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無淚受命於覺非,在那天跟他談完話後就啟程,數日之後來到了這裡,而覺非則在當天就用「一線牽」飛信給她跟她說明了一切,讓她下令以剛剛組建的魔軍與武軍助他一臂之力以其順利完成計劃。
這個計劃是針對神族的間諜事件進行的,它的核心就是心理戰術,讓神族的人以為魔族已經中計要主動出擊了——之所以會讓劍無淚帶領人族的王牌軍前往並非誰的心血來潮,覺非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出於三方面的考慮:一,如此就不會暴露魔族的軍力並且能夠最大程度的迷惑住神族,讓他們對魔族的實力摸不著頭腦;二,魔軍、武軍離神界最近,行軍打仗貴在神速,如此能夠起到趁人不備的作用;三,魔軍、武軍號稱人族第一王牌軍,但一切都還只停留在理論階段,他們亟需實戰來練練兵——雖然說拿實力強大的神族練兵有些說不過去,但他們的目的僅僅只是引誘神族施展出後招而並非要真打,所以這練兵對象是神族也好是獸人族也罷都是一樣的。
劍無淚將整個計劃對謀戰和蕭劍二人詳細敘述了一遍之後就讓他們回去做好準備,明日一早出發……
四大獸神原本打算派人去向獸王轉達他們願意歸順的意願,但在狐神的強烈要求下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自己來了——說實話,這是件很關乎面子的事,上次都那麼面紅耳赤地跟獸王吵過了、威脅過了,如今卻轉了一百八十度的彎去向人家示好了,好歹他們也貴為獸神啊,這樣的臉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拉下來呢?
可是狐神說了,這件事關係到整個獸人族乃至整個世界,如果他們心存天下蒼生就該把臉拉下來。
沒辦法,只好這麼做了,去獸王宮殿吧。
被擬定封為逍遙王的獸王覓初元這些天並不逍遙也不清閒,許多歸順的準備工作都需要他親歷親為,但當他得知五大獸神齊來拜訪自己的時候還是在第一時間接見了他們。
「喲,難得,真是難得!」一見面,他就哈哈大笑道,「五大獸神有年月沒這麼一起出場了吧?今日得見,本王可真是有幸得很啊!」
狐神嫣然一笑,聲若天籟地說:「自陛下登基稱王,本座都尚未過來拜見,還請陛下見諒了!」
「狐神說哪裡的話,人來了也就行了!」獸王的眼珠子緊緊盯著狐神看,彷彿出神般地讚歎說,「美,真是美極了!本王長這麼大還未曾見過如此美人兒,朱唇一點、雪膚凝脂也不外乎如此了!」
「多謝陛下謬讚!」狐神施施然行了一禮,大大方方地說道。
「呵,天下美物天下美景天下美人都是本王所樂意欣賞的,這誇讚出自真心怎麼能說是謬讚呢?」說笑一陣之後覓初元回復了嚴肅的神色,面帶真誠地說,「這些天因為事忙所以沒能遵照幾位的意思前往聆聽教誨,還請獸神們海涵見諒了!」
四大獸神心裡其實都在暗罵,因為當初是他獸王拒絕見自己一幫人所派使者的根本就扯不上「前往」這兩個字上面來,他這麼一說就把沒給他們答覆的責任給推脫了!
「臣等不敢!」虎神上前一步,拱手道,「這次臣等前來就是為了此事,請陛下……」
覓初元右手一擺將他的話給截了下來,面色頓時間就寒了下來:「本王心意已決,如果您是過來勸阻我的那就大可不必了,免得浪費您的唇舌!」
看著他決絕的態度,四大獸神不禁有氣——在他眼裡哪還有自己等人的地位,所謂的獸神,其臉面又何存?!蛇神當下就火了,眼中凶光一露,說著就要動手教訓教訓這不知好歹的東西。
「不可,」熊神低沉著聲音道,「我們今天來是為了表達自己願意歸順的意願的,你這麼一鬧只會節外生枝,半點作用都沒!」
「可是……」蛇神氣不過,咬牙切齒地說,「可是他也太不把人當人看了,好歹咱們除去獸神的身份不談也算得上是一方諸侯,他還真把自己當成天下大老一了?!」
雖然二人的談話聲音很輕,但覓初元卻一字不落的都聽到了耳朵裡。他輕輕地笑著,依舊高高在上地坐著,一句話都沒說。
這樣的情景讓四大獸神感覺自己太小家子氣,無形之中自己一夥人又落了下風——這種感覺確實很不好,很不好!
