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搞什麼鬼,」路芒看著被自己丟在一旁的那份卷軸皺起了眉毛,「從來沒聽說過獸人打仗還會遞戰書的,這不是放屁脫褲子多此一舉嗎?」
謀戰沒有回答,而是將那份戰書拿了起來仔細看過之後淡淡地回答說:「因為我們這次的敵人是號稱獸人族儒將的孔一軍,所以這份戰書並非多餘而是他的招牌。」
見在座的眾人不解,謀戰於是解釋道:「這個孔一軍其實是個半獸人,在從軍以前他的身份是獸人族中為數不多的詩人,在獸人的文化界享著不小的榮譽。但他的最高榮譽卻不是所謂的『詩人』所帶給他的,而是在他被獸王收入軍營之後。他甫一參軍便連升數十級一躍成為獸王的得力部將兼智囊,在他與我們人族的大大小小幾十場戰爭中從未輸過一次!」
頓了頓,他繼續又說道:「只是這次很奇怪,以他此時的身份是很少也不該親自帶兵出征的啊,可他怎麼會到這非戰略位置的龍鱗山來向我們下戰書呢,難道、難道獸人的作戰方針發生變化了,將龍鱗山當作了進一步入侵我人族的突破口?!」
孔一軍其人究竟如何謀戰也不知道,他所瞭解的事情無非也就是來自道聽途說。
「那這若心呢?」覺非忍不住問道,「我看她很不簡單的樣子,莫非也是獸人的名將?」
如果這麼嬌滴滴的一個姑娘也是名將的話那可就太可怕了。
「若心……」謀戰略一沉思,指著邊上一人說,「這個你問鳳擊令吧,他對獸人的事情比較瞭解。」
不是比較瞭解,而是瞭解得十分全面。
「這若心如果是那個若心的話,那她就不是什麼名將。」鳳擊令說得莫名其妙,「但願她不是。」
眾人都是不解,於是問道:「如果她不是名將那又為什麼但願她不是呢?」
「若心不是名將,甚至連普通將領都不是。」鳳擊令解釋說,「但她的身份卻很特殊——她是獸王的妃子,但她賴以成名的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她的聰明才智已經無與倫比的魔法!但我想以她的高貴身份是不大可能來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的,所以她應該不是她!」
眾人還沒回應他,他又繼續說話了:「可萬一她真就是若心可怎麼辦呢?她的本事在獸人一族中可是僅次於各大獸神的!就憑你們這四千兵力想要對付她都困難,更別說她身後還有個儒將孔一軍了,再加上孔一軍手底下有風雲十二騎,個個英勇蓋世!」
路芒此時表現出了他一貫的樂觀態度,笑著說:「不會不會,如果她就是你口中所說的若心那她還不至於淪落到給人送戰書的地步吧?我看我們也別議論這些了,還是來想想該怎麼對付他們吧。」
說起該如何對付獸人,羅三、無憂、莫語、紫然、孫行、鳳擊令六個傢伙可就來勁兒了,開始了他們滔滔不絕的精彩表演,所提出來的見解或者意見都堪稱新奇,讓一群人睜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聚精會神地聽著。
按照戰書上所寫獸人將會在明天以後大舉進攻,雖然包括謀戰在內眾人都覺得它的可信度很高但所謂兵不厭詐因此當晚就開始了調兵遣將嚴陣以待,希望能在敵人到來之前將鎮邊軍的防守能力提升到最高檔次。
日落日出,當次日來臨獸人軍果然沒有什麼動作,甚至到了午飯時間竟也不見他們的人影!
