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明月當空。
群鷹城內一片靜謐,剛剛擊退了叛軍攻擊的群鷹城又迎來了一個不眠之夜。
夜晚總是迷濛的,即便它月色有多明亮總歸比不上白晝,而在或漆黑或迷濛的夜色中,所有的罪惡所有的突襲都會發生。按照逸塵的分析,這次王子退兵之後一定會採取夜戰,並且會將這次的夜戰作為決定勝敗的大決戰,因為給自己定下半月之期的他實在是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所以,在群鷹城安靜的外表下幾乎所有的守城士兵都在嚴陣以待,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前方等待著大戰的到來。
時間,在沙漏中分秒而過。
月漸西移,星輝漸漸黯淡,一夜竟無事,而這天也即將破曉了。
「讓戰士們都打起精神來,」逸塵看著城外的情景內心篤定地說,「現在正是人最貪睡的時候,敵軍勢必會在此時攻來——讓大家都握緊手中的武器,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然而,直等到天光大亮,叛軍依舊沒來,反倒是守軍瞌睡得緊了。
「他在搞什麼,難道就真的要一直等下去了?」一夜未眠的逸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不明白王子究竟打算搞什麼鬼,「離半個月的時間可沒幾天了啊,他要再不來豈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答案在中午終於被揭曉,因為鄰近群鷹城的葆狩城就在昨天晚上被攻克了,叛軍僅僅只花了半個時辰就將葆狩城易主,歸到了王子的名下!
至此,離王子六座城池的目標只剩下三座城池了。
逸塵在得到消息之後不禁悔青了腸子,因為他不是單純地來守群鷹城的,另外幾座城池的失守對他來說同樣是一種失敗!
「我竟沒料到他會有這一招!」他幾乎垂足頓胸地說道,「我竟會忽略了這一點!好你個叛賊,你這是在逼我主動出擊啊!」
以一守三絕不可能,而唯一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斷了叛軍的源頭!
逸塵越發感覺這場戰危機重重起來,因為王子的這一招可以說是在根本上將他所有的佈置都給破壞了——你佈置好了一切等我來鑽是吧?行,那我就偏不打你,先把其它的城池給吃了再說,看你急不急!
急不急?當然急!
逸塵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剩下的那兩座城池又被叛軍奪取,更不可能再這樣駐守一地等著叛軍勢力發展壯大了然後坐以待斃,唯一的辦法就是硬著頭皮去主動進攻了!
這是一個明知道是詭計卻不得不去鑽的圈套!
逸塵歎了一口氣,朝一名副將招了招手說:「吩咐下去,讓人出城去探探敵軍的具體方位吧,今天,我們主動進攻……」
那副將聞言一愣,雖然他跟隨逸塵的時間算是長的了可也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有氣無力過,難道葆狩城的失守真的就這麼關係重大麼?
叛軍營內,王子翹著二郎腿慢悠悠地搖晃著,右手支著腦袋左手拿著一串葡萄往嘴裡塞,模樣悠閒至極。
忽而一名將領匆忙奔入直迎了上來。
「敵軍有所行動了麼?」王子並沒有怎麼去看他,彷彿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過問幾下僅僅只是一個儀式一樣。
「恭喜陛下,您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妙到家了!」那將領興奮地回答道,「據情報兵來報,此刻群鷹城正派出了數百的士兵來尋找我們的蹤跡呢,魚兒已經上鉤啦!」
「魚兒上鉤了?」王子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說,「不,魚兒還沒上鉤,它現在還躲在邊關的西路大軍那兒呢,何來的上鉤一說!」
將領略微一愣當即就明白了過來,哈著腰說道:「只要咱們將這六座城池拿下來,那魚兒自然就會跑過來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頓了頓,然後又說道:「陛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吧,恕你無罪就是了。」
「微臣發現一個很怪異的現象,似乎我們的隊伍每到一座城市那座城市就會無故失蹤好些人。」將領皺著眉頭說道,「我也曾暗中派人去調查了一下,可始終一無所獲——如果任其發展的話只怕那些民眾會對我部隊產生不信任感,那樣的話那我們就很有可能會失去根本!微臣在想,這件事情是不是敵人栽贓嫁禍想給我們部隊抹黑呢?」
他剛開始說話的時候王子的臉色是陰沉的,可當他說到「栽贓嫁禍」這四個字的時候他的臉色明顯緩和了下來。
「真有這樣的事情?」他眉頭一皺似是極度生氣,「此事非同小可,我們切莫大意疏忽了!不過如今是非常時期,有些事情也難免顧不過來,你先只管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是了,等到咱們將這六座城池納入麾下再去處理也不遲。還有,此事絕對不可以對任何任去說,免得弄得滿城風雨影響我軍在民眾中的形象,明白了麼?」
那將領連連稱是退下了,而王子的臉卻越發陰沉地厲害。
「是你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終究有一天我會將你碎屍萬斷,飲你之血、食你之肉!」
他發誓賭咒般恨恨地說道,可任誰聽了都不知道他說的究竟是什麼……
覓初元自從上次受了重傷在神界養了數天的傷之後就回到了美斯,尋找結界殘餘能量的任務也就暫時擱淺了下來。雖然他在美斯的皇宮裡靜養,但內心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隨時隨地滿腦子都是那個變態的怪人。
他在回到這裡之後曾經仔細地回想過當時的情景,想像著當時如果自己再激靈一點的話是不是就能躲過那怪人的狠命一撞,但結果卻是躲無可躲,不管他用什麼招式都無法躲去!
