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 第九卷:春夢了無痕 第十章:脫困
    聽完笑傲天和龍王的描述,林鈺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一軟,整個人向地上溜去,笑傲天眼疾手快,一手托住林鈺,半拖半扶地將她安置在床上,兩個老人對望一眼,都是無可奈何,龍王伸掌在林鈺頭頂百會**上輕輕一拍,一股輕柔的內將林鈺震得悠悠醒轉。

    )但她卻是閉著雙眼,任由淚水自眼角落下,卻是一言不發。

    二人無奈,站起身來,笑傲天強撐著笑道:「鈺丫頭,你卻安心養傷,我和龍王會想辦法去救他們二人的。」轉身走出屋子,兩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都是一籌莫展。對方防守如此嚴密,卻又如何下手?

    飛揚走到宛兒身邊,慢慢地座下,笑道:「想不到今兒個我們兩人倒成了甕中之鱉了!」宛兒掙扎著坐坐起來,嗔怪地道:「不是叫你不要來嗎?怎麼還巴巴的跑來自投羅網?」

    飛揚盯著宛兒的眼睛道:「我知道這裡有陷阱,但你困在這裡,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就算這裡是刀山火海,我也要來蹈上一蹈。」

    宛兒嘴裡雖然嗔怪著飛揚,但心裡卻是感到一陣甜蜜,自己在飛揚的心中看來還是佔著一定的份量的。

    「原本以為來會大大地殺上一場,想不到那個死太監卻是布了這麼一個局,嘿嘿,倒是讓人防不勝防!」飛揚接著說。

    「你呀,就是太過於粗心大意了,你也不想想,哪會有這麼順利的,對方既然料定你會來,還會這麼鬆懈,事物反常即為妖,你太不小心了!」

    飛揚笑道:「若說我粗心大意,這個習慣倒是你給我養成的,要怪你也只能怪你自己!」

    宛兒奇怪地道:「這是什麼話啊?」

    飛揚道:「你想想,自從遇到你之後,不管什麼事,你都替我計劃得好好的,我只管提著刀上就是了,長期的不用腦子,到了要用它的時候,它卻是不管用了。」說罷已是偷笑起來。

    宛兒不由失笑,想想倒也是,口裡卻道:「真是怪人不知理,我替你盡心竭力,倒想不到會換來你這樣的考語,你也不怕我心寒嗎?」

    飛揚收起笑臉,莊重地道:「宛兒,說起來這些年裡,我真是要好好謝謝你了,沒有你,我斷難有今天的成就,現在神劍山莊的仇已報了一半,最後的大仇人也是浮出了水面,眼看著就要水落石出了。」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深深地向宛兒一揖。

    宛兒側身避開,卻是不肯受這一禮。

    「飛揚,我為你做這些,難道是為了讓你謝我的嗎?」語氣中帶著惆悵,寂寞和些許的酸澀。

    飛揚一陣愕然,呆在當地,宛兒是為了什麼,他自是知道。宛兒的臉扭在一邊,看不到她的臉色,但飛揚想也想得到此時的宛兒必是熱淚盈眶。

    輕輕地走近兩步,盤坐的宛兒卻是抽泣了起來,飛揚心中一緊,蹲下身子,輕輕地握住宛兒的小手,觸手之處,一片冰涼。心中不由亂到了極點,一會是林鈺如花的笑臉,一會是滿臉淚水的宛兒,一會浮現出與林鈺並馬奔騰的美景,一會兒卻又出現了與宛兒並肩殺敵的現場,腦子之中一片混亂。

    哇的一聲,宛兒投身到飛揚懷中,兩手拽住飛揚的衣襟,放聲大哭起來,飛揚不由手足無措,高舉著雙手猶豫半晌,終於慢慢地放下,撫上宛兒的香肩。

    「飛揚,我真得願意在這裡就這樣呆下去,永遠也不出去了!」宛兒邊哭邊道。「至少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你也不會拋下我去了!」

