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沿著台階慢慢向下,飛揚手執誅仙在前,林鈺提著夜雨殿後,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轉了一個彎,抬眼看去,兩人不由暗暗咋舌,呈現在眼前的仍是一級一級,似乎無窮無盡的台階,兩邊的夜明珠閃著青幽幽的光茫,將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長,映在一級級的台階上,彎彎疊疊,顯得詭異之極,地道中安靜之極,似乎一根針掉在地上落能清楚地聽見,兩人武功本就極高,呼吸之聲輕悠漫長,但在這個地方,卻是顯得分外刺耳。林鈺忽然覺得身子一陣發麻,突地覺得害怕了起來,不由縮縮身子,緊走兩步,與飛揚靠得更近了一些。
大約過了一柱香時間,兩人終於走完了階梯,一條狹長的通道上,一扇扇小門密密麻麻地排列開去,每一個門上,畫著一些莫名的符號,兩人對望一眼,同時點點頭,看來自己已確實如同天羅女描述的那般,到了明月宮的核心部分了,這裡大概就是天羅女所說的明月宮通道了。如果真如天羅女所言,在這裡,就應當有一場惡戰了。
誅仙緩緩地揚起,劍身猛地一亮,一層淡紅的光芒濛濛地向四周散發出來,與此同時,林鈺的夜雨也是驀地明亮起來,一層柔和的白色光芒與誅仙的紅光互相輝映,牆壁之上的夜明珠也在這一時刻黯然失色。
兩人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寂靜的通道之中似乎能聽見兩人的心跳聲,咚咚咚,兩人雖然是藝高人膽大,但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之中卻仍是顯得緊張,步步為營,慢慢地向前推進。
奇怪的是,兩人一路通過了這所謂的鐵衛通道,竟然沒有遇到絲毫的阻礙,似乎這整個地宮中已沒有了人煙,兩人反而更加慎重起來,這樣重要的場所,沒有嚴密的守衛,顯然是不正常的,對方是不是還有更厲害的詭計等著他們呢?
猛地,走在最前邊的飛揚停了下來,左手伸向身後,輕輕地向下一壓,林鈺會意地停了下來,兩眼死死地盯著前面的轉角,有人來了。飛揚轉過頭來,向林鈺比畫了幾個手勢,林鈺知道飛揚是想生擒來者,好探部清楚這地宮之中的詳情。
腳步聲清晰可辯,來人已是越走越近了,飛揚整個身子向前弓起,猶如開弓上弦的利箭,雖時準備發動。轉角處人影一閃,一個中年人轉了過來,一身鐵灰色的衣服佩上一張毫無表情的臉,腰上掛著一柄造型怪異的彎刀,如同上弦月一般的刀身斜斜插在腰帶上,竟然是沒有帶鞘的。
明月宮鐵衛,飛揚眼睛一亮,這正是天羅女所說的鐵衛的裝束打扮。就在飛揚看見這名鐵衛的同時,鐵衛的眼睛中也清晰地映出了飛揚和林鈺二人的身影,一瞬間,他本來毫無表情的臉立時變得精彩無比,一張嘴巴顯然是因為極度地震驚而張成了O形,兩眼在這一瞬間有些失神,下意識地伸手去拔腰中的彎刀,就在同時,飛揚整個人閃電般地向前掠出,誅仙發出嗡的一聲清嘯,逕自斬向鐵衛的脖頸。
這名鐵衛的反應也是極快,一瞬間的震驚之後,已是馬上反應過來,右手的彎刀劃過一條奇怪的曲線,自頭頂斜斜向上,同樣斬向飛揚的脖頸,對於削向自己腦袋的誅仙竟是不聞不問,同時左手向後一甩,一枚小小的鐵哨飛出,剛一離手,已是發出尖厲的嘯聲,一邊的林鈺身子騰空飛出,閃電般地追向鐵哨,在它剛剛發出第一聲的時候,夜雨已是將其攔住,劍鋒一轉,已是將其絞得粉碎。
