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數十人的商隊行進在比齊大陸的卡爾城裡,看他們的衣著顯然是風塵僕僕,但令人奇怪的是他們的神情卻沒有絲毫的疲倦。
四十來個年輕人或貓人或狼人個個都身強體健、人高馬大,走在路上讓人不禁側目——以他們的體格早就應該上前線打仗去了,怎麼可能還會在這裡經商呢?況且人群中竟然還有兩個女人,這未免也太不像話了,誰都知道現在是戰爭時期哪還有人家願意自己家的女人出來拋頭露面呢?
「放心啦,就她們倆那醜模樣是沒有哪個男人會看得上眼的!」路人甲說。
「這倆女的長得可真噁心!」路人乙接道,「你看那左邊那個,滿臉的膿瘡,有人會看上她我把頭割下來給你當馬桶好不好?還有還有,右邊那個,你說人醜點老點也就算了,幹嗎還要塗脂抹粉的呢,成心不想讓人好好吃飯怎麼的?女人嘛,長得醜不是她們的錯,可她們為什麼還要出來嚇人呢?」
路人丙似乎不大同意路人乙的話,他指著那兩個漸漸走近的女人說:「女人嘛,吹了燈還不都一個模樣?你看看她們,雖然有點老有點醜,可皮膚白皙、身材婀娜——如果不看臉絕對是一流啊!如果送給我,我肯定都要了!」
他身旁的兩人馬上對他噓了一聲,心想這人什麼眼光,這種貨色都叫一流?我呸!
「小哥,你們是在討論我們嗎?」他們口中的那個老女人忽然走了過來,眨著眼說,「其實吧,我年輕的時候還是很漂亮的。喏,我孫女兒,她以前可是個十足的美人啊!」
看著她擠眉弄眼的模樣,三人頓時有種想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的衝動,就連那個原先誇讚她們身材還的那位也是一副欲吐無食的悲哀。
可是,當那老女人對他們再次嫵媚一笑的時候他們呆愣住了,眼神迷離!
那嫵媚的一笑足以顛倒眾生,是什麼力量竟讓原本厭惡她的三人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
當一群人走進一家茶館以後答案得到了揭曉。
老女人喝了點水不屑地說:「哼,說我又老又醜最後還不是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那當然,他們也不去問問您老人家是誰啊!」旁邊一名黑臉大漢忽然做了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哀求說,「可是師父啊,您說我們的裝扮是不是該改改了,這樣老被人議論著實在是讓人有點守不了了!」
「怎麼,十天你翅膀硬了就敢對我的幻化之術有意見了?」老女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直到他縮起了脖子才繼續說,「不過話說回來,這樣是挺惹人注目的。是該找個地方再變變裝了!對吧,小孫女兒?」
那奇醜無比的女子只是對她笑了笑又繼續喝她自己的茶了……
在比齊大陸的另一端,三名頭戴斗笠臉罩黑紗的人同樣也很惹人注目,不論他們走到哪裡總有幾十雙乃至上百雙眼睛盯著,彷彿他們就是賊一樣。
是的,真有人將他們當作通緝犯了。
「你們,對,說的就是你們!」一名彪形狼人用狼牙棒指著他們說,「把你們的帽子摘下來讓老子看看!」
站在三人中間位置的那人出來陪著笑臉說:「大爺,您說我老老實實的又沒惹著您,您幹嗎要跟我們過不去呢?」
「嘿,誰說你沒惹著我我就不能跟你過不去了?!」狼人哈哈大笑,彷彿聽了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老子今天還就想看看你們長什麼模樣了,一個碰巧說不定還能讓我大撈一筆也說不一定!」
他說的「大撈一筆」是指通緝犯的懸賞銀。
忽然邊上那戴斗笠的人不耐煩地說:「跟他囉嗦什麼,咱們不理他就是了!」
「呦,看來老天爺今天待我不薄嘛,竟然還給我弄了個女的過來!」狼人又是哈哈大笑,然後走了過去毛手毛腳地就想掀人家臉上的黑紗,「讓大爺看看,長得夠騷不?嘿嘿……哎喲!」
他忽然慘叫,捂著下體哀嚎不已,而那些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獸人竟然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女的冷冷笑道:「不好意思,你弄錯了。今天不是你的幸運日而是災難日!」
「好啦,走吧我們,再不走還不知道究竟是誰的災難日了。」
男人拉起二人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走遠了,可是真的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嗎?
