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譚雪華與警衛低語了幾句,便見警衛分成兩組奪門而出。而她卻不緊不慢的從腰間取出一把精巧的小手槍來,上膛之後若有所思的白了我一眼,卻出奇的沒有言語,而是坐在了室內唯一的凳子上。
暈,這架式,擺明了要以我為人質,以此要挾正在快速向這邊推進過來的紅牛他們。唉,女人心,海底針,剛才還想放我走,現在卻要用我當餌,誘捕紅牛他們,看來女人還是少信為妙。
「嘩……」
「雪華,不要妄動,分析已經出來,那些球體是……」
「博士?糟糕,信號被屏蔽了,看來他們中有黑客高手。」
「黑客高手?難不成是陳然?」
就在我疑神疑鬼時,一陣急促的撞擊聲過後,我看到門外走廊的地面上佈滿了數之不盡的銀色小球。可讓人驚異的卻是,那些只有拇指大小的球體,每一個都似是活的般,在沒有額外助力的情況下,竟只憑不斷的撞擊便可以向前滾動。
實在不解,那些銀色的小球的運動軌跡詭異的讓人不寒而慄,我這個待被救的人還自心驚肉跳,就別說坐在椅上的譚雪華了,她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出神的望著溢滿走廊後,正向室內湧入的小球,下意識的將腳抬高。
「啊,我看不到了,快來救我呀……」
「糟糕,難不成這些球會自主攻擊目標?」
「糟糕,別是六親不認吧?」
譚雪華的擔憂,也是我的擔憂,因為老遠傳來的慘叫聲,讓人心中沒底,生怕這些小球會撲天蓋地般湧過來,活活的將人悶死。要是那樣的話,我勢必也無處可逃,腳步忍不住向後退去。
「哈哈,我的掃瞄儀有反應了,今天是我紅牛的幸運日,老刀,你輸定了。」
「別囉嗦,先找到人再說。」
「那好,你就等著瞧吧,我鐵定比你先找到那小子。」
望著室內不斷增多,漸漸逼至腳下晃眼至極的小球,心臟不爭氣的狂跳不已。可就在這是,偏偏聽到了紅牛自鳴得意的笑聲,還有老刀氣急敗壞的呵斥聲,接著,我便看到紅牛身著作戰服的身影正沿著走廊向這邊接近過來。
「譚雪華,沒必要開槍吧。」
「我知道,但這是麻醉子彈,死不了人的。」
「那……那隨便你好了,不過我勸你一句,他們可不是好惹的。」
「你當我不知道呀,能一路闖至這裡,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就算是美國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以零傷亡的成績將整個區域由裡到外全部封鎖起來,想不到,我們用來抵禦外敵入侵的戰術,倒反過來將我們困住,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不會吧,零傷亡?」
心下駭然,可面對腳下湧動中的銀色小球,還有什麼是不可相信的呢。苦笑間,望著走廊外凝神操縱儀器的紅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一百八十多斤的壯漢,為什麼不懼怕滿地的小球,只怕踩上一腳,也要摔個半死不可。
「我明白了,是反磁力靴,利用靴子內的反磁性特性,驅趕腳下的小球,天才。」
「嘩……」
終於,找到了那些小球的動力所在,機關就裝在紅牛的大腳丫子上,他每走一步,腳下的小球便會如水波般被驅趕著向前滾動,換言之,在反磁力的作用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因為那些小球而『失足』。
「糟糕,這些小球還靜電吸附功能,譚雪華?」
「傻瓜,別亂動,你一動,那些小球便會鑽到你腳底下,那時你想起也起不來了。」
「哦,可是,我……」
天才,譚雪華顯然要比我聰明一百倍,老早便想到坐在椅子上,那樣即便是身上粘滿了小球,只要心平氣合保持平衡
,便可以無事,等那些小球失去動力後,自然會脫困。可是我,還是慢了一步,腳下一滑,撲倒在地上銀色的小堆裡,而後便在那『嘩啦』聲中,被數之不盡的小球包裹起來。
「咦,這小子怎麼突然肥了這麼多,難道這邊的伙食比上海的好?」
「紅牛,你去死吧,快來救我。」
「劉少傑?暈,這玩意真是六親不認,小子,別亂動,我來救你。」
「快點,我喘不過氣來了……別,別進來。」
「哎喲,這……這是麻醉針,他***,敢暗算老……」
起初,身上被那些銀色小球包裹著,還未覺出什麼來,可隨著小球一層又一層撲上來,厚重得不知幾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心中自是焦急,可又不敢亂動,因為越是掙扎,怕是身上的靜電越多,那小球也就是趨之若鶩了。
就在這時,紅牛走至門前,那老小子詫異的嘟嚷,讓我喜出望外,忙出聲求救。可就在我聽到紅牛興奮不已的竊笑,並聽著他邁步驅動腳下的銀球時,突然想到了室內還有一個譚雪華,心中一驚。
