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刀劍、利爪、鐵箭從四面八方攻來,把覺非的退路完全給堵死了!連狂化後的孔一軍都奈何不了他,這些普通士兵倉促施展的攻擊又怎麼可能難得住他呢?覺非大吼一聲,一股黑白分明的氣體從他身上暴漲而出,只一下就讓所有的攻擊化作了無形。
「今天我不想再殺人,」他冷冷地掃過每一個敵人的臉,「但是明天,你們加注在人族頭上的苦難我必將雙倍奉還!!」
然後,他輕易地衝出了包圍圈飄然而去,留給獸人們一個死亡的陰影……
覺非在空中疾馳,卻不料聽到了幽影裂碎的聲音。
「怎麼了?!」
幽影對他來說並不只是簡簡單單的武器或者鎧甲這麼簡單,一直以來他都是拿它當夥伴看的,現在看到幻化成鎧甲的它不斷裂開心裡不禁大急。
可是幽影卻沒有回答他,只是繼續碎裂著,最終裂成了三段掉了下去。
覺非連忙下墜,將其捧在了手裡。
此時的幽影已不再是鎧甲也不是龍形手鐲的模樣,它變回了一柄做工粗糙的劍,暗淡無光。
「它受傷了,」腦際傳來玉石古劍旺財的聲音,「剛才在主人你衝破那些劍影的時候它就受了重傷,現在恐怕是支撐不住了。」
「支撐不住?難道它會死?!」
「我們的生命來源於能量,因此在能量消耗光之前是不滅的,所以它不會死,但很有可能就此不再有用!」
「不再有用」,旺財說得輕巧,對於一件武器來說,不再有用不是跟變成廢人一樣嗎?雖然活著卻生不如死!
幽影微弱的聲音傳來:「主人……以後你就將我丟了吧,跟著你只能成為你的累贅!」
「哈,累贅?你是我覺非的夥伴,我怎麼可能丟下你呢?剛才旺財說了,你們的生命來源於能量只要能量不絕生命就將不滅——能量,我有的是,我輸給你!」
「不!」幽影的語氣很是哀傷(劍或鎧甲也有憂傷嗎?),「沒有用的,你身上的是魔鬥氣而我的卻是靈力,不同屬性的能量是不可能融合的……再說你還要替聖女報仇,怎麼可以把珍貴的能量輸給我呢!」
「別說傻話了,聖女是我最愛的人,可你卻是我最親密的夥伴。報仇固然重要可我也絕對不允許你死,快告訴我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快!」
旺財忽然開口問道:「你真的想救他嗎,哪怕讓你的魔鬥氣降低三成?!」
「是!」
覺非態度堅決。
「我的記憶裡老主人曾經用精血之法修補過一件神器,因為他是古神所以那點精血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可你卻不是,如果你按這個方法去救幽影那必將深受其害!」
「別囉嗦了,快告訴我方法!」
然後他的腦海中忽然閃現了一連串的文字和動作,連綿而又冗長。
照著它,覺非的雙手開始舞動,一團暗黑色的烈火開始在他手中熊熊燃燒——這不是任何的魔法而是以他本原能量生成,多堅持一下就會讓他的能量多流失一點。
暗黑烈火慢慢變大,在它燒得足夠旺盛的時候覺非把幽影的三段斷劍吸了進去。同時兩股黑白分明的神魔之力化作了細絲將三段斷劍不斷纏繞,如撫慰般輕柔地包裹住了它們……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旁經過那他必定會感到極度驚奇,因為在覺非的身體周圍擴散著一個直徑十米有餘的圓球,圓球黑白分明仔細看去赫然是一張太極圖!
圓圓的太極圖,一條白眼陰魚,一條黑睛陽魚,魚頭魚尾互相環抱,相互依存、相互制約、親親和和交遊互回,而那黑睛白眼正是熊熊燃燒的精血之火!
幽影已經連成一段,此刻正靜靜地躺在太極圖的正中央,兩邊是黑睛白眼不斷地盤繞,在陰與陽之間的它經歷了無數次瞬間的生死。
終於,整個過程即將完成。覺非蒼白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微笑,因為他清楚只要自己再堅持一分鐘幽影就能重新煥發生命光彩了!
可是他卻忘了這兒是哪裡,他在忘情於救治幽影的時候忘記了這裡離獸人軍營僅僅只有三四里路。
危險的三四里路!
在他的身後,一雙眼睛正在陰晴不定地閃爍著,彷彿它們的主人正在考慮一件很難決斷的事情。
可是當覺非露出微笑的時候,眼睛的主人決定了。
她,獸王的妃子若心,終於為整個獸人的利益下定了決心!
她的雙手緊握,漲紅的臉發出了死心裂肺的叫喊——狐狸,火色的七尾狐狸從她身上飛竄而出,在尖利的咆哮聲中快速奔向了覺非!
