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非吹向了那個金屬哨子,音不成音樂不成樂,不細聽甚至都聽不大見。可就是這低若蚊蟻的聲音卻讓那個鷹鉤鼻的中年人驚慌失措,在他聽來,這哨音比平地驚雷還要響亮還要可怕!不僅是他,就是那些已經上馬正準備跨馬離去的士兵們也都驚慌了臉跌跌撞撞地朝覺非跑了過來。
鷹鉤鼻猛地一伸手就想把哨子奪走,可覺非卻一個轉身就輕易地將這一招給躲了過去,而曾耀祖看到竟然有人敢對他的師父出手不由得心中大怒,他迅速躥起凌空便是一腳向鷹鉤鼻踢了過來——
只一腳,這位剛才還在狼群中耀武揚威出盡風頭的部隊首領就被踢倒在地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沒能站起來。曾耀祖還想再上去補上一腳卻被覺非攔住,他一邊吹著哨子一邊伸手指了指遠處示意他看。
遠處,那剛被驅散的狼群再次集結,幽藍的目光像一把把利劍直盯著這裡,蓄勢待發!
部落裡的族人嚇壞了,他們顧不得因為驚嚇而虛脫的身體慌忙地再次拿起武器衝向了羊、馬圈——已經損失了一半的羊馬,如果這次再損失一半那他們也就活不了了!
那雪白鬍鬚的老人跑到了鷹鉤鼻的跟前希望再次得到幫忙,可那被部下扶起的鷹鉤鼻卻鐵青著臉對覺非恨恨的哼了一聲沒有接他的話。
老人算是明白了,心想如果覺非不認錯那他是斷然不會出手幫忙了。於是他就快步走到了覺非跟前,小聲而婉轉地請求他去賠禮道歉。
「老爹,你讓那些牧民都回來吧,這些狼不會攻擊我們的。」覺非放下了哨子微笑著安慰他說,「我可以以人格保證它們不會再來騷擾我們了,如果它們再來那這裡的損失都算我的好了。」
老人將信將疑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覺非蹭了蹭鼻子,用食指與中指晃蕩著哨子走到了鷹鉤鼻的面前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什麼怎麼回事?」鷹鉤鼻忙不疊地搖頭,似乎想要隱瞞什麼,「我根本就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不明白是吧?」覺非嘿嘿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陰狠,「等我讓那些狼過來把你撕成碎片的時候你就該明白了!」
說著他就作勢要再次吹響那哨子,鷹鉤鼻臉色變白,歎了一口氣整個人軟了下來。
「現在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告訴我呢?」
鷹鉤鼻歎氣,如鬥敗的公雞垂下了頭:「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為什麼要訓練狼群來襲擊這些牧民的羊馬,」覺非走到他面前,近得幾乎可以貼著臉,他一字一頓地繼續問道,「你又是奉了誰的命令?」
「這哨子是我無意間撿到的,而這狼群也是在我撿到哨子前就已經被人訓練過,至於我為什麼要這麼,原因再簡單不過了,因為上頭髮給我們的糧餉根本不夠我們生活,我不打點秋風難道活活被餓死嗎?」
鷹鉤鼻回答得十分利索,這理由也十分充分根本讓人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是覺非卻並不滿意,他再次舉起了哨子威脅性地將它貼到了唇邊:「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如果你再編這樣的理由胡亂騙我,那你們所有人的下場絕對不會比那些羊好!」
那些躺倒在地業已僵硬的死羊,血肉模糊!
「好,我說!」鷹鉤鼻包括所有的士兵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儘管現在的天氣是那麼的寒冷,「我說了你就可以放過我們了嗎?」
「那要看你給我的回答是否能讓我滿意了。」
鷹鉤鼻心一狠,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就說,左右是個死,我不如先保住命再說!好,我是奉了上頭之命這麼做的,因為獸王已經來到我們埃爾德,皇后陛下為了為了能夠獲得他的所以答應了他無償提供軍糧的要求,而我們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埃爾德國庫用於國防的開支都已經挪用到對付亞拉上面去了根本就沒有剩餘的錢來購買這些軍糧,所以……」
覺非嘿嘿一笑,未見是喜是怒:「所以你們皇后就想了這麼一個點子對不對?」
「正是如此,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放我們走吧!」
「走?」覺非看了看滿地的動物屍體以及牧民淒涼的雙眼,心想這個仇不幫他們報了實在是不應該但卻不能急於一時,「好,你們走吧,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們!」
鷹鉤鼻子如臨大赦,召集了手下便落荒而
逃,速度比來時還要快上許多。
覺非見他們走遠,於是吩咐隨從拿出一袋金幣交到了老人的手裡說道:「老爹,給你們添麻煩了,這點錢你拿著吧,也算是彌補一下你們的損失了。」
老人執意不願接受,但覺非還是將它交到了他的手裡:「您就拿著吧,這些錢我會從他們手裡討回來的!我們馬上也會離開,希望你對今晚的事隻字別提,說出去了對您跟您的部落只有壞處沒有好處。還有,你們也不用擔心那些人會再來找你們的麻煩,安心在這裡住著就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人本就是一位十分睿智的人,覺非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他哪裡還會不懂?他收下了那一袋金幣雙眼噙淚跪了下來,此恩此德在他看來也只有一跪才能報了!