這樣的事實對他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打擊,讓一向自視甚高的他都有點心灰意冷了。好在他原本就是個樂觀的人,這些天除了養傷、鬱悶之外就是在這御花園中賞花看景了。
這一日他再次來到了御花園,準備想辦法將昨天看到的那盆稀有菊花給移植到自己房間裡去,卻不料還沒走到地方呢就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正在花叢中探頭探腦的像是在打算做什麼壞事。
按說這美斯皇宮的守衛也算森嚴了啊,怎麼會有人擅自闖入呢?
覓初元心裡暗想,再加上這幾天在這裡靜養確實也閒得發慌了,於是心中一動便躡手躡腳地朝那人慢慢走了過去,然後又忽然大喝一聲道:「你是何人,膽敢在皇宮撒野,不要命了麼?!」
那人身子一怔,連忙警覺地回過頭來慌忙解釋說:「我……我沒有,沒……你?你不是覓初元大哥麼?」
覓初元聞言一怔,定睛看去發現這人竟是精靈族的大族長,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斯艾!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也不打個招呼就這麼鬼鬼祟祟地躲著幹嗎呢?」
斯艾帶著滿腹的委屈說:「誰不想先打個招呼了,可這裡的守衛一個比一個壞,我帶著全族上下萬餘人都來了,原本打算來幫大哥哥打仗的,可誰知道到了這兒之後那些守衛卻說大哥他不在並且怎麼也不准我們進去。我沒辦法就只好偷偷跑進來了,然後就看到了這麼多漂亮的花朵,於是就忍不住停了下來看了。」
覓初元暗想你帶著一萬來個精靈過來,有哪個守衛敢放你們進來才怪呢!
「咳……你大哥哥確實不在這裡,要不我先讓人安排你們在這兒住下吧……」他想了想後說,「不過你帶了這麼多人過來這住宿問題還真不好解決——皇宮再大也沒那麼多多餘的房間啊。哦,對了,你們這麼多人就直接從暗黑森林那裡千里迢迢、浩浩蕩蕩地過來了,沿路就沒有人阻截?」
「還好,沿路的人都對我們挺好的,還對我們說『馬戲團』呢!呵呵,他們很好客的,不過每次剛進一座城市的時候總會有些人會在城門那裡把我們給攔下來,我看他們態度好一點的就不理他們直接進去了,而那些態度差的我就下令精靈們狠狠地揍上他們一頓!」斯艾笑呵呵地說,「說起來剛剛我們還揍過人呢,城門口的那幾個人太討厭了——呵呵,到了這裡我就不敢放肆啦,怎麼說這裡也是大哥哥的家,打了門口的守衛到時候可不好跟大哥哥交代。」
覓初元聽得差點無語了,雖然他這些天一直在靜養,可這不表示他對外面的事情不聞不問了!他現在才搞明白那個讓各地官府頭疼不已的「淘氣馬戲團」是怎麼回事,原來鬧了半天全都是這群寶貝給弄出來的!
「你們……」他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對她們如何評價了,「你們還是先到皇宮裡來躲……哦,不,住上一段時間吧。順便告訴你,你大哥哥是魔神大帝沒錯,可他也是那些個被你們打了的城門守衛的主人——也就是說,那個,你們教訓了那些人跟教訓皇宮門口的守衛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
斯艾一聽眨了眨她那雙大眼睛,然後很懵懂地「哦」了一聲,接著就什麼表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