    飛揚心中一震,不由眼眶發熱,雙手捧起宛兒的小臉,直視著對方的眼睛,道:「宛兒,別胡思亂想了,我們還這樣年輕,還有好長的人生道路,怎麼能在這個黑沉沉的洞裡呆上一輩子呢?」

    宛兒帶著哭腔道:「飛揚,只有在這裡,我才能感覺到你是屬於我的,一出去,你就屬於林姐姐,再也不會理我了!」

    看著眼前這雙盈盈淚眼,略帶著紅潮的雙郟,身體感受著對方微微發抖的身軀,飛揚不由一陣昏眩,定定神,飛揚道:「不,宛兒,你被擒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事,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些年來,你已經成了我的一部分,沒有了你,我就感到焦燥,感到不安,好像生命中缺少了什麼,以前因為鈺兒的事,我一直忽略了這一份情感,但看到你失手被擒的那一剎那,我狂怒,險些失去了控制,心中立時對那些人起了遏止不住的殺機,那一刻,我終於知道,我是喜歡你的。」

    宛兒沾著淚水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飛揚,嘴唇嚅動,卻是不知在說些什麼,幸福來得如此突然,竟然使她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是嗎,是真得嗎?飛揚親口對自己說他喜歡我?腦中一陣昏眩,宛兒突地眼前金星亂冒,身子一歪,已是倒在飛揚的懷中。

    飛揚大吃一驚,伸手握住宛兒的小手,一股內力遊走過去,不由暗罵一聲,不知是誰竟然在宛兒身上施展了截脈手法,一舉封閉了宛兒的全身內力,難怪自己進來之後,宛兒一直顯得極其虛弱,這個洞中如此陰森,寒氣逼人,失去了內力保護的宛兒支撐了這幾天,身體肯定已是虛弱之極。

    將混元功力一分分地輸送過去,每當遇到被對方封住的經脈,混元神功立時炸裂,一舉將對方的陰柔內勁震散,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飛揚已是輸通了宛兒的全身脈絡,宛兒也是在混元神功的溫暖氣息中,醒了過來,倚在飛揚的懷中,眼中閃著喜悅的神情,輕輕地道:「飛揚,你剛剛和我說什麼,能再對我說一遍嗎?那是真得嗎?我不是在做夢嗎?」

    飛揚愛憐地扶過宛兒輕瘦地面龐,道:「宛兒,是的,我說我喜歡你!」

    唔的一聲,宛兒轉頭將自己深深地埋在飛揚的懷中,肩頭**,竟是歡喜的哭了。兩人相偎相依,一時無語。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頭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二位幫主,用飯了!」抬頭看時,卻見頭上的機關開了一個小小的洞孔,一節節竹筒自上面被一段繩子吊了下來。飛揚哼了一聲,伸手輕輕一招,一節節的竹筒飄然而起,一一落到飛揚面前,上面傳來大聲的喝彩聲:「雲幫主,好一招隔空攝物,可惜武功再高,此時也無用武之地了!」

    飛揚大笑道:「那可說不定,閣下可要小心了,說不定我脫困之後第一次事就是來要你的腦袋。」那人也是大笑起來:「階下之囚,尚敢言勇!」

    飛揚咄的一聲,束音成線,強大的混元內力直衝而出,那人哎喲一聲,砰的一聲跌在地面,飛揚哈哈大笑起來,雖然並不能真得傷了他,但出一口惡氣也是好的。

    宛兒哧的一聲笑了起來,「真是小孩子心性,要惹惱了他,三天不給飯我們吃,我們可就要餓慘了。」

    飛揚卻是猛地想起一事,疑惑地道:「宛兒,你說對方要取我們性命是易如反掌,但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將我們關在這裡,不殺也不放,是什麼道理呢?還有上一次我與劍魔等幾人交手時,他們曾說過要不是他們宮主對我另眼相看,我早已是孤魂野鬼一隻,難道這明月宮主竟然認識我嗎?」

