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依然濃重,引無盡遐思於心中。
奧得侖面色凝重地坐於王座之上——奪位都這麼久了,可一天的福都還沒享受到,他現在不禁開始動搖自己的當初統一大陸成為最終王者的決心了。
「如果當初就安安穩穩地呆在王宮裡那現在也就不需要受這窩囊氣了!」他苦歎,「就算一定要得到這世界吧,可為什麼非要自己親自出征不可呢?!『天高皇帝遠』,還真天高皇帝遠了!現在倒好了,連京都都給丟了,弄得四處戰火不止!」
「哎,誰讓自己想要篡位呢,呵呵!」他揉著乾澀的雙眼苦笑,「輿論的壓力總是會有的,平息它們也只有轉移他們的注意力了——戰爭啊戰爭,剛開始我還以為這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呢!後悔啊後悔!」
就在這個時候,副官一臉疲憊得進來了。
奧得侖一見他進來,恢復了一貫的冷漠神情,「怎麼樣,事情辦得如何了?」
「將軍們討論了幾個戰術,最終定了下來——現在就等著您來做最後的決定了!」
「嗯,我看看,」奧得侖接過草案,細細看了起來,閱畢他抬頭問道,「他們都認為今天是最佳的總攻時機?」
「是的陛下!」副官拿出一張風月的形勢圖鋪在了桌案之上,分析道,「我們來到風月已經好久了,可一直都處於拉鋸戰之中——敵我雙方此時都已經進入了疲憊期,如果在此時總攻的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往細了說去,昨天他們的援軍學院軍已經到達,雖然只是幾個小毛孩子不足為慮,但如果他們裡外夾擊的話我們很可能就會處於被動挨打狀態——但他們也有致命的弱點,經過長時間的行軍,學院軍此時也已經疲憊不堪,需要一定的時間休息——這也是他們到達這裡以後沒有發動攻擊的原因。而就我們而言,如果把這個最佳的時機給錯過了,那接下來的形勢就會大大不利!」
「嗯,有道理!」奧得侖連連點頭,忽然又問道,「那士兵與魔法師那邊怎麼樣了,通知過了嗎,馬上行動的話不嫌太趕嗎?」
「呵呵,這點陛下請您放心!」副官賠笑道,「自從您讓我去通知各大將軍開會以後,小人就已經通知了各部隊的指揮官讓他們隨時準備著!」
原等著受嘉獎的副官卻換回了奧得侖的一頓惱怒。
「是誰允許你擅自做主的?」他怒氣沖沖地罵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死罪嗎?!」
副官一被驚嚇,雙腿馬上開始哆嗦了,因為他還清晰得記得前幾天那位被處死的將軍就是因為他的擅自做主!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這次就先記著了,」奧得侖很享受他那膽怯的樣子,淡淡地說道,「你先下去傳令吧,告訴各位將軍此次本王要親自指揮,三更之時發動總攻!」
「謝陛下!」
副官獲此大赦,忙連走帶跑地離開了營帳。
「今夜的星光很亮啊,」奧得倫走出營帳,望著天上的星星喃喃自語,「很快就可以回京都去看美斯的星星了!」
……
學院軍營帳,覺非·夜正坐在草地上抬頭望天。
蕭劍從他背後走了過來,輕笑道,「怎麼,到這個時候還有閒情雅志看星星嗎?」
「你還記得你最後一次看星星是什麼時候嗎?」覺非不答反問道,「我都快忘記天上有這麼美的星星了!」
蕭劍也跟著他坐了下來,抬起了頭望向天空。
「……被你一提醒我還真很久沒看過星星了!」他說,「這也不能怪我啦,誰叫長大以後人變這麼忙呢,哪還有什麼時間去看星星!」
「是啊,咱們都忙得沒時間看星星了!」覺非感歎道,「我這人其實也沒多大的野心,心裡面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安安靜靜地住在小河旁,每天都陪著家人去看日出看日落,晚上的時候再陪著他們看星星!可惜這麼簡單的願望放到現在卻成了最難實現的奢願了!」
「你也不必這麼悲觀啦,」蕭劍接道,「這還不簡單嗎,等把美斯的侵略者給趕出亞拉以後哪裡沒有安靜的河流呢?呵呵,到時候娶上七八個美美的老婆,生活不要太滋潤哦!」
「滋潤的生活……但願吧!」覺非苦笑,回頭問蕭劍道,「你怎麼也出來了呢,將軍不是讓咱們呆營帳裡養精蓄銳嗎?」
「我啊……還不都是你給惹的!」蕭劍一聽笑罵道,「想當年我可是魔法聯賽最熱門的人啊,誰知道所有的風頭都給你搶了去!那個時候我還有點忿忿不平呢,可到了現在卻幾乎成了自怨自艾了——你是怎麼做到的,那麼厲害的魔法多會?!」
