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不再喧鬧,彷彿所有的戰鬥都已經變得不重要紛紛停止了下來,戰士們不管隸屬人族或是獸人族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戰場的中心位置——那個起了一陣巨大旋風的位置。
那裡旋風高速轉動捲起飛砂走石陣陣,將旋風內的景象給遮了個嚴嚴實實,而旋風的強度也遠遠超出了人們所能承受的範圍,許多周圍的人被迫退出了十幾米遠。
獸人們紛紛猜測這是他們大帥大發威風引起的,之所以會產生這麼強大的旋風就是因為大帥所施展的雷霆萬鈞!
而事實上這股旋風的最中央也正是咄暴的狼牙棒——由於它的高速揮舞,周圍的空氣在牽引、摩擦之下冒出了陣陣火星!
這時候的咄暴雖然心裡擔心覺非在玩什麼花樣,但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因為它一旦停下來那雷霆萬鈞對他所造成的反噬就足以讓他重傷,更何況在停止的那一瞬間他的身體會有短暫的停滯時間,如果對方趁那個時候發動攻擊自己也就完了。
為今之計只有毫不猶豫地劈落!
狼牙棒頭在飛旋之中調轉去勢,如天際驚雷般從上而下狠狠地砸落,而它的下方正是覺非那帶著淡淡笑容的臉!
這景象說不出得彆扭,彷彿咄暴手上所拿的這根奇重無比的狼牙棒在他面前成了充氣的玩具絲毫不以為懼——可它的力道卻可以跟大自然相媲美,足以讓一座小山塌方啊!
就在眼前,這碩大的狼牙棒頂在覺非的頭頂,連那一頭飄逸的頭髮都已經接觸到——咄暴終於笑了,所有的擔心在這個時候都算不上擔心了,因為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全身而退,哪怕是他最為敬重的獸王也是一樣會束手無策!
可是這世界上偏偏就有那麼多不可能發生卻仍舊會發生的事——就在咄暴的狼牙棒發揮它開山劈地之能的時候,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就這麼發生了——覺非的右手輕輕一抬,看似緩慢實則快若迅雷的右手一晃,玉石古劍蕩起一個絢爛的劍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指向了咄暴執棒的右手手腕。
它就這麼處變不驚地停滯在那裡,如同覺非的表情般淡漠,但只要咄暴再進半寸就會讓他斷了手腕!
咄暴大驚,但他終究經歷過無數的實戰,面對這個還是有他解決的辦法,所以他想都沒想地就丟下了狼牙棒任由它自己砸向覺非而他自己的身體則一個燕子翻身翻到了空中——當他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舒一口氣的時候,那個噩夢般的人影再次無聲無息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依舊是冷冷的,仿若千年不曾化開的堅冰。
他跑到這裡來了,那狼牙棒呢?他直覺地這麼一想然後將目光投向了覺非原先的位置,只見那在空氣重冒著火光的狼牙棒帶著威力巨大的旋風撲向了人群——那裡正是他獸人大軍戰士最為集中的地方!
崩的一聲,地動山搖,在那狼牙棒砸落地面的一剎那一朵濃郁而又巨大的蘑菇雲驀地升起,然後是一連串如悶雷般的轟鳴和隱沒在其間的陣陣血腥味!
那一群觀戰的士兵竟然就這樣死了,快得甚至連一聲號叫都不曾發出過!
這樣的情景堪比人間地獄,饒是經歷過無數戰爭生性凶殘的咄暴見了也是愣在了當場。他兩眼無神地看著覺非,顫抖的雙唇終究還是吐不出一個字來,而後者卻彷彿根本就沒看見那裡的情景,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淡漠地彷彿來自地獄的催命使者!
接下來就該是你了!他忽然嘴角上翹,笑了……
沒有人知道獸人族的西院大帥咄暴是怎麼死的,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時只見一道光芒一閃而過然後就是灑落的血光和他碩大身體倒地的悶重聲音!
自此,獸人記住了一個年輕人的名字——覺非R26;夜,這名字在這次落荒而逃的獸人戰士耳中更是可怕得如同惡魔,因為只有他們才真正體會到了他那變態的實力。與此同時,金天所帶領的學院軍分部獲得了此次戰鬥的大勝,為學院軍的榮耀冊上又添了濃濃的一筆!
