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大明 正文 第167章 找個擅舞的秦淮艷妓
    常延齡和李祖述很給王樸面子,兩人離了澡堂就回了錦衣衛衙門,開始分派人手去周邊各府縣贖人了,一時間南京城內緹騎四出,不知情的老百姓還以為哪個倒霉的官員又觸犯了朝廷的律法,要被下入錦衣衛大獄呢。

    王樸卻沒有急著離開澡堂子,而是叫了位老師傅給他搓背。

    王樸赤條條地趴在軟榻上,一邊愜意地享受老師傅給他搓背,一邊問道:「老師傅,你今年貴庚啊?」

    「貴庚?」老師傅不解道,「啥貴庚?」

    「呃……就是說你老人家今年多大了。」

    「哦,官爺是問小老兒多大了呀,小老兒今年六十一了。」

    「老人家,你在澡堂子給人搓背很多年了吧?」

    「小老兒從十六歲起就進澡堂子給人搓背,到現在整整四十五年了。」

    「難怪能有這麼好的手藝。」王樸又問道,「除了搓背,老人家還會別的嗎?」

    老師傅道:「小老兒除了搓背,還會推拿、修腳、理發、刮鬍,哦對了,小老兒還能給人拔火罐。」

    王樸忍不住側過頭來,問道:「你還會拔火罐?」

    「會。」老師傅道,「小老兒拔火罐的手藝是家傳的。」

    「太好了。」王樸翻身坐起,也不用老師傅搓背了,問道。「老人家,你在這澡堂裡子討生活挺辛苦的。一個月掙多少錢哪?」

    老師傅道:「好地時候每月能掙一兩銀子,平常每個月也就三五百大子吧。」

    王樸愕然道:「才這麼點?」

    老師傅苦笑道:「官爺,幹我們這行的,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

    在中國古代,讀書人地地位極高,農民的地位次高,而商人和手工業的從業者地位最低,澡堂本身就是下九流的行當,在澡堂裡給人搓背就更是賤業中的賤業了。都混到澡堂子給人搓背了,還能有什麼要求?

    王樸道:「老師傅,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在這澡堂子給人搓背了。你已經是提督衙門的差役了。可以按月支取五十兩銀子的俸祿。」

    「提督衙門的差役?」老師傅說著又伸出五根手指頭,吃聲道,「每月五……五十兩俸……俸祿!?」

    「沒錯。」王樸點頭道。「本督就是新任的南京提督王樸,明天你就可以去燕子磯提督行轅找本督。」

    老師傅顫聲道:「官爺,這……這是真地?」

    「當然是真的。」王樸想了想,忽然又向包廂外說道,「六兒。」

    呂六應聲而入,恭聲道:「將軍。」

    王樸手指老師傅道:「給這位老師傅十兩銀子。」

    呂六詫異地看了老師傅一眼,然後從腰兜裡摸出一錠十兩的紋銀遞給了老師傅,老師傅有些不敢相信地接過十兩紋銀,望著王樸吃聲道:「官爺。這……這銀子真是給小老兒地?小老兒沒有發夢吧?」

    「這只是預支給你地部分俸祿。」王樸微笑道。「不過明天你可一定要去提督行轅報到。」

    「哎。」老師興奮地應道,「小老兒一准去。一准去。」

    說罷,那老師傅又千恩萬謝,歡天喜地地去了。**呂六不解道:「將軍,你真要花五十兩的月俸雇這糟老頭子?」

    「你懂什麼。」王樸嘿聲道,「你可千萬別小看這糟老頭子,就他那身清湛的手藝,將來沒準能給本將軍帶來幾百萬兩甚至是上千萬銀子地收入,嘿嘿。」

    「幾百萬?」呂六滿臉不信地搖了搖頭,嘟嚷道,「這怎麼可能。」

    「跟你說了你也不懂。」王樸道,「快把本將軍的衣服拿過來,泡完了澡就該去十里秦淮轉轉了,現在得找個好地段,好樓閣了。」

    半個時辰之後,王樸帶著呂六和小七來到了秦淮河畔。

    這時候的王樸已經搖身一變成了一位翩翩佳公子,而呂六和小七則歪穿青衣,斜頂小帽,儼然是兩個為虎作倀的無良家丁。

    三人一路行來,只見街邊店肆林立,商舖鱗次櫛比,好不繁華。

    事實上,明末的江南的確已經是相當繁華了,由於大量農民不堪沉重的稅負,紛紛變賣田地出逃,有的成了特權階層的佃農,有地則進了城市成了手工業地從業人員,因為當時的江南與西洋地商貿往來十分興盛,加工紡織、絲綢、瓷器、茶葉的作坊已經大量湧現,這些作坊需要大量的手工業從業者,這其實就是近代工業的萌芽。