尖利的牙齒、如絲的尾巴在同一時刻攻在了覺非的脖子上,讓他渾身激烈地顫抖!
此刻的他正專注於「太極」之中,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量來抵抗火狐的攻擊——如果分出能量哪怕是一丁點的能量來對抗那幽影就有可能要死,但如果不去理會那他自己則是必死無疑!
劇烈的疼痛傳來,他咬牙堅持著!
若心就是瞧準了這個機會才下手的,深諳能量運用之道的她明白此時的覺非是根本就沒有能力去抵抗任何攻擊的,為了替獸王掃清前進的障礙她最終放棄了自己的道德,以本原之力對恩人覺非發動了攻擊!
她看著他因為疼痛而不住顫抖的身影,心裡一片混亂,談不上高興也沒有難過,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一個結果。
一個能讓她的王為之大悅的結果。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那威風的七尾狐狸卻忽然消散了,一柄劍和一團黑氣將它衝散得支離破碎!
然後她看清楚那迎面撲來的是一柄玉石狀的古劍和一條身體碩大威武的巨龍——旺財感受到主人的危險第一時間發動了自主攻擊,而沉睡在覺非體內的魔獸之王小黑也在同一時刻醒來洶湧而出!
因為七尾狐狸的消散而深受大傷的若心此刻哪還有什麼能力去抵禦這兩個實力變態的敵手的攻擊?只在一瞬間她也如同那消散的狐狸一樣消散了。
香消玉隕!
然後旺財和小黑就在覺非的頭頂盤旋,守衛著虛弱的他。一分鐘後,太極圖逐漸淡去,而滿意微笑的覺非也在幽影歡快地幻化成鎧甲披在他身上的時候暈了過去。
他,太虛弱了……
覺非是在三天後醒來的,當他清醒的時候,娘子軍正在與獸人援軍作戰,在他旁邊一直陪著照顧他的是卡布衣,娘子軍的二把手。
見到他醒來,卡布衣淚流滿面,千言萬語最終只化作了簡簡單單的「你終於醒了」。
覺非的臉色依然蒼白,脖子處更是傷痕纍纍——隨著能量的降低,他那自動修復受傷組織的能力也下降了!
「我怎麼會在這裡呢,我記得我是在獸人大軍駐紮處的外圍才對啊!」
「還說呢!你那天去了那麼久都沒回來,我不放心就帶著一對人馬想趕過去看看。誰知道當我見著你的時候,昏迷倒在地上的你正被一群獸人圍攻,而你的上空則有一條龍和兩柄劍在為你驅趕著越來越多的獸人!」
「然後你就救了我對嗎?」
卡布衣神情款款地說:「對呀,我趕緊命令人把你帶了回來,然後發出信號讓大軍提前發動了總攻。你知道嗎,當大軍開到的時候獸人就潰不成軍了,羅三想好的計策一條都沒用上就將敵軍給大敗了!後來我們從俘虜那裡才知道他們的將領孔一軍和若心都已經被你殺死了。現在你在獸人中的名頭可是最高的呢!」
對於這些覺非並不關心,他現在想要知道的僅僅只是幽影怎麼樣了,然後他低頭看向左手,後者重新幻化作了龍形手鐲靜靜地箍在他的手上,只是身上正中多了一條血色的紅絲。
他放心了,問卡布衣說:「現在戰況怎麼樣了,獸人的援兵來了嗎?」
「你就放心在這兒養傷吧,那兒有清荷姐姐呢!」卡布衣給他拿了點水果遞到他嘴邊說,「聽軍醫說你現在的身體太虛弱了,非得好好養著才行!」
「好吧。」
覺非吃了點水果後一陣困意襲來又沉沉睡了過去,這一睡又是兩天兩夜。
當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輛馬車上,而周圍全都是行軍時鎧甲相碰的聲音。
「你醒啦?」
這一次陪在他身側的換成了清荷,看她兩眼佈滿血絲的樣子估計很多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了。
「醒了,我們現在是在去哪兒?」
「到沙礫之漠的另一邊去,那裡相對來說要好守很多。」清荷摸了摸他的額頭,說,「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舒服嗎?」
「還好吧,過幾天又可以上戰場殺敵去了!」覺非也笑了,「我看你也累壞了,現在也該回去好好休息了,你看你的眼睛都快睜不開啦,醜死了!」
「是嗎?」清荷緊張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現在她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來了突然就覺得眼睛酸疼了,「丑就丑吧,反正也沒人看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我怎麼能放心呢?」
「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叫人的。」
在覺非的連哄帶騙之下,清荷戀戀不捨地下了車走了。
然後他仰躺著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並非像他自己所說的那樣好多了,而是糟透了,他現在就連抬胳膊都有點力不從心,更別說去殺敵了!
他心想,或許這次該算是自己受傷最嚴重的一次吧。
然後他困難地抓住了一絲魔鬥氣將自己勉強引入了自己的冥想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