「我們是不是被耍了?」覺非看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匆忙進食的士兵對謀戰說,「獸人要是遲遲不來我們的士兵就要因為緊張而死了。」
謀戰望著不見人影的沙礫之漠也皺起了眉頭:「你派出去的那幾個偵察兵還沒消息嗎?」
「消息倒是有,」覺非苦笑,「只是他們的消息是周圍五十里內沒有獸人的蹤影。我又讓他們擴大偵察範圍了,估計結果也夠戧的。」
謀戰端著那早已經冷去的午飯將眉頭皺得更緊,彷彿喃喃自語地說:「這個孔一軍果然有一套,正兒八經地下了戰書說會在今天後進攻,這下倒好,他還真是遵守了承諾,只不過人還沒到就已經把主動權牢牢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了。我們得想個辦法把敵情查探清楚了,要不然再這樣下去我們必死無疑啊!」
「不如……」覺非忽然有了主意,「不如我帶幾個人前去打探打探?」
對於覺非的實力謀戰是很佩服的,但大戰在即如果先鋒將軍缺陣那對整個戰爭都會產生很大的影響。但有時候就應該不按常理出牌,更何況他謀戰也不是一個喜歡按照常理出牌的人,所以他沒有拒絕,而是略一思考後問道:「你能保證自己在獸人到來之前趕回來嗎?」
「能!」覺非自信滿滿,「我可以為此立下軍令狀!」
「那好!」謀戰一笑,「你去挑幾個機靈點的士兵跟你過去,我再讓莫語跟你過去,他是偵察方面的好手!」
謀戰說的沒錯,莫語果真是偵察方面的好手。
當覺非和他以及另外三名士兵出發不一會兒,整個主導權就被他給拿了過去——四人就跟迷路的人一樣被他帶著東走西跑!但覺非倒是挺喜歡這感覺,因為每當莫語讓眾人拐彎或者停下的時候他總會像個好學的學生一樣問他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以期能夠學到他的偵察知識。
所以莫語很煩,生性不愛說話的他根本就不願意搭理他卻每次都必須在「先鋒將軍」「鎮邊軍三號人物」的大帽子壓力下去詳細地解釋為什麼。當他再一次停下而覺非又問問題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下去了,大吼道:「因為我要尿尿了!」
覺非一陣尷尬,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對另外三人說:「你們也去解解手吧,別把自己給憋壞了。」
三人看出了他的尷尬,所以雖然毫無尿意但還是依言跑向了沙礫中難得一見的一片草叢。
忽然,那三人慌張地跑了回來。
覺非警覺地問:「發現什麼了嗎?」
三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答說:「將軍,那邊有一片血跡!」
覺非和莫語聽完跟著他們走了過去,只見略顯干黃的草叢中果然有著一灘鮮紅的血跡!
莫語蹲了下去,絲毫不顧及這裡剛才還是某些人的方便場所,他用手指摸了摸血跡面無表情地說道:「血液還沒有干,應該是一個時辰內發生的事情。」
「這裡荒無人煙,如果說發生流血事件那必然就是我們的偵察兵跟獸人交上火了。」覺非抬眼望了望四周說道,「並且這獸人還不是單獨一個而是一小群!」
按照莫語的偵察知識來說,覺非所說的東西是他所偵察不出來的,於是他脫口而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覺非賊笑一聲,「因為我們鎮邊軍的偵察兵都是擅長逃跑的膽小鬼,如果對方只有一兩人那這裡就絕對不會留下什麼血跡!我猜想應該是獸人的巡邏隊伍發現了他吧。」
用膽小怕事的士兵當偵察兵,當敵人出現時他就不會被凜然的大義沖昏了頭腦跑去跟人家拚命了,從側面保證了整支軍隊的消息靈通性。
莫語並沒有因此而說什麼,而是一本嚴肅地說道:「看來獸人軍就在附近,我們分頭尋找!」
覺非對三名士兵點了點頭,吩咐他們小心點,然後選了個方向悄悄潛了過去。
這裡,一眼望去皆是黃沙碎石,如鏡的沙漠上哪裡又會有什麼獸人的蹤影呢?他將自己的身體高高飛起想要以高度來擴大自己的視野,可是任他飛得再高卻依舊半個人影都沒看著!
「不可能不在這裡吧?」他想,「按照莫語所說那爭鬥發生的時間離現在不會超過一個時辰,難道就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那些獸人全長了翅膀飛遠了?」
雖然獸人中有飛行速度極快的鳥人,但由於鳥人戰鬥力不強的天生劣勢而必須跟其他種族配合才能組成部隊,所以覺非的懷疑很快就被他自己給推翻了。
那麼獸人究竟是怎麼消失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只好落回了地面,重新回到了那片帶著血跡的草叢旁。
忽然,一塊指甲大小的黑色碎石頭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撿起看過之後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