當晚,麻煩就來了。
他們因為急著趕路的緣故錯過了旅館客棧,只好露宿在一片不算茂密的樹林裡。
微弱的火光中,一陣陣野味燒烤的香味傳出,饞得人直掉口水。
因為四下無人,三人乾脆把斗笠都給摘了,而露出來的臉赫然就是覺非、卡布衣和清荷。
清荷一邊擺弄著手上的烤肉一邊喃喃自語地說:「也不知道那場仗我們究竟贏了沒有,真令人擔心。」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卡布衣連忙坐到她身邊安慰似的說,「那個羅三不是擅長灌木林潛伏戰嘛,又不是叫他們反攻,憑我們娘子軍的實力要想守住一個地方還不輕鬆得很?」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萬一……」
「沒什麼好萬一的,放心吧。」覺非把烤得金燦燦、油光閃閃的一塊肉遞到她面前說,「既然我們都已經出來了那就不用去擔心這些了,我相信他們能行的。」
清荷笑了笑,接過烤肉輕輕咬了一口說:「好吧,既然出來了那就不去想它了!你的烤肉水平真是不賴,哪兒學來的?」
覺非滿臉得意,剛想說如果佐料齊全的話就會更好吃的時候,卡布衣搶先說道:「覺非哥哥他自學的唄!聽菲菲說,當年他們幾個童年玩伴出去燒烤的時候全都是覺非哥哥負責燒烤而其他人負責玩耍的呢!」
「哦?厲害,小時候就烤得那麼好吃啦?」
覺非剛想解釋,可卡布衣卻再次搶了他的話說:「才不是呢!是因為別人都不喜歡弄這些東西,而他又打不過人家所以才會被安排去做窩囊事的!」
「不是吧,菲菲怎麼從來都沒跟我說起過呢?」清荷看著滿臉尷尬的覺非興致好極了,「想不到他也有吃憋的時候,快,跟姐姐講講他還有那些糗事呢?」
「嗯,糗事太多,我整理整理啊!」
卡布衣一邊說一邊挑釁般斜眼看著覺非,那眼神好像在說誰叫你把肉給清荷姐姐不先給我的,活該!
緊接著,她就報出了一大堆覺非的糗事,像什麼被人欺負了就躲在角落裡哭啦想鍛煉身體卻反而越變越瘦啦,等等等等,弄得清荷哈哈大笑覺非只想找個地洞往裡鑽。
「呵呵,你們先聊著,我到周圍看看還有什麼好吃的。」
他也不管二女是否答應,就馬上一步竄出像逃似的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心裡還在暗罵自己小時候怎麼那麼不爭氣,不就是挨了東南的幾頓打嘛,有什麼好哭的。
後悔!
過了一會兒,他又匆匆忙忙地回來了,臉上還帶著笑。
「又打到什麼獵物了?」
二女同時問,可看他兩手空空的也不像是打的什麼獵物的樣子。
「不錯,獵物出現了!」覺非神秘一笑,「不過我還沒打到!」
「難道是魔獸出沒了?」卡布衣不解地問,「就算是魔獸來了你也可以隨便打過來啊,幹嗎回來呢,據說魔獸的肉都很鮮美的,你要是讓它逃了那我和清荷姐姐不是享受不到了麼?」
唉,覺非心裡苦歎,怎麼才相處幾天這卡布衣又變得這麼刁蠻任性了呢。
「逃不了,快,你們把臉給蒙上,咱們一起對付那些獵物去!」
二女嘴裡疑惑地嘟囔打魔獸幹嗎還要蒙面呢,不過還是很聽話地把斗笠再次戴了起來。
「這次咱們的獵物很多,差不多有二十來個吧。」覺非不著急去,反而慢騰騰笑嘻嘻地說,「你們說由誰動手好呢?」
「我!」卡布衣馬上蹦蹦跳跳一副小女孩的樣子說,「我最喜歡打獵了,小時候就經常跟我老爸出去玩的!讓我動手好不好嘛!」
「讓她去吧,這些年她可悶壞了。」清荷在一旁乖順地說,「等她把那些魔獸打回來了,覺非哥哥負責挖取它們的魔核,而我就用它們的魔核做三件首飾,咱們每人一件!」
她心裡想的是這樣三人共同完成的東西才最有紀念價值,做定情信物才夠有意義。
覺非笑得莫名其妙:「好吧,既然你這麼想活動筋骨,那他們就交給你了!」
然後他走到火堆邊拉著清荷坐了下來,「我和清荷就在旁邊看著,絕對不插手讓你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