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非很生氣,直白地說他很不喜歡拖羅木這個人。所以他咄咄逼人甚至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起了小性子,為的就是讓拖羅木難堪、很難堪!
確實,拖羅木現在很難堪,他在接過覺非遞來的酒時幾乎是悶頭就喝卻喝得很慢,慢得足以讓他有時間去思考許多事情。
「喲,拖羅木前輩似乎很不乾脆嘛!」覺非在一邊挖苦說,「照你這麼喝卻不知道要喝到幾時了——偌大的迎社可還在等著你回去處理一大堆的事情呢!」
拖羅木面色一沉,不歡而散!
劍無淚不解地看著覺非,終於歎了口氣也走了……
拖羅木回到自己的住所之後,臉上憤怒的表情很快就被一抹微笑所替代。
「大人是否碰見上什麼高興事了?」
因為是拖羅木的心腹之一,所以凰翼敢這樣問。
「你說呢?」拖羅木的心情似乎很好,一反常態地反問道,「你說我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呢?」
凰翼搖了搖頭表示不知,然後說:「莫非您受到魁首的嘉獎了?!」
「呵呵,受到魁首的嘉獎固然值得開心,但能為魁首辦事便是我最感榮耀的事情。」拖羅木笑了笑說,「讓我開心的不是這個,僅僅是因為我今天碰到了一個黃口小兒——是的,一個空有強橫實力卻頭腦簡單到家的黃口小兒!」
凰翼雖然不是很明白他所說的,可也不敢再多問,他只是奇怪碰到了一個愣頭青怎麼就會讓迎社的副社長如此開心呢……
比齊大陸,秘密會所。
四大獸神齊聚一處,氣氛甚是尷尬。自從四人在久遠的久遠的之前用陰謀、陽謀鬥過之後,除了上次受獸王之邀同聚一室之外就從來沒有相聚過,更沒有像今天這樣四個人因為同一件事情而紅著臉「單獨」聚會過。
狗神對眼前這三個曾經的好兄弟態度十分冷漠,閉著嘴一句話不說地坐在角落裡,眼神淡漠。而蛇神則坐到了熊神的身邊,態度甚是恭敬——時至今日他依然甘願做熊神的小弟,一如既往地擁護著他,只可惜現在獸王做了頭,他那想推熊神上位的心思也就被迫淡了。這裡面最尷尬的要數虎神,一來他是蛇熊二神的「敵人」,二來又負了狗神這個自己昔日的小弟,隱隱之中他是最被孤立的。
虎神清了清嗓子,額頭上的「王」字花紋卻皺得更緊了。
「大家斗了這麼多年,我看……不如就這樣算了吧……」他口中話語不停,雙眼卻不時瞄著狗神與虎神的表情,「相信大家都還記得主人交託給我們的任務吧——守護好獸人,說來慚愧,在這一點上我們四兄弟做得並不好!先不說上次一架之後神狐甩袖離去,也不說獸王在名義上統一了獸人一族在一定程度上使我們的聲望下降,就說現在——主人讓我們守護的獸人竟然在內戰!」
他停了下來,見狗、虎二神的表情未變於是又接著說道:「這是獸人的悲哀,同時也是我們的失職。所以我覺得我們是時候復出整頓整頓這亂七八糟的秩序了,不知道三位兄弟怎麼想?」
狗神淡淡一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而虎神則輕蔑地一笑說道:「你打算復出難道真的是因為對自己的失職感到愧疚麼?嘿嘿,我看不盡然吧!」
熊神臉色不變,他身旁的蛇神卻大怒道:「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大哥麼,敢對我大哥這樣說話?!現在講求的是實力,沒有實力的人沒有發言權,明白麼,實力!」
的確,歷經數千年的發展,如今他們幾個人之中最有實力的確實是熊神。
虎神眉頭一皺,額上王字熠熠生輝:「那又如何?!」
「都是自家兄弟,這麼吵鬧著也不怕別人看見了笑話!」熊神插到了兩人中間,「沒錯,神虎說得很不錯,我之所以會這麼說並非是單獨出於愧疚,而是因為——呵呵,想必大家也都見過那個人了吧?」
提到「那個人」的時候,虎神不說話了,半晌過後他才開口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真的要將那些起義……叛軍一網打盡麼?」
蛇神嘿嘿一笑,聲音難聽至極:「自然是一網打盡,難道你還想給他們留下點種子等到來年春風吹又生?」
虎神似乎有所不願,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我們大哥的意思其實很明白了,他希望大家都拿出相同比例的一部分兵力來組建成獸神聯合部隊,在那些叛軍還沒威脅到我們之前將其一網打盡!」蛇神闡明了熊神的意圖,「當然了,將他們消滅完之後這支聯合部隊就會解散——從哪裡來的就往哪裡去!」