飛揚暗吃一驚,這鐵衛純碎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而此人的武功竟然絲毫不在自己碰到的十二天魔之下,自己就算將他的腦袋一劍削向,也難保他的彎刀不傷著自己,誅仙微微一斜,叮的一聲將彎刀擋開,兩人身形一個交錯,誅仙紅光一轉,在身形交錯的一瞬間,已是切斷了鐵衛的左手,隨著左手的跌落,又一枚小鐵哨自那攤開的手掌中滾落了出來。
鐵衛整個人似乎不由由血肉這軀構成一般,雖然被飛揚斬斷了一條右臂,但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一個轉身,僅餘的一右臂握著彎刀,喉嚨中發出一聲類似垂死的野獸一般的嗥叫,整個人如同炮彈一般向飛揚轉來,飛揚歎了一口氣,已是放棄了生擒此人的打算,這樣的死士,就是抓著了也問不出什麼的。
右手一振,空中猛地多出了七柄誅仙,交錯而下,在半空中將鐵衛截住,哧哧之聲,空門大開的鐵衛立時被從半空而來的幾柄誅仙生生地釘在了地上,這名鐵衛瞪著血紅的眼睛,右手猛地將手中的彎刀向前擲出,旋轉著擊向飛揚,直到仍出了這柄彎刀,這才不甘心地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白眼一翻,死掉了。
看到對方如此強悍,飛揚也不由得動容,左手伸出,旋轉而來的彎刀如同遇到了極心強的阻力一般,懸停在飛揚身前一尺左右,不住地打著轉,終於力竭,噹的一聲掉到了地上。一邊的林鈺臉色發白,看著飛揚,兩人同時搖搖頭。
「鈺兒,再看到穿著這種服色的人,不要問話,不想生擒,立時下狠手斃了,這是一批死士,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們就會同你拚命的。」飛揚對林鈺道。
林鈺點點頭:「莫逍遙好厲害,竟然可以訓練出這樣一批人,要知道,這些人隨便一人走到江湖上去,都可以成為一方人物的,現在竟然甘心默默無聞地守在這座地宮中,她到底還有一些什麼本事我們不知道的?」
飛揚苦笑道:「此人非人,我們還是少想她為妙,真到了面對面的時候,再說吧!說實話,現在我一想到她,就覺得有些不安。」
前邊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兩人不由面面相噓,看來剛剛那一聲短促的哨音,仍然是驚動了這地宮中的守衛,本來是想來偷,眼下可就要變成搶了,老天爺保佑,明月宮主這時不要在這裡,否則,自己可就真地成了翁中之鱉了。
兩人並肩衝出通道,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寬廣的大廳出現在眼前,更讓兩人吃驚的是,大廳的正中,十一名同先前死的那鐵衛裝束一模一樣打扮的人手執彎刀,瞪著死魚一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瞧著他們。
兩人倒吸一口涼氣,飛揚道:「不必留手,統統殺了!」
右手一振,八柄弒神已是出現在了空中,林鈺夜雨起處,一層淡淡的白光將自己緊緊地包了起來,劍尖頂上,一尺餘長的劍芒如同毒蛇一般,吞吐不定。
沒有問話,沒有警示,站在最頭裡的一名鐵衛一聲低沉的聲間「殺」立時揭開了這一場血腥搏殺。
飛揚大喝一聲,整個人凌空而起,八柄弒神圍著他的身體飛速旋轉著,如同一個長滿尖刺的刺猥一般,撞入到了鐵衛群中,林鈺也是一聲嬌斥,劍上光芒大亮,一陣寒氣以她為中心散發出來,殺之劍那毒辣無比的招式立時展開,配上寂滅心經的強大威力,每一劍刺出,劍尚在半空,劍周圍的空氣已是被凝成了水滴,隨著強大的真力如同暗器一般飛向對面的敵手。
十一名鐵衛去是組成了一個奇怪的陣式,翻翻滾滾地湧了上來,沒有防守的招式,對他們而言,每一招就只有一個概念,進攻,進攻,再進攻,好像就算自己被一劍插死,只要能削下對方一小塊肉,他們就滿足了似的。