虎神長吁了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這種情緒離去,然後單膝跪地道:「陛下,您誤會了。臣等這次來並非是為了勸阻,而是因為我們幾個人已經想明白,都認為您所說的才是天下至理,這次來是為了向您表達願意追隨您旨意的意願,除此之外別無它意!」
聽到此,覓初元顯然愣了一下,說實在的,他有些措手不及。獸人族在他之前根本就沒有統治者更沒有王,愚昧落後的獸人心中所景仰的、所尊崇的只有他們心目中的神——五大獸神就是他們的偶像,在他們看來,獸神們的話就是聖旨就是天意,一切都是他們說了算。後來雖然獸人族被他覓初元給統一了,但獸神們的影響在獸人們心中依然存在,所以在他登基之後才會允許四大獸神重兵在拳,才會對他們禮讓有加——說白了,四大獸神僅僅只是在名義上歸屬於他,而事實上他們的地位比起他來只高不低,說是平等也算是他自己抬舉了自己了。所以當初他在宣佈願意歸順魔族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也能拉這些人「下水」,在他的原計劃中甚至已經將獸神給放到了敵對面(當然,敵對與否他並不怎麼在乎,反正獸人族的王權一旦由覺非接受他就打算挽起袖子休息了,可是剛才他卻聽虎神說願意追隨自己歸順魔族,這不能不讓他吃驚!
「呵,這消息確實有些意外了……」他仿若自言自語地笑著,然後無意間雙眼一掃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狐神的身上,「沒想到,覺非竟然還有這麼一手,確實讓人佩服!」
他這句話說得大家都莫名其妙,只有狐神媚媚一笑,把一切都在這傾世傾城的笑容中給表達了……
憐荷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決賽場上的那一幕讓她記憶憂新。她清楚的記得當時那俊俏少年說他們僅用了兩招就把自己視為最後王牌的狂化戰士給擺平的時候士兵們那驚異、崇拜的眼神,她更清楚的記得事後他詢問那些被抬下來的狂化戰士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他們那驚懼的表情!
兩招,僅僅只是兩招!僅僅在兩招之間,自己最後的王牌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人家給打敗了,這種打擊對她這位起義軍的首領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她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信念來——以自己的勢力,真的能夠在這臥虎藏龍的世界裡為自家弟兄爭得一席之地麼?
「憐荷姐姐,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經把那些人帶到門外了……」清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她看著憐荷的表情猶豫地問道,「您看,是不是讓他們先回去呢?」
憐荷深吸了一口氣調整自己的情緒,她輕輕地搖擺著手說:「不了,讓他們進來吧……」
清荷點了點頭,不一會兒就將決賽的勝利者也就是民間團體的成員帶了進來。
「無官無爵人士拜見起義軍首!」那獲勝的少年領著九個兄弟對憐荷拱了拱手,態度顯得很是輕浮。
憐荷也沒心思再去計較他們的無禮了,她讓人搬過十張椅子請他們坐下之後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究竟是誰?!」
「呵,市井之人而已,即使報上大名了您也未必能放在心上。」少年哈哈一笑,神情一點都不顯得緊張——能在手握重兵的憐荷面前做到這一點,他又豈會是個平常的市井之徒?!依照他的表現來看,他不可能會傻到會在神態這樣的微小細節暴露自己,唯一的解釋就是他這麼做是有意為之的。
「您覺得我們會相信您跟您的九位夥伴是市井之人麼?」站立在憐荷一邊的清荷輕輕一笑,冷冷地說道,「這樣的身手這樣的默契,您覺得是區區市井之人就能做到的麼?」
少年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順著她的話反問道:「那您覺得我們是什麼人呢?」
「獸神部隊派到我們這裡打擊我士兵士氣的奸細!」清荷緊盯著少年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難道,不是麼?!」
「獸神部隊的奸細?!」少年聽過之後像是吃了一驚,他來回打量著自己又來回打量著自己的夥伴,半晌才繼續說,「你說,就憑那幾個獸神能有資格擁有像我們這樣的奸細麼,尤其是這麼帥氣的我,你覺得我有可能會去當那幾個醜得跟什麼似的的老傢伙的奸細不?」
「那你們是誰的奸細?!」清荷抓住了他的話柄,窮追不捨地追問道。
「別,奸細這兩個字不好聽——確切地說,你該稱呼我們為使者才對……」少年微微一笑,從腰間掏出一枚金質令牌舉到清荷的面前不倫不類地說道,「在下十天,奉魔王覺非-夜之命,特來此地與英勇的起義軍把酒言歡、套套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