虎神明白他所說的其實很公平,如果他們兩人心裡有鬼的話完全可以說每人出的兵力都一樣多,這樣一來兵力最多的熊神就得了大便宜——誰說得準在聯合部隊圍剿叛軍的同時四大獸神之間不會發生內亂呢?但他們卻沒有,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們很誠懇,或者說他們很聽那個人的話,因為當初那個人就是要自己出四成兵力出來的。
「那那個失蹤了的獸王呢,他駐紮在人族的大部隊怎麼辦?」
虎神的意思其實是是否在這個時候把他的大部隊給吸收了,但熊神卻搖了搖頭說:「讓他們繼續駐紮在那裡吧,獸王失蹤但畢竟那個人還在,我們動不得他的隊伍——更何況就憑著我們的聯合部隊想要消滅那些叛軍也早就夠了——不是麼?」
除了狗神之外,三人哈哈大笑,而狗神卻緊閉著嘴依舊靜靜地坐著,雙眼眨動間就彷彿在看一出人間的鬧劇……
覺非這幾天很鬱悶,雖然依舊還留在魔界,但卻每天把自己關在房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都快成閨房裡的大小姐了。
他本以為來到魔界之後即使不能把無機子的底細全部打聽清楚,但至少也能弄明白個十之一二,可令他鬱悶的是自己卻被人給耍了。
狠狠地被人給耍了!
他現在甚至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把迎社的人統統給殺死!
當然,這只是他一時氣憤的想法,如果真讓迎社的人統統站在他面前伸著腦袋等著讓他殺的時候他也下不了這個手——因為就目前來看,迎社的人還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如果單憑對未來推測的那種不安感就能讓他有足夠的理由殺人的話,那覺非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自己。
殺人也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這年頭,誰還把良心當回事,可惜他就是想著自己的良心!
「呸,良心能值幾個錢!」
「怎麼,老弟你打算把自己的良心給賣了?」門口,走進了笑呵呵的劍無淚,「你放心,如果你真的想把自己的良心給賣了,那我這個做大哥的即使去耍些手段也會把價錢抬得高高的,絕對不會讓你吃了虧!」
覺非輕輕一笑,把一抹苦澀掩藏在了這笑容之後。
「要不,我就把自己的良心送給大哥你了吧?」
「別,」劍無淚大幅度地搖擺著自己的雙手,臉上裝出十分嚴肅的表情說,「你可別這樣說,弄得像我是個沒良心的人似的!告訴你,大哥我的良心可是大大的,就不需要勞煩老弟你相送啦!」
這本是句挺好笑的話,可聽在覺非的耳裡卻索然寡味得很,所以他只能跟著他笑笑,索然寡味地笑笑。
「你有心事!」劍無淚很肯定地說。
「呵,這世界上又有誰沒有心思呢?」
「可是你不同,你有著很重的心事!」劍無淚繼續說道,「因為在你的臉上就只差沒掛上『生人勿近』的牌子了!」
「呵呵,我看乾脆你幫我在房外也掛塊牌子吧,牌子上就寫『內有惡犬』吧!」
兩人相視大笑。
「其實你心裡所想的我都知道,」劍無淚笑完之後語氣沉了下來,「那天你對拖羅木那麼無禮的時候我原本還在怪責你,可回去一想我才發現其實你那是在對他耍心機,讓他以為你是個沒有城府的人,這樣一來以後我們辦事可就方便許多了。」
覺非笑笑,連歎了三口氣說:「只怕那老狐狸不上當啊!我拍拍屁股一走人,迎社的事情可就全都落到你們頭上了——這很難辦,真的很難辦!」
「難辦總也要有人去辦的。」劍無淚說道,「我也總算是想通了,所以現在也不會逼你來當這個魔王,迎社的事情就交給狐神去處理吧,相信她總有辦法對付他們的,畢竟她……怎麼說呢?」
「人老成精嘛,何況她還是獸神呢!」覺非哈哈一笑,似乎找回了一些信心,「希望她能把這件事情辦得漂亮,那我在人族也就放心了!」
劍無淚心中一動,脫口而出地問道:「馬上就要走嗎?」
「差不多也是該回去了,」覺非拿出了一張紙條交到他的手裡說,「從比齊傳來了消息,四大獸神現在已經開始著手處理起義軍的事情了,他們如果一插手那人族的機會就來了,或者說是風險也就來了。所以我必須在這個時候回去,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