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沉默了好一會,這才聽到老爹的笑聲,聽上去,應該屬於爽朗的那種,且是會心而笑。我與老爹相識時間並不長,可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歷歷在目,那可是一個雄心勃勃的老爺子,他的笑聲便說明一切。
「林小姐,此話當真?」
「您老要是不信,為什麼不自己去問他,他現在恐怕正躲在外面偷聽呢。」
「那趕情好,倩兒,老爸以後有沒有好日子過,可全仰仗你了,放心,那小子要是敢欺侮你或是敢甩了你,我非……呵呵,你們這麼緊張幹什麼,那老丈人滅自己女婿的,好了,你們繼續,我去會會上海灘的新老大。」
「呸,為老不尊,變色龍,小心老爸跟你絕交。」
「小龍女,這你可就錯了,龍四爺可是識得大體之人,不會跟我斷交的。」
話音還未落地,便見老爹興沖沖的從廳內奔出,四目相交之際,老爺子興致昂揚的走過來,大手一揮落在肩上,用力的揉了兩把,頓時感覺膀子吃不住勁,身子一軟跌倒在地,暗恨老爹出手也太重了。
「老爹,手下留情。」
「老爸,你幹什麼呀,討厭,欺侮人家男朋友,恨死你了。」
「不是吧?我不過就輕輕的拍了下而已。」
「少來了,都說你一巴掌能拍死頭牛,你想害人家還沒結婚就守活寡呀?」
「喂,我……見鬼了,臭小子,你可要給我老張說句公道話,我是不是沒用勁?」
坐在地上,感覺渾身不得勁,神智也有些不清,恍惚間,我被人從地上攙起來,耳邊聲音嘈雜無比,令人心煩意亂。好一會才清醒了點,打量圍在身邊的眾女,還有神色尷尬的老爹,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妙,我實在太虛了,簡直是弱不禁風。
問題可能出在那個什麼改造計劃上,從科技館出來後,在醫院裡躺著還未覺得有何異樣,可自從離開醫院,幾經波折勞神費力,幾日下來有心力交瘁之感,被李男一掌砍斷手臂可能便是一個徵兆,現在連老爹隨手一拍也禁不起,看來我面臨的危險還不小。
「老公,你沒事吧,嚇死人家了。」
聽著小龍女悲悲切切的抽泣聲,心中感覺很是溫暖,無論這樁婚事摻雜了多少負面因素,小龍女終歸還是關心愛我的,忍不住抬手拭卻她臉上的淚珠,柔聲道:「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唉,讓我休息一會好嗎?」
「嗯,小心了,人家扶你。」
小龍女輕聲應著,挽了我小心翼翼的向廳內走。有感於小龍女的謹慎,苦於不敢明言,雖說覺得身體不適,可也不至於像七老八十了,要是這樣的話,那我還如何玩轉上海灘,連家裡這幾個美女也搞不定了。
在小龍女的攙扶下,在客廳裡坐了,廳內未見到龍四爺的身影,應該不在龍宮。只是都這個時候了,他老人家還不回來,看來是因事外出,心中不禁暗自擔憂,生怕又是因為我的事情,而讓龍四爺忙碌,一來於心不安,二來怕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老闆,你臉色好難看,是不是病了呀?」
「我看不像是病,中了槍這才幾天就四處亂跑,要換個人,早就進太平間了。」
「小彤姐,你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人家擔心死了。」
「唉,他死不了,就是有點虛脫罷了,劉大老闆,你說實話中午吃飯了嗎?沒有呀,我就知道你一點也不關心自己,這是餓的,體內血糖太低引發的精神不振,神智不清,給他點糖水喝就好了……」
小彤的話還沒完,廳內卻已是亂成一團,適才還圍坐在身邊的眾女不約而同離開,顯然是去『趕製』糖水來餵我了。我承認時下很虛弱,可並不認為是體內血糖低惹
得的禍,精神或許受影響,難道骨頭也受影響嗎?
「小子,別皺著個眉頭,沒看到這麼多小妞都在意你嗎?看開點。」
「老爹,您就別說風涼話了。」
「得,我成了最不受歡迎的人了,那好,我先去一邊等著,小子,一會沒事了過來聊聊。」
敷衍的心情也沒有了,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看著老爹悻悻的走開,身前只有跪在地上,神情不乏幽怨的小彤,一時忍不住抓了正用儀器量血壓的手,舉至嘴邊,輕輕的吻了下,隨即看到那妞臉紅了。
「討厭,都快要死了,還不忘調戲女人,瘋子。」
「我是瘋子,可這裡面也有小彤不是對不對,你不是說要定期給我體檢的嗎?」
「你有時間嗎?就算有點時間,恐怕也用來上床了……」
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怔怔的看著小彤神色木然的測完血壓,隨後開始收拾東西。從她的表情我能知道自己無甚大礙,可是心裡,卻煩悶異常,因為小彤與我的關係有些漸行漸遠。
「糖水來了,老公乖,讓人家餵你。」
在小龍女的威逼利誘下,我機械的張開嘴,任由她用湯匙將糖水灌入腹中,感覺身體有所好轉的同時,心卻沉下來。失敗,雖然我也早有意識,可正如小彤說的,我沒時間陪她,或是其他人,讓彼此的關係在苦候中沉寂下來。
心情,壓抑!道上,我水漲船高,上海灘有可能已是我囊中之物。可我的情感,卻正遭遇滑鐵盧,與薇薇關係的微妙轉變,小彤的態度又是這般冷,難道,我命中注定要在道與女人之間做一個艱難的抉擇嗎?
