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魔法師竟然是大魔導凰翼——雖然不知道凰翼是誰,但覺非卻知道在即便在魔法強盛的魔界裡大魔導也是極其少有的,雖然大魔導的上面還有神魔法師、魔神法師兩個名頭壓著,但一個人如果頂著「大魔導」的名頭在外面招搖絕對可以橫行無阻!
可是他卻好像並沒有被凰翼凶神惡煞般的言語給嚇著,而是笑嘻嘻地說:「呵呵,妨礙了大魔導大人辦事實在是過意不去——您走吧,我們絕對不敢有所阻攔的!」
凰翼狠狠地瞪著他,好一會兒後卻又像鬥敗的攻擊垂下了頭:「你不帶我出去,我怎麼走!」
「哦,您是指那片小林子啊?」覺非裝得恍然大悟,「這個可就不好辦了。您知道,像您這麼高修為的大魔導都會被困在裡面出不來,我們這些蝦兵蟹將的自然就更加拿它沒辦法了——不過如果您答應我一個條件的話,或許我還會捨命豁出去了帶您出去。」
「哦,也就是說你果然是可以走出那片林子的對不對?」凰翼呵呵一笑,雙手結印連連閃動,「可惜我不喜歡答應別人的什麼條件——看來我也只能拿你的性命跟你自己交換了,做這樣的無本買賣真是不大好意思。」
覺非淡淡一笑,好似根本就沒看見他在準備釋放魔法一樣:「既然你不好意思做無本買賣,那你就別做了唄,免得大家都不開心。」
凰翼無奈地搖搖頭,歎了口氣說:「可惜晚了……爆冰咒,困!」
原本,「爆冰咒」是以周圍的水系魔法氣息為根本凝結成冰,繼而以它的無比厚實來包裹住敵人達到困敵的目的,而「爆」字則體現在施法者的控制力上,只要他一個不爽手指鉤鉤就能讓那被困者在凍僵的情況下隨著冰柱的爆開而碎裂!
可是凰翼的魔法似乎練得還不怎麼到家,在他打完結印大喝「困」的一分鐘後,那預期的冰塊卻並沒有出現——即使連周圍的空氣也都沒什麼異樣!
他的臉上不禁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困惑,雙眼左右打量著自己的雙手不明白個所以然。
「好啦,別看啦。」覺非伸了伸了懶腰說,「早知道你這麼笨我也就懶得跟你玩了,害我浪費這麼多驚懼的表情。不好意思的很,周圍十米內的魔法元素都已經被我抽光了,所以你想發什麼『爆冰咒』的話那就先麻煩您跑到外面去。」
他把話說得很平實很無所謂,可聽在凰翼的耳裡可就不是這樣了,這簡直比晴天霹靂還讓他膽戰心驚——乖乖,抽空了周圍十米內的魔法元素是什麼概念,他活了幾千年都沒聽說過有誰可以抽取魔法元素的!
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冷冷地問:「說吧,你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
覺非似乎很滿意這個結果,他慢吞吞地走到凰翼的跟前,隨意地拉著他的袖子然後輕輕一撕將他袖口的一枚橢圓形飾物給撕了下來。
凰翼臉色數變,驚懼地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覺非撫弄著那枚飾物,淡淡地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該是迎社的袖標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凰翼冷笑連連,「我們迎社的人從來就不貪生怕死!」
覺非啞然失笑,好心提醒他說:「大叔,你這不等於告訴我你就是迎社的人嗎,幹嗎還在那裡裝英雄嘴硬呢?」
凰翼訥訥,心想剛才的「抽魔法元素」事件將自己的思緒給弄亂了,於是下定了決心再不開口。
「既然你是迎社的人那就好辦了,」覺非掂量著那枚橢圓袖標的份量,猛回頭燦爛一笑,「我找你們迎社正好有點事,既然你是那就請你多加幫忙吧!」
凰翼不屑地冷笑,將頭轉到了一邊。
「大叔,你怎麼說也是老人,你總不至於讓我下手來向你刑逼吧?」覺非無聊地聳聳肩,彷彿一切都已經掌握在他的手中,「我還沒說要請你幫什麼忙呢你就擺出這臭臉!難道你沒聽說最近的年輕人都不學好,刑逼的手段層出不窮?」
如果這個時候覺非是凶神惡煞般來恐嚇自己的話那凰翼是絕對不會害怕的,因為這種事情他也幹過,可面對他的笑臉嘻嘻凰翼就吃不準了,他不知道這年輕人究竟想幹些什麼。
「喂,張張嘴巴都讓你這麼難?」覺非好似恍然大悟,他一拍大腿說,「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呢,傳聞魔界最近練功走火入魔的人很多,那些人的魔力在身體裡上竄下跳的,初期表現就是把兩片嘴唇給粘得牢牢的——不如我幫你一把吧?」
凰翼被他這番莫名其妙的言語弄得更加莫名其妙,受制於人的他都開始有點啞然失笑了。
覺非再次走到他跟前,緩緩地摩擦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心平氣和地解釋說:「走火入魔呢無非就是體內的魔力在作怪,所以如果想要做到根治那辦法就只有一個——將體內的魔力盡數排光!只是不知道可以抽光瀰散在空氣裡的魔法元素的我是否也能將人體內的魔力抽取光呢,不如我們來試試?」
凰翼下意識地雙手連動,瞬即又結出了一個魔法,可是他馬上又意識到這裡的魔法元素已經沒有了,哪怕自己的結印打得再快也沒半點用處!
