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 大漠風雲錄 第七章:再入紫泥湖(上)
    新月湖旁冒起了縷縷炊煙,一堆柴火上面,幾條剛剛自湖中打起來的魚兒正被林鈺小心地翻烤著,不時有一陣陣地香氣隨風飄散。一臉幸福的林鈺不時偷偷瞄上幾眼正在新月湖中搓洗著身上泥垢的飛揚,嘴角時不時地就浮現出一絲笑意。

    此時的飛揚也正在享受著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歷經了生與死的二人沉浸在一種無法用語言來表達的情境中,此時,放下了江湖仇殺,放下了恩恩怨怨,飛揚只覺得一身輕鬆,也許自己更適合的就是這一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山林生活吧!看著一身白衣如雪,坐在岸上烤著魚兒的林鈺,飛揚忽地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滯下來,讓自己能永遠地呆在這一刻裡。也許,有一天,自己會和鈺兒一起傲嘯山林,縱情山水之間吧,但現在,只怕自己對於這種生活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呆呆地看著如花般的林鈺,飛揚不由一下子呆了。怔怔地站在水中,渾然忘了時間的流逝。岸上的林鈺忽地感到一些異樣,驀地回頭,看到的卻是飛揚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眼光,不由大羞,伸手一彈,一小段燃燒著的柴棍嗖地一聲對準飛揚射了過去:「呆子,你在想些什麼呢?」

    聽聞風聲,飛揚的混遠神功自然而然地生出反應,一股內力柔和地發出,將柴棍穩穩地逼在離身體三寸處,雖然兀自燃燒著,卻是再也不能前進了。飛揚受這一激,這才驀地從白日夢中醒過來,一看停在胸前的柴棍,不由大笑道:「哈哈,你敢射我!」雙手在湖中一拍,激起一大片的浪花,鋪天蓋地的向林鈺淋來,林鈺驚叫一聲,身體嗖地一讓,已是離開了剛剛座著的地方,眼看著這一大片水就要將火堆淋濕,忙不迭地伸手一托,硬生生地將這一片水花托住,反手一掌,已是將水花全反射了回去,嬌笑道:「你不要搗亂啦!」

    飛揚卻是不管不顧,哈哈大笑中仍是將水花一片片地澆了過來,林鈺也是開心地大笑起來,身子一掠,已是來到湖邊,腰一彎,已是和飛揚對澆起來,新月湖畔響起了二人開心地毫無顧忌的笑聲。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二人的鼻間忽地聞到一股難聞的焦味,林鈺一回頭,不由唉呀一聲驚叫起來,縱身回到火堆邊,伸手拿起一條烤得焦黑的魚,嗔道:「你看看吧,你看看吧,都是你呀,這,這還怎麼吃啊?」

    一邊套上衣服,一邊大笑著走過來的飛揚接過林鈺手中的焦黑的魚,道:「只要是你烤的東西,我都能吃得下去!」邊說著邊一把將魚喂到嘴邊,張口大吃起來。

    看著焦黑的魚將飛揚的嘴巴糊得黑乎乎的,林鈺又好氣又好笑,一把奪過來,仍到草地上,嗔道:「這哪裡還能吃啊,你傻啊!」

    飛揚一把抓住林鈺的手,眼睛直盯著她,真誠地道:「鈺兒,只要是你做出來的東西,我都覺得是天底下最好的東西,真得!」

    看著飛揚的雙眼,林鈺忽地覺得眼中酸酸的,一股暖流自胸腹處騰地升了起來,情不自禁地雙手環抱住飛揚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閉上雙眼,在心間反來覆去地咀嚼著飛揚這幾句雖然平常但卻情深意重的話。

    「答應我,不管再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好嗎?」緊貼著林鈺發燒的耳朵,飛揚低低地說。

    林鈺臉如紅霞,輕輕地點點頭,道:「飛揚,我不會再離開你了,生生死死,我們都要在一起,是嗎?」

    二人無言地依偎在一起。

    日頭慢慢西斜,飛揚和林鈺依然偎坐在新月湖畔,喁喁私語著:「鈺兒,你說我們還要不要再去找那唐維仁狗賊報仇呢?」

    林鈺笑道:「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他呢,要不是他一掌擊散了我的真力,說不定此時我已經是一屢亡魂了,哪還能和你在一起啊!」