「誰見我的書了?」
「書?什麼書呀?」
「就是那本黃書,誰見了?」
「哦,我聽倩姐說過的,老公,那真是本黃書嗎?是不是在你家裡呀?」
「對了,是在家裡,誰有電話,用一下。」
突然,靈光一現,劉大師離去時曾留有一本奇書,上面記載了數十種功法,記得裡面有一個是用於男女交歡雙修的功法,當時由於忙於剛起步的投資公司,再者因為怕被女人落實色狼的名頭,未曾敢碰。
假若我能慫恿身邊的女人與我一起修煉,說不定可達到魚水交融的境界,固然可強身健體,又可令我與女人之間形成一個穩固的關係鏈,雖然平日相聚時間會少了些,但若能把握住床上那片刻光景,說不定會有奇效。
眼前一花,一隻手伸至面前,掌中托著一部手機,看手機便知其人,林蕾蕾。當下,抬頭看了眼那妞,卻見她神色異樣,大概是聽了小龍女的『闡述』,心裡想得太多了。這種事,解釋是徒勞的,抓過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找誰呀?」
「李男,幫我找本黃書……」
「你去死吧。」
「喂,別掛,對不起,是我說錯了,是一本看上去很黃,不是……是一本上了年份的古書,上面全是古字文言文,好像被我塞在衣櫥裡了,找到後明天幫我帶過來。」
「哦,原來是那本書呀,知道了。」
「等等,聽你意思,是把我家翻了個底朝天?」
「是啊,怎麼了?」
「你……哎,算了,隨便你好了,別忘了就行。」
要不是看在李男是老大黑馬小妹的份上,我簡直不能容忍她如此放肆,竟敢把我家掀了個底朝天,換作別人,說不定現在就帶人殺過去,把她從家裡的陽台上扔下去,一了百了,省得日後麻煩。
「老公,你要那本黃書做什麼?」
「有用,上面記載了男……哦,小龍女,龍四爺去哪了?」
「去找程老頭了,哼,兩個老頭加起來快兩百歲了,有什麼好聊的……」
隨口便想全盤托出
,可隨即一想這事可是沒譜的事情,若搞得砸了,那豈不是要惹一身騷,怕是日後不會有好日子過了。與其被女人笑話,不如待我有所小成之後再行告之,那樣或許更容易接受。
「張成,少傑回來了嗎?」
「龍爺,劉爺剛回來了,在客廳呢。」
「嗯,少傑,跟我來書房一下。」
正沒話找話時,聽到廳外有動靜,進而是龍四爺有些焦慮的問話聲,還有老張的低聲回答。聽到龍四爺提及到自己,心中忍不住直打突,起身之際便見龍四爺拉著臉從廳外走進來,看了眼便要我跟著他。
「老爸,你別急嘛,人家老公虛……」
「小龍女,我沒事了。」
安慰著撇著小嘴滿腔不悅的小龍女,便想跟著龍四你向書房走過去,誰知起身之際,卻見一個大漢含笑看了我一眼,悄無聲息的豎了下大拇指,比劃了下,緊跟在龍四爺身後向書房而去。
「死大雄,喪門星,一回來就不消停。」
聽著小龍女含用中指沖雄哥的背影比劃,我忙把她的小手按下去,生怕雄哥看到,那可就有得笑話了。在小龍女耳邊說了聲,晚上床上見後,待那妞俏臉上洋溢起幸福的色彩,我這才匆匆追了上去。
書房,雄哥正忙著給龍四爺沏茶,看他手法極其熟練的架式,看樣子經常操練此類活計,也自看得出雄哥深得龍四爺的信任,不然,又怎麼可能做這些看似討好取巧實則很難做好的事情。
「龍四爺。」
「坐。」
「是。」
落坐,看著雄哥將一杯茶送至身前,點頭示意,隨即看到雄哥眨眼示意,神情不乏愉悅,讓我心中稍安。硬著頭皮看向龍四爺,想從面前這位鐵面無私的老人臉上窺破先機,誰知卻得到老人一個不經意的眼神,心虛不已。
「少傑,可否聽說過紅鬍子這個人?」
「紅鬍子?不曾。」
「嗯,大雄。」
「是,紅鬍子,真名趙凱,在湖北一帶可謂家喻戶曉,並不是因為他長著紅色鬍子得名,而是因為他祖上是南昌起義革命將領,三十歲前默默無聞,有人給他算過命,是王命之身,從那以後便自稱紅鬍子,混起了黑道,現在已是兩湖之地數一數二的黑道大亨。」
「長沙王?」
「沒錯,那個算命的人,正是長沙王。」
心中莫名一驚,想不到繞來繞去,還是繞到長沙王身上了。可聽雄哥話中意思,還有龍四爺始終未表態的神情,我終於曉得問題出在何處了,紅鬍子,成了我問鼎南盟盟主之位的最大障礙。