他歎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頹了下來:「說吧,你想要得到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答應你就是了!」
「呵呵,你早點跟我合作就是了嘛,何必弄得我來裝這個惡人呢?」覺非白了他一眼,把那袖標丟還給了他,「再說你要是沒了魔力豈不是什麼都不是了,這種心理上的落差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哦。」
凰翼心道所有的一切還不都是你一個人在那裡自說自話,落差個屁!可他也只能在心裡這麼想著,他實在是摸不準如果自己不配合的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還會耍出什麼花招。
「來,請坐!」覺非拉過他坐到椅子上,像是對待貴客一樣奉上了一杯滾燙的新茶,待凰翼坐定他便開口詢問說:「我說你們迎社創辦也很久了吧?」
凰翼一揚頭不無自豪地說:「不錯,我們迎社在魔族已經傲然不倒四千餘年,其間更是湧現出了無數的魔法高手,像是千餘年前出現的……」
「高手不高手的我不關心,貌似你這個高手也不怎麼樣,所以你也就別繼續說下去了,」覺非忙擺住了他的話,嬉皮笑臉地說道,「我只想知道你們的老大無機子老道士的來歷,僅此而已!」
凰翼的臉色又是數變,雖然迎社的創始人無機子在他們的口中算不得什麼秘密,但像他這樣神一般存在的人他們都是在心底供奉的,嘴巴上更是不敢對他有絲毫的不敬,可剛才這年輕人分明卻在那裡胡言亂語地稱他們心中的神為「老大」「老道士」——把這痞子語加注在神的身上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吧?!他當下便是一火,從魔法道袍中迅捷抽出了一柄寒光閃閃的軟劍來!
覺非拂袖就將那軟劍打落在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袖子一翻一卷間就又把它抓到了自己的手中——沒辦法,這就是實力的差距,雖然有時候這差距會讓人羞憤地想吐血,但差距就是差距任誰都無法否認!
「不就是提到了無機子嘛,你又何必羞憤得想自殺呢?」他將軟劍收在了桌案上,然後換了個表情一本正經地問,「我對他並無不敬之處,相反我還很是敬仰他——自從上次與他匆匆一別想來也已有數年,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過得怎麼樣了。其實我之所以會出現剛才的舉動一來是奉他之命來調查迎社人員尤其是你對他的忠誠度究竟怎麼樣——這點剛才已經證實了,你表現得很好——這二來嘛,呵呵,其實我也想從你們這些迎社故老身上知道些他的喜好,雖然他老人家教授了我一些魔法可就是不願意收我為徒,這次我就是想投其所好再拜上一拜啊!」
他鬼話連篇的一番話卻聽得凰翼將信將疑,心裡的那道防線竟然開始搖擺不定起來。
覺非趁熱打鐵地繼續說道:「您別不相信我,剛才我把這裡的魔法元素抽光的一招就是他老人家親自教授我的,要不然我年紀輕輕的又怎麼能夠窺探到這麼深奧的魔法呢?還有,你們迎社的袖標是極為隱秘的所在,如果不是他親自告訴我我又怎麼可能就憑著你袖口的那個標誌就認定你是迎社的人,對吧?」
可憐的凰翼終於還是信了,信得老淚縱橫!
「想當年我有幸跟著副社長見過他一面,只見過一面啊,想不到他老人家竟然還記得我!我凰翼這輩子算是值了,小兄弟,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也算是,也算是報答他老人家的知遇之恩吧!」他激動得落下了眼淚,那止不住的眼淚如梨花而墜,沿著他臉上深壑般的皺紋滾滾滴落,看得覺非在心裡暗問自己這麼做是否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