可是,我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聽到紅牛恨恨的罵了句,便轟然倒地,震得地面都顫了三顫。心中,忍不住動氣了,橫豎紅牛只是想盡快找到我而已,可我竟把他誆進來,讓譚雪華可以輕易的命中目標,實在窩囊透頂了。
「譚雪華?你太自以為是了,究竟想怎麼樣?」
「我可以放你走,但絕不是這樣讓你離開,否則我們試驗室以後還憑什麼立足。」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哼,女人就是不講理的,你第一天知道呀。」
惱了,若非看在她是女流之輩的份上,我一直以禮相待,可她倒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一次陷害不成,便兩次,時局失去控制,便又想其他辦法,恐怕他放我離開此地,其中也暗藏玄機。
可是,此時的我,實在無力反抗,光是身上厚重的小球,便已讓我動彈不得,實在沒辦法去跟那女人拚命。不過,倒是那女人向我邊走過來了,隨即我想到,定是她將紅牛的靴子扒了,要不然她又怎能自由行動。
「劉少傑,我不想傷害你,現在,我要帶你離開這裡,請你……啊,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干我老早就想幹的事,揍你。」
「啊,你弄痛我了,快放開我。」
「不……呀,你敢用衝我開槍,媽的,跟你拼了。」
「啊,你屬狗的呀,亂咬人,討厭,我打了你一槍,可你打了我三槍……」
聽著『通通』腳步聲響,身上的銀色小球如潮水般退去。感覺身上一陣,呼吸也自鬆快了,可翻身之際,便見到神情有些緊張的譚雪華,也不知那來的那麼大的火氣,一把抱了她的腿,將她搬倒在地,而後撲了過去,壓在身下。
不想,我千算萬算,還是算露了一件事,那女人手中握著麻醉槍。感覺脖子上一冰,隨即半邊身子都麻了,暗叫不妙,忙伸手去搶譚雪華手中的麻醉槍,誰知她卻也自拚命的反抗。
惱了,有道是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身中麻醉針的人。見譚雪華掙扎的太凶,漸漸感覺乏力的我,實在鬥不過她,便張嘴在她的手背上咬了一口,隨即譚雪華吃痛低聲慘哼了聲,手中的槍落地,被我搶在手中,不顧三七二十一,對著她的胸口便來了幾槍。
結果,身下的譚雪華竟比我還先一步暈過去。笑了,那妞眼皮低垂,一付乏力的樣子,實在可笑。笑著笑著,我亦自不能堅持,脖子一軟,伏在那妞的身上,剛好封了她的雙唇,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曉得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疲憊異常的神經,有了
感覺,視聽等觀感一一恢復,只是比平時遲鈍了很多,半天也沒緩過勁來。可就在我神智漸復,掙扎著想動一下時,突然隱約聽到有人說話,心中一驚。
「雨菲,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
「不知道。」
「我知道,二十年零七個月又二十一天一百……」
「夠了,我來不是考究你在數學天才的,你說實話,這次行動,你有沒有參與?」
「行動?我不明白。」
「你少裝了,沒有你在幕後提供技術,就算譚雪華再聰明也不可能全盤掌握劉少傑的行蹤,唉,你的表情說明了一切,莫要忘了,是什麼毀了你,是政治,千萬別插手政治,你忘記了嗎?」
談及政治,連我這不太靈光的腦瓜也開始頭痛了。雖說,商場如戰場,一個成功的商人便若一個成功的政治家,可以玩轉政治架構,可那些勾心鬥角,實在不是我能消受的,若我真的能勝任,也就不用被死河馬逼上絕路了。
「我沒忘,可是……唉,算了,你走吧,我讓他們放行。」
「哼,不用煩勞您大駕了,我可以安安全全的進來,也能平平安安的離開,你視若固若金湯的堡壘室試驗室,在我眼中就像是一個四通八達全無設防的遊樂場而已,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是嗎,那恕不遠送。」
「不用客氣,唉,楊辰剛,看在昔日的情份上,我最後一次奉勸你,我們擁有常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開放的腦域,可它並不適合用來搞政治,因為你我都明白,政治是不擇手段的,可科研,卻必須遵守自然法則,否則,你這一輩子都將一事無成。」
「唉,我當然明白,可是,唉,一切都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