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非·夜去哪兒了?」
安慰完火舞的惜妍遍尋不到覺非便問人說,「你們有誰知道他去哪裡了嗎?」
可是,哪裡又有誰會知道他的行蹤呢?
「難道……」
她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一個令她坐臥難安的預感!
……
大祭師所在的森林。
大祭師已經很老了,老得像每一個年邁的老人一樣喜歡對著天外的月亮緬懷舊事。
「今天的月亮可真圓啊,」歲月在他的額頭留下了深深的溝壑,但這溝壑之間卻是無數的知識,「就著月光,今天的好戲也該開場了吧。呵呵,我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耐不住性子了呢?」
……
覺非靜靜地站在熔爐之前,雙目注視著眼前阻住他去路的人。
「說,」為首之人大聲呵斥道,「是誰派你來的,你來這裡要幹什麼?!」
這裡的秘密,千百年來從來無人知曉——今天突然闖進了一個人,並且是在這最為關鍵的熔爐前出現,他們自然是要問清楚的了。
「……」
覺非並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仔細打量起他來。
這是一位老人,瘦弱卻不顯傴僂。紅潤的臉上白鬚飄逸,倒也有幾分儒雅氣派。但覺非所注意的不是這些,他的視線停在老人修長的手指之上——玉白的雙手上十指如蔥不肥不瘦——這樣的手指打起印結來一定很快吧,覺非如是想。
「小子你不要命啦,」旁邊一個幫襯的人見覺非不說話便罵道,「你可知道他是誰麼,還不從實招來!」
「撲哧……」覺非突然笑了,笑得令人莫名其妙,好一陣他才安靜了下來,斜著眼對那人說,「難道我從實招來就可以要回我自己的命了?」
「這……」那人一時臉紅,「這個自然也是不能的,擅闖此地者殺無赦!」
「切,那我幹嗎還要從實話招來呢,你以為我是白癡啊?」
那人作勢欲打,卻被為首的老人攔住了。
他也在打量著覺非,這個被重重包圍卻依然談笑風生的少年。
他是誰呢,為何我看不出他的魔法修為(人族因為與魔族的魔法機理不同,因此評判修為深淺的依據也大不一樣)?從容的站姿下毫無力量可言——可他為什麼能如此地從容?
「我來問你,」終於,他還是開口了,「為何你深夜闖入此地,究竟是奉了誰的命令?」
覺非輕笑,右眉微翹,「不好意思,忘了。」
旁邊那人顯然脾氣比較暴躁,聽了覺非的話忍不住又想大喝,「你……」
但老人用手止住了他,說,「忘了沒事,仔細想想?」
「嗯,」覺非仰頭作思索狀,「哦,對,是大長老讓我來看看的,他說這裡烏煙瘴氣的,肯定有鬼!」
說這話的時候,覺非的雙眼一直注視著老人旁邊那人的神情,果然——
他大怒,「胡說八道,大長老會讓人查這裡,他……」
老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自知失言趕緊摀住了嘴巴,把後面的話給吞了回去。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足夠讓覺非知道這裡的一切了。
「謝謝,」覺非微笑,猛地一個閃身就想瞬移出去……
可惜,在他意念剛起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這裡似乎有一種什麼禁置把周圍的魔法元素給屏蔽了。
「糟糕!」他望著前面密密麻麻站著的人,心想,「看來『落花飄絮』也沒地方施展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卻哪能逃得過老人的雙眼?
他威嚴地大喝,「亮刀,捉活的!」
說完自己便退到了後面,後面的人緊跟了上來,在小小的房間裡擁擠卻一點也不顯慌亂,一看就知道是為此受過專門訓練的。
他們拿著兵器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向覺非,慢慢就把他整個給包圍了——這樣的包圍方式對於一個魔法師來說絕對是個噩夢,如此近的距離無論他法力多強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發動足以消滅對手的任何魔法!
可是,如今的覺非並非僅僅一個魔法師這麼簡單,他所擁有的不僅僅只是魔法。
他心隨意動手隨心動,幽影赫然變幻成一柄利劍橫握在手中!從幽影的身上傳來一股熾熱的感覺,傳到他手中,讓他燃發了濃濃的戰意!
「你也渴望戰鬥嗎,幽影?」他微笑,帶著冷冷的寒意,「那就讓我們為了那些孩子放手一戰吧!」
但見人影一晃,他的身資已消失——當人們重新見到他的時候,斜握的幽影之上已是鮮血淋淋。
包圍圈內側的人,驀地全都倒下了,無聲無息地倒下了……
覺非劍尖指地冷冷地說,「還有誰不怕死要過來嗎?」
冷漠的聲音猶如來自遠古,沒有半點感情。
眾人大驚,下意識地紛紛退開——但僅僅只移動了一小步卻又重新走了過來,臉上的驚慌也被憤怒所取代!
「殺!」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所有的人都舉起了明晃晃的兵器不顧一切地衝向了覺非。眼看一把把刀劍就要砍到覺非了,他卻又是微微一笑猛地朝上一竄,幽影再次出擊!
而這一次,它的目標不再是那群人,而是發著濃濃熱氣的熔爐!
劍隱,光現!
只一劍,厚重的熔爐就被它齊腰斬斷,從裡面噴發出帶著芳香卻熾熱無比的不知名液體……
液體借助氣壓直朝眾人身上撲去,前面的人躲閃不及齊齊發出淒慘的喊叫聲——他們掙扎著,試圖把這股液體弄掉卻絲毫不見效果,芳香的液體在一瞬間就刺穿了他們的身體!
然後,是幾十具屍體向後重重摔倒的聲音。
帶隊的聲嘶力竭地喊道,「退,退回來!」
聽了這話,大家一陣輕鬆趕緊跑出了房間,圍著房子大罵覺非無恥。
反觀覺非,此刻正單手緊抓房子的頂梁輕鬆地懸吊在空中。
剛才原本只是死裡求生的幾招讓他大感舒暢,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幽影跟以前完全不同了——它似乎真的有了生命,渴望戰鬥無堅不摧的生命!
濃濃的戰意再度從它身上傳到他的手中,令他信心大增!放眼看去,房外的人只是大罵卻不見有再次進入的意思。
「幽影,他們好像怕你了哦。」
覺非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手中的利劍卻如回應他一般發出一聲脆響。
忽然,房間那扇厚重的門在隆隆哄響中被關了起來,把覺非關在了裡面。
他淡然一笑,心想以幽影之鋒利小小的一扇門能耐我何?
手一用力,他整個人朝門飛了過去,手中鋒利的幽影猶如要吞掉整個世界一般朝門刺了過去……
「叮……」
沒有預想中的劍到門破,厚重的門板僅僅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覺非萬想不到以幽影的力量竟刺不穿這小小的門板!
再刺,又是一道淺淺劃痕!
他開始變得驚慌,因為被毀壞的熔爐似乎深得可以,從裡面流到地面的液體竟是源源不斷,此刻已然有一尺多高!
按照它現在的速度不出多少時間這房間便要被液體給填充滿了,到了那個時候哪還會有覺非的立身之地!
液體,帶著芳香汩汩而流,汩汩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