「羨慕了吧?」覺非逗趣道,「羨慕我的話就叫我一聲老師我教你怎麼樣?」
蕭劍別過了臉,一臉的不屑,「切,我可不羨慕,最多就有那麼一點點的嫉妒而已!」
「是啊,這又有什麼好羨慕的呢?」覺非有開始歎氣了,「能力越大者所承擔的責任也就越重了——有的時候這種責任感會把你壓得喘不過氣來,就好像有一座大山壓在你的心上!」
「別,你可別跟我說這麼玄的事!」蕭劍笑著求饒道,「我還是做簡簡單單的小魔法師好了,什麼責任啊我可不想要!」
「你啊,永遠都是最灑脫的!」覺非拍著他的肩膀說,「那我就祝願你永遠都這麼開心吧!好了,時候也快差不多了,我這個左先鋒可要命令你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待命了!」
蕭劍一聽,猛的站了起來,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道,「是,長官!」
一說完他又大笑了起來,引得巡邏兵都紛紛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走啦!」覺非沒好氣地也站了起來,獨自走回了那個屬於他的營帳,營帳裡已有兩人在那裡等著他了。
卡布衣與清荷。
「你回來了?」清荷一見他走進,忙捧上了一杯熱茶說,「快把它給喝了吧,外面太冷了!」
覺非其實已經料到她們一定會過來了,所以見著她們也沒什麼意外可言。
他接過茶放到嘴邊淺淺的嘗了一下,讚道,「入口清香,真是好茶!」
「你喜歡嗎?」清荷溫柔地說,「只要你喜歡,以後我天天都泡給你喝!」
「謝謝了,」覺非輕輕地說,他不是無情的人,二女對他的情誼他哪能不知道,只是在感情上優柔寡斷的他選擇了逃避罷了,「你們倆怎麼來了呢,馬上就要開戰了,不需要做什麼準備嗎?」
「我們有什麼好準備的?」卡布衣靠了上來,回答說,「現在我們成了魔法陣隊伍的指揮,可魔法陣隊尚未到位,而原來的小隊上也都已經安排了指揮官了——我們現在可能已經成了整個部隊裡最清閒的人了呢!」
「呵,我倒差點忘了這事兒。」覺非說,「因為這些天我們一直都在行軍,根本就沒辦法訓練魔法陣軍,所以就拖到了現在——今天晚上咱們把賊軍消滅以後我保證所有的人員都到位!」
「可是今天晚上我們卻是『三不管』人物,戰鬥的時候該怎麼辦呢?」
原來她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這個!
「這個……」覺非為難地說,「呵呵,這還真不好辦了,風醉他那兒似乎還缺人手,不如……」
他話還沒說完,卡布衣就插嘴道,「不如讓我們倆當你的副手怎麼樣?!」
赤裸裸的心呈現在了覺非的眼前,熱烈地讓他根本就無法拒絕!
「……」
他半會兒都沒有回答。
「怎麼,你嫌我們礙手礙腳嗎?」卡布衣嘟起了嘴,「如果你嫌我們笨手笨腳的那我們就跑去前線當炮灰好了,反正留下來也是累贅!」
覺非終於重重點了一下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們了!」
「太好了!」二女開心地跳了起來,異口同聲地說道,「謝謝覺非哥哥!」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像現在這樣甜蜜地稱呼覺非為「覺非哥哥」呢,可如今她們卻都已經亭亭玉立成了大姑娘了。
物是人非!
「那我給覺非哥哥當左手吧!」卡布衣如孩子般跑到了覺非的左邊,機械得舉起了自己的雙手道,「你看,覺非哥哥的左邊現在已經有三隻手了哦,看誰還打得過他!」
「他右邊也有三隻手呢!」清荷不知什麼時候也已經走到了覺非的右邊,學著卡布衣的樣子舉起了自己的雙手,說道,「六隻手的人別人一看見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嚇死了!」
卡布衣聽後不解地問道,「為什麼呀?」
「因為有六隻手的人絕對是怪物啊!」莫言,學院軍的最高指揮官走進了覺非的營帳,笑著說道,「馬上就三更了,你們仨等明天這個時候再打情罵俏也不遲——覺非啊,這次就全看你們學院生的表現嘍!」
「是!」覺非兩眼放光,滿是自信的神采,「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