次日下午覺非便帶著風花雪月四女以及曾耀祖離開了這裡,[]金天雖然捨不得但他卻也明白金鱗是不能被一潭池水所羈絆的,他應該去更為廣闊的天地闖蕩,所以他在一番挽留無果之後便派了八個士兵做他的隨從以便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又送了兩輛馬車和許多他們行路所需的許多物品,就此二人便分離了,當他們再次見面時金鱗便成了龍。
四女同車、覺非與金天同車,這就上路了。
不過在剛啟程的時候曾耀祖就在覺非面前欲言又止的,就好像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要說卻又不敢說。
你是捨不得你爺爺麼?覺非何等聰明,看著他的樣子就明白了。
不不不,曾耀祖慌忙搖頭否認,然後又言不由衷地回答說,弟子只是在想我們要多久才能走到風月城去。別瞞我了,如果你是這麼無情的人那我也就不會收下你了!你一定是放心不下你爺爺對吧,年輕人是該以孝為本!覺非稍顯欣慰,將頭探出了車廂對趕車的士兵說要改道向東,朝那個小村莊前進。
夕陽斜照,照出了村口老樹下一條瘦小的人影,他便是曾耀祖的爺爺。
昨晚從遠方傳來的陣陣爆炸聲把他嚇得心緒不寧,自己的孫兒又不告而別失蹤了兩天,他一個孤寡老人在偌大而又無人的村莊中變得六神無主,於是今天一大早他就掙扎著從家裡爬到了這裡,眼睜睜盼望著孫兒早些歸來——他不敢走遠,因為他怕自己走遠了而曾耀祖又恰好回來看不見他反而會彼此錯過,以他的孝心在這戰亂的年代裡肯定會出事,所以他只能倚著這棵老樹慢慢等待著、眺望著。
夕陽把老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在暖紅色的照耀下構成了一幅令人心酸的油畫。
這個時候遠處的泥路上慢慢出現了兩個黑點,老人心裡一陣激動,掙扎著站了起來仔細望了過去,但不久他就失望了——他雖然眼睛不好但看遠處卻看得清楚,他看得出那兩個黑點是兩輛馬車,孫子跟著自己受苦這麼久哪還有錢坐那馬車呢?
所以當這兩輛裝飾考究、氣勢非凡的馬車經過他的時候他看都不曾看他一眼,甚至在馬車上坐著的曾耀祖叫喊他的時候他都沒反應過來,只呆呆地望著遠方,那個他的孫子可能出現的地方。
爺爺,曾耀祖步履踉蹌地跳下了馬車,跑到了老人的面前哭著說,爺爺,您怎麼不在家裡等我,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難道您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會讓我擔心嗎?!老人只是看著他,老淚縱橫卻沒有半句語言。
兩天了,整整兩天他都沒看著他的孫子,在這戰亂的年代裡這意味著什麼?不是被俘虜了就是被人給打死了!此刻他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子竟完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能不激動嗎,所以他只有哭,讓兩行渾濁的淚水來感謝老天爺對他僅存的這點憐憫。
爺爺,您別哭別哭!我們回家、我背您回家!曾耀祖看見爺爺哭了不禁手足失措,因為在他的映像中爺爺是不曾哭過的,哪怕父親的噩耗傳來他也只是愣在當場卻沒有哭,可今天他卻實實在在地哭了,而且還哭得這麼傷心,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讓他如此悲傷呢?
他伸出雙手在老人充滿溝壑的臉上抹著淚水而任由自己的淚水如雨滴落,然後轉過了身子穩穩當當地將老人背了起來——要跟著師父離開了,或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伺候爺爺了,所以請允許我今天縱情地哭泣、請讓我背著他老人家走回家!
這一幕讓人感動,覺非和四女都不自覺地下了車步行著跟著他們回家,而覺非更是感慨良多——相比曾耀祖而言,自己可以算是很不孝了,這麼多年了都沒回過家一趟,不知道爺爺奶奶的身體是否安好,父母是否變老了……
你們知道耀祖爺爺的腿是怎麼斷的嗎?覺非忽然回頭問了四女這個問題,四女搖頭表示不知。
那你們是否又知道他老人家身有殘疾卻爬到這裡來接耀祖回去呢?他接著問道,是否還知道為什麼來接耀祖的是他的爺爺而不是他的父母呢?四女再次搖頭,異口同聲地問道:為什麼?很簡單,覺非望著遠方的夕陽淡淡地回答說,所有的一切就只有一個最最簡單的原因,那就是因為你們獸人一族入侵了我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