    有了大量的手工業和工業,就有大量的商人和大量的財富,有了財富,緊接著就出現了包括青樓妓院、酒樓客棧在內的大量服務業,於是就有了整個江南的繁華,有一小撮所謂的「史學家」分析說這種繁華是病態的繁華,是亡國前的畸形繁華,其實那就是放屁!

    稍微懂點歷史的人都知道,宋明兩朝才是中華文明的鼎盛時期,而元清入主中原則完全是文明的倒退,滿清的所謂康乾盛世只不過是個精心編織的謊言罷了。

    事實上到了明末,江南的手工業和工業已經相當發達,在思想領域,禁錮思想的程朱理學也受到了提倡個性的陽明心學的強勁挑戰,重農抑商的保守思想以及士農工商的傳統排位秩序正處於崩潰的邊緣。

    假如大明朝能夠不受自然因素的干擾一直發展下去,就會在江南一帶局部實現從農業文明向工業文明的自然進化。

    這個時候地大明朝正處於蛹化蝶的關鍵時刻。正是各種社會矛盾最尖銳地時候,也是自身最為脆弱最容易受到攻擊的時候。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大明朝遭受了小冰河期,自然災禍而行,繼而流賊蜂起。

    大明朝疲於奔命,最終被關外的滿清趁虛而入,眼看就要完成進化的工業文明被生生扼殺了,中華文明整整倒退了三百年,又回到了野蠻的蒙元時代。

    王樸站在貢院街頭,心中感慨萬千。似如沒有滿清禍亂中原,假如明末的江南能夠繼續發展下去,能不能先於西方出現工業革命呢?大明朝是不是會先於英格蘭實現君主立憲制呢?大漢民族又是否能繼續屹立於世界文明的巔峰呢?

    「將軍。那邊好氣派一座閣樓。」

    呂六忽然喊了一聲。王樸聞聲回頭,只見不遠處的文德橋頭聳立著一座巍峨的三層樓閣,那座三層樓閣後面還連著好大一片樓閣重宇。顯得氣宇恢弘,三層樓閣地最底層掛著一塊金光閃閃的匾額,上書「逍遙酒樓」四個大字。x「果然好氣派!」王樸忍不住擊節讚道,「就是它了,走,瞧瞧去。」

    王樸帶著呂六、小七進了逍遙酒樓,只見這逍遙酒樓的底層面闊五間,進深三間,大廳地營業面積足有將近四百平米。幾乎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四五十張八仙桌擺在那裡還顯得極為空敞。

    不過這家酒樓地生意卻顯然不怎麼樣,偌大的大廳裡擺了不下四十張八仙桌。卻只有廖廖四五桌的生意。

    早有小二熱情地迎上前來,高聲唱道:「這位公子,樓上包廂有請。」

    王樸點了點頭,跟著小二上了二樓,二樓是分隔開地包廂雅座,中間有寬闊的走廊貫通東西,這逍遙酒樓的東翁看來是個愛護花木的人,給每個包廂都起了個好聽的花卉名字,諸如蘭花、桂花、菊花等等。

    店小二找了間臨街的「菊華廳」,肅手道:「三位裡邊請。」

    等王樸在桌邊坐下了,店小二又手腳麻利地替王樸倒了杯茶水,討近乎道:「這位公子爺面生得緊,是頭一回來我們逍遙酒樓吧?」

    「正是。」王樸微笑道,「你們逍遙酒樓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說說。」

    店小二微笑道:「我們逍遙酒樓是南京城內最大的酒樓,別地酒樓有地我們都有,我們有的別地酒樓未必有,我們有十年陳的紹興女兒紅,濃香撲鼻的貴州茅台,還有西洋來的紅酒,菜餚就更不要說了,天下名菜應有盡有,只要公子爺您說得出來,我們逍遙樓的大師傅就做得出來。」