    飛揚不禁笑起來:「鈺兒,你這叫做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沒有唐維仁這老賊,你仍然是會沒事的,一想到這老賊將你打得如此傷重,我就恨得牙癢癢的。」

    林鈺撫著胸口,心有餘悸地道:「這個老賊武功也真是厲害,我想也許只有師父才能與他面對面地較量,飛揚,雖然咱們經過這一劫,不但沒死,功力反而大進,但與那老賊還是有一段距離地,正面交鋒,我們不是他的對手,但再過得一段時間,他可就不是我們的對手了!到得那時,再去找他的誨氣也不遲啊!」

    飛揚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一揚手,弒神嗖地自袖間飛出,在空中一為二,二為四,在空中轉眼之間竟然幻化成了八柄弒神,要是霍震廷再此,一定會驚訝得連眼珠子也跳出來,他窮盡一生也未能練成的八劍齊飛此時竟然出現在了飛揚的手中。

    「鈺兒,你說奇怪不奇怪,師父曾說過只有練在了混元神功第八重才能出現八劍齊分,但現在我分明沒有達到第八重的境界,但這八劍使來卻是得心應手,絲毫沒有困難的感覺,卻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林鈺笑道:「什麼八劍齊飛,我看這分明是八刀齊飛吧!也許你的混元神功中和了我的寂滅心經後,有些什麼變化吧,這個我可不知道,以後見了師父,也許她能知道。」

    嘴裡說著話,手一招,靜靜地躺在一邊的夜雨爭地一聲輕響,跳出了劍鞘,飛上了半空,飛揚大笑著一揮手,空中的八柄弒神忽地變成了一個圓圈,圍著夜雨團團旋轉,飛揚輕輕地對林鈺道:「鈺兒,以後我們就像這刀劍一般,我永遠都會衛護在你的身旁!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了。」

    入夜了,飛揚輕輕地對林鈺道:「鈺兒,我們還要回紫泥湖一趟!」

    林鈺一驚:「飛揚,我們不是暫時不去找唐維仁老賊報仇嗎?」

    飛揚笑道:「你不知道,當我帶著你從紫泥湖出來的時候,三娘曾給了我她門中的武功秘笈,就是那什麼五行遁的,這門武功用來暗殺倒真是十分有效,當時我想為你報仇的時候用得著,也就收下了,但現在我們已經用不著它了,自然要給人還回去,再說,這些日子,她對於我們多有照拂,而且還是我們的證婚人呢。我們這一去,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她呢,還是當面向她倒謝一些的好!」

    一說到當時的婚禮,林鈺的臉就不由得紅了,輕聲道:「那是自然的!」

    二人相視一笑,身形展開,如同兩抹輕煙,向紫泥湖奔去。

    傲嘯城中,眾人都是呆立不語,龍狂更是垂頭喪氣,這一趟雖然是成功地救回了飄飄,但卻有兩人不知下落,一想起唐維仁那強橫的武功,龍狂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三人對敵尚卻吃力,自己一去,只怕他二人凶多吉少,自己雖然與那魔刀雲飛揚只不過只此一面之緣,但初一相遇,龍狂就不禁為他那無邊的豪氣所折服,這樣的好男兒,不會有什麼意外吧!他簡直不敢看向一邊的李蓉,一想起自己臨陣脫逃,就不由得有些赧然。

    李蓉看著一邊一吭一聲地龍狂,不由地安慰道:「龍狂,你也不要自責,那魔刀雲飛揚說得不錯,你的身份特殊,要是落到他們手中,那就麻煩了,他和林姑娘武功如此高強,自會沒事的,你也放寬心好了。」

    飄飄點點頭道:「是啊,雲大哥武功好厲害的,就連我父王也是讚不絕口的,再加上林姐姐,肯定會沒事的。」剛剛一進傲嘯城,看到李蓉的飄飄也是驚詫不異,但她天生就是那種心直口快,毫無心機的人,李蓉隨便一個借口就讓她完全地打消了疑慮。

