚之下所以才失態了,還望陛下見諒。」
逸塵是什麼人,那可是身經千萬仗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別人的忽然闖入而大驚失色乃至失態呢?這樣的解釋顯然不能讓神王滿意,他將雙眼一掃,語聲低沉卻異常威嚴地說道:「拿來我看!」
逸塵無奈,只好將那幾份卷子呈到了神王的手裡,而後者在看完之後不禁問道:「不過是幾起普通的人口失蹤案,你怎麼會那麼驚慌呢?」
「呵,也許是最近一段時間太過勞累了才會那麼心神不定吧。」逸塵呵呵解釋道,「陛下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麼?」
神王看著他的眼睛,注視良久之後堅定地搖了搖頭說:「不對,你肯定有事瞞著我。說,究竟是什麼事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魂不守舍的?!」
看著神王手中的卷子,逸塵知道自己不能再隱瞞什麼了,於是回答道:「其實也沒什麼了,微臣只是覺得這幾起失蹤案並不尋常,在它們的背後一定存在著一個極大的秘密,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神王的臉色越發難看,「難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打算瞞我麼?」
「而且微臣隱隱之中彷彿感覺這件事情與王子有關……」逸塵一面說著一面注意著神王的表情,當他看到神王並沒有因此而臉色大變之後才繼續說道,「當然,這也只是微臣的胡亂推測而已,作不得真的。」
「胡亂推測?」神王再次看了看手上的卷子,頗有些威逼成份地繼續說道,「單憑胡亂的推測你逸塵就能將此事跟王子扯上關係麼,難不成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觀星術?又或者,你什麼時候開始就真的把我當作以為昏庸無道、任人欺騙的君王了?!」
「微臣不敢!」逸塵連忙跪了下來解釋道,「微臣只是聽人說起過王子在攻佔皇城之後曾經挖掘過城內的結界力量吸收塔,並從中吸收了不少的能量。再加之上次微臣在駐守群鷹城之際曾看到過王子因為力量消耗過大而……而渴望吸人血的情景,所以才這麼胡亂推測了一下的。事實上微臣並沒有親眼看見過任何事情,所以才不敢說的。」
神王步步緊逼地問道:「你剛才所說的可全都是真的?」
「句句屬實,天地日月可為微臣作證!」逸塵將頭偷偷地抬了起來朝神王看去,卻發現神王的身子又像上次那樣連連地顫動了起來。
「如果,如果這些全都是真的……」神王的身影顯得異常痛苦,就彷彿每一個字都是從心底硬擠出來般,「如果這些全都是真的,那,孩子,你就不要怪父王不疼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