    「是嗎?」王樸微笑道,「此話當真?」

    店小二自信滿滿地應道:「當真。」

    王樸道:「宮爆雞丁、水煮肉片、酸菜魚,會嗎?」

    店小二道:「小意思,不就是川菜嗎,沒問題。」

    王樸又道:「地三鮮,粉條炒肉絲,黃瓜拌拉皮,醬牛肉,會嗎?」

    「咦?」店小二驚咦一聲道,「這幾道菜倒是沒聽說過。」

    這幾道菜都是東北菜,店小二知道那才有鬼了,因為東北菜系的形成很晚,直到清末大量山東人闖關東進入遼東之後才開始形成東北地區特獨的風味菜系,而這時候才是明末,店小二怎可能預知二百年後的菜餚?

    王樸道:「所以,牛皮不要吹得太大。」

    店小二恭維道:「那是公子爺見多識廣。」

    王樸又道:「你們這逍遙酒樓的生意好像不怎麼樣啊。」

    「別提了。」店小二沒好氣道,「都是復社的那些窮酸腐儒鬧的。」

    「復社的窮酸腐儒?」王樸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店小二道:「公子爺你不知道,以前我們逍遙酒樓的生意可好了,那真是座無虛席、日進斗進,只可惜呀,四年前復社的那些窮酸腐儒弄了個什麼《留都防亂公揭》,大肆抨擊我們東翁。弄得我們東翁名聲掃地,酒樓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東翁好幾次想把酒樓賣掉,也沒人敢要,唉……」

    「留都防亂公揭?」

    這不是吳應箕、陳貞慧、侯方域、冒辟疆這些閒得無聊地復社儒生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同時也為了弄出點響動引起朝廷的注意,這才聯名寫了篇攻擊閹黨餘孽阮大鋮地文章,這篇文章不就是留都防亂公揭?

    難道說這逍遙酒樓的東翁就是阮大鋮阮大鬍子?

    王樸道:「小二,你們東翁就是阮大鋮?」

    店小二咳了一聲,應道:「正是。」

    「小二,麻煩你去把你們東翁請來。」王樸道。「本公子要買下逍遙酒樓。」

    「公子你要買逍遙酒樓?」店小二愕然道,「您就不怕惹上麻煩?」

    「麻煩?」王樸不以為然道,「能有什麼麻煩?」

    店小二好心勸道:「公子。您初來乍到還不知道復社那些窮酸腐儒的厲害。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你從東翁手裡買下了逍遙酒樓,他們一定會找您麻煩的。」

    「無妨。」王樸大聲道,「你儘管去把你們東翁找來。」

    「哎。」店小二應道。公子爺請稍等,小的這便去請。」

    阮大鋮今天正好在逍遙酒樓盤帳,一核計該月又浮虧了好幾十兩銀子,正在搖頭歎息時運不濟時,店小二急匆匆進了帳房,稟道:「東翁,有位公子爺說是要買下逍遙酒樓,正在二樓菊花廳等著您吶。

    「哦?」阮大鋮皺眉問道,「什麼樣的公子爺?」

    店小二道:「挺面生的。看樣子剛遷來南京不久。」

    「這倒是個機會。」阮大鋮道。「走,瞧瞧去。」

    很快。阮大鋮就跟著店小二來到了菊花廳。

    阮大鋮驟然見了王樸先是一愣,旋即大驚道:「阮大鋮拜見駙馬爺。」

    阮大鋮雖然不容於復社那些儒生,可他畢竟是中過進士的人,而且在南京也算是數得著的富翁,去年王樸押著皇太極前來南京以及幾天前地那場閱兵式,阮大鋮也曾混跡於士林縉紳伍中,得以近距離目睹王樸的風采,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啊?駙馬爺!」

    店小二卻不認得王樸,嚇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板上。

    「免禮。」王樸肅手道,「圓海公請坐。」

    阮大鋮字集之,號圓海,所以王樸稱他為圓海公。

    「不敢。」阮大鋮恭聲道,「在駙馬爺面前,哪有在下的座席。」

    王樸打量了阮大鋮幾眼,果然是個絡腮鬍子,難怪人稱阮大鬍子,這傢伙雖然在青史上留下了漢奸地罵名,其實是個不可多得地人才,不過他的才能只限於戲曲創作方面,別的方面卻是欠缺得一塌糊塗。