甫一交手,飛揚立時就由攻勢變成了守勢,面對著這樣一群武功高強的亡命之徒,飛揚倒真是感覺得縛手縛腳之感。
當當之聲不絕,八柄誅仙此起彼落,在飛揚的控制之下抵擋著對手的瘋狂進攻,空中不時有衣服的碎片飄起,那是鐵衛們的灰色衣裳,每當飛揚要一擊致命的時候,自己也總是會遇險,無奈之下只得回收,是以每次都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再鬥得半晌,飛揚慢慢地焦燥起來,這十一人配合無間,攻勢就如同海潮一般,一浪接著一浪,似乎永無盡頭。再鬥得片刻,飛揚終於發現每當過得十餘招時,對面的人總是會有一個小小的停頓,而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小小的停頓,飛揚還是沒有搞清楚,會不會是對方的誘敵之計呢,按照他們配合的熟練程度,是不應當出現這樣的問題的。
此時的林鈺也是迭遇險招,面對著如此瘋狂的打法,縱使林鈺藝高人膽大,也是心中發虛,看著對方猙獰的面孔,血紅的眼睛,森森的白牙,林鈺必竟是女兒家,心裡不由慢慢害怕起來,十成武功竟然只能發揮出七八成起來,打到此時,已是遇到了幾次險情,要不是飛揚在一旁照應,只怕早已是潰不成軍了,每當她遇險時,總是會有一柄誅仙凌空飛來,替她解去危情。
再鬥得片刻,飛揚猛地明白,這十餘招之後的停頓,並不是對手的誘敵之計,而是因為對方少了一人,就是剛剛被自己殺掉的那人,十二人組成的陣勢,由於少了一人,使得這些將陣勢練的極熟的人到了那一刻,總是不由自主地有一個停頓,而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一個問題。
飛揚一想明白這個問題,嘴角不由落出一絲笑意。
一,二,三飛揚默默地數著對手的招勢,十,十一,十二,數到十二的時候,對方果然稍一停頓,就是瞬間即逝的一個機會出現的時候,飛揚忽地一聲虎吼,整個身子向前撞去,直衝入到了對方的陣勢之中,雙手一圈一吐,八柄誅仙紅光大盛,同時雙掌重重地向離自己最近的一人擊去,十一名鐵衛立時便被呼嘯而至的八柄誅仙他隔成了數截。
離飛揚最近的一名鐵衛看都不看飛揚擊向自己的雙拳,仍伸一刀向飛揚當胸插來,飛揚冷笑一聲,左右雙拳大開大合,一拳擊中彎刀,另一拳卻是逕自重重地打在這名鐵衛的胸膛之上,喀喀數聲,胸骨斷裂的聲間清晰可聞,這名鐵衛身子向一個皮球一般向後飛出,半空中嘴中已是鮮血狂噴,砰的一聲撞在廳壁上,慢慢地滑將下來,潔白的牆壁上隨著這名鐵衛的下滑而留下了一塊觸目心驚的血痕。
剛剛擊斃一名鐵衛,飛揚耳邊已是傳來了凌厲的風聲,兩柄彎刀從兩個方向是已是疾削而至,飛揚雙手一招,兩手已是各握上了一柄誅仙,身體一轉,在間不容髮之間忽地身子一扁,由於速度太快,以至於看起來似乎是人突然變扁了,兩劍貼肘,疾推出去,兩名鐵衛的腦袋已是旋轉著飛起,鮮血噴濺,將飛揚澆得全身都是,兩柄彎刀哧的一身,隨著餘勢將飛揚的衣服削破,前胸後背兩條長長的刀痕直貫整個身體,一滴滴的鮮血滲將出來,雖然一舉擊斃兩人,但這兩人畢竟不是庸手,仍然令飛揚受了傷。
舉手投足之間,飛揚已是擊斃了三名鐵衛,此時被他隔開來的鐵衛圍在飛揚身邊的還有五人,另外三人卻是與林鈺在大廳的另一角纏鬥不休。
此時的林鈺,已是基本熟悉了對手的攻擊方式,雖然仍是險象環生,但卻已是堪堪的支持的住,偶而還能反攻幾招。一個旋轉之間,眼尖的林鈺已是瞥見飛揚渾身是血,前胸後背上兩條長長的刀痕如同砍在了她的心間,心中猛地一痛,林鈺兩眼忽地變成了銀色,雙手在一瞬間變成了透明一般的白色,夜雨脫手而出,直奔正面一人而去,剛巧對手一刀直刺,夜雨的劍尖正好對著對方的刀尖,如同剖竹子一般,夜雨將對手的彎刀自中一剖為二,噗地一聲**了對主的眉心,對方兩眼大睜,似乎不明白這個一直在招架的女人為什麼忽地武功大增。不甘心地向後倒了下去。