    宛兒點點頭道:「這事確實有些蹊蹺,如果讓我大膽地猜上一猜地話,那麼這位明月宮主不但認識你,而且還非常欣賞你,說不定跟你關係不淺,這才能做出這樣讓人費解的事來。可是這人是誰呢?飛揚,你知道有這樣的人嗎?」

    飛揚搖搖頭:「哪裡會有,我的師父死了,父母親也死了,就算父母親有親人,那也只是老實巴交的鄉下人。」

    兩人都是莫明所以。宛兒拿起地上的竹筒,道:「好了,飛揚,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也不必為這些事情苦惱了。」打開竹筒,咦了一聲,道:「這些人對我們還真是不錯呢,居然有酒有肉!」遞給飛揚一盒,笑道:「快吃吧!」

    飛揚道:「會不會在這裡面下毒?」一語說完,突地看到宛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立時明白自己說錯了話,下毒的大宗師就在自己面前坐著呢,什麼人又敢班門弄斧。不由啞然失笑,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端著竹筒,宛兒看著狼吞虎嚥地飛揚,臉上不由蕩起幸福的微笑,自己這麼些年的深情總算是得到了回報,眼前這個男人至少有一半是屬於自己的了。扒兩口飯,看飛揚一眼,再扒兩口飯,又瞄上一眼,似乎總也看不夠。

    時間流水一般地過去,在這黑乎乎的地洞中,兩人也不辯天地日月,只是藉著誅仙的淡紅色光芒照明。以對方送飯的頓數來判斷,倒似飛揚已到了洞中三日了。宛兒倒似樂得其所,能和飛揚獨處,並得到心上人的承諾,她已是滿心歡喜,倒也不計較這是在什麼地方。依偎在飛揚的懷中,只是偶偶地私語,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水中忽地嘩啦啦一陣響,一個東西忽地跳了起來,一個翻身,又落了回去,濺起的水花淋的宛兒一身,猝不及防的宛兒立時被嚇了一大跳,一聲驚叫,已是縱身躍到飛揚懷中。飛揚也是吃了一驚,手腕一翻,誅仙已是握在了手中。

    「水中有東西!」宛兒大叫道。

    隨手仍下竹筒,飛揚站了起來,手握誅仙,藉著誅仙淡紅的光芒,仔細巡視著水面。在哪裡了,飛揚手一指,宛兒看時,卻見一條水線在水中環繞游動,手一動,誅仙已是飛了出去,哧的一聲扎入水中,再凌空飛起時,劍尖上已是穿著了一個東西。伸手接回誅仙,二人看時,都是一陣愕然,竟是一條鮮紅的鯉魚,穿在劍尖上,一時還不得死,尾巴不時擺動一下。

    「哈,倒真是不錯,要是能有些佐料的話,把它拿來烤上一烤,倒真是不失為美味佳餚。」

    宛兒伸手自劍尖取下鯉魚,定目看了一會兒,忽地臉上現出狂喜的神色,大叫道:「飛揚,我們有救了,我們能出去了!」

    飛揚看著狂喜的宛兒,奇怪地問道:「宛兒,你怎麼了,我們怎麼能出去了?」

    宛兒拿著這一條鯉魚,道:「飛所,你看這一條鯉魚,不是這裡面的,而是從外面游進來的,這水竟然是活水,是與外面相連通的,不然怎麼會有魚游進來?」

    飛揚不由大喜,「真得麼?」

    宛兒在這黑牢中住了好幾天,早就厭煩不已,一見有希望出去,早已是喜上眉梢。

    「飛揚,你的水性怎麼樣?能夠長時間潛水嗎?」

    飛揚不由大笑道:「我本來就是一鄉下窮小子,上山打獵,下河摸魚,什麼不會?我倒還擔心你呢?」

    宛兒一撇嘴,笑道:「你忘了,我可是在海邊長大的,桃花島四面都是水,若論起水性,只怕你要甘拜下風!」

    飛揚不再說話,伸手握住宛兒的小手,混元真氣一股股地輸送過去,只達宛兒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暖洋洋的極為舒服,宛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知必是飛揚怕自己內力不夠,在寒冷的水中凍傷這才來幫助自己。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一聲:「走」已是雙雙躍入水中,一陣水花冒起,兩人已是潛了下去。水下黑沉沉的一片,藉著誅仙的紅光,兩人盡力向下潛去,不一會兒就到達了水底,飛揚稍微辯別一下方向,順著洞壁向前方游去,宛兒緊緊地跟隨著他。

