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偉人曾經說過,當類人猿點燃了第一顆火種,人類便出現了。從某種意義上說,火對於人類的生存意義甚至超過了水,就因為有火的存在,人類才逐漸走向文明。
覺非思考問題的時候會很專注,就好像把自己整個人都埋入自己的思維裡面。他明白破劍口中所說的「活物」絕對不可能是真的把一個人的靈魂放入劍中,但究竟該如何他又想不明白了,這樣的說法原本就有點玄乎。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破劍一臉欣慰地對覺非道,「很多事情都是不能一蹴而就的,往往需要頓悟。等哪一天你遇見什麼事情了,就會突然想明白。」
「可是爺爺,我真的很不明白你所說的。就好像是遇見了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我的觀念裡死與活是有很大區別的,植物雖然不能動但我是把它當活物,畢竟它是有著頑強生命的,可是一把劍……」
「所以我才說這需要頓悟。」破劍示意生火的家僕從隔壁房間拿來礦石繼續道,「如果鑄造大師有那麼好當,那我們劍魂世家也就沒存在的必要和條件了。今天咱們就不想那些了,你先把鑄造的過程熟悉一下就好。」
「也只能如此了。」覺非長吁了一口氣說道,「這世界上還真的有很多事不能心急呢,需要耐心和一顆甘於平凡的心。」
於是覺非開始專注起破劍的動作來,除了技術更顯純熟外他看不出爺爺的手法和父親的有什麼區別,無非是化鐵,築型,打磨,冷淬幾個步驟。
「爺爺,你所說的活物就在這幾步平平常常的步驟出現的嗎?」在破劍把手裡剛成型的劍再次放進火爐裡鍛煉的時候,覺非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記得我父親曾經說過,賦予一柄劍生命需要平常心,不能因為單單想要讓它具備生命而刻意地去做什麼事情。但說來慚愧,這一點我一直都沒做到,所以打造出來的劍器雖然也有少許的靈性可與前人所造的一比就屈於下乘了。」
破劍用鐵夾把劍從火爐裡夾了出來放進水中,一陣霧氣伴隨著嗤嗤聲在鑄造室裡蔓延開來。
「你看,顧著與你說話這把劍又是一個死物,沒有絲毫靈性可言。」破劍歎口氣把劍扔進了被他稱之為「劍塚」的一口枯井之中,「從我接手劍魂以來也不知道扔了多少劍進劍塚了。」
覺非就這樣默默看著傷感的破劍,他知道自己不會也沒資格去安慰一位不甚得意的暮年老人。
「爺爺,問題在哪裡呢?」過了很久覺非問道,「為什麼會讓它成了死物?」
「呵呵,傻孩子。」破劍笑道,「如果我知道原因也就不會這樣了。」
「那會不會是鍛造的時候有什麼地方的工藝不到家呢?」
聽覺非這麼說,破劍一點也不以為意反而真的開始思考起工藝到家與否的問題來。
「或許是這火與水屬於凡品,不能把外界的靈性傳進去。」破劍若有所思地說道。
「把靈性傳進去?」覺非感覺自己的腦袋突然閃過一道強光,「難道可以這樣?!」
「爺爺,我來試試行嗎?」覺非請求道,「我好像明白一點你剛才所說的了。」
看著覺非熾熱的眼神,破劍再次確定自己沒看錯人,劍魂後繼有人了!
「當然可以,今天讓你來這兒本來就是為了讓你學習的嘛。」
破劍示意家僕再次把活生起,不料卻被覺非給拒絕了。
「爺爺,我想試試我自己的方法。您只要把礦石給我拿來就成了。」
於是覺非就在破劍和家僕兩人驚詫的眼神裡念動了小火球的咒語。
「至高的火之精靈啊,用您的強大賜予您的奴僕力量吧,小火球!」
一團經過改良的「小」火球在覺非的左手掌心慢慢升起,因為覺非把魔力大量聚合的關係,火焰的顏色變得黯淡。
礦石在極溫之下迅速熔化純化——那是一種連破劍都沒把握可以達到的純度。
破劍已經開始逐漸習慣自己這個總是出人意表的孫子,當下也沒說什麼。可那家僕就不同了,雖然從其他人那裡聽過這位小少爺用叫什麼「魔法」的東西治好了老夫人的病又與囂張跋扈的立古特少爺大打了一架也沒吃虧,但他總以為這是他們以訛傳訛,無意誇大了的,但誰知今天自己所見的要比他們傳的更玄乎,簡直是匪夷所思,從掌心裡冒出火要是傳出去有人信才怪呢!
「爺爺,這裡有劍的模具嗎?我沒辦法用意念控制它成型。」
「有的,小少爺!」家僕飛快地往另一個房間跑去。
這裡的模具是特意為初學者所準備的,今天一大早那家僕就在劍魂的吩咐下把模具從倉庫裡提了出來——很久沒有初學者來過鑄造室了。
不一會兒工夫,家僕就拿來了模具。覺非控制著把一團鐵水放了進去。在放鐵水進模具的同時,他還偷偷在慢慢降溫了的鐵水裡面巧妙地輸入了大量的火性魔法元素和水性魔法元素,這便是剛才覺非從破劍那裡得到的啟示——把靈性之物放入劍內,劍便有了生命。
雖然沒有人告訴過覺非魔法元素是有靈性的東西,但覺非最近分明感到自己周圍魔法元素的跳動,尤其是今天白天時候的感受更讓覺非認為魔法元素一個個都像調皮的小孩子。
鐵水隨著模具的形狀從高流向低處,不一會兒便把整個模具給填滿了。由液體到固體,由艷紅色到暗紅色,模具中的「鐵水」逐漸變成了一柄通體銀白若水的劍的模樣。覺非再次催動玄冰刃的改良魔法,讓冰變得極其細小,小到很多冰粒聚集在一起以後在肉眼看來根本就是一團水的地步。他把這團「水」猛地往開始降溫的劍身上射去,就在「水」與劍接觸的瞬間,從劍身發出一道強烈的金色光芒,一時間整個鑄造室都紅光大盛!三人的眼睛因為強光的關係暫時失去了視力,只見到暗黑一片。在三人焦急的等待中,他們的視力終於恢復了過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柄樣式古樸,做工略顯粗糙的劍。它的劍身不再銀白若水,而是在銀白的基礎上「開裂」了一道細長的紅「縫」——一道紅線在劍身正中央從劍尖筆直劃到劍柄,而在離劍尖三分之二處則是一團火焰的形狀,遠遠望去竟像在燃燒。
「這是什麼手法?」那家僕驚奇地問道,在他的觀念裡還從來沒想到過鑄造原來還能這樣的。
覺非看了看劍開裂的模樣歎了口氣,說道:「果然不行,爺爺您把它也丟到劍塚去吧。」
「為什麼要把他丟了呢?」破劍笑吟吟地把劍抓到了自己的眼前仔細端詳起來。
「父親說一把好劍最重要的是顏色要純,可它……」覺非有點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撓頭說道,「我看還是把它扔了吧,等下次我再試過好了。」
「不,」破劍斬釘截鐵地說道,「這是我所見過最特別最有潛力的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