來不及拔劍,兩道風聲已是襲來,林鈺猛地蹲身,頭上一涼,整齊的髮髻已是被削斷,幾縷秀髮飄然而下。林鈺雙手十指忽地射出十條細細地銀線,在空中縱橫交錯,如同一張天網一般將面前的對手罩住,十指一緊,銀網猛地收緊,面前的這名鐵衛慘嚎一聲,身體已是被勒成了數十截。林鈺身體猛地前仆,貼地疾飛,在空中一個輕巧的翻身,已是變成了面朝上,而此時圍攻她的僅存的一名鐵衛的彎刀正緊追著襲來,林鈺雙手一合,已是將彎刀夾住。兩腳在地上一點,已是立了起來,鐵衛大驚,翻轉手腕,想本削斷林鈺的雙手,不想彎刀如同鐵鑄一般,竟是一動不動。一咬牙,已是鬆開了彎刀,合身撲了上來,林鈺秀嘴一張,一口氣吹了出來,寒冷的氣息撲面如刀,鐵衛慘叫一聲,兩眼竟是被這一口真氣吹瞎了,撲來的勢頭卻仍是不減,雙手夾著的彎刀向前一送,刀柄猛地撞入對方胸口,前撲的身形猛地頓住,整個人定格在了當地,林鈺一鬆手,鐵衛撲地便倒,伸手一招,**第一名鐵衛眉心的夜雨猛地倒飛回林鈺手中,一聲厲叫,林鈺披頭散髮地執著夜雨向飛揚這邊殺來,此時圍攻飛揚的五名鐵衛又被飛揚斬殺了兩名,剩下的三人臉上雖然有了驚恐之色,但卻仍是毫不退卻,口中荷荷而叫,瘋狂地亂砍亂殺,但此時他們三人在林雲二人的聯手攻擊之下,卻已是毫無辦法,數招之間,已是橫死當場。
飛揚不由長吁了一口氣,緩緩將誅仙回鞘,「好厲害的鐵衛,就算是我當年對陣歐陽天,也不像今天這樣離死亡如此之近!」一句話說完,卻發現林鈺秀眉微皺,沒有應聲,「你怎麼了?沒事吧?」此時的林鈺雙眼雙手早已恢復了正常顏色,只是臉色顯得異常慘白,剛想回答飛揚的話,身子一陣搖晃,一個趔趄,險些摔倒,飛揚不由大驚,一把將林鈺攬在懷中,「鈺兒,你沒事吧?」林鈺在飛揚懷中仰起頭,道:「沒事,只是有些脫力,休息一下便好!這些鐵衛可真不像人了,竟然連一點畏死之心也沒有,但願這樣的鐵衛沒有了才好!」
飛揚聽林鈺說得輕鬆,卻是有些不放心,一股混元真氣游將過去,細細地替林鈺檢查了一下,看到經脈沒有什麼大傷,這才放下心來。緩緩將一股股的真力送將過去,不一時,林鈺慘白的臉色慢慢恢復了正常,剛剛有些虛脫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地恢復了力量。微微一笑,掙脫了飛揚的雙手,道:「你受的傷重嗎?」
飛揚哈哈一笑:「不妨事,一點皮外傷而已,不過只是劃破了一點表皮,幸好這些鐵衛的刀上沒有毒,否則我們可要夾著尾巴回去找宛兒了!」
林鈺微微一笑道:「好了,沒事就好,走吧,我們去辦正經事,你不要亂說話,就是想宛兒妹妹了,一會兒我們不是回去就可以見著了嗎?想要快點回去,就快點去辦事吧!」
一說完,打頭就走。飛揚微微一愣,忽地一陣苦笑,這女人心,真是大海深,怎麼也是摸不透。
兩人走過這道大廳,卻又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但卻是絲毫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走過了這條走廊,一扇大門出現在了眼前,兩人在門前凝視片刻,同時伸手緩緩將緊閉的大門推開,不由同時愣住了,大廳的正中,一張大案後一人正凝神坐在那裡看著他們,微笑地道:「你們來了?好,我原以為你們是不能通過十二鐵衛的阻截的,想不到你們的武功竟然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可喜可賀啊!」
飛揚沉著臉,一步一步踏入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