    阮大鋮編排地很多戲曲都在江南風靡一時,吳應箕這些復社儒生就是眼紅阮大鋮的成就,所以才聯名搞了個《留都防亂公揭》,立誓要把阮大鋮的名聲搞臭,而結果他們也的確如願了,阮大鋮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王樸有意無意地問道:「聽說圓海公與復社中人有些過節?」

    「是有些小過節。」阮大鋮道,「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在下都已經忘了。」

    王樸微微一笑,心忖這個阮大鋮其實是個沒有城府的人,嘴上雖然說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可他眼睛裡卻分明流露出刻骨的仇恨,看來他對四年前的事情還是耿耿於懷,假如有一天真和復社中人翻了臉,這傢伙倒是用來對付復社中人的急先鋒。

    「好吧。」王樸轉移話題道,「圓海公開個價吧,這逍遙酒樓值多少銀子?」

    阮大鋮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說道:「一萬兩如何?」

    王樸微笑不語,裝著欣賞包廂牆壁上地字畫。

    阮大鋮咬了咬牙,說道:「八千兩!」

    王樸還是微笑,沒有應聲。

    阮大鋮一狠心,說道:「那就五千兩!駙馬爺,不能再少了。」

    「好,成交!」王樸擊節道,「圓海公明天就可以派人去燕子磯提督行轅支取銀子,不過這逍遙樓還有樓裡地一應擺設、字畫,從此以後就全是本駙馬的了。」

    「那是自然。」阮大鋮討好道,「要不要在下把酒樓裡地跑堂、廚師、帳房先生和掌櫃的都叫出來,讓他們見見駙馬爺?」

    王樸想了想,說道:「把掌櫃的叫來就行了。」

    翠浮庵,是南京城有名的***勝地。

    說起翠浮庵就不能不提明末的大文學家馮夢龍,馮夢龍所著《初刻拍案驚奇》的第三十四卷「聞人生野戰翠浮庵,靜觀尼晝錦黃沙巷」中所寫的翠浮庵其實就是南京城外紫金山麓的翠浮庵,一座真正的尼庵。

    嫖娼狎妓一直是古代文人津津樂道的話題,有些無良文人就在前人的基礎上總結出了「海陸空」三種玩法。

    所謂海就是指水上的船娘,大文學家朱自清在《槳聲燈影裡的秦淮河》裡還曾經特別提到過秦淮河上的船娘;所謂陸就是指煙花柳巷裡的娼寮,這是最傳統的玩法,沒什麼好說的;特別要說的是空,這個空可不是指在天上飛,因為古代沒有飛機,在天上做那事更是無從談起,這個空指的是空門,或者說是空門裡的尼姑道姑。

    大家都知道,蘇東坡有個小妾就是空門裡的妙齡道姑,明清小說裡也描寫了許多空門道姑的***情事,可見古代文人有著很深的空門情節,而事實上,佛門也並非純粹的清淨之地,藏污納垢之事絕非空穴來風。

    到了明末,江南的許多尼庵已經成了半公開的***場所,不過,紫金山麓的翠浮庵能夠與秦淮河畔的暖閣閣相提並論,卻是因為翠浮庵的妙齡住持——玉京道人,也就是秦淮八艷之一的卞玉京。

    這天中午,一輛馬車悄然駛近了翠浮庵後門,一身道姑打扮的卞玉京已經早早等在門外了,車簾掀處,一名身穿綠色羅裳,外罩紫色大氅的**探身下了馬車,卞玉京趕緊迎了上來,親熱地挽住那**的胳膊,喜孜孜地叫道:「師傅,玉兒想死你了。」

    那**伸手在卞玉京的俏鼻上輕輕刮了一下,取笑道:「玉兒,瞧你眉帶桃花,是不是春心動了?」

    「師傅……」

    卞玉京扭著小腰向**撒嬌,小女兒的情狀表露無遺,那**便咯咯咯地嬌笑起來。

    今天王樸進城接連辦了三件事,一是讓常延齡、李祖述幫忙去贖人,二是以每月五十兩銀子的俸祿請了澡堂子裡的老師傅,第三件就是把文德橋頭的逍遙酒樓給買下來了,現在王樸該辦的就是第四件事了。

    這第四件事就是找個擅舞的秦淮艷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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