    一點依稀的亮光出現在不遠處,飛揚心中狂喜,雙臂用力一劃,已是來到了那地方,一個小小的進水口出現在他的眼前,那一點小小的光亮正是從這裡透出來。飛揚毫不猶豫,誅仙伸出,切削豆腐般將洞口迅速擴大,只兩三劍下去,洞口已是能容一人進出,飛揚回身做一個手勢,已是一馬當先,鑽了出去。

    府衙內的大水塘平靜地水面忽地起了一陣陣漣漪,兩個人頭悄然冒出水面,正是飛揚和宛兒,兩人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貪婪地看著天上的一輪新月,原來外面的世界竟是如此美好,平時竟是沒有察覺,現在猛地從地獄般的水牢中回到地上,當真如同到了天堂。兩人相視一笑,悄無聲息地躍出水面,潛入到了黑暗中。

    林鈺在床上厭厭地躺了三天,藉著寂滅心經的威力,傷倒是也好得差不多了,這三天裡,她不言不語,弄得笑傲天和龍王兩人都是擔心不已,到了晚上,林鈺忽地穿戴整齊,從床上坐了起來,精神也顯得好多了,倒讓兩位老人驚喜不已。雙雙來到林鈺的房間。

    林鈺平靜似水,看著笑傲天和龍王道:「這些日子以來,有勞二位替林鈺療傷,林鈺在這裡多謝了!」

    這一下倒將二人弄得不知所措。笑傲天驚訝地道:「鈺丫頭,你這是怎麼啦?」

    林鈺淒然一笑:「老爺子,一直以來,你對我就像對自己的孫女一樣,如果我以後做了對不起你的什麼事,你會原諒我嗎?」

    笑傲天不由啞然失笑:「鈺丫頭,你能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就算你真得做了,老頭子也知道你必有原因,不會怪你的!」

    林鈺微微一笑:「多謝老爺子!」雙手忽地閃電般戳出,事起倉猝,兩人相距又實在太近,笑傲天著實想不到林鈺會偷襲他,以林鈺現今的功夫,立告得手,當即被點了**道,動彈不得,呆呆地看著林鈺,一時實在沒有反應過來,林鈺倒底要幹什麼?龍王也是大吃一驚,一躍上前,喝道:「鈺兒你要幹什麼?」一伸手就去解笑傲天的**道。一聲龍吟,夜雨橫空出鞘,一道亮光閃過,龍王立時被逼得後退兩步。林鈺夜雨展開,劍光如雪,龍王不明所以,又不願對林鈺下重手,當下被逼得連連後退。

    劍光忽斂,林鈺舉著夜雨,遙指著龍王,叫道:「龍老爺子,對不起了,我這是逼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

    到得此時,笑傲天總算明白了林鈺的心思,大叫起來:「鈺丫頭,你傻了麼?你當真以為你將太子抓了送給他們,他們就會放出飛揚和宛兒嗎?」

    林鈺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這是一條道路,是一個機會,我總要去試一試!」

    笑傲天大叫道:「鈺丫頭,你不要亂來,這事關天下蒼生,我不許你這麼做!」

    林鈺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紅潮,突地尖聲叫道為:「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誰要阻止我,誰就是我的仇人!」

    一個聲音忽地在窗外響起,「鈺兒,誰是你的仇人啊,讓我來收拾他!」

    當地一聲,夜雨落到了地上,林鈺木然呆立在地,一時之間竟是歡喜和傻了,說話的人不是飛揚又是哪個?

    龍王不由一陣狂喜,一伸手推開窗戶,飛揚攜著宛兒,正自笑意吟吟地沐浴在月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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