    眾人正自說著話,卻見傲嘯城主龍王大步走了進來,眾人一齊站了起來,龍王一臉肅然,掃視了眾人一眼,緩緩地道:「剛剛自紫泥湖傳來了消息,魔刀雲飛揚走脫,但林姑娘只怕…」

    眾人都是大驚,飄飄聲音顫抖:「林姐姐她怎麼了?」龍王歎了一口氣:「林姑娘她中了唐維仁一掌,只怕,只怕…….」卻是沒有再說下去,龍王是武學上的大行家,自然知道唐維仁碧濤掌法的厲害,正正地挨上一掌,就算林鈺武功再高,只怕也是難得倖免。

    龍狂重重地跌坐回椅中,雙手抱頭,李蓉難過地別轉頭,兩行清淚潸然而下,飄飄猛地一下呆住,看到眾人的反應,這才知道事情不妙,不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猛地衝出了房間。整個房子中一時充滿了悲傷的氣息。

    就在眾人為林鈺傷心的時候,飛揚和林鈺已是悄無聲息地潛回到了紫泥湖,但呈現在她們眼前的一切卻讓二人傻了眼,三娘的青樓此時也成了一片白地,一片荒蕪之中兀自冒著縷縷青煙,竟是被燒成了一片白地,空地之上,還有不少的兵丁正自游來蕩去。

    「難道三娘的身份暴了光,還是因為她救助自己而使自己露出了破綻呢?怎麼不遲不早,偏生在這個時候遭了殃呢?」飛揚心中一片自責,三娘現在倒底怎麼樣了?是生還是死,現在可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了。

    時至中夜,飛揚和林鈺二人仍自毫無目的在遊蕩在黑暗之中,希望能有什麼奇跡出現,三娘手下大多會五行遁這門功夫,不見得會被抓光吧!

    「飛揚,我們走吧!看來三娘已遭了不幸,我們再呆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來日方長,我們會為她報仇的!」林鈺牽著飛揚的手,安慰道。

    飛揚猛地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聲道:「鈺兒,有人跟著咱們!」林鈺身體微微一緊,不著痕跡的回頭察看了一下,卻是一點痕跡也沒有發現,飛揚毫不作聲,輕輕一拉林鈺,二人慢慢地向一處角落挪去。