覺非微笑地扶起了他,緊接著就吩咐隨從備馬出發迎著那支部隊消失的方向如風一樣狂奔了過去,瞬間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不是真放那些人走,而是不能在已經受了大驚嚇的那些牧民面前殺人!覺非離開牧民之後很快就趕上了那批人,用哨音召來了狼群然後將這些人的生死交到了狼群鋒利的狼牙之下……
「看來局勢並不像我們所想的這麼樂觀,」覺非盯著手中的金屬哨子喃喃自語,「埃爾德對亞拉的戰爭是不可能避免了,至於獸王,應該也已經答應借兵給埃爾德了吧!」
畢竟是祖國,雖然那個國王實在不怎麼樣,但對於那片生他養他的土地覺非還是有著深厚的感情的,自打從鷹鉤鼻子那裡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他就開始變得憂心忡忡,滿腦子想的都是同胞被獸人踩於鐵蹄之下的情景,那種擔憂的情緒甚至使他吃不下飯來。
曾耀祖也是愁緒滿懷,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在鷹鉤鼻部隊受到狼群攻擊的情況下還毅然加入戰局的人,那一晚他的衣服再次被鮮血浸染,紅紅的衣服上面儘是埃爾德這個未來敵人的血!他曾不止一次地問覺非是否有辦法能救亞拉一救,可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無奈的搖頭,他洩氣他無奈,同時又充滿了恨!
對埃爾德的恨,對整個戰爭的恨!
對此覺非也毫無辦法,他知道曾耀祖是一個性格很內向脾氣又倔強的人,一件事情如果他自己想不明白那就算別人勸他千次萬次也是枉然。他又反過來想,其實自己也是這樣的一種人,一個問題如果沒有得到解決他就會感覺如芒在背刺得不行。
兩個人悶悶不樂的情緒很快就感染給了所有的人,他們行進在埃爾德的城市街道之間甚至被人誤會成了送喪隊伍,其氣氛之沉悶由此就可見一斑!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得跟埃爾德沿路的各個城市的官員打交道,雖然滿心憤慨表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臉的笑意盈盈!可能這就是政治,從來都必須戴著假面遊走在各個場合裡,半點真性情不得。
一路平安,他們很快就到達了埃爾德的國都。國交訪問的文書早在他們到達之前就已送到,埃爾德方面也派出了許多官員來迎接他們,但他們在這裡住了整整三日卻始終沒有見到皇后木裡#8226;可,更不用說獸王了。也許是因為木裡#8226;可羞於見曾經同盟國的特使,因為她的所作所為的確為人所不齒;又或者是因為木裡#8226;可根本就不想給自己的計劃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她暫時不想惹怒美斯這個大國同時又不願意被覺非一行的來訪所打攪所以選擇了不見。至於究竟是什麼原因大家都不知道,但覺非卻更相信後者,因為他知道木裡#8226;可這個人近年來的作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喪心病狂,在她心裡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羞恥」兩個字。
這是覺非第二次來到這裡,前一次是因為尋找醒神鈴,而這一次卻是為了尋找整個人族乃至所有種族和平的鑰匙。醒神鈴他早在多年前就順利找著了,但對於能否找著這枚鑰匙他卻毫無把握。這些日子的見聞使他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信念來,在這樣惡劣的狀況下人族有可能最終和平共處如同一家人麼?他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他依舊堅持著,所以在來到這裡後的第四天他開始行動了。
行動的第一個目標是浩斯#8226;可,那個帶領他步入魔法殿堂的,遊戲風塵的老頭——他是木裡#8226;可的親哥哥,在他身上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