    二人靜靜地站在那裡,飛揚閉上眼睛,體察著周圍的環境,林鈺也是屏住呼吸,兩眼掃視著周圍,此時,林鈺也是強烈地體會到了一種被他人窺伺的不舒服的感覺。

    「啪」的一聲,一滴水珠般的東西輕輕地滴在地上,但對於此時的二人來說,卻不諦是一志驚雷,飛揚猛一伸手,向一處牆壁抓去,林鈺夜雨一聲輕響,已是拔在了手中。

    「是你?」飛揚驚叫起來,被他一把抓出來的竟是三娘妓院中的那個拉客的龜公,難怪剛才感覺到有人跟蹤,卻是找不著人影,原來是一個精通五行遁的傢伙。

    「雲幫主?」那人痛苦地茲茲牙,叫道。

    「你們出了什麼事了,三娘呢?」飛揚急切地問道。

    那人苦笑一聲,道:「三娘被他們抓走了,我們在這裡的秘密據點全然被毀了。」

    「是裴立志下的手嗎?」飛揚狠狠地道。

    那人點點頭:「是唐維仁這老賊帶著他的兩個弟子親自來的,否則也不至於讓我們在妓院的人被一網打盡了,只剩下我一人逃脫了,還是兄弟們拿命換來的。」

    「三娘呢?」

    「三娘被唐維仁活捉了去,此時大概被關在軍營中吧!」那人又是皺皺眉頭。

    「你知道三娘被關在哪裡嗎?」飛揚問道。

    「多半是在軍營的執法處,哪裡是裴立志關押重要犯人的地方。」

    「你能帶我們去嗎?你還能堅持嗎?」飛揚問道。心細的林鈺此時已是掏出了一些金創藥,輕輕地灑在那人的傷口處。

    那人眼睛一亮:「你們要去救三娘嗎?」

    「當然,三娘曾經救過我們,此時她有難,我們自然要去救她。」飛揚肯定地說。

    那人一下子來了精神,發眼發光地道:「好,我這點傷還挺得住,我帶你們去!」

    三軍營中響起了三更的軍號聲,三個人影幽靈般地在黑暗中時隱時現,向一處仍亮著***的地方摸去。他們自然就是飛揚,林鈺以及妓院的龜公,他自己稱他姓柳名丁。

    不遠處的***處,幾名兵丁全副武裝地挺立在門邊,打量一下四周的環境,飛揚對林鈺點點頭,兩人慢慢地向前摸去,到了三丈附近,兩人突地同時出手,幾屢指風彈出,站在門口的幾個兵丁忽地身體一僵,硬挺挺在站在那裡,一動不能動了。三人身子一掠,已是風一般地掠進了屋裡,門外的燈光處,幾個兵丁仍是直挺挺地站在哪裡,要是不走進細看的話,倒是真看來出一點異樣。

    一走進屋內,三人不由有些驚訝,不大的屋子中幾個房間一目瞭然,卻哪裡又有關押人的痕跡,三人在屋子中轉了幾轉,仍是沒有一點跡象。

    「難道沒有關押在這裡?」三人不由有些洩氣。

    「飛揚,你看!」林鈺忽地一指地下,飛揚定睛看時,卻見大廳一側的地面上,有一圈地方與旁邊顯得有些不太一樣,燈光照在這裡,竟然看起來比其它地方要亮一些,飛揚慢慢地走上前去,輕輕地俯下身來,仔細地聽了聽,抬起頭,點頭道:「在地下!」三人一下子興奮起來。伸出五指,慢慢地插進地面,飛揚輕輕一提,一大塊廠板應手而起,一條黑黝黝的地道出現在三人眼前。三人對神一眼,飛揚打頭,柳丁居中,林鈺在後,三人魚貫而入。

    七拐入彎之後,前面驀地出現了一處***,隱隱有人聲傳了進來,飛揚擺擺手身後兩人立時散了開來。

    飛揚小心地向前邊潛了進去,抬眼向前看去時,不由怒火中燒,燈光處的木樁上,三娘被呈大字形地綁在上面,衣不蔽體,雪白的肌膚上佈滿了條條鞭痕,到處凝結著紫黑色的血跡,披散而下的黑髮擋住了她的面孔,竟是生死不知了。一邊的方桌上,兩個高大的武士正在對坐飲。

    「唉呀呀,真是想來到,這個嬌滴滴的三娘竟然是潛伏在我們紫泥湖的最大的奸細,想當初,咱們誰沒有去他哪裡逍遙過?她那裡的姑娘,可真是比別處出色的多啊!」一個武士搖頭道。

    另一個一搖三擺地走到三娘跟前,一伸手脫起三娘的下吧,笑道:「可惜了啊,這麼一個美人羅,就這樣要沒了啊!」伸手在三娘豐滿的胸膛上狠狠地揉了幾下。昏迷中的三娘不由呻吟了幾聲。

    坐在哪裡的武士淫笑道:「你眼饞,就在這裡辦了她唄,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怕什麼?」

    站在三娘一邊的武士擺擺頭道:「算了吧,這樣快死的人,上了也沒什麼樂趣,我還怕有什麼報應呢!「邊說著邊又在三娘身上狠抓一把,依依不捨了趣了下來。

    飛揚冷哼一聲道:「你們的報應已經來了!」身體一閃已是出現在了兩人不遠處。

    兩個武士大驚,本能地就去拔腰畔的刀,飛揚哪裡還容他們作出反應,手腕一翻,弒神悄無聲息地在兩人身週一繞,兩人一下子僵住,跟著身上慢慢地滲出一圈血跡,轟的一聲,兩人已是斷成了四截,栽倒在地上,血流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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